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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虎演义1

作者:张贺芳

第一回 刘太师金殿奏本 包丞相边关报信

宋朝四帝仁宗晏驾,五帝英宗即位,驾坐东京汴梁。

    那时候,八贤王赵德芳、双天官寇准、汝南王郑印、征南王高锦等功臣相继去世。幼主耳软心话,听谗言不纳忠谏,朝政一片混乱。丞相包文正、王文弼等顾命大臣,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都为宋室的江山担忧。

    这一天,五帝英宗升殿,满朝文武参王拜驾已毕,文东武西,排列两厢。殿头官喊话;“众位大人听了,今天是三六九日,我主大登宝殿。有本早奏,无本卷帘散朝。”

    这时,只听文官班里有人说道:“臣,有本奏上!”活音刚落,撩袍端带,噔瞪噔几步,跪倒在九龙口下。

    宋英宗闪目观瞧:眼前脆着一人,年方五旬,头戴长翅乌纱,身穿黑缎子蟒袍,腰横玉带,大红中衣,粉底朝靴,怀抱象牙笏板;往脸上看:面似敷粉,两道八字眉,一双三角眼,额下花白须髯,面带奸诈。此人是当今西官娘娘之父、掌朝太师刘毓。

    英宗看罢,问道:“刘爱卿有何本奏?”

    刘毓说;“万岁呀!自我主登基以来,上顺天意,下应民心,万民称颂。眼下四方宁静,国泰民安,足见我主洪福齐天也。常言道,'前车覆,后车诫’。想那边邦多是好战之徒。虽然屡次被我军征服,可他们岂肯善罢甘休?必然在那里养精蓄锐,暗磨战刀。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卷土重来,夺我大宋江山。”

    “刘爱卿言之有理。依你之见……”

    “依微臣之见,我主应选派名将,驻守边唾要塞,苦有风吹革动,便可主动出击。”

    “刘爱卿深以远虑,瞻前顾后,真乃国家之拣梁也。但不知选派何人、驻扎何方为宜?”

    太师刘毓,眼珠子一转,奏道:“想那呼、杨两家出征南唐以来,威名远震,边邦无不望而生畏。依微臣之见,就该派穆桂英穆元帅带杨家将镇守南唐,派肖赛红肖元帅带领呼家将镇守西夏,派少令公杨文广镇守宝阳关。兵分三路驻扎边陲,谅那边邦不敢轻举妄动!”

    “刘爱卿如此精心安排,难得啊难得。好,就依太师之见,呼、杨两家元帅和少今公杨文广听旨,三日后各赴边关。”说罢,英宗拂袖退殿。

    太帅刘毓这一本奏得如此突然,文武百官百思不解,惟独丞相王文弼和包拯明了其意。散朝后,王大人走到午朝门外,小声对包丞相说;“刘太师金殿动本,可是一计呀!”

    “对,叫做釜底抽薪。”

    “吧,咱们睡觉也要睁一只眼,紧盯着他的动静,来它个针锋相对!”

    “言之有理。”

    那位说了,刘太师动本,不是为宋室的江山社稷着想吗?怎么包大人说他是“釜底抽薪’’呢?诸位,听我交代几句。

    宋仁宗在位时,刘毓就在朝为官。这小子早有谋朝篡位之心,怎奈朝中有文武忠臣佐助朝政,他空有阴谋而不得施展。仁宗晏驾,英宗即位,这小子凭着他女儿的容颜,当上了掌朝太师。在新君面前,阳奉阴违,说尽好话,骗得皇上的宠信;同时,又暗中网罗亲信,结成死党,密谋政变。他深知呼、杨两家功高日月,官位显赫,是他篡位的绊脚石,才挖空心思,将这些功臣调遣边关,乘朝中空虚之时,他好下手。

    殊不知这小子的险恶用心,被王大人和包大人识破。所以,他刚一奏本,就被人家看穿了他的“釜底抽薪”之计。

    话休絮烦。三日后,穆桂英带都兴虎孟通江、卧街虎焦通海,肖赛红带忠孝王呼延庆、震京虎呼延云飞,杨文广带夫人吴金定、曾凤英和玉面虎杨怀玉,三路大军各绕京城一周,聚集在十里长亭。满朝文武为他们送行。大军浩浩荡荡,各奔一方而去。这话不提。

    单说太师刘毓。自送走三路大军,满心欢喜。这一天,他偷偷到西宫求见了娘娘干岁。父女俩整整嘀咕了多半天。第二天一早,娘娘吩咐宫娥彩女,在御花园设洒宴,与太师一起,恭请万岁赏花。酒席宴上,娘娘眉眼传情,太师殷勤把盏,英宗不觉有点儿醉意。

    天到三更时分,西宫娘娘搀着英宗回寝宫。他们刚走了百十来步,突然从御花园的假山石后,噌!蹿出一人。英宗定睛一瞧,此人黑纱蒙面,手持钢刀,冲他逼来。英宗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战战兢兢地间:“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乃玉面虎杨怀玉!”

