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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唐演义传评书文本(4)

第六十一回 唐王班师回汉阳 胡后劝赦亲叔嫂

  当下文氏来到前厅跪下,叫声:“千岁,宁可杀了老身,求饶崔家一门老少!”申妃道:“此位是谁?”唐王道:“是孤岳母。”申妃忙下来,双手扶起道:“国太,有话请讲,千岁无有不依,何须如此!”文氏道:“千岁,我女儿是自己死的,与文德毫不相干,只求开恩赦宥崔氏一门。”唐王道:“岳母何出此言,孤并无此心。”分付快请御舅来见。只见文德赤身自己绑着自己,跪在厅前,叫道:“千岁,崔文德情愿自受万刀之罪!”唐王道:“这是什么意思?”忙忙亲自下来,解去其绑,叫:“请穿了衣巾来见。”文德急忙穿了衣巾,山呼朝见。

礼毕,唐王分付备銮车,请国太同行。文氏流泪道:“女儿已死,老身前去无益。”申妃笑道:“国太,娘娘现在汉阳,国太此去,便可以见娘娘矣。”文氏道:“我儿已死江中,如何还在?”唐王便把投江遇救,因取宝镜假冒东床,陶府得遇胡后之事,—一说知,喜杀了文氏,乐杀了陈进、文德。唐王分付文德收拾家小,到淮州大营相会,今文龙、文虎领兵一千。与陈进往通州拿马迪、胡发两门老少家口,以及观音庵张、李二尼,并接取绣娘杨氏、陈进家眷并胡完,俱到淮州相会,下旨即刻起驾回淮州。

不日到了淮州,徐孝德、马周率众将迎驾入营。过了两日,崔文德领家眷来至,文龙、文虎拿到胡发、马迪并两门满家口及张、李二尼,俱用囚车解到,陈进的家眷并胡完一一接至。唐王令李湘君领兵三千,护送国太、崔陈两家家眷到汉阳,并押解马迪等一班人犯送汉阳监中,候驾回之日再行分处,李湘君领旨去讫。

再说唐王今孝德进兵,不数日下了通州、陵州,大兵直抵汉江屯扎不表。

且说长安武则天,一日闻报李承业被擒身死,大惊,问群臣道:“李旦如此猖獗,将何以御之?”丞相张柬之奏道:“李旦起兵汉阳,中外尽知是先帝正宫太子,更有徐孝德为辅,深晓阴阳;马周为帅,万将莫敌,今若与之相拒,恐终不能取胜。依臣愚见,不若且与连和,以汉江为界,两家永不许相犯,庶为万全之策。”则天允奏,即草诏一道,尊李旦为大唐天皇,取黄金万两,彩缎千匹,御酒猪羊,差大理寺正卿来钦前去连和。

来钦奉诏,来到汉江,报入唐王。唐王道:“武囗见孤兵威大振,料难力敌,故差人来连和。王兄,当何以处之?”孝德道:“臣已有言在先,天命难违,不若且允其所请,回兵汉阳,待时而动。”唐王下旨,令来使进见。来钦入营参见,呈上和书。

唐王看了,笑道:“大唐天皇,孤自为之,焉用他尊!孤今权且班师渐回,叫武望速宜避位,还孤天下,不然,有日杀上长安,悔之晚矣!”来钦诺诺而退。唐王分兵镇守各地方,择日班师回汉阳来,一路无词。

到了汉阳,袁成、李贵率文官迎驾入城。唐王升殿,受文武朝贺毕,退朝入宫。胡后接驾,唐王见胡后面有忧容,问道:“御妻,为何面有忧色?”胡后奏道:“千岁,因为叔叔胡发夫妻与英娇,此乃小人,何足介怀。至于马迪与李、张二尼诸犯,理应不有。还望千岁仁慈,赦免胡氏三人,感恩不浅。”唐王允奏,胡后大喜。

其时国太与绣娘杨氏,留养王宫。次日,唐王早朝,封崔文德为礼部侍郎,妻韩氏封二品夫人;陈进为侍读学士,妻封一品夫人;崔母封为一品贤德夫人;绣娘杨氏封为逍遥郡君,伊子杨文广封为都指挥;胡完不愿做官,将抄没马迪家私二十余万赐于胡完;将马迪及伊父母并张、李二尼俱凌迟处死。自此唐王住扎汉阳,以待天时,按下不题,再看下回。

第六十二回 薛刚三祭铁丘坟 元培私放通城虎

  再说九焰山薛刚,一日对徐美祖道:“目今又是新春元宵,谅长安花灯必然更盛,我趁此热闹,再去铁丘坟上祭扫一番,又可顺路到锁阳城姑丈处借些人马,扯起旗号,然后去请庐陵王。军师,你道如何?”

徐美祖道:“你此去还有一桩大喜事,逢凶化吉,小弟在此守寨便了。”吴奇、马赞、南建、北齐道:“小弟四人陪三哥去。”美祖道:“妙极!吴、马二位,待祭过坟后,即回九焰山;南、北二位,同到锁阳城去便了。”薛刚大喜。

次日,五人打扮做客商,拜辞下山,往长安而来。一日到了长安,把马匹着小校在十里亭外藏身等候,五人入城,已是傍晚,遂投入店中。叫店主买了些鸡鱼猪首之类,已是初更时分,薛刚留起祭祖三牲,其余做下饭,五人吃得酒醉饭饱,算还了饭钱,五人暗拿三牲出门,直往铁丘坟而来。

到了坟上,已是三更,守坟军俱备睡熟,五人挖开石碑,折门而进,摸到坟头,取出火种,排下三牲,薛刚倒身下拜,叫声:“父亲,母亲,孩儿今同四位义兄前来祭扫,已经三次。今孩儿要到锁阳姑丈处借支人马,保庐陵王中兴,拿获二张、武氏,以报三百八十余口之仇!今日特来祭扫,望乞阴灵保佑,一路平安。”祝毕,五人一齐放声大哭。

外边守兵听见哭声,呐喊起来。五人各出短兵,一齐动手,这几个守兵,那是他们的对手,个个逃走。薛刚将一带房屋放起火来,叫声:“走罢!”直望光泰门而来。守门军士看见火起,一齐跑来救火,正遇五人。一场乱杀,杀死门军,斩开城门,逃出来至十里亭,早有小校伺候,一齐上马,竟往潼关而来。

那武三思得报,点齐人马,飞奔铁丘坟。来到半路,报说薛刚五人斩门而逃,三思分付出城追赶。此时武承嗣亦领兵赶来。再说那潼关总兵尚元培,乃尚司徒之孙,秦湖之子,得报薛刚三祭铁丘坟而来,大惊,想道:“薛刚,薛刚,你不想报仇,只管来祭扫,你也不算是好汉!”忽又想道:“朝中元老,俱已丧亡,先辈功臣,俱出远镇,我今若不救你,谁人肯救!”分付开关。

薛刚五人到了潼关,见关门大开,并不拉住,五人纵马出了潼关。薛刚着吴、马二人回九焰山,自同南、北二人往西凉锁阳城而去。那武三思追至潼关,才知尚元培放了薛刚五人出关,他知关外路杂,没处拿获,送回兵长安住。武承嗣奏闻武后,说尚元培放走薛刚五人,大为国患,武后闻奏大怒,削去尚元培的兵权,敕镇囗陵镇,旨下着五军都督关仁守此潼关,按下不表。再看下回。

第六十三回 四神祠二星收怪 庐陵王彩楼招亲

  再说湖广房州黑龙村纪鸾英,自从卧龙山抱侄儿薛蛟 与薛刚失散,荒郊路生下薛葵,逃至黑龙村母舅丁一守家居住,不觉一十三年。是年,薛蛟长成一十五岁,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力能举鼎拔山,原按上界丧门星官临凡。这薛葵长成十三岁,生得面如锅底,肉如黑漆,与薛刚一般模样,力举万钧,声似巨雷,原按上界铁石星官临凡。弟兄二人终日舞枪弄刀,纪鸾英因他是将门之子孙,也不去禁止他,闲时将薛氏三代并被害始末一一说知,他弟兄二人听了,也不胜悲怒。

一日,丁一守取出几百银子来,叫人去买童男童女,二人便问:“舅公,买来何用?”丁一守道:“你两个不知,这村东有座花豹山,山上有座四神祠,内有四位神道,一名白龙大王,一名大头大王,一名银灵将军,一名乌显将军,十分灵验。年年本月十三日,用童男二个、童女二个前去祭他,他若吃了,这村中一年平安,田禾丰收;如不去祭他,便家家生病,田禾不收,所以年年去祭他。今年该我值年,数日前,合村交齐分资,叫人去买童男童女,到十三日好去祭他。”

薛蛟道:“岂有此理!若是正神,如何吃人?分明是四个妖怪,待我去捉他来,除此一害,也免得年年伤四条性命。”薛葵道:“真真不是正神。舅公不必浪费这些银子,我倒有个主意,叫哥哥扮作童女,我就扮作童男,到十三日,抬我两个去花豹山捉他,叫哥哥捉两个来,我捉两个来,有何不妙!”丁一守道:“胡说!神道岂是要的!”分付家人速去买童男童女来。

薛葵与薛蛟 暗地商议道:“你我到十三日晚间,先上花豹山,到祠内藏着,等妖怪出来,那时下手拿住,显显手段。”薛蛟 道:“有理,连婶娘也须瞒着。”二人计议停当。

到了十三日,薛蛟 、薛葵悄悄出了后门,竟至花豹山四神祠中,二人躲身藏在神像背后。到了初更时分,丁一守为首,与村中人等扛抬童男童女、猪羊入庙,供于桌上,点起香烛,丁一守与众人礼拜,拜毕,匆匆出庙回去。薛蛟 ,薛葵转将下来,看见桌上有供的酒肉,二人遂吃了一回。薛葵道:“你我站在这里,妖怪如何敢来?不如还躲在神后,看势行事。”薛蛟 道:“正是。”二人遂又藏在神后。

直等到有三更时候,忽听怪风从空而起,刮的满山树木乱响。二人望庙外一看,只见来了四个妖怪,一个尖头细身,高一丈二尺,一个身长三尺,生两头,头大如斗,一个白面有毛,一个黑如烟煤,四个一齐抢进庙来。弟兄二个从神后转出,跳将下来,大喝一声:“妖怪,那走!”

