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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殇情》八

中篇小说《殇情》八

天浩人生角色转换的那年十一月,中国恢复高考。天浩的许多同学参加了那次高考,天浩的同学、老师来劝他也参加考试。上大学是天浩一直孜孜以求的梦想,岳敏当年对天浩也有这样的希望,他们两人也有过约定,为了岳敏的嘱咐,为了他和岳敏的约定,也为了自己的前途,天浩当然也想参加高考。主要是因为柳荫生孩子,家里又闹成那个样,天浩不可能,也没有心情参加高考。

第二年七月,天浩参加了高考,并如愿地考取了东南财经大学法律系。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天浩想到了岳敏,天浩也希望岳敏也能跟他一样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他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但天浩没有这样做。

天浩为了准备高考,专门请假在家复习了一段时间。当时天气热,别说是空调,连电风扇也没有,因为天浩买不起。天热,蚊子多,天浩买了一把芭蕉扇,每天一边看书,一边摇着手中的芭蕉扇降温。到了晚上,蚊子跑到脚下边咬,天浩是上下顾不过来,打来一盆凉水把双脚泡在水里,既降温,也驱蚊子,一举两得。

考试很顺利,考完后,天浩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填报志愿时,由于喜欢法律,选择了经济法专业,为了照顾家里,选择了离家较近的大学。天浩上大学时柳荫还在高桥医院没有调到城里。

开学时间到了,柳荫请假回来,亲自把天浩送到学校报到,回家前,柳荫叮嘱天浩:

“你安心学习,家里的事不要操心,我会带好孩子的,生活上也不要太苦了自己,身体要紧,你是我和小洁的依靠。”说着说着,柳荫流泪了。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的,只是你一个人又上班,又要带孩子,辛苦你了。”天浩既心痛,又感到很内疚。

大学生活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对天浩来说是快乐的、充实的、也是艰难的,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也给天浩留下了许多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

大学生活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对天浩来说是快乐的、充实的、也是艰难的,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也给天浩留下了许多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

天浩上大学时已近而立之年,他的同学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六七岁,因为那时的学制乱,各地又不一样,小学五年,中学五年就上大学了。年龄大的有三十多岁,刚开学,那些年纪小的同学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些年纪大的同学,为此还闹过不少令人捧腹的笑话。

上理论课倒也没什么,上体育课就有些麻烦,象天浩他们这些年纪稍大点的同学,有些体育项目有点力不从心,比如一百米达标考核,一般都很难过关,同学们就互相“帮助”。每次考核老师一般都在终点掐着秒表,起跑的这边由班文体委员组织,趁着老师不注意,这边的同学们就都往前走上好几米,再让天浩他们这些年纪稍大的同学起跑,这样就都能达标。

不过,天浩游泳还行,考核游泳科目时,天浩帮着那些来自北方地区的同学过关达标,天浩托着那些水性稍差的同学游到终点。

其实,同学间的这些“雕虫小技”有时体育老师也看到了,他知道象天浩这样的同学,是因为什么原因到现在这个年纪了还在这里上学,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让他们都过关了。

四年的大学生活有太多值得记忆的回忆的事情。

天浩的父亲生于一九二九年农历七月初八,属蛇。祖母是殷实人家的女儿,从小读过书,算不上知识女性,在那时代也算是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的人。祖父有三个儿子,父亲行三,上有两个哥哥。听说祖父在一九二七年,国内大革命时期参加了革命组织,参加某次秘密行动时再也没有回来。

那年父亲七岁,祖母带着三个年幼的儿子,回娘家过日子,祖母的娘家在武汉开了很大的铺面,分店也多,生意不小。后来就把祖母一家接到了武汉,住在汉口六渡桥小夹街,父亲和大伯父上学读书,二伯父读书稍差,就跟在店铺学做生意。小时候生活遭遇造就了父亲的个性;既奋发向上,又有些沉默少言,由于从小寄离人篱下,所以亲情观念较差。

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心灵上受了很大的创伤,连串的生活挫折使父亲衰老了。特别是继母给整个家庭带来的灾难,使父亲在感受痛苦的同时又多了一份深深的自责,这个时候他才想到母亲的贤淑,才想到失去了母亲,对于他来讲是多么大的损失。