    “啊?!你要干什么?”

    “让你脱袍让位,我杨怀玉要做皇上。如其不然,我就宰了你!”说着话,摆刀便刺。

    英宗见刀来了,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呀一一”

    正在这时,太师刘毓赶到:“胆大的刺客,竟敢刺王杀驾。哪里走!”说时迟,那时快,刘毓赶上前来,飞起一脚,将刺客的钢刀踢落在地。那刺客见刀没了,忙越墙而逃。

    刘毓见刺客跑了,也没追赶,捡起刀来,随娘娘和官娥一起,搀着英宗入了寝宫,道惊之后,他将钢刀送给万岁道目。见刀把上刻有“玉面虎杨怀玉”英宗拿起钢刀,见刀把上刻有“玉面虎杨怀玉”六个小字。顿时大怒;“杨怀玉,小孺子,真乃飞蛾扑火也!”

    次日,击鼓撞钟,英宗驾升八宝金殿,将无佞侯佘老太君传至金殿。万岁把昨夜情景向她述说了一番,并说:“你杨家之后进官刺王杀驾,该当何罪?”

    老太君一听,楞住了:“万岁,怀玉跟他父奉旨已到宝阳关,怎能回京杀驾?”

    “陡!现有他的钢刀为证,你还狡辩何来?彻林军,先将她押入天牢!”

    皇上传旨,谁敢不听?有人将太君推推搡搡,打入天牢。这时,怒恼了文官班里的一位老臣。谁呀?丞相王文弼,见太君被押,只气得浑身打颤,连忙撩袍端带,跪下参本:“万岁呀!想那杨家将,本是大宋的股肱之臣。他们世世代代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顶兜鍪,卧冰雪,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真乃是擎天的玉拄,驾海的金梁。这样的忠臣良将,怎会有杀驾之意?况且,玉面虎杨怀玉巳跟随少令公杨文广镇守宝阳关。此事,全朝文武有日共睹,怎会突然黄夜入官呢?”

    英宗说:“现有钢刀为凭,难道还有什么差错?”

    “一把钢刀,不足为凭,说不定是谁加害于人!”

    刘毓一听王大人的这句话,象蝎子踅了他的屁股一样,瞪瞪几步跪到品级台前:“万岁,杨怀玉刺王杀驾,是微臣亲眼所见。此事本无异议,不料王大人却如此包庇要犯。哼,谁不知王大人与杨家有刎颈之交?”

    “休要血口喷人!怀玉若有刺王之心,臣愿以脑袋担保!”

    “哇,胆大的王文弼,金殿以上,竟信口开河,乱吐狂言!先王让你做顾命重臣,委以社稷,你竟置寡人的性命于不顾,却替刺客开脱罪责。这样的臣子,要你何用?来呀,将王文弼押入监牢,听候发落!”

    王大人还要申辩,早被御林军推出金殿,押入监牢。

    满朝文武见英宗动怒,谁还敢上前求情?一个个默不作声。

    包大人琢磨片刻,灵机一动,出班美道:“万岁,臣有本奏!”

    英宗正怒气冲冲,闻听包拯还要奏本,火更大:“有本改日再奏。”说完,就要退殿。刘毓一见,眼珠一转,忙说;“万岁息怒,包大人秉公执法,足智多谋,说不定有万全之策,应容他上奏!”

    刘毓这家伙最坏了,他心里合计,皇上今天真气急了,谁替杨家求情推倒霉。包拯准是为杨家求情,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顾命大臣通通除掉。到那时,我不就更能稳坐龙墩了?所以,他才出面让英宗听包拯奏本。

    哪知包大人胆大心细,拔根头发都能当哨吹,怎能中他的奸计?包大人跪倒在地,说道:“万岁,既然有杨怀玉的钢刀为证,又是刘大人所见,如此说来,刺客是杨怀玉已确凿无疑。依臣之见,就该火速派人到宝阳关捉拿凶犯!”

    “嗯,此话有理。但不知该派进去?”

    包大人说;“臣愿领命!”

    “好!包爱卿,速去宝阳关将杨怀玉就地正法,砍下人头,回来面君!”

    “遵旨。”

    就在这时,又听刘毓说道;“万岁,包大人年老体弱怎能经受那长途跋涉之苦?再说,包大人是文职官员,万一杨怀玉不肯伏法,动起手来,岂是他的对手?”

    “依太师之见?”

    “再派一员武将,随包大人一同出朝。”

    “该派谁去呢?”

