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师大供图）
袁振国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主任
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中国教育战略研究会副会长
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成员
(本文根据 袁振国 在'人工智能与未来教育”高峰论坛的总结发言整理)
大家下午好。从早晨到现在，经过了一整天的信息风暴，我相信即使AlphaGo一定也累了。接下来我想用五首诗来结束今天的发言吧：
今天关于人工智能与未来教育的讨论，涉及到了电脑科学、软件科学、计算科学、神经科学、心理科学以及教育科学等很多学科；有学者，有企业家，有投资人，特别是有一批锐意新秀，是一次人工智能和教育问题的大碰撞，是一个非常精彩的开始。今天的这个“高峰论坛”是名副其实的。
一是高水平。这一段时间我也认真看了一些关于人工智能方面的文章和著作，对人工智能的理论和技术略有所知，今天来的各行各业的代表，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在技术上，在全国绝对都是走在前沿的；
二是高关注。今天在场的有一千多人，而在线收看微信直播的有5、6万人。从早晨几千人一路攀升，有朋友发信给我，说一直捧着手机在收看，有看大片的感觉。
三是高收效。这次别开生面的讨论，对大家开拓思路、思考问题产生了很多的启发。今天解决了什么问题我不敢说，但是想到了很多问题，激发了很多的想法那是绝对的。
前不久有一本《奇点临近》的书被翻译出版，作者有一个很惊人的而且也是引起了极大争议的观点：到2045年前后，随着各种技术的整体推进，人工智能在整体上将会超过人的智能。这是一个石破天惊的观点，如果事实被他言中，那人类会发生怎样的惊天巨变？太不可等闲视之了！人类的文明，如果说从石器时代开始的话，至今已经有一万年的时间；从铁器时代开始有两千年的时间，从现代科学技术，从蒸汽机开始，到现在有三百年的时间。而互联网出现到现在才二十多年，这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引起的人类生活方式和生存方式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而人工智能进入实用阶段才两三年的时间，在各行各业已经得到了广泛运用。在交通、医疗、金融、家居等很多领域已经有了神奇的表现，很多行业出现了大规模的解雇员工的现象。人工智能在十多年前，还被认为只是一个故事，现在已经成为不能不关注的历史巨变。现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物联网也加快发展，大数据分析、云技术、穿戴技术、深度学习技术整体推进，这种技术的整体推进的景观超出了最富有想象力的人的预料。所以这种变化给我们带来的挑战是无法忽视的。人工智能将极大地改善我们的生活状态、提升我们的生活质量，这是我们越来越会感受到的，另一方面，世界的变化会让我们目不暇接，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报名想选择的热门专业，等到你毕业的时候，你这个行业本身可能都没有了，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今天我们这里的讨论更精彩。目前关于人工智能在通讯、交通、医疗、金融等等领域的讨论很多，唯独关于教育领域的讨论很少，为什么？因为教育太复杂，人的因素太丰富，今天我们关于人工智能与教育关系的讨论也许是到目前为止最丰富、最深刻、最精彩的一次。在蒸汽机革命、电气革命、电子革命的三次工业革命中国都擦肩而过，而今天，在人工智能的技术面前，我们跟世界的最先进水平是同步的，我们在很多技术方面可能还走在美国的前面，在很多技术的运用方面走在美国的前面。现在跟外国人交流的时候，经常听到他们的感叹：“你们中国发展得太快了！”美国目前结账普遍使用的还是信用卡，而我们一下子就跨越到了手机支付，微信支付。我看过很多的公司的人工智能产品，包括今天介绍的睿易科技、科大讯飞，沪江网还有很多其它公司所拥有的产品。它们在教育上应用的范围、人数，据我所了解在全世界都是最广泛的，使用也是非常成功的。
尽管人工智能在很多行业已经有激动人心的运用，有了快速的进步，但是教育比起其它的行业来说，还是相对滞后的。教育上面运用人工智能的瓶颈在哪里呢？鲁白教授说：“就是小数据，数据能不能获得？你为什么获得数据？获得数据以后，你怎么来分析？”这些东西在教育上面的运用，相对说来还有很大的距离。现在，没有手机你不能通讯，没有嘀嘀打车你不能打车，连乞丐都已经能很娴熟的运用二维码。但是我们教育的变化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学校、哪个老师说：“对不起，今天网络不通，我们就放学吧。”我们还是一支粉笔、一个黑板的天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教育在信息技术方面、在人工智能方面的运用空间是极大的。但是我们也看到了很好的端倪：