长期以来,父亲几乎是一个人独自生活,他与继母分房而居,分灶吃饭。每月还要负担继母的生活费。我们也不回家,偶尔回家总是看见父亲坐在一把腾椅上,傍边放一个小收音机闭着眼睛听广播。父亲这样过了多年,我们见到父亲大多是这种情景。

长期忧郁的精神状态,极大地压抑了父亲的精神,也催残了他的身心健康,逐渐地父亲原本健康的身体垮了,不时有些小毛病。有一年夏天,父亲咳嗽,到医院检查,医生要求拍片,结果怀疑是肺癌,到武汉去又说不是,搞得他精神很紧张,那一年,父亲明显消瘦了。平时有时没有事干,就同几个老朋友一道外出钓鱼。

第二年七月的一天,我同妻回家去看望父亲。他刚好钓鱼回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妻是搞医务工作的,特有的职业敏感,认为父亲病了。一问,果真近来胃部有些不适,不想吃饭,酒也喝不下去。妻说应该到医院检查,第二天上,父亲一个人到医院检查,医生预约钡餐透视。到了那天我同父亲一起去医院,检查出来以后,我发现医生的神情有些不对,那位医生对父亲说;

“胃有点问题,小毛病,开一刀就好了”,并说:“叫你儿子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进去以后,医生明确的告诉我,说父亲得了胃癌,晚期,如果位置长得不坏,立即手术,可以延长几年生命。我决定向父亲和其他人封锁这个消息,就对父亲说是胃溃疡,手术以后完全可以没有问题。

继母与父亲离婚以后,提了一个条件,在她没有找到房子以前,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父亲同意了。他们也没有完全继了来往,怕她知道了病情后做些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也怕她在父亲面前乱说,影响父亲的情绪,不利于治疗。

父亲很快住进了医院,又很快地行了手术,从发现病情到进手术室,只有五天时间。那天进手术室时是上午八时,不到十点钟就推出了手术室,父亲还处于昏迷状态,一会儿医生找我去对我说:

“你父亲的肿瘤长在胃动脉上,切不下来,不可能把动肪血管都切掉,那样有生命危险”。

过了一会儿,父亲醒了,他问几点钟,我们如实告诉他,谁知他问:

    “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不能做手术”,我们极力告诉他:

“胃切除现在是小手术,又是外科主任亲手做的手术,所以快”。父亲听了不吱声,我看得出他的怀疑。

当时正是三伏天,很热,手术后的病人不能感冒,怕咳嗽。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吹电风扇,只好用习毛扇轻轻地跟他扇风,并不断地用冷毛巾跟他冷肤,进行物理降温。由于没有切除肿瘤,很快就出院了。有可能是心理国素,出院回家的一段时间内,父亲好像显得好多了,每天出去散步,做适当的运动,以增强体质。

过了几天后,胃又有些痛,不能吃饭,父亲埋怨手术没有做好,他认为是溃疡没有完全切除。这是人的一种求生本能。父亲已完全意识到他患的什么病,只是大家都没有说明,父亲自己不愿证实这个现实。有时我想人能够改造一切,也能创造一切,但是有时人在客外界面前显得多么无能为力。

父亲第二次住进了医院,这次他坚持不到原来的医院。于是我们给他找了家部队医院,在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医生看了病历以后说:

“晚期胃癌,维持治疗就可以了”。

这时父亲和继母都在外面的休息室,听见了医生的话,几个月来我们费尽心思隐瞒父亲的情景,顷刻之间就被瓦解了。当父亲从医生的口里得知确切的病情以后,整个人的精神支柱彻底崩溃,木然而又无助的座在那里,好像是在等待死神的来临,     

父亲是一名科学家,对于人的生老病死自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那种求生的本能是无法逾越的,父亲也一样。当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父亲望着我,淆然泪下,此刻他才明白近来发生的一切,这时他才明白,我们对他的那种良苦用心和作为儿子的尽孝之情。他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不断地用力,好像要通过那只手向我传递什么难言的信息,又好像我能把他人死神那里拉回来。他这时需要亲人,需要亲的人安抚和温暖。

我想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刻,应该让他尽情的享受人间天伦快乐。

继母听到了父亲的病况,低声说了一声:“原来是癌症”,就再也没说什么。当我们把父亲送到病房,安顿好以后,继母就匆匆地走了。当她知道父亲的病情不可逆转了,她是不会在这里守着一个病入膏盲的垂死的人。本来她同父亲的结合在当时双方都是一种需要,现在这种需要不存在了,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插曲。几年前她又与父亲离婚了,只是当时,她无地方住,才要求暂住在父亲的家里。她没有必要,也没有这个义务照顾病重的父亲,最主要的是她不愿意付出这份没有收获的劳动,我们也不能指望她来照顾父亲。