    “兵部司马王林。此人艺高胆大,定能担此重任。”

    “好”英宗提笔写下旨意,交于包拯,拂抽而去。

    包大人下得朝来,怀揣圣旨,与兵部司马王林一起,骑快马宜奔宝阳关。这且按下不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单说杨文广带领人马驻扎在宝阳关,因无战事,每日除操练兵马外,倒也安逸。这个地方,哪儿的人都有。杨怀玉年轻,好动不好静,每日跟百姓混到一起,北辽话呀,西夏话呀,他什么都学。杨怀玉学这些本是无意,可到后来却有了大用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天,杨文广接到穆桂英从南唐修来的家书,说穆桂英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杨文广非常着急,心想,母帅有恙,自己本应前去探望;可是私离驻防之地,身犯死罪呀!这该怎么办?最后,只好派二夫人曾风英和玉面虎杨怀玉娘儿俩前去探望穆元帅。临别时,杨文广对他们说:“如果母帅病情加重,我再写折报入京都,待皇上恩准,我和吴夫人一同前往。”

    “不劳嘱咐。”曾凤英答应一声,收拾停当,带着杨怀玉,娘儿俩骑快马,急奔南唐而去。

    为此事,杨文广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惆怅万端。他惦记着母亲,生怕有个三长两短。

    光阴似筋,日月如梭。一个多月过去了,没见南唐来信,也没见曾凤英娘儿俩回营,杨文广急得心似油煎。

    这一天,东方发白,天光刚亮,杨文广漫步来到花囚,倒背双臂,来回踱步。突然,听见大街上人喊马叫。文广一楞: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想前去看个究竟,就见从外边噔噔噔噔跑进个报事的军卒:“报,回禀今公爷!”

    “何事?”

    “东京汴梁城的钦差大人到!”

    “钦差?”

    “是啊!带来了万岁的圣旨,叫您接旨,”

    “唤,快擂鼓聚将,传令五营四哨,迎接钦差!”

    “是。”军卒应声而去。

    杨文广急忙回到寝帐,浑身上下收拾利落,迈虎步出了辕门,带领众将,列队相迎。

    不大会儿官道上走来一伙御林兵。不多,二三十人。前边走着两匹马,上坐着一文一武两位差官。再仔细一看:那文官身材魁梧,双肩抱拢,面似锅底,黑里透亮,额下一部花白须髯,脑门上长着一个白月牙;头裁长翅乌纱,身穿青缎子蟒袍,上绣蟒翻身、龙探爪,边绣灵芝草,下绣海水江牙;红中衣,厚底朝靴,怀抱圣旨。这个人,杨文广一眼就看出来了。谁呀?丞相包拯包大人。

    再看包大人旁边那位武将;四十开外,梆子脑袋,发面包的脸膛,两道大抹子眉,秤砣鼻子,蒲扇耳朵,大嘴岔,领下一部狗鹰黄焦胡;头顶银盔,身贯银甲,肋挎宝剑,红中衣,虎头靴,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一口大铁刀。此人五官丑陋,面带奸诈。

    杨文广看罢,紧走几步,抱腕拱手:不知二位钦差大人驾到,恕无远迎,当面谢罪。”

    包大人说:“少令公休要客气。”

    杨文广说;“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请进里边叙谈。”

    话音一落,包大人和那员武将双双下马,寒喧儿句,一同来到了白虎大堂。

    大家分宾主坐定,军卒献茶已毕,包拯便说:“文广,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大人姓王名林,原来是镇京总兵,现在是兵部司马。”

    “啊!”杨文广欠身离座,面对王林,抱腕施礼:“王大人一路辛苦了。”

    “令公爷休要客气,请坐文广坐回原位,开口询问:“两位大人奉旨出朝,来到宝阳,不知有何贵干?”

    王林说:“万岁皇爷有旨,待包大人宣读完毕,便知分晓。”

    “如此说来,待我摆设香案,请包大人开旨!”

    包拯瞅了王林一眼,然后摇了摇脑袋:“不忙。先唠唠嗑,再传旨意,也不为晚。”包大人讲到此处,向四外看了看,又说;“我来问你,为何不见杨怀玉?”

    “啊!你问他吗?犬子没在宝阳。”

    “没在?”王林把小眼睛一眯缝:“不能吧?听说钦差出京,把他藏了起来?”

    “此话从何说起!眼下,他确实不在宝阳。”

    包大人说:“那么,他上哪儿去了?”

    “只因我母身染重病,一月前我派他南唐探亲去了。”

    王林一听:“啊呀,这可怪了。你母亲早也没病,晚也没病,单在这个节骨眼上有病。包大人,你还等什么?开旨吧!”

