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黄了
橙子酸甜的口感与久久回味的橘香
每年都会令人口齿潺潺地等候一年
这自然也引出一个问题，哪里的橙子好吃
不少人直指湖南新宁，驱车去五岭之一的越城岭
临近夫夷水河岸起伏的丘陵上是一片橙子林
橘农们三五结社入山摘橙
或攀缘乔木而上，或立在树下修剪
对于这些橘农来说，一年的耕耘终于有了收获
来往的橘农都会互递一根烟
相互打探橙子的收成，这种交谈将持续一个月
有些橙子甚至可以贮存到明年清明节前
“放了一个月的橙子最好吃”，橘农伍玉孝笑道
摘下的橙子，经贮存之后，水分慢慢丢失
酸度降低，糖分则显现出来，香味也足够浓
这个时候的橙子才该初长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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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an）镜姑姑”
还没进村一群孩子拦下车子朝车里喊
这大概是一年中，他们少有管束的时刻
大人们都在橙子树下劳作
他们则像放飞的雀在村庄间的空地上寻找欢乐
农耕的辛劳对于他们来说还很遥远
但作为栽培橙子下一代的候选人
他们即将掌握所有有关土地的知识
橘农们普遍掌握了农药与化肥的高效组合
这可能与不断扩大的单一橙林的面积有关
但这其中也有尝试着割草机与农家肥的橘农
虽然大规模的市场需求是导向流水线种植
但这与自然农法涵养土地的办法并不冲突
只要种出一个好吃的橙子
总有人像我们一样，去找到它本真的味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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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要在湖南划出一条脐橙的产区
以南部五岭为主线的湘粤界岭则很合适
在种橙子以前这些坡地很适合被开垦成稻田
通过高架桥从高处引水灌溉
如今这些稻田逐渐被橙林取代
湘南最老的一片人工橙子林
可能就在新宁夫夷水畔的羊坪村
该橙林是上世纪70年代
新宁县外贸局着手试种华盛顿脐橙的试验田
难得的是，该片橙林虽然为引进品种
当地还选育出了“崀丰脐橙”这个本地种
橙子口感酸甜
与种植面积最广的纽荷尔脐橙相比
口感虽没后者甜，但耐贮存
随着贮存时间的延长果肉水分会逐渐流失
果糖凝聚后，甜味才慢慢浓郁
先酸后甜的脾性与独有的幽香
征服了当地的橘农
伍玉孝就分有一片老橙林
这些由华盛顿脐橙选育出来的本地橙子
已经长成乔木，树高超过4米
需人搬来梯子才能够到果实
而金灿灿的橙子挂在枝条上，果肉依然饱满
伍玉孝爬上一棵树，为我们演示摘橙子
沿着树干上的枝杈，爬到树梢
将橙子摘掉后放入挂在半空的桶内
伍玉孝说这片老橙林见证着新宁脐橙的栽培历史
由于越城岭的屏障效应，河谷地降雨充足
冬季温暖，橙树可以安全地越冬
果实可以在大雪节气之前完全成熟
脐橙成熟晚，几乎需要橘农付出全年的精力照顾
伍玉孝说从每年5月份开始挂果，到11月底成熟
脐橙需要在枝头待足6个月的时间
此间需要数次修枝、锄草、杀虫、施肥
直到立冬后，数次降温将橙子染红
摘回去贮存起来，过年时，才是最好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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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崀丰脐橙能分解出最好的口感
孩子们嘴中“眼（an）镜姑姑”
我们叫她“橙子姑娘”
她家的橙林栽在祖屋后的山坡上，从三楼看去
半个山坡都被橙林覆盖，树林围绕着房子
打开窗户就能看到黄灿灿的橙子
村庄被淡淡的橘香包围着
伍家人聚居在羊坪村的西北角
伍福详坐在院子里谈起自己种橙的往事
笑嘻嘻地说，此前夫夷水大桥未修通前
他们只能用担子挑橙子过渡船到黄龙镇上卖