父亲第二次住院时,弟弟在河南出差,一直没有回来,这时我决定打电报叫弟弟回来,父亲的状况已经很不好,随时都有不测,我们应在父亲的最后时刻,让他安祥的去。

在一九五医院住了不到两个星期,医生们经过分析;认为父亲的生命已到尽头,他们表示无力回天,为防止突然的情况发生,决定下达病危通知书,病危通知是那年9月30日下的。看到那张病危通知书,心情十分沉重,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让父亲渡过这最后的时刻。

那天下午父亲的精神突然好起来,还说想吃西,我忙问想吃什么,他说只想吃点水饺,我叫弟弟到附近的餐馆买,父亲基本上把那碗水饺吃完了。对我说;

“想到处走一走,每天趟在床上好难受”,我惊喜极了,心想,肯定是医生弄错了,这不是好起来了吗。于是我和弟弟搀扶着父亲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一圈,那天睛空万里,父亲的心情也格外的好,望着我们兄弟俩感触良好,说了很多话,特别是父亲意味深长的提到母亲,并说我的母亲:

“是一个非常传统的贤妻良母,她就是没有文化,否则她不会那样地对待自己,那样对待我们这个家”。

多少年来,我总想听到父亲对母亲的正确评价,今天终于听到了。多少年来,我们对父亲的那种对抗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父亲郑重的向我交代几件事,并慎重其实的要我当面答应他。

不要为难继母;

照顾好同父异母的弟弟;

家中现在的钱物都不要动,全部给继母和弟弟。

我认真地听着含泪点头,父亲在向我们作最后的告别,在向我们作最后的交代。当时,我真想父亲再说一句,希望他死后,同母亲安葬在一起,最终父亲没有说这句话,这使我很失望,父亲说完这些后,说很累了要回病房去。

那年“十、一”期间,妻的一个亲戚结婚,那个亲戚离岳母家不远,岳父说要我们大家都去做客,参加婚礼,再一同顺便到岳母的娘家去看一看。我告诉岳父:我的父亲已病危,医院已下病危通知”,他说:“癌症病人,不要紧,还得几天”,听了这话,心里好难受。不得已,我还是向父亲说明情况并嘱咐弟弟好好照顾父亲。本来可以当天赶回来,因还要到岳母的娘家去,只好在哪里睡一夜。第二天下午我从亲戚家赶回来后,直接去了医院。这时父亲已不能讲话了,但是可以听到声音,我伏在父亲的耳边对他说:

“我回来了”

父亲的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好伤心,好后悔,失去了一生中最后与父亲说话的机会,不知父亲说什么,要告知我什么,这是我终身的遗憾。后来才听人说,前两天父亲精神好转是叫回光反照,就像灯烧完最后一滴油,突然一亮,接着就转暗熄灭一样,这可能是上帝给人的恩赐,让即将死去的人有最后同亲人说话的相会。

从那天起我和弟弟昼夜守护在父亲身边,父亲的生命已到最后时刻。

父亲的病危通知下达以后,我们做着父亲后事的准备工作,以免到时忙不过来。从外地作客回来以后,我和弟弟回家了一趟家。一进家门,惊得我们目噔口呆,父亲房间里的柜子,箱子都被人撬了锁,是边的所有物品已被洗劫。我们以为被盗了,从现象来看,又不像是外人所为,我们知道是继母干的。

对于这些行为,我们并不感到陌生,但是很愤怒,人还没有死就这样翻箱倒柜的抢夺东西,太没有人性了。本来家中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仅有的存款父亲说了一个准确数字,我也允若,不要一分钱,只是他们的心眼小,怕我们要,就来个先下手为强。看见家里的一片狼藉,父亲即将运行,心中的那份苦涩实在难以言状,我们连理都不想理她,把父亲应用的物品弄好后,我们就走了,也没有通知她,人为什么这样无情无义,在一起这么多年,快要死了,连看都不去看一下,但是把那点破烂的家什看得那么重。