    包大人见王林再三催促,无奈命杨文广摆好香案,把圣旨打开。杨文广跪倒在地,包大人宣读圣旨。那意思是;老皇驾崩,五帝即位,杨怀玉心中不服,大胆持刀,夜入皇宫杀驾。多蒙西宫太师刘毓赶到,舍命与杨怀玉搏斗。杨怀玉不是对手,撇刀逃走。万岁龙心大怒,钦命包拯和王林来到宝阳,取杨怀玉的项上人头。

    杨文广听罢圣旨,只吓得浑身战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大人呀,怀玉确实去南唐省亲,怎么会回京杀驾?再说,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决不会于出此事,请钦差明察。”

    包大人听了此话,打个唉声,把头低下,一言不发。怎么?他早知这是一桩奇冤。

    王林一听:“怎么?杨文广,你敢担保你儿子没去杀驾?这就怪了,难道万岁皇爷会诬陷他不成?那刺客进得宫去,自报姓名叫杨怀玉,他说,'老杨家辈辈为国尽忠,皇位却老是赵家的。这不行,该改改朝、换换帝了,也让我老杨家做做皇上。’因他行此想法,才进宫杀驾。少令公,你藏起儿子,还强词夺理?哈哈哈哈,你助子行凶,不算没罪吧?”

    杨文广听了王林的这语言语,只冤得气堵咽喉,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说:“包大人,请与我做主!”杨文广只盼包大人替自己出气,谁知包大人象木雕泥塑一般,一声不吭。杨文广心里合计,他怎么不说话呀?

    王林一看,忙说;“杨令公,你可是明白人。常言说,'官差不自由。’我们是奉旨而来,你还是把杨怀玉交出来吧?”

    “大人,杨怀玉确实没在宝阳。”

    “噢,不在此地?可是,拿不住杨怀玉,我们怎么回朝交旨?对不起,那就'子债父还’吧!包大人,请你传令,杨文广解往汗梁,任凭万岁发落。”

    包大人一听;“那……”

    “儿子抓不着,爹去顶罪,还不一样吗?”

    “这……”

    “这什么,难道你敢违抗圣命?”

    包大人见王林再三威逼,无奈说;“杨文广,你还是把人交出来吧!如若不然,我们可要带你回朝。”

    “这……达事从何讲起?实在的冤枉!”

    王林忙说:“有冤枉对万岁去说。来人呀,将杨文广绑上!”

    王林这小子是兵部司马,官大势大,如今又是奉旨钦差。他一言出口,御林兵哪敢不听?所以,他话音刚落,御林兵呼啦一声,往上闯来,就要招绑杨文广。

    正在这个时候,辕门外塔塔塔塔跑来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二十来岁,身高过丈,虎背熊腰,双肩抱拢;黑黝黝的脸膛,两道扫帚眉斜插入鬓,一对大眼珠子黑白分明;头上戴一顶黑缎子软帽,上安五朵黄色绒球;身穿黑缎子箭袖,上绣黄菊花,外套黑色的袍子,手拿打马藤条。马屁股后边驮著盔甲包,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昆仑槊。那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谁呀?震京虎呼延云飞。

    书中交待:呼延云飞是忠孝王呼延庆的儿子,王妃卢风英所生,御封震京虎。云飞从小爱习拳脚,曾打国舅、探地穴,拜八卦道长为师,学了一身武艺。跟随穆元帅征平南唐时,立下了赫赫战功,南唐军兵听到震京虎的名字,便望影而逃。

    那位说了,呼延云飞不是跟着肖元帅镇守西夏去了吗?是呀。因为那儿也没有战事,他闲来无事,想念杨怀玉,便告了几天假,就上这儿来了、今天刚好赶到。

    呼延云飞来到辕门外,甩蹬离按,下了坐骑,就往里走。守门的军卒都认识他:“哎哟,少王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哈哈哈哈,不许我来是怎么的?我和杨怀玉一块儿在南唐干了好几年,冷不丁一分手,怪想他的,我来看看他。“怀玉在哪里?”

    门军一听,忙说;“少王爷,你来的正好,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

    “东京汴梁来钦差了。”

    “钦差?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只听钦差说,杨怀玉杀皇上是怎么着……你快去打听打听吧!”

    “是吗?我进去看看。”

    呼延云飞迈虎步,噔噔噔噔进了白虎大堂,一瞧,上面坐着两个人。包丞相,他认识;那个,他没见过。再一看,御林兵手拿法绳,正要拥绑杨文广。

    呼延云飞急了,边走边喊:“呔,住手!谁敢动我叔叔一根汗毛,我叫他爬着出去!”

    御林兵闻听此言,赶忙退到一旁。杨义广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啊呀,云飞来!他急忙转过身形。抓住云飞:“云飞,你打哪儿来?”

    “我从西夏来。我想你们想得厉害,看你们来了。叔叔呀,这是怎么回事车?出什么事了?”

    “唉,别提了,是这么回事……”杨文广把事情的原委,简要述说了一番。

    云飞一听,小声问:“那小子就叫王林?”

    “嗯。”

    “他是好官坏官?

    “看样子,他跟杨家有仇。包大人好象心里有话,说不出来。这不,就是他下令要绑我。”

    “没事。我让你来个逢凶化吉,遇难呈样。”

    “云飞,你可不能闯祸啊!”

