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良缘》二

东汉初，本来艺伎和娼妓是分开的，各有场所，各有对象。后来，由于世道不济，无论艺馆还是娼门，生意惨淡，难以为继。加上一些文人墨客，喜欢在听曲时有女人陪伴身旁，慢慢地，妓院里也有了唱曲的艺人。不过这种唱曲的艺伎一般是卖唱不卖身的，这种艺人如果是在妓院里专门从事演唱的也有叫艺妓的。

来莺儿的师傅本来也有一个唱曲的艺班，但他们没有自己的固定演出场所，多是走街串巷为人演唱，靠人施舍些铜钱，勉强度日。由于来莺儿长期在当年的洛阳城里走街串巷唱曲，慢慢地有了一些名气。

一日，当来莺儿正在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拉场子演唱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找到来莺儿的师傅，未语先笑，让师傅摸不着头脑，笑过之后，来人自我介绍：“我是芳泽阁的管事先生，我们老板有意请你们这个戏班子加盟我们芳泽阁，不知道师傅的意下如何？”

师傅一听他是芳泽阁的人，头摇得像拔浪鼓，连连摆手道：“先生请回吧，我们各做各行，各行其道，互不相干，先生何来招惹我们。”

芳泽阁管事先生见师傅不同意，还多少有些误解他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想师傅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们老板想请贵班加盟的目的，是想让芳泽阁成为洛阳最为有名的消闲之地。你们加盟后，还是唱你们的曲，只是将曲艺和妓院联合起来，也是便于招揽生意。若大的芳泽阁，现如今空闲的地方多得很，你们去了以后，既让芳泽阁热闹充实，你们也不必再这样居无定所，演无台子的到处乱跑，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其实，师傅的心里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小戏班子，如果有一处安定的地方演唱，那当然是好事，再有就是现在的戏班子，倘若不是来莺儿出众的容貌，和靓丽的嗓音，恐怕更是难以为继了。师傅也想找一个安定的地方唱曲，以免大家劳顿之苦。

芳泽阁管事先生见师傅还有些犹豫，趁机再加一把火：“师傅请放心，你们加盟芳泽阁后，保证你们的姑娘还跟以前一样，只干你们的营生，决不让他们随便接客。”

师傅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不管怎么说，娼妓在那个时代虽然能得到社会的认可，但三百六十行，也不是行行都是好营生，在人们的心里还是有高低贵践之分。唱曲虽然也不是什么很高贵的行当，收入也少，但可以不受人虐待。

听芳泽阁管事先生说了后，师傅略着思虑，对他说：“我们要立个字据，我们只唱曲，不卖身。”管事先生说：“好，依师傅的意思，咱们立个字据。”

就这样，来莺儿跟她的师傅和戏班一起加盟到了芳泽阁。

由于芳泽阁本身的名气，来这里的达官贵人、骚人墨客成天川流不息。有的人整天与那些妓女们纠缠在一起，天长日久，他们也觉得有些乏味。来莺儿和她师傅的戏班子来了以后，给芳泽阁增添了生气，那些人或是带着妓女登阁观赏美景，或是携着妓女听来莺儿唱曲。当然也有专门来听曲的人。

来莺儿在芳泽阁的首次登台演唱，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

来莺儿曼妙的弹唱，温婉悠扬，仿佛穿越了春秋。靓丽的清音飘掠波涛翻滚的洛水，在河洛两岸的平原山野间缭绕，也在人们的心中荡起一朵朵涟漪。来莺儿略带凄凉的弹唱，将那些听曲人的心中所慕，欲说不能的心景，将他们对前途感到茫然的那种焦灼与怅然，将妓女们内心深处一丝丝的卑微，通过她清婉而动人心弦的声音唱了出来。

在人们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来莺儿忘情地，一曲接着一曲地演唱着。人们随着来莺儿激越的琴声和哀婉的演唱，有的人想到了自己年迈的双亲，贫寒家中的妻儿，不知现在何方；有的人看到无数的鸟儿在天空飞翔；有的人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也有的听曲人只是呆呆地看着来莺儿，对她的美色想入非非。心胸宽广的人听来莺儿的曲是一种享受，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听了来莺儿的曲会自愧形秽。