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坷坎,也会留下许多记忆,这些记忆当然有值得回味的,也有令人不堪回首的,继母把家中的柜子,箱子翻得那样乱七八糟,谁见了又能忍得下。

父亲一生也不容易,作为儿子,我已成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理应稳住这个危难的家,不能有何乱子出现,以便让父亲的灵魂得以安息。弟弟要同她理论,我说:

“没有任何价值了,她本与父亲就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暂时住在一起,她没有义务去服待病中的父亲”。

但是我想,她也没有权利抢劫家中的财物,感情上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那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好像是被抛向大洋的一叶轻舟,周围是浑浊的一片,不知尽头在哪里,我感到人的无奈和渺小,更感到一种无助的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么多的不辛和苦难,人在这个时候,多么需要帮助和同情,多么希望有人帮一把,那怕只是商量一下也行。作为男人,那个时候在我的头脑里,值然生成一股豪情,我要奋斗,要抗争,用我的成功,用我的正义,让继母这样的贪利小人,在这个世界上无立足之地,让她整天生活在自愧形移的阴影里,人的心灵不安和自责应该是上帝给予人类最严历的惩罚。

继母,你将受到良心的谴责,你将受到心灵的审判。

一九八零年十月六日下午十八时十五分父亲远行,追随母亲而去。

父亲临终的那天下午出现一些异常情况,呼吸不稳,心电图显示的心跳不正常,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医生们可能知道父亲不久于人世,大约下午四时左右,有位女值班医生过来问:

“谁是亲属”,人们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医生明白了,叫我过去,对我说:

“你父亲的病我们尽力了,现代医学对这种病还没有根本的解决方法,你们作好思想准备,家里还有没来的亲属,叫他们来看看”。

医生的话让我很感激,没想到以治病救人为天职的白衣天使,也这么富有人情味,我将终身记住这一幕,在我今后的生活和工作中,用一种亲和之态度与人相处。我又问了医生一些情况,医生开始作最后的人道主义的治  ,给父亲注射了强心针,那是用一根长长的针头从胸部直接打到心  的,已经无力回天。

那天下午,该到的亲人都守护在父亲的身傍,用送他远行,医生赞扬了我的镇静和处理这种大事的能力,整个过程我都偈合眼泪,有条不紊地配合着医生处理当时应该处理的一切,也许是医生被我的精神感动,破例为父亲进行了人生最后一次清洗。当医生宣布,父亲已经死亡以后,那位女医生问我;

“你父亲的寿衣带来了没有”

我们说:“带来了”

那医生说:“我来帮他穿上,免得到时不好换”,我感激地点头,医生熟练地为父亲整容,并为父亲穿上了寿衣,我终生感激那位医生,祝那位好心的医生一生平安。

父亲去世前曾对我讲,要求棺葬,我们便用木料做了一副棺材,还用黑色的油柒,油了一遍,为了不让单位干预这事,我们提前弄了一台汽车等在医院门口,父亲停止呼吸便用车自接送到老家。单位还是得到了消息,单位领导来了,也来了一台汽车,那个时代不准棺葬,单位负责人耐心的向我作了解释,并说你父亲的后事,应该由单位来负责操办,这也是国家的规定和惯例,我说:“谢谢你们,不用你们操办,我们送回乡去”,他们没有同意。

在父亲的安葬问题上,我并不十分赞同父亲的想法,只是作为父亲,作为临终说的最后心愿,我这个长子应该按照父亲的遗愿来办,而且既然单位上要求操办此事,我们同意,于是父亲停呼吸以后,单位将父亲运回来了,安置在一间会议室里,领导和许多同带来看望,并参加守寻,父亲的许多学生也从外地赶来向父亲作最后的告别,送的花圈不计其数。

父亲临终的前几天晚上,我们都没有睡觉,都坐在父亲的病床前寸步不离,怕因我们不在旁边父亲突然去世,不能为他送终。中国人有个传统习惯,长辈去世,晚辈应守候在身边作最后的送别,谓之孝道。因为父亲的遗嘱弟弟也知道,单位将父亲接走以后,弟弟不依,同我大吵大闹,说我有什么权利,一个人作主不按父亲的遗嘱办,我耐心的解释,他仍然不依不挠,许多的亲友都来说服弟弟,最后他不吱声以示默许,于是他在父亲的身边守了几天几夜,寸步不离。