    “不会。你放心,我过去跟他讲理。”说完,走到桌案跟前,冲包大人说:'哎哟,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包老祖爷吗?孩儿给您磕头!”说罢,使跪倒在地。

    包大人欠身离座,站起身来:“原来是呼延少王爷。快请起,一旁落座。”

    “谢座。”云飞起身,坐在一旁。

    包拯问:“云飞,你打哪儿来?”

    “我打西夏来。”

    王林一听,唉呀我的妈呀?他就是呼延云飞呀?听说这家伙可挺粗鲁啊!王林故意正襟危坐,,心里话,我是万岁的钦差,不管怎么着,你也得过来给我见个礼!没曾想呼延云飞没理他这个茬儿。

    包大人心里话,不与他见个礼,也不象话呀!便冲云飞说:“少王爷,这位是兵部司马王林王大人。”

    “啊!”云飞一回头,瞅了王林——眼,冲他龇了龇牙。

    王林站起身来,心里话,等云飞与他见礼之时,他也好客气几句呀!谁知云飞只冲他,“嘿嘿嘿嘿”一乐,完了。王林也没敢言声,只好又尴尬地坐下了。

    这时,呼延云飞说:“我说二位钦差大人,算我有幸,今天这事叫我碰上了。你们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包大人一听,简单述说了一番。

    云飞说:“噢,说杨怀玉持刀进京杀皇上,他想做皇上?你们就为这个前来拿他?”

    “是呀。”

    “行了。你们两个怎么来的?”

    “骑马而来。”

    “那还骑马回去。告诉那皇上佬儿,耳朵眼儿放屁一—没那疙瘩事儿!要说别人造反、杀驾,我不敢保;要说老杨家的人杀驾,那纯粹是丧尽天良,血口喷人!”

    王林一听:“哎。少王爷,老杨家犯法,与你老呼家有何相干?你休要多言多语。”

    “哎!我没跟你说话,你搭什么茬儿?你是哪个山上下来的?”

    王林一听,我从山上下来?哎呀,那不成山猫野兽啦!便说:“什么叫山上下来的?”

    “啊…那你是从哪个窟窿里边钻出来的?”

    王林一听,啊?!那我不成了耗子啦!忙说:休要胡说,我是堂堂的兵部司马。”

    '你'死’马也好,'活’马也好,我全不怕。告诉你,杨怀玉决不会办那种事,我可以拿人头担保。”

    “你担保他,谁敢担保你呢?”

    “呀,你小于还硬上了!我再说一遍,你们俩怎么来,赶快怎么走!”

    “哼,抓不着杨怀玉,就得抓走杨文广。来呀,把杨文广给我绑上!”

    呼延云飞一看要绑杨文广,往前一进身,一伸手,叭,把王林的衣领子就抓住了。

    王林—看:“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

    “我不敢,我连半根也不敢动。”云飞心想,别看你穿着打扮挺威风,其实,狗屁个是!若叫你上阵打仗,准得吓趴下。就你这两下子,能是个儿吗?想到此处,他手腕子一翻,扑通!把王林就摁倒在地上。接着,一抬脚,蹬在王林的后背上。

    这阵儿,王林吓得浑身哆嗦,那副狼狈相,真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了。

    杨文广在一旁也吓傻了:这,这……这该如何收拾?

    王林心想,啊?!要整死我呀?他回头看看包大人。见包拯正在那儿手拈着须髯,无动于衷。他心里话,老包呀,今天我算认清你了。万岁派你来抓杨怀玉,刘太师放心不下,才命我同你前来,实际我是监视你的,怕你和老杨家穿连裆裤。如今,呼延云飞将我打倒在地,你连话都不说!不行,你不说我也得让你说。想到这儿,对包拯说:“我说包大人哪,呼延云飞这样无理、将我打倒在地,还踩上了—只脚,难道你未曾看见?你怎么不说话呀!”他那意思是;你思看热闹是怎么的?

    包大人听了,说;“嗯,王大人,我正也琢磨抓杨怀玉的是呢!你要不说,我真的把你这事儿给忘了”,哈哈哈哈!”说到这里,扭过脸去,对云飞喊话:“陡,呼延云飞,真是大胆:仗着你呼家功高日月,就敢对钦差这般无理?你把他打倒众地,还想把他怎样?你还想把他擗了吗?你若把兵部司马擗死,你也别想活。别看你呼延云飞力气过人,你也不敢,你也擗不了!”

    王林一听,他这是什么话?分明是让他擗我呀!忙说;“包大人,你这是什么话?”

    王林的这句话刚话出口,呼延云飞说;“啊,啊,啊!我明白了。”呼延云飞一伸手,抓住王林一条脚,冲包拯说:“包大人,你可说对了,我哪敢擗他?”话音一落,云飞两膀一用劲儿,喀叭!把王林擗成了两半儿!

第二回 杨文广伏法回京 玉面虎离关追父

呼延云飞把王林给擗了,杨文广可吓坏了;“云飞,你”文广心里话,云飞招下人命,老杨家是罪上加罪了,急得他不知所措。

    包大人见杨文广急成那个样子,忙话,“王林一死,这就好办了。”

    “啊?!此话怎讲7”

    “你知他为何跟我前来?他是为监管我!”