也有无聊的文人骚客，到了芳泽阁，见了来莺儿，为了显示文采，总是对来莺儿评头品足：他们把来莺儿比作天上的流云，变幻莫测，韵味十足，这时有人会接着说，天上的流云没有来莺儿红嘴唇性感；有的人将来莺儿比作拂面清风，清爽甘洌，让人陶醉，也有人接过话口，说那拂面清风远没有来莺儿拔动琴弦的手指柔软，没有来莺儿舞动身姿时的细腰灵巧；有的人将来莺儿清亮的歌喉，皎洁的面容比作丽日蓝天，让人心旷神怡，暇思万里，这时也有人接过话茬，再好的丽日蓝天也没有来莺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妩媚；有的人说这个来莺儿生来就是水做的，侠骨柔情，风情万种，那些低俗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带着淫邪的口吻则说，再好的水也没有来莺儿的白屁股温情，那神情好似在炫耀来莺儿跟他有过温柔的床第之欢。

不管人们对来莺儿怎么评头论足，也不管人们带着怎样的心态来欣赏来莺儿的演唱，来莺儿在芳泽阁唱红了这是事实。一时间，洛阳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扬着，芳泽阁有一位美艳非常的女子，不但长得漂亮，曲也唱得一流。洛阳城内无论公子王孙，还是风流才子，个个对来莺儿趋之若鹜，纷纷争先恐后地到芳泽阁一赌她的风采。以至芳泽阁不管白天黑夜，总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通宵达旦，灯火通明，各种生意空前的好。

由于到芳泽阁或听曲或逛妓院的人多，芳泽阁前面的空地上本来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无孔不入的商贩都涌向这里，便自然形成一个集市。往昔门庭冷落的芳泽阁前便是商棚林立，摊贩如云。火势旺盛的炉边，热气腾腾，铜勺敲着锅沿当当响，卖的是油炸果子、油豆腐、豆浆、豆腐脑、粉丝汤；提篮挎筐的小贩高声吆喝着酱鸡、卤蛋、夹肉火烧、点红馒头；集市上茶棚、酒摊随处可见；有听曲累了或是饿了的，邀约三五好友在集市或喝茶、吃酒，或高谈阔论；也有带着妓女出来买炒花生、炒栗子的嫖客们。好不热闹。

那些听够了来莺儿抚琴唱曲各色人等，已不满足于只听她弹唱，这些人千方百计地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接近她，当然最终的目的是想占有来莺儿的身子。由于来莺儿的戏班与芳泽阁老板有约在先，来莺儿她们只卖唱，不卖身，所以，来莺儿一直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来莺儿转眼跟着师傅学唱曲，到登台演唱已有四个年头了。按那时的规矩，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来莺儿虽一介歌女，却心性高傲，矜持自重，视富贵若浮云。年轻但阅世已深的来莺儿深知那些公子王孙们纨绔子弟的习性，也了解那些文人墨客游戏人生的轻浮。几年来，飘泊不定的生活，来到芳泽阁后，亲眼所见风月场上的尔虞我诈，她决意寻觅一位心地善良且能托付终生的知心佳偶，并为此立下誓言，若不如愿，此生甘愿孤守青灯。对于那些为了占有她图一时快乐，一掷千金，或是许以珍宝霓裳、琼楼广厦的各种人等，她一概置之不理。

来莺儿的美艳与曼妙歌喉，也让当时在洛阳城里任朝廷典军校尉的曹操有所耳闻。当时的曹操，不仅生得英武伟岸，而且博学多才，诗词歌赋无不精通，曹操当年写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歌词赋至今流传。他是东汉末年屈指可数的上马能打仗，提笔能写诗，聚英雄豪杰与文学才能于一身的政治家、军事家与文学家。这些卓越功绩和才能聚集于曹操一身，自然显现出曹操男子汉大丈夫的非凡魅力，对于这样的男人，古往今来，都是女人追捧的对象。有人因此而喜欢他崇拜他，也算人之常情。

曹操很想见识来莺儿，可见她当时在洛阳城里的名气有多大。这天，曹操乔装打扮一番，在身边侍卫的陪伴下，去到芳泽阁听来莺儿唱曲。进去后，曹操不露声色稳若泰山般坐在听曲位置上。来莺儿锦衣罗裙，略施粉黛，迈着轻盈的步履，走上舞台。神态悠扬，举止优雅地坐在一把高靠背红木椅子上，凝神静气，准备开始演唱。

开始演唱前，来莺儿习惯性地朝观众席上瞅了一眼，看惯了公子王孙们令人生厌的纨绔表情，看惯了文人墨客故作姿态的放荡情怀，也看惯了市井小民淫邪嘴脸的来莺儿，当她宛若深潭的眼波扫过曹操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上掩饰不住的男子汉大丈夫风采，让来莺儿为之一振。跟师傅学唱曲以来，像曹操这等英气勃发，豪气冲天的男人在来莺儿看来，也只是存在于师傅带着无限憧憬的神情跟她讲授音律时的描述里，也只是存在于那些寄托着深受苦难的民众的美好愿望中，也只是存在于她带着无限忧伤的演唱的曲词中。