我们决定按父亲的遗愿运到乡下老家安葬。

火化后我们为父亲选了一个当时最好的骨灰盒送到老家以后,原准备当天安葬,因为按我们风俗在外去世的人不能进家门,母亲去世时就是这样,汽车开到了老家后,伯父含泪迎接了父亲的骨灰盒说:

“兄弟,你几十年一生坎坷,现在我们回家”。于是捧着父亲的骨灰盒直接进了大门,并按风俗安放在一张供桌上,前面点了长明灯,又放了一个烧纸的盆,给亡灵烧纸,又将父亲的骨灰放在家里供了三天。父亲临终前对姑姑讲,他要同祖母安葬在一起,我们按照他的遗愿将他与祖母安葬在一起。父亲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又回到了他的母亲身边,按佛教的说法这叫生死轮回,按照哲学的理论,起点就是终点,终点也是起点。

安葬父亲以后思绪万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任伤感的泪水任意流趟,想父母的一生都经历了坎坷,生养了我们兄弟二人,并没有享受到我们的孝顺。我们应牢记父母亲的教诲,很好的生活,不辜负他们对我们的期望,立于天地之间,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父亲去世以后,按当时国家现定,可以有一个子女到单位顶职,我和弟弟都有工作,继母带来一个孩子,父亲去世时他已在一个合作社性质的白铁加工厂工作,主要是做些水壶、水桶之类的手工活,后来又增加了修自行车的业务,父亲去世本来我们想让护理过父亲的一个堂弟顶职,继母不同意,单位上也不同意,最后还是带来的那个小孩顶了职。

安葬父亲时,他们表示如果顶职,则他们也要负责一部分费用,其实开支也不大,主要的开支单位上都已付过了,到了乡下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再进行的葬礼仪式一切相应开支由自己出。一切完毕以后,他们不认帐了,不同意支付安葬费,我和弟弟同他们去说理,并持别说了,他们洗劫家里一切,结果说得他们恼羞成怒。

继母带来的孩子有个男孩,同弟弟的年纪想仿,有一天带了三个人到厂里,扬言要找我算帐,要打人,我问他凭什么找我。那是一幢集体宿舍,我住二楼25号,到我的宿舍以后,我以为他来找我有什么事,结果他口出枉言,说我不应该找他的母亲要钱,说他们凭什么要出钱埋我的父亲。同来的几个小年青人不知情,动手要打人,我气愤已极,大放悲声。男人的哭泣有时是很能感染人的,宿舍的同事们见有人找岔子,找上门来,就把他们几个人围起来,就要动手揍他们,我对同讲了我们的关系,也说了他们是为什么来的,我也借此机会向同事们讲了积存心中的话。

我说:“你是五岁来到我们家,我们供你念书,一次再次跟你找工作,我父亲病了,你该不该去护理,在医院还没有死的时候,你该不该把家里的一切都抢劫一空,他死了以后,你该不该承担相应的义务,安葬他,况且你们也同意支付一定的费用”。

同事们更是义愤,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几个人就要被打得头破血流,我对他说:“就是喂猪喂狗也有个回报,你今天还有良心带人找上门打架”,同来的3个人听我说了以后,见形势不对劲,一个劲地陪礼道歉,说他们不知道我和他们关系,他们以为我们欺侮了他的母亲,我教训了他们几句,叫他们走了。

只此一次,那个东西与我们仅有的一点关系。就一刀两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妻了在乡下。想调回城,还来找我帮他找关系调动,我义正严词的告诉他;“你不必有这打算,我不会帮助你的,因为你太无情了也太无知”。

随着父亲的去时一个原本不应成立的家,自然而然的解体了,对我们的是一份痛苦,是一段不再回首的往事,是人生的一段伤心唯。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将这令人不堪的回首的经历封存起来。绝不触动,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伤感。同时也把这一切作为一种生活的动力,要活出个样来。因为我们的成功是对父母最大的告慰,是对继母最大的打超,当我们还不能在社会上独立生活时,继母对我们的那种狠毒,使我觉得怎么报复也不过分。

不管怎么说,我也有时在过年过节时去看过她,我们不责怪她,还能充分体谅她。有一年春节午龙,在街上看午龙的人很多,她突然看见了我,并低声叫了我一声,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我也叫了她一声,便看热闹去了,回家后也不知她有何种考虑,整天喃喃自语说:“大哥今年叫了我,大哥令年叫了我”,在家中我是老大,她依着弟妹这样叫我。