四个妖怪一见二人,认得是主人,都现了原形,伏于地上。薛蛟 左手捉住白龙大王,右手按定银灵将军,薛葵左手拿定大头大王,右手扯住乌显将军,一齐举脚乱踢,踢了一会,端然不动。

二人定睛一看,薛蛟 左手捉的白龙大王却是一条滚银枪,右手按的却是一匹白银獬豸,薛葵左手拿的大头大王却是两柄乌金锤,右手扯的却是一匹黑麒麟。二人大喜,遂各自解下腰带,拴了坐骑,牵出庙门,拴在树上,放下枪锤,复身入庙,把四个童男童女抱出庙外。二人又入庙,把神象推倒后,把庙柱用力一推,只听一声响,庙宇立时跌倒。薛葵笑道:“昨是四神祠,今为扯坍庙。我们回去罢。”薛蛟 抱了两个童男,薛葵抱了两上童女,带了枪锤,一齐上骑下山回来。

且说纪鸾英清早起来,不见他弟兄两个,正在着急,来问丁一守,丁一守说不知。忽见他弟兄两个走进门来,一齐下骑,放下童男童女鹰英道:“你两个昨晚哪里去来,这兵器坐骑哪里来的?”薛葵举双锤笑道:“舅公,你认得他么?这便是大头大王,哥哥手中枪,便是白龙大王。银灵将军是他的坐骑,乌显将军的我的坐骑,四个神灵都被我二人收伏来了。”丁一守道:“四位大王如何就是这四件东西?你细细说来。”薛蛟 道:“实不相瞒,……”就把昨夜之事细细说明。丁一守听了,且惊且喜道:“甥女,此二子能收伏此四怪,决非等闲之人,日后必能重整薛氏门风。”鸾英亦大喜。弟兄二人自得兵器之后,终日演习武艺。

一日,弟兄二人在村中听得往来人传说,房州庐陵王长女安阳公主于本月二十五日在教场中彩楼抛球招驸马,薛葵道:“哥哥,此去房州不远,我们何不去看看?”薛故道:“我亦有此意,可回家禀知婶娘,明日便去。”

二人回到家中,见鸾英道:“婶娘,房州庐陵王长女安阳公主于本月二十五日彩楼抛球招亲,我与兄弟同到房州去看看。”鸾英道:“你们想做驸马么?人千人万,那绣球如何就打中你?就是打中你,谁不知你家当日大闹花灯,踢死庐陵王的御弟,唬杀他的父亲,造下大罪,永不赦有,你二人是薛氏子孙,岂肯招为驸马?拿去杀了,却是稳的。”

薛葵道:“若打中了,就是他的女婿,他若杀了,难道叫他的女儿守了寡不成!况且姓薛的尽多,他如何就知道我是两辽王的子孙?”薛蛟道:“婶娘,我们不是想做驸马,因去房州不远,如此盛举,前去看看,即便回来。”鸾英道:“你们既要去,须就去就回,不可妄动气性,闯出事来。”两个连连应诺。到了次日,弟兄两个起早,竟往房州而去。未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两兄弟彩球各半 庐陵王驸马得双

  当下弟兄二人行近房州,离城止有数里,二人肚中饥饿,走入面店坐下,叫拿面来吃。小二应道:“来了。”只见又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鸳鸯脸。一个是五色脸,你道是谁,就是吴奇、马赞,奉命来知会庐陵王,一时肚饥,也来吃面。小二见了,先有三分害怕,他二人就在薛蛟 、薛葵对面坐下,大叫:“小二,快拿面吃来。”小二应声就拿两碗面,先送在吴奇、马赞面前,薛蛟 二人大怒,喝道:“我们先来到,不送面来吃,倒送与后来吃,欺我们么?”薛葵伸手一拳,把小二打倒在地。吴奇二人喝道:“你这黑脸小子,打死人难道不偿命么?”薛葵大怒,走过来,双手掇起两碗热面,照吴奇二人脸上一泼,泼了吴奇、马赞一脸面汤。二人大怒,喝道:“小杂种!”吴奇照薛葵面上就是一拳。薛葵右手格开吴奇,左手一进,抓住吴奇肚皮,如提小鸡一般,按在地下,抡拳便打。马赞抢上来,薛蛟 飞起左脚,正中马赞后肩,覆身便倒,被薛蛟一脚踏住,抡拳便打,打得他二人宛如杀猪一般叫喊。薛蛟 道:“这样没本受打的东西,饶他去罢!”把马赞夹颈一把提起,从店内直抛过街去,跌了一个发晕。薛葵把吴奇夹胸提起,也望外边一抛,抛到过街,跌了一个半死、看的人都唬的目瞪口呆。吴奇、马赞爬起来,好似杀不倒的小鸡一般跑了。薛蛟 二人坐下,店主人陪笑把面送来。二人吃了面,还了钱,出店竟往房州城中,寻店住下。

次日起来,见街上人集三聚五,都是往教场中去看公主抛球招驸马的,薛蛟 、薛葵也就跟了众人,往教场而来。一到教场,只见人山人海,挤拥不开,薛葵在前,把双臂往前一抗,两边的人一齐裂开。薛蛟 、薛葵挤至彩楼下一看,见楼高有三丈,四面皆用彩缎扎成。楼下坐着武国公马登、大夫鲁仲,分付作乐,吹打三通。楼上安阳公主把斗大彩球供在香几上,宫娥开了正富,烧起香来。公主倒身下拜,祝告天地神明:“弟子奉父王之命,今日在此她球招亲,只求抛中有缘,以定终身大事。”祝毕,再拜而起,双手捧了彩球,步至窗口,望下一看,见有许多人,但不知谁是有缘,将球向上一抛。那些人都仰面望着那彩球,那球在空中滚到东,人挤到东,滚过西,人挤过西一齐伸手,都想按住彩球,那球却“忽”的一声,照薛蛟 头上打来。薛蛟 伸手接住,薛葵劈手便抢,两下一夺,把彩球扯做两半,两人各拿半个。

当下弟兄二人争闹不清,早有马登、鲁仲上前劝道:“此乃公主婚姻大事,打中那个,便是那个,抢夺如何使的!”薛蛟 道:“明明打中我,我兄弟抢了半个去。”薛葵道:“你也伸手接球,我也伸手接球,一齐接住,你扯了半个去,我也有半个在此。虽然是兄弟手足,到了这婚姻大事,如何肯让你!”马登、鲁仲道:“这事我两个也做不得主,你二人同我去见千岁,听千岁公断。”说罢,遂带二人来至王府。

马登、鲁仲先入内,将弟兄两个各扯半个彩球,争闹不清,细细奏明,庐陵王分付召二人进见。二人闻召,即时走进来。朝见礼毕,薛蛟 道:“千岁作主,一言公断。”薛葵道:“一齐接住彩球,他扯了半个,我扯了半个,大家都有分。千岁若因他生的标致,招为女婿,我生的丑陋,不招为驸马,这是不伏的呢!”

庐陵王笑道:“彩球如今你弟兄各扯一半,孤也甚难定夺。我想当今之时,勇力为先,孤有铁胎弓一张,重有万钧,你二人哪一个开得此弓,即招为驸马,如都不能开,一齐无分。”内侍遂把铁胎弓先递与薛蛟 ,薛蛟 接弓,只一扯,轻轻扯满,遂把弓放下,面不改色,庐陵王大喜。薛葵拿过弓来,尽力一拉,一声响亮,把铁胎弓折为两段,庐陵王大惊。薛葵道:“这样的弓,什么重有万钧!如今他也开了,我也开了,且折断了,却怎生分断?”

庐陵王道:“你二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说明了,孤自有个道理。”薛故道:“本州黑龙村人氏,姓薛名蛟,年十五岁。这是我兄弟,名叫薛葵,年十三岁。”马登道:“我记得薛猛之子名叫薛蛟,当初法场中被大风刮去的,莫非就是你么?”薛葵道:“你也太多心了!既我哥哥是薛猛之子,就不该有我是他兄弟。”马登笑道:“你言也是,这是同名同姓的人了。”

庐陵王道:“孤有两个公主,长名安阳,年十五岁,配薛蛟 ;次名端阳,年十三岁,配薛葵。等你二人长成了,即便成亲。”二人大喜,山呼谢恩,庐陵王分付备宴款待。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薛刚奏章闻子侄 兄弟回诉纪鸾英

  话说庐陵王正要备宴款待驸马,忽见教师屈浮鲁入见,奏道:“今有薛刚差吴奇、马赞,有事启奏,在外候旨。”薛蛟 二人闻言,吃了一惊,叫声:“岳父王,什么薛刚,可就是那踢死皇子,惊杀朝廷的通城虎么?”庐陵王道:“正是”。薛蛟 道:“他造下大罪,永不赦宥,如何千岁不拿他正法,他叫人来奏什么事?”庐陵王道:“你不晓得……”就把屈浮鲁打擂台遇薛刚,赦他的罪,在黄草山纠人以保中兴之事说知。

二人喜出望外,忙俯伏道:“千岁真乃仁德之主,赦我父叔,恩同天地!”庐陵王惊讶道:“二位驸马,敢是薛刚之子么?”薛蛟 道:“臣乃两辽王长孙薛猛之子,当年囚在天牢,只得二岁,蒙江淮侯敬猷将己子孝思换臣出牢,那法场中被风刮去的,乃江淮侯之子。臣叔父薛刚,在卧龙山娶婶母纪鸾英,江淮侯因住扬州,路过卧龙山,将臣交与臣叔。后武三思兵打卧龙山,臣叔父、婶母乱军中冲散,婶母抱臣杀出重围,在荒郊产下薛葵,逃至黑龙山,投依丁一守家居住,今已十三年了。但不知叔父下落,那知千岁恩赦,正臣叔侄父子重见天日矣。”庐陵王闻言大悦,遂宣吴奇、马赞进见。

吴奇、马赞进来,一见薛蛟二人,吃了一惊,忙叫:“千岁,这两个小孩子,如何也在这里?”庐陵王道:“这二位是孤新招的驸马,与你二位是至亲。你二位为何着惊?”吴奇二人就把面店被打情由说明,“请问千岁,他二人如何与臣是至亲?”庐陵王道:“二位驸马,这吴奇、马赞是你叔父、父亲的义弟,你不知打了他,你二人须陪他两位一个礼。”薛蛟 二人深深一揖,叫声:“二位老叔,小侄告罪了。”吴奇忙忙答礼。庐陵王指道:“此位是薛猛之子薛蛟 ,此位是薛刚之子薛葵。”

吴奇二人闻言大喜道:“不料这位就是薛三哥的儿子,面貌竟与三哥一样的黑。不知嫂嫂如今在那里?”薛蛟 道:“在黑龙村舅公丁一守家居住。不知叔父如今还在黄草山否?”吴奇道:“不在黄草山上。当年见过千岁之后,与我二人行至中途,进入荒山,收伏南建、北齐并乌氏五弟兄,屯扎在九焰山。数年来,招有五万人马。目今薛三哥往锁阳城见你姑祖丈窦必虎去了,要求他去西凉借人马,一回九焰山,即便起手,故此差我二人前来,知会千岁。”庐陵王闻言大喜。