    “包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落座,听我慢慢道来。”众人坐定,包大人把刺客进宫杀驾、太君被押天牢、王文弼舍命担保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又说;“我识破了刘毓的诡计,才以提拿凶手为名,到宝阳给你们通风报信。没曾想,太师刘毓老奸巨猾,怕我和你们站在一起,便奏了一本,派王林与我同行,监视于我。你没看见,王林察言观色,一个劲儿地瞅着我吗?我早已琢磨好了,他真要拿你的话,我便把军卒唤来,先将他下,然后再想良策。真巧,没曾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云飞赶来,把他给处死。”

    云飞一听:“哎,咱明白你的意思,所以就对他不客气”

    杨文广说:“包大人,王林是奉旨钦差,如今他一死,这事可该怎么办呢?”

    “我自有安排。如今,皇上怒气不息,事情是不好办。不过,皇上传旨,只命我们斩杀杨怀玉,并没说拿你杨文广。由此看来,皇上对你并无深仇大恨。依我之见,先令云飞去给怀玉报信,让他隐匿起来,不要露面;咱再把王林的死尸装入棺材,送往东京。少令公你呢?我得把你带着,打入木笼囚车,解往汴梁,金殿见驾。到时候,你就说杨怀玉没在宝阳,一月的已去南唐省亲。王林出言不逊,非要跟你要人,你们俩便争吵起来。最后,王林咆哮帅堂,摆剑杀你,你出于自卫,失手误伤了王林。皇上如若不信,我便来做人证。这样,他不能斩你,大不了将你打入天牢。那时候,我再设法查清刺客。如查出那个假牌的杨怀玉,这桩案子就好办了。你若不进京去,那监牢里的老太君、王丞相可都有性命之危呀!”

    杨文广听了包大人的这番言语,连连点头。“包大人智谋过人,就该依此行事。”转脸对云飞说,“贤侄,快到南唐去给怀玉送信!”

    “不,是我杀死王林,我愿到金殿伏法,以免连累叔父”包大人说:“你要听说,此事有我安排,快送信去吧!”

    “也好!我见了杨怀玉,就说,你老祖奶奶在监狱里押着呢,你爹坐囚车走了,你赶紧到东京杀皇上、宰娘娘唉呀,不能这么说。让他暂且藏起身来,事后再说。”

    “啊,是这么回事。我记下了。包大人、叔父,多保重。”呼延云飞转身上了战马,直奔南唐而去。

    杨文广送走呼延云飞,忙吩咐军卒,买来棺材,把王林装殓已毕,抬上灵车。接着,又让军卒给他自己准备囚车木笼。吩咐已毕,转身回到后宅。

    杨文广见到夫人吴金定,将详情述说了一番。吴金定听了,大放悲声:“将军,你若回京,恐怕性命难保啊!”

    “夫人放心!”文广惨然一笑说:“包丞相已有安排,无妨。另外,放怀玉回关,先把他隐藏起来,千万千万别让他进京。”说完,辞别夫人,脱下官服,换上罪衣,上了囚车。

    这阵,杨文广坐在木笼里心潮翻滚,难以平静。心想,此番进京,九死一生啊!钦差来到宝阳,没把怀玉抓到,反倒死了王林。皇上岂肯善罢甘休?刘太师若紧盯不放,再参本章,焉有我的命在?——

    包大人见诸事齐备,吩咐启程。就这样,护着灵车和囚车,离开宝阳关,向东京进发。这且按下不表。

    单说夫人吴金定,她送走木笼囚车,象钢刀剜心一样,从白天哭到晚上,从晚上又哭到次日天明。她精神恍惚,面色呆滞,象得了重病一般。小丫环送茶送饭,夫人是水米不沾牙,急得丫环坐立不安。

    —连三天过去了。到了第四天清晨,辕门以外传来了嗒塔塔塔的马蹄声响。打远处飞跑来一匹卷毛狮子踏雪骜,马上端坐一人;二十几岁,白脸膛,眉清日秀,鼻直口方,头戴粉缎子扎巾,身穿粉缎子箭袖红中衣,薄底皂靴,手拿打马藤条,得胜钩鸟翅环上接着一口三尖两刃刀。此人威武英俊。他是谁呀?玉面虎杨怀玉。

    杨怀玉来到辕门外,勒住战马,甩镫离鞍下了战马,噔噔噔噔来到后宅,在房门外站稳身形了!“娘,不肖的孩儿回来了!”说着话,啪!挑起帘笼,走进门来,跪倒在母亲面前。

    吴金定听到话音,转过身来一看;“儿啊!你回来了?!”

    “啊。”

    “儿啊,起来。”

    “谢母亲。”杨怀玉站起身来,坐在母亲身边。

    吴金定问:“儿啊,你奶奶病体如何?”

