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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朋友圈里很多人都在讨论电视剧《余欢水》。这部搞笑剧,剧情真是扎心,让你大笑之后忍不住痛苦,当然,如果你是一位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话。
男主角余欢水,被老婆嫌弃,被同事嘲笑,被上司臭骂,被朋友欺骗......简直惨得不能再惨了。
你看,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却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没脑子。
下大雨想请假去接孩子,却被老板毫不留情一顿臭骂:
“越活越没个人样”这句话听过吗?说的就是你这号人!
我们都以为他要爆发了,谁想到他最后却躲在厕所里,默默地消化所有的负能量。
每个中年人都越活越怂,都成了“忍者神龟”,因为所有欺负他的人都知道,他上有老下有小,他要还车贷房贷,欺负欺负他,他也只能忍着。
是啊,中年男人,早上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能依靠的人,如果再遇人不淑,领导挑刺,一般人恐怕很难像余欢水那样坚持着活下去。
人人都笑余欢水,其实,何人又不是余欢水呢?
你看,刚才还好好地劝说余秋水的电视台新闻部副主任,不是马上也抽自己的耳光吗?
教材中的第一位余欢水,是《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的那个渔夫。
他和老太婆,住在“蔚蓝的大海边”,却无法“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因为他们的房子,是“破旧的小木房”;他还要一大早就出去打渔,第一网“拖上来的只是些水藻”,第二网“拖上来的是一些海草”,好不容易打上来一条金鱼,好心的渔夫又把它放了:
“金鱼,上帝保佑!
我不要你的报偿,
你游到蓝蓝的大海去吧,
在那里自由自在地游吧。”
可是,穷苦人做好事也会陷入尴尬,他回到家,就挨了老太婆一场大骂:
“你这傻瓜,真是个老糊涂!
不敢拿金鱼的报酬!
哪怕要只木盆也好,
我们那只已经破得不成样啦。”
于是,老头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金鱼,从新木盆,到新房子,再到让老婆做贵夫人,又到自由自在的女皇,一次次,善良的渔夫在压力下,只能厚着脸皮去求金鱼。
这辈子,为了自己,他也许从来不会去开口求人,但为了老婆孩子,他却能低下头,说言不由衷的话,做不情愿的事情。而每一次低头,都给他带来了新的耻辱。
老太婆做了贵夫人,“对他大声呵叱,派他到马棚里去干活”;老太婆做了女皇,“瞧都不瞧他一眼,吩咐把他赶跑”。
记得有一次听课,老师问孩子们:“如果你是童话里的那个老头,你会要金鱼什么报偿?”
有位小男孩气愤地说:“我会让金鱼狠狠地惩罚那个老太婆,把她卷到海水中淹死!”
可是,渔夫没法这样做啊,就像余欢水,被老婆一脚蹬开,离婚了还想着给老婆买上车一样,社会已经定义了男人的角色,让老婆孩子生活得不好,那是男人的原罪啊!
当老太婆想做海上的霸王后,金鱼不再答应,渔夫回到家,看到这样的景象:
他前面依旧是那间破泥棚,
她的老太婆坐在门槛上,
她前面还是那只破木盆。
小时候,我以为渔夫看到这个场景会伤心,现在觉得,他一定很高兴:终于,两人可以过简朴的日子,而自己不会再挨骂了!
也许还会挨骂,谁知道呢?
教材中第二位余欢水,是鲁迅笔下的闰土和孔乙己。
“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童年的闰土是多么阳光!
他很开心的跟鲁迅聊农村生活。捕鸟、看瓜、刺猹、捡贝壳,闰土说的兴高采烈,鲁迅听的津津有味。那时候,少爷鲁迅是佣人闰土的铁杆粉丝,以至于他要用想象来美化自己的偶像: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可是,20年后,物是人非。“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当初的少年,早已成了中年大叔。
肩上有了家庭的负担,就没有任性的胆量,即使老板再好,你也不敢叫“迅哥儿”了,你得毕恭毕敬地叫老爷!这是成年人的宿命。
闰土是生活在农村的余欢水,孔乙己则是生活在城镇的余欢水。
你看,“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生活贫困还死要面子,像不像余欢水?
你看,“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是个好人,却毫无用处,像不像余欢水?
大家都嘲笑孔乙己,他的朋友也许只有酒了,“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就像余欢水一样,也喝一次茅台酒,可偏偏又是假的。
生活,对待中年人从来就是这样不客气。
余欢水不是一个人,而是无数中年人的缩影。他遇到的那些问题,我们都遇到过,我们也和他一样懒过,一样怂过,一样好面子又不争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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