屈浮鲁道:“二位将军且回九焰山,二位驸马旦回黑龙村。待薛刚借了西凉兵,回九焰山起手,我保千岁自来,同入长安。若先将千岁名头举出,非但大事弗成,反害主公不浅矣。”吴奇二人道:“薛三哥也是这个主意,所以先差我二人来知会。”薛葵道:“二位老叔,如今且同我弟兄去见了家母。待我父亲借兵回山,房州得报,我二人与母亲先来九焰山见了父亲,保千岁杀上长安,除戮武氏诸党,请岳父王复登大宝,中兴天下。”庐陵王大喜,分付排宴款待众臣。宴毕,薛蛟 、薛葵、吴奇、马赞拜辞了庐陵王,起身回黑龙村来。

次日到了黑龙村,薛蛟 、薛葵先入内见纪鸾英,细细禀知其事,又说:“现有爹爹结义的两位老叔在外,请母亲出厅相见。”纪鸾英闻言,不胜欢喜,遂同薛蛟 二人来至外厅。吴奇、马赞上前行礼,鸾英亦拜下去,礼毕起身,坐下道:“嫂嫂恭喜,两个侄儿小小年纪,如此英勇,可喜可贺!”未知如何,再听下回。

第六十六回 薛刚锁阳会亲人 必虎修书遣内侄

  话说鸾英见吴奇、马赞盛称他两个英勇,当下也就谦逊了一回,然后就问丈夫消息。吴奇二人道:“当初武三思打破了卧龙山,三哥即往泗水关去投奔薛义,谁知那厮忘了昔日大恩,用酒灌醉三哥,将三哥拿下,解上长安。那时我二人蒙李靖师傅分付,在黄草山劫下囚车,拿了薛义,救三哥上山。后因庐陵王遗教师屈浮鲁在房州打擂台,我二人与三哥至房州打擂台,得见庐陵王,蒙赦三哥大罪,只要与庐陵王招集义兵,灭武兴唐,保他复位。三哥得了恩赦,要回黄草山,迷了路径,误入荒山,收了南北二将及乌氏五人,就屯扎九焰山。数年招有义兵五万。因兵马不足,三哥往锁阳城见平西侯,去借西凉人马。一回九焰山,即行起兵。故先差我二人来知会庐陵王,在面店中遇见二位老侄,赏了一顿肥拳,到了房州,两侄俱招为驸马,说及方知嫂嫂在此,特来一望。”鸾英大喜道:“如此说,我丈夫到西凉借兵,回山起义,我这里自然得知,即当前去相会。”送备酒款待吴奇二人。到了次日,二人辞别,回九焰山去不表。

且说薛刚与南建、北齐,到了锁阳城,来至平西侯府,家将禀报,薛刚叫南北二人且在外边少待,自己入内拜见。薛金莲

一见薛刚,不觉泪下道:“忤逆的畜生,你全不想父兄一门三百八十余口之仇,何是能报,今日到此,有何面目见我!”窦必虎道:“夫人,这些话也不用说了,只问他如今还在那里。”薛刚就把那房州打擂台,蒙庐陵王赦他大罪,叫他招军兴兵,中兴天下,以及收伏南北二将并乌氏五人,现在九焰山屯扎,至今招有五万人马,因此与南北二将前来,恳求借西凉人马,即回九焰山,迎驾起手,杀上长安,以拿武氏,开铁丘坟,保庐陵王复位的话,细细说了一遍。必虎道:“这就是了。我的人马一动,便露风声,却了不得。那新唐国王纳罗,乃西凉王马日哈之子,当初你母亲樊夫人来下西凉,准其归降,有恩于彼,我今修书一封与你,前去见他借兵,定然见允。等你九焰山起手,一入潼关,我即发兵来助你,以上长安。你二哥之子薛斗,今已十四岁了,颇有膂力,叫他来见你。”分付家人去唤两位公子来。

原来薛金莲生一子,名窦希玠,年十六岁,二人正在花园玩耍,一闻呼唤,即忙出来。薛金莲道:“薛斗,这是你叔父薛刚,过来拜见。”薛刚把薛斗一看,见他生得黄脸黄眉,金睛巨口,真是将门之子。薛斗拜了四拜,薛刚想起他二哥无辜受戮,遗下此子,不觉伤心泪下。金莲又叫己子窦希玠拜见了表兄。窦必虎分付速备酒筵。叫家人请南建、北齐入内相见。二人进内,拜见已毕,大摆筵席款待。众人酒罢安歇。

窦必虎连夜修书一封,次日交与薛刚。薛刚即拜辞起身,与南北二人出了帅府,奔新唐国而来。一路饥食渴饮,过了青龙关、寒江关、兴唐府、朱雀关、无武关,不觉到了白虎关,薛刚备下祭礼,上白虎山哭祭两辽忠武王薛仁贵墓。祭毕起身,过了接天关、九江关,不觉到了新唐国锅底城,投店住下来。未知次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新唐国薛刚成亲 路旁亭郑宝结义

  话说薛刚三人次日来至国王午门,投了平西侯的书札。此时国王纳罗早朝未退,见了书札,知是平西侯的内侄薛刚前来借兵,暗想:“两辽王三子薛刚,乃樊梨花所生。当初樊梨花下西凉,不灭我邦,有恩于孤,今薛刚来借兵,正好报他之恩,岂有不发兵相助之理!况又有平西侯的书札,更不好推辞。”分付请三人进见。

薛刚三人来至殿下,参见国王,国王赐坐,坐下。薛刚把始末根由说了一遍,“恳求大王发兵相助,事成之日,自当重谢!”国王见了薛刚人品生来异样,真乃图王霸业之人,便道:“孤家当初蒙令堂太夫人之恩,未曾报答,今爵主一门遭难,大唐天下又被阴人据占,发兵相助,分内应该。请问爵主,今贵庚多少,有几位令郎?”薛刚见问,不觉流泪道:“薛刚因造了大逆,逃出长安,在卧龙山娶一妻子,因武三思所遏,两个拆散,至今十三年,并不知下落,因此痴长三十二岁,尚未婚配。”国王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孤有一女,名唤披霞公主,仪容俊雅,勇冠三军,能算阴阳,今年十九岁。爵主如不弃,愿结姻亲。”薛刚暗想:“我今来借兵,如若不允,国王定然不悦。莫如允了,得此妻子,也可以相助。”便欠身答道。“蒙国王见爱,敢不从命!”国王大喜道:“爵主既允,今日就成亲。”分付内宫服侍披霞公主出殿,作动番乐,与薛刚交拜成亲。

过了三朝,薛刚告知公主:“九焰山专专仰望兵到,求公主即奏国王,发兵起行。”公主道:“发兵不难,但这一路前往九焰山,岂不被武氏知觉,且一路关津紧守,如何能过去?不如驸马先回,我处点起西兵十万,假称新唐国率西域各邦王子去长安进贡,彼信为真,一路上决无拦阻,竟至九焰山来会便了。”薛刚大喜,即同公主上殿,奏知国王。国王允奏,备宴与薛刚饯行。宴毕,薛刚拜别国王、公主,同南建、北齐起行。披霞公主点齐十万西兵随即动身不表。

且说薛刚三人一路回来,过了兴唐府,见路旁有一凉亭,三人入亭坐下少歇。忽听老鸦在树上乱叫,北齐道:“三哥,可惜此处没有弓箭,若有,待我赏这老鸦一箭。”正言间,忽听得弹弓响亮,四弹一齐发来,正中四个老鸦头颈,打落树下,南北二人大叫:“妙,妙,妙!是谁有此手段?”薛刚回头一看,亭后一人,面白无须,手执弹弓,走过亭来,便取老鸦。薛刚忙起身,把手一拱道:“请了。”那人道:“请了。”薛刚道:“听足下声音,不是西凉人,请问尊姓大名?”那人道:“果不是西凉人,乃中原关西人,姓郑名宝。因为商折本,流落于此,回乡不得,仗着这弹子本事,弹鸟度日。吾兄尊姓大名?”南建道:“这是两辽王三爵主,大名薛刚。”郑宝道:“这就是大闹花灯的通城虎薛三爷么?”南建道。“正是。”郑宝纳头便拜,道:“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是为万幸!敢问爵主,为何在此?”薛刚便借兵之事—一说知。郑宝道:“爵主如若不弃,愿为帐下一小卒,何如?”薛刚大喜道:“兄苦相从,刚愿结为兄弟。”郑宝即拜薛刚为兄,就留三人同至寓所,收拾野味相待。到了次日,四人一齐奔锁阳城而来。欲知后事,再听下回。

第六十八回 两义弟告友衷情 双孝王为君起义

  当下薛刚四人行至锁阳城,来到帅府,入内拜见,就把新唐国招为驸马,许后即发兵十万,来九焰山会齐—一说知。窦必虎道:“此位是谁?”薛刚道:“是侄儿新结义的兄弟,名叫郑宝,精于神弹。”窦必虎道:“你义师一入潼关,我即发兵相助,同入长安。”说毕,排宴款待四人。

次早四人拜别窦必虎起行,一路无词。那日到了九焰山,探军报上山去,徐美祖率众下山迎接薛刚,—一行礼,齐问:“此人是谁?”薛刚就把路遇神弹郑宝,结为兄弟之事说明,众人齐道:“妙,妙!今又添一位兄弟。”众人一齐上山,来至大寨,各各坐下,齐问借兵若何,薛刚把新唐国王招为驸马然后发兵始末细细说知。

吴奇、马赞道:“三哥,令正嫂嫂现在,你的儿子已长成了,为何又允这头亲事?”薛刚道:“此言你二人在那里听来的?”吴奇二人道:“听的不足信,我二人是眼见的。”就把上房州去饭店中被打,并庐陵王招薛蛟 、薛葵为驸马,及面见纪鸾英,后日举义都来九焰山相会的话,细细说了一遍。

薛刚闻言大喜道:“原来如此!我是不知,就是新唐招亲,也是出于不得已。若不允从,又恐他不肯借兵,有误大事,况披霞公主武艺高强,今统兵前来,亦可以相助一臂之力。今不必说了。”分付备酒,众人按次坐下饮宴,个个欢呼畅饮。

过了半月,披霞公主领兵到了九焰山。探军飞报上山,薛刚即同众将下山相迎,一同上山,大寨中备筵与披霞公主接风。众人道:“今西兵已至,便好兴师。三哥,还是扯何人的旗号?”薛刚道:“今事在必行,然未知成败,只好扯我的旗号。”遂下令三关之上扯起双孝王薛刚的旗号。