对于来莺儿这样的歌伎，长期浪迹于江湖，对社会上的名流英雄自是听得多如牛毛。曹操的英名，她当然也耳有所闻。只是未有机缘与曹操谋面，空怀敬佩之情。当来莺儿定睛看着曹操的时候，随从出于虚荣心理，大声告诉来莺儿：“此乃朝廷典军校尉曹操大将军，汝等好好演唱，定当有赏。”曹操本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用炯炯有神，带着火一样的眼睛瞪了随从一眼，随从立马懵了，不敢再吱声。

听说来人是曹操，来莺儿今日终于亲眼见得，心旌摇荡，情绪激昂，来莺儿作为艺伎，也读过他很多的诗书，特别对曹操那些气魄宏伟而略带苍凉之感的诗，很是欣赏，也曾深深打动她的心。

以来莺儿的个性与经历，她最为欣赏的是曹操的那首广为流传的《蒿里行》。

《蒿里行》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蒿里行》是汉乐府旧题，为古代的挽歌。曹操的《蒿里行》是借旧题写时事，内容记述了汉末军阀混战的现实，真实、深刻地揭示了人民的苦难，堪称“汉末实录”的“诗史”。 全诗气度雄阔，笔力雄健。诗以叙事起，以抒发战争带给人民深重灾难之情终，是诗亦是史，“诗史”之誉，足以当之。

诗中描述关东诸将各怀异心，诸军貌合神离，不免导致争权夺利的混战，尤其生动。诗还写战争给军民带来深重的苦难，概括而形象，直抒胸怀，怜世悯人热肠自见，使其诗更具思想深度。

    曹操这些流传于民间的诗作，从小饱受战乱之苦的来莺儿深有体会和感触。对于从小通得音律的来莺儿，更会对诗作者崇拜有加。今日终得见到曹操，一个弹唱女子，哪能不心潮激荡。

来莺儿抱着琴瑟站起来向曹操施礼：“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在幸，将军果然气度不凡，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再豪气的男人也不会拒绝心仪美女的崇拜与夸耀，曹操心花怒放，连连向来莺儿拱手作揖。

接下来的演唱，来莺儿出于对曹操的崇拜，即兴为曹操编演一曲《男儿赋》：

疆场英豪，文坛才杰。跨马战神，捉笔诗圣。七尺男儿，伟岸

丈夫。谋谟帷幄，朝廷之幸。治世能臣，百姓安居。扫除群雄，平定天下。

来莺儿的《男儿赋》对曹操极尽称赞，作为一个年青的艺伎女子，对曹操这样一个盖世英豪有着这样的情怀，完全在情理之中。

来莺儿把对曹操的一腔崇敬与尊重倾注在她的歌喉里，放怀在她的弹指间。坐在听曲席上的曹操，心领神会地接收着来自来莺儿通过演唱，穿越时空传来的信息，听得他周身热血沸腾，不能自已。仿佛整个芳泽阁只有他们俩人，曹操仿佛觉得来莺儿是专门为他而演唱。

来莺儿婉转的歌喉与曼妙的舞姿，征服了曹操的心。

当曹操与来莺儿四目相视时，曹操更为她的美艳惊叹，来莺儿丰腴饱满的面容上，修眉细长，形似柳叶，恰似一弯新月；一泓秋水似的双目似乎总是带着某种期盼凝视远方，含情脉脉。双眸之中，溢露出看透人世间的一切和洞察一切的智慧光芒。来莺儿唱到动情处，每当曹操的目光与来莺儿的眼神相遇时，就会形成一条情感交流的渠道。

此时，任何听曲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为来莺儿拍手叫好，而对来莺儿想入非非。曹操亦是如此。

曹操虽为一代英豪，也是血肉之躯，自古英雄爱美人，天经地义。

当然，最让曹操感动的是来莺儿为他即时编演的《男儿赋》。在曹操看来，来莺儿的“男儿赋”就是一首饱含深情的美丽情诗，就是一曲向曹操表明心迹的少女情书。曹操似乎能够想象得出，当这样一曲豪情满怀的赞美情诗从来莺儿饱经忧患的心田流淌出来的时候，她的心灵深处刹那间一定是浸透了一种清澈得可以溢出来的情愫，这种可贵而美丽的情愫是那样的通透纯净、醇美芬芳。

