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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卿相——一代词帝对世俗世界的妥协与解脱(下)

上回我们说到《鹤冲天》面世后,他对这个世俗世界心灰意冷,从此他混迹于青楼酒肆,天天偎红倚翠,夜夜醉卧风月场。整天为歌妓写词填曲,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以至于“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在这个才华大于天的时代,出现了一个名人那可是天大的事,于是这些词也很快传到了皇宫,传到了宋仁宗手里,当然也包括那首《鹤冲天》,于是这个人就被关了小黑屋,关了仕途的小黑屋。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有史料记载:后来,柳永又参加了第四次考试,这次他终于中举了。但是,当新科进士的名单报到宋仁宗那里御笔批准时,宋仁宗看到柳三变的名字很生气,便毫不客气地把柳三变的名字从榜中抹去,并笑着对属下的大臣说:“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的柳永,就这样又落榜。对于一个词人他本就不适于官场,从此他自暴自弃,还自称自己是“奉旨填词”,“奉旨填词柳三变”就是从此而来。

仕途彻底死心的柳三变,决定离开开封离开生活了20年的故乡,开始了人生的第二次远游,在告别歌姬,美女之时,留下了一首词,《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三变就是因为这首词脱离了这个时代,成就了神位,一个千古名篇,流传千年。

这首词以“伤离别”为主线,铺叙为主,白描见长,勾勒环境,描摹情态,惟妙惟肖,笔随意转,一泻千里。其中“凄、苦、惨、悲、痛、恨、愁”贯穿始终,写景抒情,层层推进,情随景生,景随情移,情景交融,感人至深。离愁之深,别恨之苦,溢于言表。缠绵悱恻,凄凉哀婉,令人不忍再读。

接下来是柳永诗词的黄金期接连不断的创作,诡异,痛苦的人生经历极大的激发了他的创作思维,在1032年,柳永已经45岁了,他写了《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闲愁。

远离故乡,漂泊不定的生活让这首词更具内涵:?  纵观全词,非独结尾统摄全篇,上下片十八句无不经纬分明,丝丝入扣。上片写景,下片言情,情景交织,以“对”字开篇,“登高临远”过片,“倚栏”落脚,又以倚栏凝愁照应江水无语,有如常山之蛇,关节响应,救首救尾。柳词铺叙而不散浸,于此可见一般。柳词本以柔婉见长,此词却以沉雄之魄,清劲之气,写奇丽之情。“(郑文焯《与人论词遗札》)将志士悲慨与儿女柔情结合,体现刚柔相济的艺术美。用单字去声作为句首领头字,也是一大特色,“对”“渐”“望”“叹”“误”等用于开篇与转折处,骨节灵通,强而有力,如点睛之龙破壁而飞。是为最高水准。

公元1034年,年近50高龄的柳三变,第五次参加科举考试。这次大宋朝廷所开的是“恩科”,终于赐给他一个进士出身,在考场上消磨大半辈子的柳永,终于如愿以偿。步入仕途的柳永,十几年一只任地方的小官后来多亏词人范仲淹关照,59岁的柳永,才晋升为著作郎,去浙江余杭当县令,后又升任为屯田员外郎,所以后人又称柳永为“柳屯田”。屯田员外郎等小官,也聊胜于无吧。

关于柳永的结局,各种传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绝对的贫困中死去,说明他的做官是如何的不成功。关于他的最终归宿,有一个更为著名的故事,是由几个爱着他或崇拜他的歌妓共同出资,让他入土安息——我更愿意相信这个凄凉而美好的结局,对于一个纯粹的诗人来说,除了他的诗意天空,余下的皆为渣滓,何况官场的黑暗。现在,我要确证我的最初印象,真实的诗人,或诗人的真实,只能存在于他的作品之中,其余的最终皆为虚幻,随风吹雨打而去。

作为结尾还是用柳永的两句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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