山上一立反旗,附近州县星夜报上长安。武则天闻报大惊,回顾三思道:“王侄,朕曾对你说,这薛刚是朕心腹之患,早早拿获,不可使他成了气候。如今果在九焰山反了!”三思道。“薛刚猛勇异常,屡次拿他不住,今又造反,臣当提兵征剿。须得一个有本事的先锋,方能拿获。”张天左奏道:“臣保一人,可为先锋。这人是臣族弟,名叫张天辉,身有九口飞刀,能于百步取人首级。陛下若用此人,包拿薛刚。”则天下旨,宣来一看,见他身高一丈,貌若灵宫,心中大喜,就封为先锋,天辉谢恩领印。三思下教场点了大兵二十万,即日出京,杀奔九焰山来,一日到了山下,下令安营。未知后来若何,再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三思一打九焰山 天辉连擒四好汉

  却说武三思到了次日,令张天辉领兵一支,直抵山下讨战。军士飞报上山,薛刚闻报,就问:“那位贤弟下山拿此周将?”吴奇道:“小弟愿往。”遂提槊上马,领兵下山,大声喝道:“来将何名?”天辉道:“吾乃武元帅麾下前部先锋张天辉,你是何人?”吴奇道:“我乃双孝王义弟吴奇是也。你这狗将,好好归降便罢,若说半个'不’字,叫你死在目前!”张天辉大怒,举棒就打,吴奇把槊来迎。战了六七合,张天辉回身便走,吴奇拍马赶来,张天辉一见吴奇赶来,伸手从背后扯出一把飞刀,回身所来,正中吴奇坐马,那马乱跳,把吴奇掀于马下。周兵一拥上前,挠钩搭住,一索捆缚。张天辉分付押回营去,又抵山索战。

败兵飞报上山,薛刚闻报大惊,披霞公主道:“他不过吃一虚惊,不至伤命。”马赞道:“待我去报仇!”薛刚道:“你去不得。”马赞道:“三哥若不叫我去,我就拔刀自刎!他拿了吴奇哥哥去,我如何容的!”徐美祖道:“你留他怎的,他去也不过是受一虚惊。”郑宝道:“三哥放心,我同他去便了。”马赞提刀上马,郑宝带了弹弓,步行相随,一齐冲下山来。马赞一见张天辉,心头火起,抡刀便砍,张天辉急架相迎。战不几合,天辉忙忙退走,马赞即便追赶。郑宝大叫:“不可追赶!”马赞不听,飞马赶来。天辉伸手背上取了一口飞刀,回身发来,马赞急把坐马一提,一刀正中马足,马赞跌落下马,周兵拥上绑了。郑宝一弹打去,正中天辉颧角,大叫一声,也不知是那里打来,只打得立时血出,押马赞收兵回营。

武三思见天辉连拿二将,大喜。张天辉道:“小将还未收兵,不知那里一弹飞来,打伤了颧角,因此回营。主帅且把这两个贼将一同监下,待拿了薛刚,一同解上长安。”三思就把二将囚入后营,取金枪药与张天辉敷了颧角,备酒贺功。

且说郑宝回山,说:“马赞不听吾言,被他擒去,我一弹打中他的颧角,败回营去。”薛刚道:“他二人万一有失,如何是好?”徐美祖道:“包管不致伤命,放心便了。”薛刚纳闷退帐。南建、北齐私相议道:“张天辉不过会用飞刀,只好伤一人,如何一刀能砍两个?我们明日起早,瞒了众人,杀了这厮,头一功岂不是我们的了!”计议停当,次日天明,二人悄悄提刀上马下山,直抵周营,讨张天辉交手。天辉得报,领兵出营。南建、北齐看见,一齐上前,兵器并举。张天辉提棒急架,战不几合,回身便走,南建、北齐纵马齐赶。张天辉抛了棒,双手扯了两口飞马,回身一齐发来,正中二人的马首,那马齐齐的立起,把二人跌落下马,俱被周兵捉入营去。张天辉又抵山讨战。未知如何迎敌,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张先锋被伤阵亡 四好汉路遇救星

  却说薛刚天明不见南建、北齐,正要查问,忽见军士报说:“南北二位将军往周营讨战,被张天辉飞刀擒去。”薛刚闻报大怒,喝声:“备马!我不把周兵杀一个人仰马翻,救回四人,不为好汉!”徐美祖道:“双孝王,你今做了一山之主,大小三军尽看你的约束,倘有差池,如何是好?”薛刚那里肯听,即时披挂。郑宝道:“待我同三哥去。”薛刚提枪上马,郑宝步随,大开三关,冲下山来。

张天辉一见,喝道:“来的可是薛刚么?”薛刚道:“然也。你这厮可是张天辉么?”天辉道:“正是。”薛刚大怒,挺枪便刺,天辉举棒相迎。战无几回,天辉招架不住,回身便走,薛刚拍马追赶。郑宝见张天辉把头一低,伸手在背后扯了一口飞刀,才待转身,早被郑宝一弹弓打中山根,叫声“呵唷”,手中一慢,被薛刚分心一枪,刺于马下。周兵呐喊退走入营,薛刚一马竟杀入周营。败兵飞报入营,说:“元帅,不好了!先锋被薛刚一枪刺死,如今薛刚杀入营来了!”

武三思闻报,急令众将一齐上马。一声令下,各营众将人如山倒,马似潮来,把薛刚团团围住。薛刚怒声如雷,把一条枪直冲横撞。郑宝山下望见周营喊杀大震,急急跑上山来。众将齐问:“三哥呢?”郑宝道:“张天辉被我一弹打中山根,三哥把他一枪刺死。三哥他又单身独骑杀入周营,要想救他四人回来,目今在周营内正杀哩!众位快去助他一助。”

徐美祖道:“不妨,他不过是一时气发,伤他些人马,等他杀得气竭,自然回来。”那薛刚杀到下午,也有些力乏,挺枪跃马,冲开一条血路,踹出重围,遂一马回山。

众将接着,迎入大寨,齐叫:“双孝王,你的身体非同小可,一门三百八十余口之灵,皆含泪九泉,望你伸冤;庐陵王望你保他中兴,岂可不自爱身体?今后断断不可轻身出战。”薛刚道:“这吴奇等四人,皆是结义兄弟,岂可坐视不救,所以轻身杀入周营,只望救回四人,那知周兵甚众,无处找寻。”徐美祖道:“他四人不妨。我算定等丧门、铁石二星一至,包管四人回山,那时方可破武三思矣。”薛刚闻言,半信半疑,分付紧守三关。

再说周营武三思查点人马,折了三千余人,又丧了张天辉,心中大恼,即忙修本一道,叫五营总管周黑煞带三千人马,押解吴奇、马赞、南建、北齐四人,上长安见则天皇帝,请旨发落,再差几员大将,来征九焰山。周黑煞领令,把四人上了囚车,即领兵起行。

行不上百里,前边来了救星。你道是谁,就是湖广房州黑龙村纪鸾英。闻知丈夫在九焰山起兵,称为双孝王,便收拾庄丁三百余人,带薛蛟 、薛葵起身,望九焰山而来。到此路上,正与周黑煞人马相遇,看见旗号却是武三思的,薛蛟 叫道:“婶娘,这武三思贼子,他杀我一门家口,乃不世之仇,今日狭路相逢,岂可轻轻放过!我去拿他来,先祭祭我这枪。”薛葵道:“哥哥,让我先发利市,祭祭我这锤。”拍开坐下乌麒麟,手提两柄斗大的乌金锤,迎上前来,大喝道:“武三思,出来受死!”

前队报入中军队内,周黑煞分付三军住行,押管囚车,把马跑上来一看,见是一个黑脸小孩子,便问道:“你这孩子,是什么人?”薛葵道:“我是两辽王之孙,双孝王之子,名叫薛葵。你是武三思么?”周黑煞道:“非也,吾乃忠州武三思麾下都总管周黑煞是也,奉忠州王之令,押解九焰山反贼上长安去。”薛葵道:“你好好把九焰山的好汉放了,饶你狗命;若说半个(不’字,叫你死在目前!”周黑煞大怒,把刀斫去,薛葵举锤打来,正中刀上,那刀折为两段、周黑煞双手的虎口尽裂,大叫一声:“呵晴!”又一锤打中前胸,死于马下。薛蛟 一马赶来,兄弟两个把三千周兵乱杀,如斩瓜切菜一般,周兵丢下囚车,四散逃走。囚车内吴奇、马赞看见薛蛟、薛葵,喜得大叫:“二位贤侄,杀得妙,妙,妙!”薛蛟 、薛葵翻身下马,打开囚车,放出吴奇、马赞、南建、北齐。

纪鸾英赶到,叫声:“叔叔们,为何被他拿住?”吴奇四人见了礼,就把被擒缘故说明。纪鸾英道:“我闻知九焰山立旗起手,故此收拾庄丁,前来相会,不料这里救了四位叔叔。请问,我丈夫在西凉借了多少兵来?”吴奇二人道:“借了西兵二十万。只有一说,三哥在西凉又娶了披霞公主,现在九焰山。”鸾英道:“这也怪不得他。自卧龙山分散,至今十三年,他不知我存亡,应该再娶。”四人俱道:“好贤德的嫂嫂!如今武三思人马尚在九焰山下,嫂嫂与二位贤侄火速前去,正好共破周兵。”薛蛟 道:“速速赶去,好杀他一个热闹!”未知如何,再看下回。

第七十一回 父子不认相交战 夫妻会面破周兵

  当下一行人合在一处,忙奔九焰山来。将近九焰山,望见周兵遮天盖地屯扎在前,薛葵道:“我们须分三处杀入周营去,杀他一个落花流水,方有兴致。”薛蛟 道:“有理。”当下纪鸾英、吴奇、马赞、南建、北齐并众庄丁从中路杀入,薛蛟 从左杀入,薛葵从右杀入,三路杀入周营。那薛葵的两柄锤,撞着人人死,撞着马马亡,撞着兵器兵器齐折;那薛蛟 的白龙枪更加凶狠,拨兵挑将,犹如腐草;那鸾英的一口刀,万夫无敌,更兼吴奇等四人并众庄丁,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死杀,把一个周营踹的纷纷大乱,喊杀之声,震动天地。

那山上偏遇薛刚出来巡关,望见周营大乱,想道:“定有兵马在内冲杀,遂策马下山,乘势杀入周营。只见人山人海,薛葵一马冲来,父子各不相认,薛刚挺枪便刺,薛葵举锤打来,正打中枪杆。薛刚在马上身子一震,双手虎口都震麻了,吃了一惊,喝声:“站住!我且问你,你这小孩子是谁?周营中不曾见有你,你是那里来的?”薛葵喝道:“你问我么?听真着:吾乃两辽忠武王薛仁贵之曾孙,两辽王薛丁山之孙,双孝王通城虎薛刚之子,我名薛葵。”