想到此，曹操兀自一笑，因为他的情感世界里从来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反正他被来莺儿感动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来莺儿美丽的情诗打动了，还是真的被她那夜莺般的歌喉打动了，亦或是被来莺儿的美貌打动了。作为通晓音律的曹操深知，能够即时唱出这样婉转动情而又清澈芳香的歌曲的女孩，一定也是个内心清澈宁静的女人。

曹操还从来莺儿的弹唱中感觉到，她在对自己极力夸赞的同时，她的内心带着怅怅的忧伤，似有若无的羞怯，以及少女的心扉初次敞开的那种洁净和卑微。这种卑微不仅是因为一个江湖艺伎与一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间的差异，而来莺儿觉得自己和曹操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她在遇到曹操之前，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可是，当来莺儿遇到了曹操，她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低微。

当来莺儿在见到曹操的那一瞬间，当她自己确信无疑地对曹操产生了不可竭制的爱恋时，她要不要告诉曹操她是这样的爱恋着他呢？即使告诉了曹操自己这样爱恋他又能如何？来莺儿知道，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够得到她想得到的幸福和爱宠的，特别是曹操这样的英雄豪杰。即使有幸成为曹操的小妾，也不能像民间夫妻那样过着恩恩爱爱的日子。

来莺儿是一个心气颇高的女人，她想到，倘若凭着自己现在的年青貌美，曹操接受了她，曹操身边美女如云，曹操能否终其一生怜她爱她，知她懂她。想到这里，来莺儿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她觉得，她期望的爱情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的奢侈，她想象的幸福就像那浩渺无边的洛水，在动荡的波面之下是潜在的冷暗，那是一种茫茫无边的漫漫岁月，最终得到的可能是令人惆怅的，伴随终生的伤怀。

来莺儿不敢有过多的奢求，能与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有这场刻骨铭心的相遇就够了。能与自己心目中的男人，有这样深情的凝望也知足了。爱的清醇与痛楚只能这样静静地安放在自己的心底，想于此，来莺儿释然了。

于是，她放开歌喉，把自己打算永远深藏的对曹操的这份单纯而又凝重的爱，通过后面的演唱，唱给心上的人听。后边的演唱，来莺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爱的悲欢里，却无意地敲开了她原本打算稍作盘桓的那扇心门。

也许正是这样的无欲无求，才使得来莺儿的演唱清澈无边；也许正是这样的无欲无求却又无法释怀的爱恋，才使得来莺儿的演唱如此的清婉怅然，也许正是来莺儿对曹操的爱已经释然地超脱在占有和期望之外，才使得她的整个人更加通透纯净。

来莺儿觉得，如果爱了发觉本不该爱；如果爱了才知道无法去爱，那就不如把爱放在心底，把自己的爱藏起来，让自己去朝朝暮暮的思念心上的人，那就不如把爱放在她的歌喉与弹指间。

也许正是来莺儿这样似有若无的情感，也许正是来莺儿婉转幽怨的歌喉，才最终让曹操对她欲罢不能，辗转反思。如果来莺儿向曹操的表白过于激情，让曹操不费心思就能知晓，那就少了这样的美丽和震撼了。

来莺儿对曹操的一往情深，却要埋藏心底，联想到古代女子的那种伟大的隐忍，如果爱，不能爱，宁愿安放在心底，甚至可以不必相守。其实，这是中国古代文化对中国女性爱的权利的摧残。

曹操带着对来莺儿的不舍，带着对来莺儿的怜惜，听完了来莺儿如泣如诉的演唱，命随从留下一些银两，又带着来莺儿对他的深情与崇拜离开了芳泽阁。

回到家里，曹操破天荒地失眠了。有着壮志胸怀的曹操，内心世界自然有着不同常人的情怀，可是，来莺儿美丽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来莺儿温婉而又略带哀怨的歌声在他的心里久久回荡，并重重叩击他的心灵。来莺儿为曹操即时演唱的男儿赋，让他热血沸腾。

曹操爱上了来莺儿。

当天晚上，演唱完毕。曹操走后，来莺儿好似失魂落魄，一种无法排遣的无名烦恼缭绕心头。曹操的离去，带走了她的心，她只剩下一付躯壳，没了灵魂，心里空落落的没有踏实感。

来莺儿真正的爱上了曹操。

此后的日子，曹操隔三差五的去芳泽阁听来莺儿唱曲，说确切点，是曹操想去看看来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