    “回母亲,我和姨娘刚去之时,奶奶病体沉重,孩儿一直在床前尽孝。现在,奶奶病体痊愈。她老人家怕双亲惦念,便命我们返回宝阳。”

    “你姨娘曾风英呢?”

    “行至半路途中,姨娘说她要回趟磨盘山,看望舅父曾叫孩儿先行一步,她随后便到。母亲,您老人家为何泪痕?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儿啊,我来问你,半路—上可曾碰见那呼延云飞?”

    “不曾。”

    “啊?!没碰见?”

    “没有。娘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别提了——”吴金定便把钦差入关的情形,详细述说了一遍。

    杨怀玉一听,只气得青筋昂跳:“什么?说我持刀进宫杀驾?啊呀,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娘,儿我自离宝阳关,一直在南唐伺候祖母,怎会进京?定是丧尽天良的小人,在暗算孩儿!”

    “儿啊,不必生气。你先隐藏起来,千万不要轻易露面。现在,为娘最挂心的是,你爹被打入囚车,已经押送出关。如若回到汴梁,金殿见驾,将王林被杀之事一讲,奸臣动本,皇上动怒,那你爹爹是必死无疑了!”

    杨怀玉一听,略思片刻,劝道:“母亲不必着急,容儿细想良策。”说罢起身深施一礼,走出屋外。

    杨怀玉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寝房,把盔甲包翻出来,去到辕门外,搁到马鞍鞒上,他自己也没换衣服,抓缰纫镫,飞身上马,啪,猛加一鞭,这匹卷毛狮子踏雪骜便嗒嗒嗒嗒出了宝阳关,直奔东京大道而去。

    他干什么去?杨怀玉心里想,在真相大白之前,决不能连累老爹爹!皇上不是说我刺王杀驾吗?待我先追上囚车,将爹爹替下来,我跟包大人进京,有什么磨难,我去领受。再者说,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将来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杨怀玉马不停蹄,只顾往前赶路。走着走着,抬头一前边是两条道:一条大道,一条小道。杨怀玉心里合计,走大道绕远,怕追不上囚车;走小道吧,能抄点儿近,他打定主意,一拨马头,这匹马就奔小道而去。小道两侧除了山就是岭,怪石嶙峋,草木丛生,甚为疹人!就在这条小道走,白天他也走,晚上他也奔,一心想尽快追上困车。

    这一天清最,马匹正往前走,前边闪出一座高山,山上竖着一杆大旗,哗啦啦迎风飘摆。他再进前一看,旗上绣者“公道大王”四个大字。旁边还立者一杆大旗,上边绣着“兴隆山”三个大字。再一细瞅,寨墙上边还有喽兵,三三两两,来回走动。杨怀玉赶路心切,看到这里,他心里合计,兴隆山?什么山我也顾不了啦!“啪”的一声,猛加一鞭策马朝前奔去。

    杨怀玉打马来到山根下,就听见小道两旁的树林中“嘀一一’哨声紧响。接着,有人高声断喝:“呀呀呔!此山是我开,此林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砍下你的脑袋!”说罢,打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响声。

    玉面虎杨怀玉抬头一瞧,哩,树林中蹿出一百二十多个喽兵,都是青手帕绷头,身上穿青皂褂,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棍、鞭、锎、锤、抓、拐子、流星等备式兵刃。来到怀玉近前,往两厢一站,正当中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龄三十上下;一副花花脸膛,一块白、一块紫、一块蓝、一块青;头上戴绿缎子扎巾,高插茨菇叶,身上穿绿缎子箭袖,腰系巴掌宽的丝鸾大带,红中衣,抓地虎的靴子,掌中一条浑铁点钢枪,好不威风!

    这家山大王策马来到近前,枪交左手,厉声喝喊:“呔,留下买路的金银,再放你过去!”

    杨怀玉心里话,你好大的胆子!敢劫我?大江大浪我见过多少,还惧怕你这毛贼不成!你不就要点钱吗?只可惜走时匆忙,未曾带来,真要带着,我就给你点,少爷我不在乎这个!想到这儿,杨怀玉就把三尖两刃刀摘了下来,“大王,要买路的金银?请说个数吧!”

    “哟,你倒挺大方。可惜呀,金银财宝我都不稀罕。”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脑袋!将脑袋给我,放你过去;否则,想过我的兴隆山,除非你插翅而飞!”