近年来，随着脐橙销量越来越好
村民们种植脐橙的热情也逐年增高
以前山茶林的山坡都被烧了荒，慢慢改种橙子
从夫夷水大桥一路开车进来
穿过起伏的丘陵地
公路两边可见规整的脐橙林
摘橙子是技术活，伍福详说
要从橙子的果柄根基处剪掉，修理平整
然后将输送营养的那条树枝一起剪断
不然这条树枝明年就会变为枯枝
造成橙子树病变，橙子摘回来后
作为早熟品种的纽荷尔脐橙
可以预先售卖处理，而本地品种崀丰脐橙
可放在仓库贮存数月之久
这也是崀丰脐橙最初得到橘农普遍种植的原因
虽然这种橙子刚摘下来味酸
但是经过贮存后其口感会变得酸甜适度
而且橘香特别浓烈
是其他品种的橙子所少有的
在伍福详的橙子林里，外人很难一眼分辨出
哪种是早熟的纽荷尔脐橙
哪种是晚熟的崀丰脐橙
两种橙子先后成熟，后者晚熟10天左右
正好可以错开橙子集中上市的时间
在伍福详的挑选下
我先摘了一个早熟的纽荷尔脐橙
打开后，味道很甜，水分也很足
而另一个崀丰脐橙果实稍大
但要酸得多，但橙子本真的味道却非常浓烈
橘农贮存橙子的手段并不难
“橙子姑娘”家的仓库依山而建
占地堪比一个篮球场，房屋的一半依靠着山脉
房屋的结构保留了干栏式建筑的屋顶
有利于通风散气
依靠冬季土地的地气将室内维持在恒温状态
橙子依靠自身的代谢逐渐丢掉酸味
转而变甜，变香
这一过程是在安静处秘密进行着的
当一个崀丰脐橙分解出最好的口感
往往是过年之前
一家人坐在火塘前拨开芬芳的橙子，啖其果肉
再准备一桌好菜，犒劳一年的丰收
应该是湘南土地上最美的家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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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脐橙30多年后
伍家人开始尝试“自然的栽橙子”
伍玉孝与伍建华是羊坪村
最初尝试有机农业的橘农
他们尝试用割草机代替除草剂，用牛粪代替化肥
这样不仅可以减少化学制剂残留
割草机锄下的草还可作为橙林的腐殖肥料
增加林地的透气性
怎样涵养土壤，调节单一的果树林不生病
保持稳产、高产是伍家人每年要琢磨的事
“橙子姑娘”的舅舅有近万棵橙子树
在本地算是种植大户
去年何爱祥将养殖场的牛粪撒入橙子林
以代替化肥，不仅橙子长势喜人
林下还生出许多野生的花脸菇
这是一种极其鲜美的野生食用菌
县城的食客都慕名而来，据说“比鸡肉都好吃”
通往何爱祥橙子林的道路还未修好
但仍然挡不住前去采摘蘑菇的食客
事实上，羊坪村的地理条件
很适合推广有机农业的种植
橙林基地着手尝试
不割草、不杀虫的天然橙树林
利用灯诱与其他生物手段治理害虫
养护土地的同时
减少橙子中可被监测到的化学制剂
让新宁的橙子进一步走出去
长期以来
以黄龙镇、白沙镇为主的脐橙种植区
皆以个体户的形式维持着新宁脐橙的产业面貌
上世纪80年代以后
林地以分产到户的方式由橘农认领
种植面积的扩大并未带来有效的管理经验的推广
是自给自足式的个体经济
在支撑着新宁脐橙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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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到了橙子成熟时
崀山的“伍家橙”又在树上多晒了一周的太阳
加之近期昼夜温差大，橙子颜色更可人
摘橙人和时令抢鲜
清晨伴着雾气和露水把自然的产物摘下
冬日，最适合吃橙
刚下树的橙子香气浓郁
它表皮的橙红色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同时也是冬日咳嗽的一剂良方
它的果肉汁水除了酸甜口感
更是维生素的储备仓
在湘西南找的这个橙子带叶
不打蜡，不洗保鲜剂，不打甜蜜素
带着天然的橙子气息
要赶上第一批橙子尝鲜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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