薛刚闻言,喜出望外,叫声:“我儿,我就是你父亲薛刚。”薛葵道:“你不要冒认,讨我的便宜,小爷却不是好惹得的呢!”薛刚道:“我儿,我就是双孝王通城虎,当年在卧龙山与你母分离,你是分离后生的。前日吴奇、马赞对我说知,我方才明白。”薛葵想了一想,方叫一声:“爹爹,如此说,一些不差。恕孩儿交兵之际不便下马,到山上自当拜见。母亲正在中营厮杀,爹爹快去接应,孩儿这里不用你。”

那薛刚大喜,直入中营冲杀。却好正遇吴奇四人一齐杀来,看见薛刚,叫声:“三哥,嫂嫂纪鸾英在后,须速去接应,我上山去报披霞公主,叫他发兵来助你。”说罢,杀出周营上山去了。薛刚只望中营大乱之处杀来,果见纪鸾英在内,夫妻一见,并力冲杀。

再说九焰山披霞公主得报,即率西兵下山来,杀入周营,周兵如何抵挡得住,四下奔溃。武三思率众弃了营寨,大败逃走。薛刚、纪鸾英、薛蛟 、薛葵会合披霞公主人马,追杀三十余里,抢下盔甲枪刀马匹不计其数,得粮十余万。鸣金收军,回九焰山,夫妻叔侄父子相逢,各诉离别之情,排宴贺功不表。欲知后事,再看下回。

第七十二回 武三思花园逢怪 庐陵王长安被难

  再说武三思兵败,走了三百余里,到了上安镇,方收住残兵败将,折兵大半,把人马屯扎上安镇,写本上长安,请再调兵将,以图进战。时值六月天气,武三思受不得暑热,即叫地方来,问他:“此地可有什么洁净所在,可以避暑么?”

原来这镇上有一绅户的大花园,因园中有怪迷人,无人敢往,空闲在彼,地方就把这座花园说与武三思。三思即时移进园来,拣了一座凉厅作卧房,其余人役俱在耳房居住,人马屯扎在镇,以候长安兵到,秋后进兵。

三思住了几天,一日傍晚,独自闲步乘凉,至荷花池边亭上坐下。忽听得他对面假山石后有叹息之声,三思遂起身绕过荷花池,步过假山,看见三间房屋,门口坐着一个少年女子,满身穿白,生得干娇百媚,独坐在彼,手托香腮,在那里叹气。三思一见,上前问道:“小娘子,你是谁家宅眷,为何独坐于此?”

女子抬头看见武三思,立身答道:“妾乃本园房主义女,姓白名月花,新丧夫君,守寡在此。请问尊官是谁?”说罢,俏眼丢情,弄的三思心神飘荡,叫声:“小娘子,我乃当今皇帝之侄,忠州王武三思便是,因征战九焰山反贼薛刚,兵败至此,借国避暑。”白月花道:“原来是王爷,失敬了,请进来坐。”

三思走进房来,见房内摆设得十分齐整,白氏斟上一杯香茶,双手送过来,三思接茶便吃,味甘如蜜。大凡狐狸精媚人,专将嗤味变作香茶哄人吃,凭你至诚君子,吃了他的茶,也要被他弄上手。这白月花乃是一个八百余年的妖狐,更善迷人。何况武三思是个好色之徒,见他这般留情,不觉欲念难遏,挨近身来,以言挑动白氏,白氏笑嘻嘻以情言答应。三思抱住求欢,他并不推辞,两人脱衣卸裤,共上牙床,合欢云雨,大战三合,方才相抱而睡,直睡到红日当空,方才起身。白氏叫声:“王爷,妾一旦失身于你,但愿你收妾常伴枕席。”三思道:“这何用你说。但秋后长安兵到,便要再征九焰山,当先送卿至长安府中居住。”白氏道:“王爷,妾自幼学习武艺,遇异人传授法术,拿大将如同反掌,王爷若打九焰山,妾愿同行帮助,以拿薛刚。”三思大喜道:“卿能用什么兵器?”白氏道:“会使双刀,待妾取来,使一路与王爷看。”说罢,向壁上取下双刀,使将出来,如两道白光飞舞,并不见人,喜得三思连连叫好。武三思自此日日与白氏饮酒作乐不表。”

且说武则天接着三思告急本章看了,知张天辉阵亡,新唐国遣披霞公主相助,所以得胜,请调兵将再图进剿,送与诸臣计议发兵。武承嗣道:“为今之计,莫如调几镇诸侯前去征讨。”张柬之道:“不可!凡各镇诸侯,皆先朝旧臣,与薛家和好。薛刚之反,一欺王子出在房州,二欺朝内无良谋之人,所以敢反。若调诸侯去讨,万一与他和合,非但有丧天朝锐气,且见兵刀日起矣。依臣愚见,不如召庐陵王入京,使薛刚起又无名,则人心自然离散,那时遣天将征之,自无不克也。”

武则天道:“狄梁公在日,亦曾劝朕召他入京,彼时朕已许之,不料事繁忘了。非卿所言,朕几误事。”即下旨差太尉敬晖前去房州,宣召庐陵王入京。武承嗣闻之大惊,忙与张昌宗计议,昌宗道:“不妨,待他来到长安,那时定害之。”二人计议已定。

不上半月,敬晖保庐陵王夫妻到京,入朝见驾。武氏见了,母子之情,也觉伤感,下旨起造皇府,与庐陵王居住。武承嗣忙与张昌宗道:“庐陵王已到,如何下手?”昌宗道:“此事性急不得,我想正月元旦乃皇上圣寿,待我启奏大放花灯十日,待各镇诸侯差官贺过圣寿回去了,到半夜点起军士,扮作强盗,围住庐陵王府,只一把火,便烧得干干净净矣。”武承嗣拍手道:“妙,妙,妙!”

再说武三思屯兵上安镇,到了秋凉,不见长安兵到,选收兵回了长安,推病不出,按下不表。

且说九焰山徐美祖排算阴阳,即与薛刚说了,要他长安救驾。薛刚道:“一举而两得,我正要去祭扫铁丘坟,但不知庐陵王何时有难?”徐美祖道:“事不宜迟,须赶到长安,以正月初一夜间行事。只是此去关口盘查,须设一个计策入长安才好。”薛刚道:“但凭仁兄主持。”

徐美祖即唤乌黑龙、乌黑虎分忖道:“你二人领精兵二十名,带一群马匹,扮作贩马客人,到长安和化门外三十里地名万龙村埋伏,元旦夜三更时分,如此如此。”又叫乌黑彪、乌黑豹分忖道:“你们领十名小校,前去潼关左近埋伏,如此如此。”又分付薛刚、纪鸾英入长安如此如此,又分付吴奇、马赞、南建、北齐众头目如此如此,又分付郑宝领小校五百到龙川埋伏,如此如此。各人领计下山去了,徐美祖在山守寨。

却说长安城内,隔年早打灯棚,正月初一日三更时分,合齐点灯,各镇诸侯俱差官到京,五更三点,武氏设朝受贺。天明,张柬之私同敬晖来至庐陵王府,二人人见,就说:“千岁今夜有杀身之祸!”

庐陵王大惊失色,忙叫:“二卿救我!”张柬之道:“臣也不知今夜千岁有难,狄仁杰临危之日,付臣三个锦囊,说今夜二更千岁有火烧身之难。臣当初造府之时,依囊令匠人在殿东暗暗造成一个地道,直通出府,可以脱身。臣今来知会千岁,今夜若有响动,可开地道脱身逃出,臣令敬晖在大通桥救千岁出城。”庐陵王含泪作谢,二人回去。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敬晖保驾出长安 关仁大战众英雄

  再说薛刚、纪鸾英扮做庄村夫妇,早入长安城中,走来走去。看见吴奇、马赞、南建、北齐四人扮作乞丐,薛刚把眼一丢,四人会意,来至僻静之处。薛刚悄悄分付他们,三更时分铁丘坟相会,四人允诺而去。

及至天色一晚,城中灯火齐明,如同白日,敬晖身披暗甲,带百余兵丁,只在大通桥左近巡查。武承嗣发令十门紧闭,暗叫军士准备干柴引火之物,只等二更时分,就要动手。到了二更,武承嗣令军士放起火来,大喊震天,高叫:“庐陵王府中失火,快些救火!”只见一片火光烧将起来,百姓来救,见有人马,谁敢近前?军士假装东跑西跑,往来救火。

庐陵王夫妻家眷看见火起,即从地道走出,在大通桥下冒水而出。敬晖清庐陵王一行人上了车,提刀上马,保驾来至和化门,杀了门军,斩开城门,保驾出长安而走。军士飞报武清,武承嗣闻报,大惊道:“庐陵王走了,大势去矣。”忙点人马,追出和化门前去。

那薛刚这一班人,早买了祭物,往铁丘坟而来。那守坟军士一见薛刚这些人,大声喝道:“什么人,从那里走?”众英雄齐举兵器乱杀将来。那军士抵挡不住,大喊一声,四散逃走,飞报武承嗣,谁知武承嗣不在府中了。薛刚、纪鸾英、吴奇、马赞、南建、北齐摆下祭物,点起香烛,拜罢,烧化纸钱,一连放了三个百子西瓜炮。炮声响动,各处埋伏听见炮响,四下放火,一时长安城中五六十处火起,四面喊声大震。薛刚一班人齐到庐陵王府边,看见近城一片火光,就知道有人救出去了。众好汉横行直撞,逢人便杀,可怜长安城中即刻成了肉山血海矣。武则天闻报,又惊又怒,发出禁军冲杀来拿,怎当得众好汉杀开血路,直出和化门而走。

且说敬晖保了庐陵王先走,被武承嗣赶到,敬晖一见承嗣,举刀便砍,承嗣抡斧交战。不几合,敬晖抵挡不住,回身便走,承嗣紧紧追赶,庐陵王惊倒车中。正在危急之际,忽见深草中出来两员虎将,乃是乌黑龙、乌黑虎,大叫:“武承嗣体走!”飞马前来。与武承嗣交战。不三合,承嗣大败,二人追杀一阵,遂回马保驾而走。庐陵王问道:“你二人何处来的,前来救孤?”二人一路遂细细奏明,庐陵王大喜,遂一同往潼关而去。

那武承嗣败回,正遇薛刚一班人杀出和化门而来,一见武承嗣,正是冤家相遇,乱杀过来。承嗣抡斧迎敌,被吴奇一箭,正中马眼,那马一跳,把承嗣跌落马下,周兵急上前扶起承嗣逃走了。薛刚一班人齐奔潼关而去。