（1）人工智能的发展运用，将会给我们腾出更多的学习时间。
我们目前看到得比较多说得比较多的是人工智能会让我们的很多工种消失，让我们失去很多岗位。可是你不要忘了，很多简单重复的工作有机器人干完了，就不用我们人干了。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我们所要学习的东西。我相信人工智能的发展，第一个给我们带来的是闲暇时间、学习时间的增多。能够让我们早上谈谈哲学，下午钓钓鱼。
（2）人工智能改变教学的形态。
我们所熟悉的教育是有固定地点、在固定时间学习固定内容的教育，而互联网、人工智能将彻底改变这种传统的教育，使任何人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可以学习任何的内容，这被称为泛在教育。我们现在有一些网络公司、培训公司已经做到这样一种程度，它没有学校、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校园，也没有教室，它甚至于没有教师，但是他可以赢利上亿甚至于几十亿。他的学校在哪里呢？教室在哪里呢？教师在哪里呢？在每个人的家里，在每个人的电脑终端上，在每个人的手机上。一年365天不休息，一天24小时不休息。夜里面你要学习，找美国人、找意大利人、找澳大利亚人都可以。互联网的发展，人工智能在教育上的运用，已经使得泛在学习可以真正实现。倒是现在教育体制，考试录取招生制度，限制了现代信息技术在教育上的运用。到了陈旧的生产关系束缚先进的生产力的时候了。
（3）在提高我们的教育效率、管理水平、改善我们的评价方式等方面，人工智能已经可以很好地运用了。
我看了一下，我们今天这一次直播的收视情况。它马上可以告诉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在线，这些在线的人，在全国是怎么分布的，性别是怎么分布的，年龄是怎么分布的，一目了然。我们现在在课堂上运用这样的技术，也已经非常容易。所以，一方面教育在运用现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的程度上，比起各行各业来，我不敢说是最落后的一个领域之一，但是一定是落后的一个领域之一，另一方面它又具有巨大的前景。
人工智能在教育领域运用了以后，教师会不会失业？我们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人呢？我们的交往对象是机器人的时候，我拿起电话来也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机器人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寄托在哪里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人面对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人们有很多的顾虑，也有很多的担忧。我相信这个是“人”考虑自己问题的一个了不起的地方，人的自我意识，忧患意识。事情还没有发生呢，人们就开始担忧。前一段时间有人说了一句话：“你们这些担忧就像担忧月亮上会堵车一样，你不是着急的太早了吗。”这个事情可能还很遥远，但是人就有这个担忧。今天的会场上似乎这样的情绪也不断地被释放出来。
库兹韦尔在《奇点临近》一书里说，人类的进化也是一种算法的改进。人工算法的发展是一个加速度，是一个指数增长速度，它会用很短的时间超过人类几千年、几万年进化的程度。这种想象力当然是非常惊人的，也是有事实支持的。但人类感知和思维的整体性和统整性，人的情感性和社会性，在这些方面，人工智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显现。而且我们可以毫无疑问地相信，在人工智能发展的过程当中，我们人自己一定会不断的发展。
当年很多人担心机器的发明发现和运用，将会使人类大量的走向贫困。所以有捣毁机器的运动。当我们有了汽车、有了飞机的时候，我们也有很多的担忧。有没有问题？有的。但是这些问题在整个人类的文明进程当中，都可以慢慢的被解决。我们希望人工智能等技术发展会给教育带来更大的公平。从实际上存在的情况来看，人工智能可能会局部的造成数据鸿沟，造成更加的不公平，但是我也相信随着人类整体的发展，人类整体的公平水平一定会不断发展的。同时，人工智能在推进教育的国际化、个性化以及增强师生之间的互动方面，都毫无疑问地会达到了以前无法想象的新阶段。
我大概就说这样一些感想。最后要感谢各位听众，感谢我们的媒体，感谢新媒体为这次大会的直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谢谢大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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