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股份”失去国企支持

近日，在“新三板”挂牌的云南一乘驾驶培训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云南省康旅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于2022年6月底将其持有的“一乘股份”全部股权（约48.6%）和债权分别作价1元、约1058.7万元转让给了民营企业云南乘宇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有限公司。

本次转让，意味着“一乘股份”失去了其国有控股公司地位，云南康旅集团的投资以失败离场。

背靠国企 “出血”扩张

“一乘股份”原名“云南一乘驾驶培训有限公司”，由周顺文、周俊宇父子于2011年8月出资成立，主要从事机动车驾培服务。

云南城投集团（现康旅集团）于2012年11月与周氏父子签订《合作框架协议》，约定周氏父子将其持有的合计51%股权转让给云南城投集团，云南城投集团成为了“一乘股份”的控股股东。完成股份制改造后，“一乘股份”于2015年11月在“新三板”基础层成功挂牌。

“一乘股份”于2016年开启了大举扩张模式。其合并范围子公司2016年底只有10家，2017年底增加至27家，2021年底增至45家。这些子公司主要分布在昆明、楚雄、红河、曲靖等地，设立目的是为当地学员提供驾培服务和培训场地。

公司扩张需要资金支持，一乘股份背靠国企股东并不缺钱。在“一乘股份”历年年报中，都可看到云南城投集团以短期借款和关联担保两种形式为其提供资金支持。例如，云南城投集团在2018年为“一乘股份”提供短期借款2.2亿元、关联担保2亿元。举债的后果之一，便是“一乘股份”的资产负债率从2015年约73.5%上升至2018年约93%。

当然，云南城投集团的资金也不“白给”。根据“一乘股份”年报，云南城投集团提供的短期借款利率在8%至12%之间、显著高于同期银行贷款利率，每笔关联担保收取担保金额1%左右的手续费。根据年报估算，“一乘股份”2012至2021年从云南城投集团累计借款约13.5亿元，支付云南城投集团借款本利约13.4亿元、关联担保手续费约1069万元。

云南城投集团的关联企业于2016至2021年也为“一乘股份”提供相关服务、收取相关费用。其中，诚泰财险每年为“一乘股份”提供保险服务，合计确认保费约3431.7万元；滇池会展和昆明会展为“一乘股份”提供场地租赁服务，合计确认租赁费用约490万元；“一乘股份”2017年将办公地点搬至官渡城投大厦，合计确认办公楼租赁费和物业管理费约1010.6万元。

举债扩张并未改善“一乘股份”的盈利水平。公司2015至2018年营业收入一直在3亿元上下波动，且归母净利润常年为负。在各地设立分校一定程度上带来了学员、增加了营收，但相应的销售服务费、员工薪资、场地租金等费用上涨抵消了营收的增长。例如，公司2017年营收同比增长约16.8%，但销售费用、管理费用分别增长约23.6%、16%。

由于业绩不佳，银行也提高了对“一乘股份”的贷款利率。华夏银行昆明城北支行与“一乘股份”有多年合作往来，2017年对“一乘股份”的贷款利率仅为5.4%，到了2019年升至9.5%。

由于“一乘股份”于2019年末已资不抵债，其股票于2020年4月底被“戴帽”，股票简称变为“ST一乘”。“一乘股份”的做市商在挂牌之初还有8家，从2018年起便一直减少，2021年8月初已不足2家，导致其股票被实施了强制停牌。由于在30个工作日内未恢复至2家以上做市商，根据相关规定，“一乘股份”的股票交易方式由“做市商交易”转为“集合竞价交易”。

位于晋宁的驾培基地曾是“一乘股份”最主要的固定资产，占总资产比重一度高达约63%。但该公司2020 年 4 月与昆明市晋宁区土地储备中心、昆明市晋宁区晋城镇人民政府达成了处置公司位于晋宁地块的协议，获得相关补偿费合计约5.7亿元。

“一乘股份”2021年第四次临时股东大会审议通过了《关于实施债权债务重组的议案》，将该公司对昆明市晋宁区土地储备中心、昆明市晋宁区晋城镇人民政府5.7亿元债权全部转让给康旅集团，用于抵扣其欠康旅集团的债务。