且说乌黑龙、乌黑虎、敬晖等保驾奔到潼关,见有许多守关军士,众好汉一齐乱杀,杀死无数守关军士,斩开关门,保驾出关而走。逃军飞报入府,总兵关仁得报,即领兵追出关来。乌黑龙一见,回身摇枪便刺,关仁举兵相迎。战不十合,乌黑龙抵挡不住,回马便走,关仁紧紧追赶。追至龙川,忽一声炮响,伏兵冲出,郑宝当先,抢斧砍来,关仁举兵相迎。正交战间,忽周兵来报,说:“关内有贼人放火!”关仁大惊,回马便走。郑宝也不追赶,接住庐陵王,就在龙川埋锅造饭。那关仁兵马回到关下,正遇薛刚放过火,杀出关来,关仁催兵截住。众好汉大战不下,纪鸾英暗发一箭,正中关仁额上,大吼一声,败入关去,紧闭关门,不敢出来了。薛刚一班人到了龙川,见了庐陵王,合兵一处,发驾向九焰山而来。

再说长安城中,烧去民房五万余间,尸横血流,一连三报报入朝中:第一报,庐陵王反出长安,杀败武承嗣’;二报,沿途强盗横行杀抢:三报,火烧潼关,大败了关仁。武氏大怒,下旨捉拿庐陵王,又大开皇仓,赈济被火百姓,按下不表。欲知后来,再听下回。

第七十四回 武则天遣三路将 周总兵归九焰山

  却说庐陵王到九焰山,徐美祖下山接驾,驾上九焰山,把山寨改为王殿,四下造起房屋,薛刚等俱移居左右,正中圣眷居住,大排筵席庆贺。房州圣眷二位宫主及桓柏、马登屈浮鲁等,俱各迎接上山居住。次日,庐陵王以徐美祖为军师,赐姓李,薛刚为保驾元帅,吴奇为讨逆将军,马赞为东骑将军,郑宝为飞龙将军,乌氏五人为五虎将军。南建为飞虎将军,北齐为挡寇将军,屈浮鲁为镇国大将军,敬晖、桓柏为左右御卫,马登为安国将军,大小三军一齐重赏。皆叩头谢恩。山上立时扯旗招贤聚众,以图恢复,按下不表。

再说长安武则天,闻报徐美祖与薛刚等奉庐陵王为主,占据九焰山,其势甚盛,武氏大怒,便问诸臣谁敢领兵前去捉拿叛贼,武三思奏道:“薛刚凶恶,若非四路突击,拿他不住。陛下可发旨调尽山关总兵周成。山海关总兵齐豹、陕州定唐王李孝业,三路进攻九焰山,必获叛党。”武氏九奏,随即发旨。那三将得了旨意,各自起兵,杀奔九焰山而来。

那山上将兵飞报入寨,说长安调了三路人马,来打九焰山,第一路是尽山关总兵周成,领兵十万,已到山下,东路安营;第二路是山海关总兵齐豹,领兵十万,已到山下,西路安营;只有第三路李孝业,兵马未到。庐陵王闻报大惊,徐美祖道:“主公放心,待臣设计,使周成、齐豹互相交并,来归主公;待李孝业一到,管叫他片甲无存。”庐陵王大喜。徐美祖即唤南建分忖道:“你可领兵一千,往西路与齐豹交战,须要败他一阵,切不可伤他性命,如见周成来接应,必须假败上山,不可有违。”南建道:“得令。”遂领兵上马下山,冲出西路。

齐豹闻报,即忙上马出营。南建一见,喝道:“你可是齐豹么?”齐豹道:“然也。你是何人?”南建道:“俺乃南建将军,你这厮快快下马投降,免你一死。”齐豹大怒。举枪便刺,南建持钅党相迎,一连七八钅党,打得齐豹盔斜甲散,回马便走,南建拍马追杀,直追得齐豹走投无路,入地无门,正在慌急,周成领兵前来接应。南建看见周成,遂丢了齐豹,与周成大战,战无三合,遂假败佯输,回马便走,上山去了。齐豹接着周成,再三谢他相救之恩。周成笑道:“将军,如此一个毛贼,为何就输与他?”齐豹满面羞愧。周成喜气洋洋,收兵回营,差官上长安报捷。

次日,周成领兵抵山讨战。徐美祖分付众将轮流下山交战,个个要败不要胜,当下众将下山迎敌。一日之间,连败大将一十七员,天色已晚,周成领兵回营,差官二上长安报捷。到了次日。周成又来讨战,徐美祖下令不许出战。周成见了,令三军赶上山去,见山上抛下擂木炮石,周成无奈,只得收兵回营。一连十日,山上并不出战。

一日,周成闻有天使下来,急领众将出营迎接。此时齐豹也同众将来接。请天使入营。天使进营,笑容道:“周将军,皇上一日之间连接将军十封捷表,龙颜大悦,特差下官赍诏前来,踢蟒袍玉带。”说罢,开读了诏书。周成设筵款待天使,天使筵间说道:“想齐将军目今该胖了。”齐豹道。“钦差体来取笑。”天使道:“此系皇上的话,只因将军到此,未出一战,料将军必然养胖了。”周成闻言,止不住大笑。此时齐豹羞的满面通红,低头不语。

及酒筵罢,天使辞去,齐豹回至营中,不胜忿怒,与心腹将官孙安计议道:“可恨周成恃功欺我,若不杀他,怎出我这口气!你若有计,能以害他,重重赏你。”孙安道:“若要害他,必须如此如此。”齐豹听了大喜,便叫孙安去行事不表。

且说周成营中无粮,只望尽山关运粮来接济,忽见探子飞报人营,说:“尽山来的粮草,运到龙川,被九焰山响马劫去了!”周成大惊,喝令把运粮军绑进来,左右答应,即将运军绑进。周成骂道:“你这该死的狗头!尔等何怠忽至此,把粮草被贼人劫去?”运军道:“粮草不是九焰山劫去,那一班劫粮的人,小的们虽不能全认得,内中有一个为首的,小的们认得,是齐总兵帐下偏将孙安,劫了粮草,竟往西营而去。”

周成大怒道:“这厮劫我粮草,若不杀他,怎消吾恨!”喝声:“备马!”周成儿子周平忙叫:“爹爹不可造次。儿有一计,爹爹止做不知,差人去请他,只说商议要事,两边埋伏下刀斧手,设筵款待,候吃到酒酣之际,以掷杯为令,大家动手,杀之甚易。”周成道:“我儿此计甚妙。”即差人往西营去请齐豹。

齐豹因劫周成粮草,回说不去,孙安道:“若不去,他更动疑。”齐豹道:“此去倘有不测,如何是好?”孙安道:“不妨,将军若去,可将兵符印信权交小将,万一有失,小将以大兵围住他营,问他敢也不敢。”齐豹大喜,即把兵符印信交与孙安,自带四个家将,往东营而去。

孙安得了印信兵符,传集众将,放声大哭,众将忙问何故,孙安道:“太宗亲临战阵,血战数年,方得天下,只望传之子孙,谁料武氏将唐宗室杀灭殆尽,今止有庐陵王一人,若有差失,则大唐天下绝矣。我等皆大唐臣子,食唐厚禄,怎忍反叛?今齐豹背主助逆,我心不伏,为此设计将他遣开,但不知众位肯念唐室保庐陵王中兴否?”

众将闻言,齐说:“愿从保庐陵王中兴。”孙安大喜,令十万军尽改了九焰山旗号,拔营齐起,直至上山归顺。徐美祖闻知大喜,下令开关迎接上山。

那齐豹到了周成营中,忽听得一声炮响,齐豹大惊,起身便走。周成喝到:“那走!”手起一剑,砍为两段,割了首级。众将齐说道:“将军杀了齐豹,怨恨已消,但恐武氏见罪若何。小将想将军乃大唐臣子,何不归顺九焰山,保庐陵王中兴,名正言顺,岂不甚美?”周成道:“此言有理。”遂令十万军改了旗号,抵山归顺。徐美祖令军士开关迎接上山。周成朝见庐陵王,献上齐豹的首级,庐陵王大喜。封周成为顺义将军,孙安为忠武将军。二人再拜谢恩。未知后来若何,再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五回 李孝业设连环马 罗家将教钩镰枪

  再说定唐王李孝业,乃承业之弟,在陕州得旨,即起兵二十万。有两个先锋,叫做仰必兴、仰必大,又有四员偏将,叫做韦云、毛进、乔路、唐英,都有万夫无敌之勇。挑选了三千兵马,分为一百队,又挑五千步军随后接应,每马三十匹一连,却把铁环锁连,人与马俱按铁甲,名为连环拐子马,十分厉害。竟往九焰山而来,一日离山十裹扎营下寨,次日,李孝业领兵抵山讨战。

徐美祖对众将道:“李孝业乃能征宿将,必须先用力敌,后用智擒,当拨为十队下山交战,以挫其锐气。”便点南建、北齐、吴奇、马赞、乌黑龙、乌黑虎、乌黑彪、乌黑豹、纪鸾英、披霞公主十将,分为十队战阵,薛刚合后。众将得令,一齐率兵冲下山来,排开阵势。头一队南建一马当先,与仰必兴战在一处,未分胜负。仰必大拍开坐马,上前助战,纪鸾英出阵战住必大。四人斗了十余合,鸾英虚闪一刀,回马便走,必大纵马赶来,鸾英按下手中刀,取出红绒套索,等必大马来得近,把套索望空一抛,竟把必大套下马来,军士上前把他捉了。

李孝业看见大怒,上前杀来,薛刚接住交锋。两边众将一齐冲出,各寻对头交战,自辰时杀至未时,不分胜负。李孝业忙放出连环马奔来,两边又有强弓硬箭射来,中间又是长枪刺来。薛刚一见大惊,那里挡得住,前面五队住脚不定,四下乱窜,后面五队阻挡不住,各自逃生,兵马大败。幸得屈浮鲁、郑宝、马登、敬晖抢下山,救了众将。那连环马直抵三关,因山路崎岖,退了回去,李孝业大胜,捉了乌黑彪,收兵回营不提。

薛刚回山,计点众将,不见了乌黑彪,着伤的吴奇、南建、乌黑龙、乌黑虎,军士受伤不计其数,折了八千人马。庐陵王甚是忧虑,徐美祖道:“千岁不必忧虑,待臣再生良策,以破连环马。”屈浮鲁道:“要破此马,须得罗家枪改为钩镰枪。”徐美祖道:“莫非山后罗章的枪么?”屈浮鲁道:“然也。我闻罗章已故,生有两子罗英、罗昌,不知在哪里。”敬晖道:“太保罗英,因武后不容他,遣将代守郃阳,罗英大怒,杀了天使,反出部阳,屯兵定山。他有一员骁将,名叫李广,面如酱色,善使钢鞭。”徐美祖道:“定山在潮州地方,待小弟下山去请他来。”即时辞别庐陵王,竟往定山而去。

