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考核的标准:质与量
“允厘百工,庶绩咸熙。”
“允”字的甲骨文为一个抗着“厶”字脑袋的人。“厶”即“云”字的本字。所以“允”字的意思是:“具有天文历法及气象知识的智者。”
“厘”字的繁体写作“釐”。金文写作“ ”。很形象的一个字。右边是一只手握着教鞭“ ”,教下面的“ 子 ”学习象征太阳每年二分二至时日出日落角度的“ ”字符。中间指向字符的箭头“↖”是表示小孩子注视的方向。所以,“厘”字的本义就是:“教孩子们学习太阳的运行规律”。学习这个规律是为了知时节后去引导民众发展农业生产,所以“厘”字又引申出道理、治理、改变等义。这个“厘”字实际上就是概括了前一句话的那种历法知识。
“百”字从“一”,从“白”。天下(一)光明(白)的意思。被借用为数词,十的十倍。又言其多。
“工”字的字形从甲骨文以来就没有变化,为矩的象形。矩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曲尺,是划直线及度量的工具。引申为指使用工具的人,即工人、工匠及精巧、擅长等义。这里用本义。
“允厘百工”的意思就是:“由具有天文历法知识的智者,来教导人们学习历法知识及其相关的各种规矩。”
“百”不是实指,而是言其多。这些规矩当然主要是与农耕相关的,包括什么时间及如何整田、播种、收获等等。这里的“允厘”正是“成岁”的结果,也正是“汝羲暨和”的任务。
“庶”字甲骨文写作“ ”或“ ”。从“石”,从“火”。火烧石头的意思。我们现在一般将“石”字理解为岩石,但这个字的本义却是指原始人。“厂”为原始人的住地山崖。“口”即人口。所以,“庶”字的本义当为:“将光明(火)送给原始(厂)人(口),使之明白夏至(六)的时令。”送光明的是少数智者,而接受光明的原始人(石)是大众,以此,“庶”字又引申出了大众、百姓、众多等义。
“绩”字的金文写作“ ”。从“木”从“ ”从“贝”。“ ”为矩尺,是度量工具。“贝”为古代的钱币。所以,“绩”字的本义当为:“评估商品的价值。”“绩”字后来加了一个表联系之义的“纟”字旁,就使“绩”字的含义更宽泛一些了。
“咸”是“感”的本字。甲骨文写作“ ”。从“戍”,从“口”。以武力保卫人口的意思。引申出皆、普遍、感知、感化等义。
“熙”字的金文写作“ ”。从“ ”从“巳”。“巳”字的甲骨文与“子”为同一个字。而“ ”为“人”字中两个乳房,所以“熙”字的本义应当是指乳子的营养有保障。“熙”字后来又在字下加了一个“火”字,表示不仅肚子有保障,也很温暖。所以,“熙”字的意思应当是:“丰衣足食”、“富裕”。引申出欢笑、兴起等义。
“庶绩咸熙”的意思是:“要将教育民众的成果作为官员的考核内容。标准有两条:一是民众的认同感;二是民众的富裕程度。”
显然,这句话是针对羲与和说的。把他们派出去教导民众转变生活方式,并不是随他们自己的心思去做,而是有目标,有内容,也有考核标准的。
“咸”与“熙”这两个标准还怎么样?如果说“咸”指的是受教者精神层面的愉悦,那么“熙”则指的是受教者物质生活的丰富。做到这两点还真是不容易呢,现在所追求的政治目标不还是这两条吗?
另外要注意:这里的“咸”字是在“熙”字的前面,表明民众的认同更为重要。所以《论语》中说:
“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穷而患不安。”
孔子是在讲“公平”的重要,讲“咸”的重要。他没批出处,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源头应当正是这“庶绩咸熙”四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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