快到清明节了,妹妹来说,今年都到乡下扫墓,回城时他们都叫我回那个家去了,弟弟那年还有了女朋友,那天也一同带回家去了,回家后也一同进那个家门,继母还按风俗给了弟媳50元钱,作为见面礼。继母当年如果不是那么刻薄,那么狠毒的对待我们,也许我们会认她这个继母的。人总是有亲情的,在人生事业成功的时候要有人分享,在失败时也需要亲情的抚慰。我们一生缺少亲情,但是一想到继母对待我们的一切,这些都变成了狠,根本不想去那个曾经是家的地方,继母年纪老了,可能在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感到了她对待我们的行为的错误。

让这一切都随着父亲的去世而结束吧。

每个都怀念故乡,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故土难离,故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人们都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些都表达一种对故乡的难以割舍的思念情怀。对我来说,则大不然,因为我的父母安息在那里,我每年清明节都要去那里祭祀他们的亡灵。故乡对我来说又是令人伤感的地方,而我则怕见故乡人,怕他们见到我就提那些让人伤心落泪的往事,怕他们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你,觉得你一辈子都是  大仇深的人。对乡亲们那种廉价的同情,我实在不想领受。所以我尽量保持同他们的距离,甚至不想见到他们。有时乡亲们不说什么也能勾起我不愉快的回忆,生活在一个不知我过去的环境,大家只有现在和将来,对我来说是好的,对我的心灵也是一种抚慰,受伤的心灵是脆弱,经不住任何再创伤。

但是每年只要有可能,我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有时不是清明也想去看看。

那是母亲去世以后的一个秋天,已是深秋了,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远处的山上树叶红了,在深秋的阳光下显得非常悠远,田野里很安静,只有秋虫的低鸣,已收割的庄稼地,破败地  落在那里,让人感到压抑,让人想到过去,也让人伤感。

老家在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高大的,因为她是我的根。

那是一个大湾子,最多时有近四十多户人家,两百余人居住,清一色的黄姓子孙,据族谱记载,此屋建于清道光年间,距今已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整个建筑连为一体,有三个朝北的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稍小的傍门,对称美观。但是很有讲究。建造此房时,黄家祖上已有三个兄弟,每人一个大门,每个大门一进三层,每层中间有一个天井,采光透气,堂屋两边是正房,傍边是箱房。整个建筑从头到尾相连通,可通每个房间,如遇下雨天可以打不湿鞋,属于典型的家族式建筑。整个建筑气势宏伟,每个大门两边有硕大的石墩,大门上边是装饰性的碉塑,有各种飞禽走兽,很是壮观。

房屋前面是一块长约八十米,宽二十余米的辅有石板的场子,看上整齐美观,也很卫生,收获季节可以用来晒粮食,也显示了整体建筑的气派,与每个村可子相同的是门前有一口水塘,水塘周边也是用石块彻成的,每个大门对应的地方有一个用石板彻成的台阶,老家人叫洗衣埠,可以在这里洗衣,可以得用塘里的水清洗家中的其他物件。

水塘的上方是用石块彻成的水井,那水井是很有讲究的,最上边的一个井底有一眼泉水,终年不断,流淌出来的泉水清澈甘甜,经过过滤流到另一个井口,人们可以在另一口井挑水,用作生活用水,多余的水漫过一个特制的小孔,流进水塘,则水塘的水长年不干。水是生命的源泉,黄姓子孙,一百多年的繁殖生息,就靠着这眼泉水。关于这眼泉水,上辈人传下许多传说;最流行的说法是观音菩萨云游于此,祖上有德,留膳,因缺水未献茶,菩萨用手一指,一泓清泉汩汩流出,从此便有了今天的泉水。

水塘上面是一座横亘的小山,有一小块古树林,村庄的后面也有一座小山,山上长满了楠竹,平时哪家有需要用的,就去砍一根,多少年来自发形成的村规,不得随意砍伐,这房前屋后的树木和楠竹大家都遵守得很好。在这闭塞的小村里,人们靠这种古朴民风和深远的亲情关系生存繁衍着。我不生长于此,对这块土地的依恋仍然很深,这种思想深处怀念故土的观念也许是上辈人的基因遗传,否则怎会自然生成,而又挥之不去。

                           (前后各一节就不发了,请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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