一日行到定山,忽听一声锣响,出来了十余个喽罗,为首一人,面如紫茄,手执铜鞭,喝道:“来者留下买路钱,放你过去!”徐美祖问道:“你是李广么?”那人见问,遂笑道:“正是。”徐美祖道:“烦你上山对太保说,我徐美祖要见。”

李广上山报知罗英,罗英邀请上山入寨,见礼坐下。罗英道:“小弟近日闻得仁兄与薛刚占住九焰山,保庐陵王中兴,小弟十分欢喜,仁兄焉得有工夫到此?”徐美祖道:“小弟此来,是因李孝业攻打九焰山,排下连环甲马,被他战败,有屈浮鲁说仁兄祖传的枪法变成钩镰枪,可以立破此阵,庐陵王特着小弟来请仁兄,助他灭武兴唐。”罗英道:“仁兄既来,小弟焉敢不往!”美祖道:“救兵如救火,必须即刻起身才好。”罗英道:“小弟收拾人马,即便同行。”美祖道:“人马一个也不要,只要仁兄一人,同小弟往九焰山,去破了连环马,那时仁兄仍回此山。小弟有一个锦囊付你,成就了姻缘,再立了功绩,岂非美事!”罗英大喜,分付李广看守山寨,遂同徐美祖下山,星夜赶到九焰山。

徐美祖领;他见了庐陵王,到了次日,罗英挑选精壮军士五千,习学钩镰枪。不上半月工夫,教成了五千名花枪手。欲知后事,再看下回。

第七十六回 屈浮鲁中箭丧身 徐美祖报仇雪恨

  再说李孝业捉了乌黑彪,因在后营,每日来山前讨战,见挂出免战牌,无奈只得收兵回营。这日忽见山上收去免战牌,李孝业亦自端正连环马,准备厮杀不表。

且说徐美祖今南建、北齐打东寨,吴奇、马赞打西寨,薛刚、纪鸾英打中寨,罗英、屈浮鲁领花枪手破连环马,薛蛟 、薛葵往来救应,其余众将,四下埋伏。分付已定,放炮下山。李孝业令仰必兴打头阵,韦云、毛进、乔路、唐英驱连环马,冲杀前来。罗英、屈浮鲁俱是步兵,见连环马冲来,一齐动手。那些甲马被钩镰枪钩到马腿,一马倒了,九马都不能行,便咆哮起来,乱滚乱跳,都倒在地,仰必兴与四将都被捉去。

李孝业见连环马被钩镰枪破了,心中大怒,要冲杀来,怎奈满地都是甲马倒着,难以前进,只得领兵逃走,又遇南建、北齐,混杀一阵。吴奇、马赞杀入后营,救了乌黑彪。李孝业战不过南建、北齐,落荒败走,又遇着屈浮鲁拦路杀来,李孝业无心恋战,拍马便走。屈浮鲁追来,李孝业暗发一箭,射中屈浮鲁面门,翻身落马,幸得罗英赶到,救了上山。周兵俱备投降,单单走脱了李孝业。薛刚大胜,上山献功。只有屈浮鲁中箭,那箭是用毒药煮的,过了三日,便呜呼哀哉了。

再说那李孝业带领残兵,望西逃走,又遇着一支人马,为首两个小将,拦路问道:“来将是谁?”李孝业道:“我乃定唐王李孝业是也。”两个小将道:“好,好,好,遇的巧!”一齐来捉。李孝业见势头不好,正要跑走,却被一个小将生擒过马,竟望九焰山而来。”

看官,你道这二位小将是谁?原来是锁阳城窦必虎遣来人马,一个是薛斗,一个是窦希玠,窦必虎不忘薛氏之恩,改名为薛云,他闻知薛刚在九焰山保庐陵王中兴天下,故差他二人领兵来助。遇着李孝业,被薛云生擒。

来到九焰山,薛刚领他二人朝见庐陵王,奏知其事,庐陵王大喜。徐美祖奏道:“臣父死于李孝业兄弟之手,今日正好报仇,求千岁为臣作主!”庐陵王道:“任凭御弟处分。”徐美祖便令殿上设立英王徐敬业、徐敬猷、屈浮鲁灵位,将李孝业绑在灵前。徐美祖哭祭了一番,将李孝业凌迟处死,又将所擒诸将一并斩首,止放了仰必兴回去通信。

仰必兴得了性命,飞奔长安。一日到了长安,就把九焰山人马凶恶,难以对敌,并周成、孙安、齐豹之事,及李孝业被杀情由,一一奏知武氏。

武氏听了大怒,遂问群臣道:“朕欲扫平九焰山,杀尽叛逆,谁敢领兵前去?”武承嗣奏道:“臣儿愿往。”武氏大喜道:“王儿肯行,国家幸甚!天下兵马委卿执掌,生杀由你,封你为镇周除害天下兵马大元帅、威武南王,各镇王侯节度,任你调遣。”承嗣奏道:“臣儿此行,还要一路招贤纳士,共议破敌。”武氏允奏退朝。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 武承嗣巧排十阵 徐美祖料敌如神

  当下武承嗣出朝归府,即发十道文书,差官星夜往各镇,调取十路节度使,各带精兵一万,前往九焰山,听候调用。这十路人马是那十路的?

山东济南节度使童京

河南卫辉节度使张宏义

陇西汉阳节度使龙在保

河北汉上节度使马飞龙

汝南临清节度使庞文

太原晋阳节度使殷定文

西夏零陵节度使段文龙

云中雁门节度使金光灿

京兆弘农节度使尉迟元

中山范阳节度使赵能

这十路节度使一见文书,即点齐人马起身。武承嗣点了十三万人马,以杨云从、吴定海为先锋,江文龙、余起蜃为左右护卫。一齐起身往九焰山来,遂路张榜招贤,按下不表。

且说九焰山破了连环马,罗英辞别回去,一日,细作打听武氏命武承嗣为帅,召集十路诸侯,共名二十三万,来打九焰山,忙忙报上山来。庐陵王闻报,即命徐美祖整顿人马,准备交战。徐美祖将英雄花名册上一点,却是薛刚、吴奇、马赞、南建、北齐、马登、桓柏、郑宝、乌黑龙、乌黑虎、乌黑蛟、乌黑豹、乌黑彪、薛蛟 、薛葵、薛云、薛斗、周成、孙安、敬晖;又将偏将姓名一点,却是张天任、王莫仁、屈廷龙、焦红须、杨应彪、汤铁头、钱蒙、李进、郑英、庞义、董千里、卫廷龙、狄彪、濮元、马成、余光,大将偏将共有三十六员,外有纪鸾英、披霞公主女将二员。

徐美祖点完,就令郑宝与钱蒙、庞义领兵五千,到龙川埋伏,只等中山赵能兵马到来,当如此如此。又令马登与张天任、杨应彪领兵五千,离龙川十里埋伏,如见赵能追郑宝过去,可如此如此。郑宝、马登得令,领兵而去。

却说中山节度使赵能领一万人马,先奔九焰山来。到了龙川,忽听得炮响,赵能即纵马进前,看见郑宝,喝道:“你这反贼,如何敢阻天兵去路!”郑宝并不答话,抡斧即砍,赵能背后冲出一将,乃都统制朱标,举兵抵住。二人战不几合,郑宝诈败,赵能令三军一齐追赶。追过龙川约有二十里,忽听得后面炮响连天,早有马登埋伏人马从赵能背后杀来,郑宝听得炮响,忙领人马回身杀来,赵能前后受敌。马登把朱标一枪刺落马下,周兵大乱,各自逃散,唐兵重重围住赵能,乱箭齐发,赵能身中数箭,落荒而逃,郑宝、马登得胜回山不表。

且说武承嗣大兵一到,闻知赵能兵败,吃了一惊,只是安尉赵能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不日扫平九焰山便了。”不上数天,十路诸侯俱到,又兼一路上招募了八百余人,内中有七个好汉,一个是潞州人,姓贾名超,有千斤之力,善使铁鞭;一个是苏州人,姓陆名雄,善用长枪;一个是云南人,姓戴名永昌,力敌万夫;一个是五台和尚,名叫元化,善使双棍;一个是中山铁冠道人,名叫龙虎真人,使两口宝剑,善能飞起,百步伤人;又有两个兄弟,姓糜,名大龙、大虎,二人步如飞骑,十分凶恶。当下武承嗣就与参军程实商议,在九焰山前排下一个十面埋伏阵,要捉薛刚,即令点齐名将,却是共有二十一员大将。

武承嗣离九焰山三十里布下十阵,先命山东节度使童京,带余起蜃领兵一万,为第一阵,按乾官方位,青旗青马,青甲青袍;次命汝南节度使庞文,带贾超领兵一万,为第二阵,按坤官方位,绿旗青马,翠盖蓝缨;又命河南节度使张宏义,带杨云从领兵一万,为第三阵,按离宫方位,红旗赤马,绛甲红袍;又命陇西节度使龙在保,带陆雄领兵一万,为第四阵,按震宫方位,青旗白马,银盔红袍;又命河北节度使马飞龙,带糜大龙领兵一万,为第五阵,按卖官方位,皂旗黑马,乌甲玄衣;又命西夏节度使段文龙,同糜大虎领兵一万,为第六阵,按艮宫方位,花幡黑马,绿铠红袍;又命太原节度使殷定文,同吴定海领兵一万,为第七阵,按兑宫方位,素旗白马,银盔白甲;又命云中节度使金光灿,同江文龙领兵一万,为第八阵,按坎宫方位,黄旗盔甲,金色袍马;又命京兆节度使尉迟元,同戴永昌领兵一万,为第九阵,按太极之形,皂纛白幡,白马乌衣;又命中山节度使赵能,同僧人元化领兵一万,为第十阵,按九宫之象,总八卦之形。花旗花马,花甲花袍。武承嗣命完十将,布下十面埋伏阵、连营六十里。早有细作报上九焰山,庐陵王闻报大惊,徐美祖道:“主公勿忧,那十路节度使人心不一,只要破他一阵,其余自然瓦解。况阵连营六十里,此乃兵家大忌。待臣遣将,立破此阵,须用火攻,包管烧他片甲不留。明日先见一阵,观其动静便了。”欲知后事,再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 马将军赴敌阵亡 武承嗣误认替死