僧多粥少 业绩下滑

我国自2015年以来推进驾培行业改革，多地开展了驾照“自学直考”试点。“一乘股份”年报中总是强调该政策因素是公司业绩不佳的主要原因，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公安部、交通运输部和原保监会于2016年2月发布的《关于机动车驾驶证自学直考试点的公告》明确，在天津、包头、长春、大理等16个市（州）试点C1、C2驾驶证自学直考。

自学直考允许个人使用加装安全辅助装置的自备车辆，在随车人员指导下按照指定的路线、时间学习驾驶，并直接申请考试。该政策实施后，C1、C2驾照可以不去驾校学，驾照约考也不再依赖驾校，考生可自主选择考试时间和考场，且不必向驾校缴纳培训费。

但根据云南省公安厅交警总队公布的信息，截至2022年7月初，我省只有大理州开展了自学直考试点。因此，该政策对主要在昆明布局的“一乘股份”影响不大，真正对“一乘股份”盈利造成不良影响的因素其实是僧多粥少的同业竞争。

随着机动车逐渐普及，我国驾培市场规模也趋于稳定。我国驾驶培训规模在2016至2019年间基本维持在每年2700万人次左右，2020年受疫情影响降至约2452.8万人次。

但随着垄断被打破，驾校数量近年快速增长，行业竞争也日趋激烈。据不完全统计，昆明全市驾校截至2015年底共有121家，到了2021年底增至227家，增加了近一倍。我省其他州市的驾校数量也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开展自学直考试点的大理州在2015至2021年间也新增了51家驾校。

面对日趋激烈的竞争，“一乘股份”选择了降低培训费、压缩利润。但降价并未带来更多学员，公司除了在2015年年报中公布了其在昆明的市场占有率约26%（根据学员数量）外，往后再也未公布过市场占有率数据。

由于自身体量较大，“一乘股份”每年仅场地租金一项便需要支付上千万元，若无法获得足够数量学员，公司的规模优势将转变为运营负担。“一乘股份”拥有80余辆用于免费接送学员的大巴、近2000辆教练车，维护成本每年高达上千万元，也是不小的固定成本。因此，“一乘股份”业绩不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驾培企业处境不一

截至2022年7月初，全国登陆资本市场的驾培企业共有5家，按资产规模从高到低依次是“东方时尚”、“一乘股份”、“安行天下”、“平安培训”和“九木股份”。除了“东方时尚”在上交所上市外，其余4家企业均在“新三板”基础层挂牌；除了“东方时尚”和“安行天下”外，其余3家企业均处于常年亏损的状态。

“东方时尚”总部位于北京，是一家全国性驾培企业，也是最早在云南布局的外省驾培企业，2016年在上交所主板上市。该企业主要通过创新培训方式和开展飞行培训两个方面提升自身竞争力，2018年首次将VR（虚拟现实）技术运用于驾驶培训，2019年收购海若通用航空公司获得了开展飞行培训业务的 “入场券”。

云南东方时尚驾驶培训有限公司成立于2011年，是“东方时尚”2020年疫情期间首家实现盈利的子公司。“云南东方时尚”截至2021年底拥有各类教练车600余辆，其中C1、C2教练车合计550余辆，总资产和所有者权益分别约4亿元、1.7亿元，2021年实现营收和净利润分别约1亿元、708万元。

“安行天下”总部位于安徽亳州，2016年在“新三板”成功挂牌。与“东方时尚”追求“大而全”不同，“安行天下”更加注重深耕区域市场，是一家“小而美”的企业。该公司至今只有6家位于当地的自营分训练场，且未设立子公司，资产规模也未超过1亿元。

“平安培训”总部位于江苏昆山，2017年登陆“新三板”。受当地驾培准入门槛放开影响，该公司2018年业绩出现下滑。但该公司与当地公交车公司具有长期合作关系，还开展公交车驾驶员培训业务，一定程度上也对冲了行业竞争带来的不良影响。

“九木股份”原名“福才股份”，总部位于山东泰安，同样于2017年登陆“新三板”。由于常年业绩不佳，“福财股份”2020年被宁阳经开投资有限公司控股后更名为“九木股份”，主营业务也变为新能源开发，原驾培业务改为由旗下子公司负责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