  却说庐陵王到了次日,同徐美祖、薛网统众放炮下山,武承嗣也领着五营四哨冲出阵来。武承嗣见庐陵王,高声喝道:“李显,你大逆不孝,谋反无情,今日天兵至此,还不就缚,尚敢抗拒圣旨么!”庐陵王骂道:“你们这些奸贼,横行无忌,不把你们碎骨分尸,何以谢天下!”言还未尽、只见薛刚一马冲出,高叫:“主公,体与这厮对口,亵了圣体!”遂举枪对武承嗣刺来,武承嗣用刀招架,二人大战起来。忽见周营内龙虎真人手使两口宝刀,冲至阵前,这边马登跃马挺枪,接住厮杀。战不三合,龙虎真人虚晃一刀,落荒而走,马登拍马追赶,看看将近,龙虎真人祭起飞刀。马登躲闪不及,被飞刀砍死马下。薛葵看见砍死马登,连忙追来,庐陵王一见,忙说道:“穷寇莫追。”分付鸣金收军。此时武承嗣敌不过薛刚。已败走回营,众将收了马登尸首,竟上九焰山。庐陵王十分伤感,追赠马登为靖南侯,设立马登神位,哭祭一番。徐美祖分付挑出免战牌,按下不表。

且说武承嗣败回营中,龙虎真人安尉道:“大王,胜败兵家之常事,今日虽败,小道已斩他一员上将,也不算大败。待明日大王出阵,引薛刚人阵,小道伏于阵内,用飞刀砍了薛刚,其余不足虑也。武承嗣大喜。到了次日,就令五营齐出,杀上山来。看见山上高挂免战牌,分付军士百般辱骂,骂至日西,方收兵回营。

那徐美祖在山上,一连三日,按兵不动,到第四日,暗传众将今夜三更都集大寨听点,众将得令。到了三更,众将齐集大寨,站立两旁听点。徐美祖令郑宝领兵到三关,等候炮响,出兵交战,差薛蛟 、薛葵随后接应;又令吴奇、马赞领五百兵,偷过周营,各带柴草一束,内藏硫黄焰硝火具等物,要烧透第十阵周营;又差乌黑龙、乌黑虎领五百兵,放火烧造他第八阵;又差南建、北齐领兵烧他第六阵,又差乌黑蛟、乌黑豹领兵烧他第四阵,又差周成,孙安领兵烧他第二阵;又差张天任、王莫仁、焦红须、汤铁头领兵从龙口杀出,取彼粮草马匹军器等物;又差桓柏、敬晖、乌黑彪、屈廷龙、董千里、杨应彪、余光、马成领兵往来接应;又差钱蒙、李进领兵烧第九阵,郑英、庞义领兵烧第七阵,狄彪、濮元领兵烧第五阵,薛云、薛斗领兵烧第三阵,薛刚、纪鸾英领兵烧第一阵。徐美祖分拨已定,众将俱各领令而去。

再说承嗣连日见薛刚按兵不出,到了这日,下令准备攻城器械去攻三关,遂与龙虎真人领兵来至三关之下,命三军布起云梯,要打上关去。关上灰瓶擂木炮石纷纷打下,众将不敢扒上,武承嗣命三军百般叫骂。骂到日西,忽闻关中炮响,郑宝领兵冲出,大声骂道:“武承嗣,你这奸贼!还不速走,死在目前,你还不知么?”武承嗣并不答言,举刀便砍,郑宝把刀相迎。战有二十余合,龙虎真人见承嗣赢不了郑宝,连忙祭起飞刀来斩郑宝,那知郑宝眼尖看见,他晓得那飞刀的厉害,忙跳下马来,急急跑开。武承嗣误认郑宝中了飞刀,来割首级,低头往下一看,不料那飞刀落下,照武承嗣紫金冠劈下。郑宝在侧,暗取铜弹对龙虎真人打来,正中面颊,龙虎真人负痛逃走。关上炮响连天,薛蛟、薛葵冲出,乱杀乱砍。又见前面各营火起,各营大乱,众英雄逢人就杀,见人便砍。元化和尚、龙虎真人俱各逃走,十个节度使一见武承嗣被斩,俱无斗志,都欲要回兵,那里走得脱,俱被众英雄尽情砍杀。又一场大火,把十个营寨烧得干干净净。

当下庐陵王坐在寨中,等候众将献功。不一时,一个个或献首级,或捉活将,或抢盔甲兵器,或夺粮草马匹,各献功劳。又报焦红须、董千里、钱蒙三将阵亡。庐陵王下令,将武承嗣等首级号令山前示众。不知后来如何,再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回 紫刚关父子提兵 九焰山兄弟败阵

  再说长安武则天,闻报武承嗣并十个节度使俱被九焰山人杀了,武氏大怒,叹道:“可惜承嗣少年智勇,今日没于王事,朕心怎舍!”途问群臣:“谁与朕领兵剿灭九焰山?”张天右奏道:“臣保紫刚关总兵白云前去剿贼。他年纪虽老,却勇力无双,又有长子文龙,次子文虎,两个武艺固精,犹不足道,惟有第三子文豹,武艺高强,力能拔山,从来没有人与他对手。陛下若使他父子征讨,必能平复。”武氏大喜,就下旨令白云父子领本部人马进攻九焰山。

差官赍旨来到紫刚官,军士报入,白云迎接天使入关,读了诏书,设筵款待。席散,天使回去,白云退入后堂,夫人金氏、小姐霞然接着,问道:“相公,今日为何面有忧色?”白云叹道:“夫人有所不知,当今朝中,二张用事,诸武专权,天下不安,干戈四起,今日有旨下来,命我率三子领兵征九焰山,明日就要起行。”夫人道:“既然如此,快备酒与老爷饯行。”霞然道:“爹爹,孩儿想庐陵王是太宗嫡孙,高宗长子,武后目下虽然得势,究竟是篡逆之人,不久复归唐室。依孩儿愚见,莫若假借兴兵征九焰山,暗暗领了家眷,率领人马降庐陵王为是。”白云喝道:“小小女流,晓得什么,不要胡言!“夫人道:“女儿之言,倒也有理。”白云喝道:“住口!女人家知道什么!”当下摆齐筵席,夫妻儿女团团坐下,霞然小姐起身斟一杯酒,双手来敬白云,口中才待要说话,白云知他又是那话,劈手夺过酒杯,掷于地下,气冲冲走回书房中去了。三个儿子也不敢饮,各去安息。到了次日,白云也不与夫人、小姐分别,竟把关防交于偏将马齐把守,点兵二十万,同了三个儿子,离了紫刚关,望九焰山而来,离山五里,安下营寨。

次日,白文豹领兵抵山讨战,徐美祖差乌黑虎迎敌。乌黑虎提枪上马,领兵冲下山来。白文豹一见,喝道:“你这逆贼,快来受死!”乌黑虎大怒,举枪劈面就刺,白文豹把锤向上一迎,“当”的一声响亮,枪折两段。乌黑虎回身拍马便走,白文豹喝道:“这样无力的东西,也要做将官,饶你去罢!”乌黑虎败上山来,细告此事。乌黑龙闻言不服,提钅堂上马,冲下山来,一见白文豹,暗想:“这样小孩子,如何厉害?”遂大喝一声:“招钅党!”白文豹举锤一架,早把他的流金钅党担弯了。白文豹伸手将乌黑龙抓过马来,道:“拿你去,到污了我的手,饶你去罢!”往地下一抛。但不知乌黑龙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回 文豹交战逢薛葵 罗英奉计救文龙

  当下乌黑龙被白文豹往地下一抛,只跌得半死,停了一会,方才醒来,遂爬起跑上山去,告知其事。薛刚闻言大怒,飞身上马,带领众将冲下山来,大声喝道:“哪里来的小孩子,怎敢在此称能!”白文豹笑道:“你们都下山来试试我的锤么?”薛刚大怒,抡枪便刺。文豹举锤相迎,一连三锤三架,震得薛刚盔斜甲散。吴奇、马赞、郑宝等齐出阵来,把文豹围住,文豹使开双锤,如风车儿一般,在内乱打,打得众将如走马灯相似。薛葵在关上望见,忙忙上马,冲出关来,杀入阵中,抡锤就打,文豹举锤相迎。二人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忽然白云领兵杀至,前来接应,文豹抛了薛葵,打马回营,薛葵也抛了文豹,回马上山,两下各各收兵。

次日白云龙父子讨战,徐美祖下令紧守,不与交战。一连数日,按兵不动。白云在营计议如何攻得破九焰山,白文龙道:“一面攻他,自然难破,须要分兵四面攻打方可。”白云道:“此言有理。”遂聚集众将,分拨人马,令白文虎领兵五万,从东路攻打;今白文豹领兵五万,从西路攻打,自己领兵五万,从山后攻打,令白文龙领兵五万,看守大营,“倘有贼将反来攻打我营,切不可轻出与他交战,只连放百子炮为号,我们即来救应。”文龙应诺。白云与文虎、文豹分兵往九焰山攻打,怎奈山上守得坚固,如何攻得破!

那徐美祖今郑宝、吴奇、马赞、乌黑彪、乌黑豹领兵下山,杀入周营,不可伤害白文龙,只劫了粮草上山。五人领命,下山而来。探军飞报入营,文龙想道:“今日我须拿两个强盗,也显显我的手段。”遂领兵出营。郑宝抡刀便砍,文龙摇时戟相迎。战了三合,文龙抵挡不住,回马便走,五将奋勇赶来,文龙不敢入营,落荒而走,五将冲入周营,粮草尽行劫去。文龙回营,看见粮草全无,遂放起百子炮来。白云、文虎、文豹人马尽来接应,不见贼人,只见粮草劫去,大怒喝道:“狗畜牲!我分付的话你不听。偏要出战,以致粮草尽被劫去!”喝左右绑下,重打四十。又道:“星夜往紫刚关,与我押解十万粮草来,略有差池,定然斩首!”文龙无奈,只得领一百军士,又坐不得马,伏鞍而行。不多日到了紫刚关,入府见母亲,哭告一番。霞然道:“行兵未久,失了粮草,不吉之兆。哥哥,你须见机而行。”白文龙点头称是,遂收拾十万粮草,即便起程不表。

且说定山罗英得了徐美祖锦囊,按日拆看,不胜奇异,即令李广领兵下山,伏在松林。等了半日,看见粮草车来,李广领兵冲出,大声喝道:“快快留下粮草,放你过去!”白文龙棒疮正痛,一见便走,李广劫了粮草,回定山去了。

文龙走了数里,见无追兵,料粮草已失,放声大哭,想道:“这番回去,决定是死,不如这里寻死罢!”便走入林中。正然上吊,忽见一行人走入林来,把文龙救下,飞马奔回。文龙问:“是何人救我?”军士道:“是燕郡王罗英。”正说间,罗英返回,文龙叩谢,罗英扶住道:“非干我事,救兄者另是一人。”文龙道:“那人是谁?”罗英就把徐美祖算定事情细说一通。文龙跌足道:“他如此相待,要我降,我便降,只是我父不肯,奈何?”罗英道:“仁兄若是肯降,军师已定下一计在此,求仁兄假写一封书,只说令尊降了九焰山,差你回去接取家眷上山,此计何如?”不知文龙如何答应,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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