    杨怀玉一听;啊?!他不是劫道的,是要命的!我还要着急赶路,哪有工夫跟他磨牙?想到此处,便说:“大王即然如此无理,那就休怪我手黑了。着刀!”说罢,刷!三尖两刃刀就劈了下来。寨主一不担惊,二不害怕,大喊一声:“开”举枪往外招架。就这样,两个人马打盘旋。厮杀起来。

    杨怀玉—看,这个山大王真是个英雄,他这条枪耍开,上崩、下挑、里撩、外划,拿、砸、压,刺、打、扎,招招出奇。

    山大王一看,对手是决非等闲之辈出奇!他这口刀上下飞舞,腥风带雨,武艺精湛。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有二十几个回合,也没分高低胜负。

    这时,再看这位山大王,打着打着,啪!把丝缰一带,冲杨怀玉喊话;“啊呀,闯山的英雄,你真是好样的。咱俩别在这儿打,里边宽绰,到里边再决一雌雄!”说罢,一圈马,奔前边树林而去。

    杨怀玉想,我得把他除掉,不然的话,日后百姓从此路过,都得遭他的暗算。想到这儿,大喊一声:“你哪里走!”话音未落,催马往前追去。

    杨怀玉以为追上前去,一刀把山大王脑袋砍下就得了;没曾想马往前一追,就听咕咚一声,杨怀玉上当了,他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

    这时,就听山大王一昨冷笑:“哈哈哈哈,喽兵,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搭上来!”喽兵七手八脚把挠钩搭下,工夫不大,连人带马搭了上来。紧接着,抹肩头,拢二臂,把杨怀玉捆了个结结实实。山大王吩咐:“把他押上山去!”霎时间,杨怀玉被推推操操,押上了山察。

    山大王进了聚义大厅,在交椅上坐稳身形,大声喊话:“众喽兵,把他带上来!”大王一声令下,喽兵把杨怀玉推进大厅。只见杨怀玉胸脯高挺,丁字步一站,面不改色,立而不跪。

    大王一看:“蠖,还挺有骨气!哼,你能耐再大,也不能把绳子挣开。可惜,你生不逢时啊!现在,你这条命在我手心里攥着,我让你三更死,谁也不敢留你到天亮。我来问你,你上我这座山干什么?探山还是打山?你要说实话,我自会手下留情。”

    杨怀玉一听,心里话:真来好笑!我探山、打山?我有那工夫吗?杨怀玉不愿多说,故而缄口无语。

    山大王见他不回话,生气了:“哎,你不会说话?在山下,你不是也说话了吗?这阵怎么哑巴了?那么,我再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哼!”杨怀玉只哼了一声,仍不作声。

    山大王一看,气得啪啪直拍桌子,“你为何不言语?道真哑巴了?”

    杨怀玉一回头:“你才哑巴呢!”

    “哎,会说话!我告诉你,英雄豪杰没有不报名的,不敢报名的,那叫狗熊!”

    杨怀王一听,眼珠一转:“好吧,你要问,我有名,某

    家姓杀。”

    “姓沙?沙什么?”

    “杀人。”

    山大王一听,勃然大怒:“啊!还是个假名。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我没那么多闲话跟你讲!被你小小的山贼拿住,乃是我的耻辱。要杀开刀,吃肉张口。若皱眉头,不算英雄好“哟,死到临头,还这么硬气。来人呀!”

    “有!”

    “先在当院把油锅给我支好,再在锅下放干柴给我烧。你不是英雄吗?我看看英雄骨头有多硬!”大王吩咐己毕,喽兵遵今而行。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聚义大厅的后门一响,走进两个女子。头前这位姑娘: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不施粉黛,自来的俊俏。头上罩着一条灰缎子手帕,鬃边插两朵白绒花,正当中藏一朵白绒球,银丝盘,金丝绕,走起路来突突直颤;身上穿银灰色绣白梅花的短打衣,腰系浅粉色汗巾;下边足浅鹦哥绿的裤子,抓地虎的风头靴,肋下佩着宝剑,背后披首灰色斗篷。在她身后,跟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环。

    姑娘迈步进来,坤着大王万福下拜:“哥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罢了。妹妹,不在后房,到这儿做甚?”

    “哥哥,刚才我听说,又有人探山来了。得知哥哥下山,小妹妹放心不下。如需小妹应战,想助兄长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咱兴隆山地势险要,涅伏巧妙。生入进山,有来无回。咱不有陷马坑吗?将他拿住了。你来看,就是这小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我已吩咐喽兵准备油锅,呆会儿把他炸了。”

    “哥哥,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还是问出他的真名实姓再作处置为宜。”

    “暖?哪有那么多话问他。是他不讲,还怨哥哥我吗?炸!”

    姑娘正眼山大王说话,忽然打外达蹬蹬蹬蹬跑近—个喽兵:“禀大王!”

    “何事?”

    “山下又来了一个人!”

    “噢?引么人?”

    “是个女的,她策马直奔山下而来。是不是探山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噢!”

    姑娘一听:“哥哥,来者既是女流,待妹妹下山看看。”

    “好!你多加小心。”

    “是。丫环,提刀鞴马!”

    “是。”小丫环答应一齐,忙到外边鞴好战马,挂好大刀。

    姑娘也没换衣服,只把斗篷脱掉,在门外抓缰纫镫,飞身上马,紧抖丝缰,来到山下,立马一瞧,不错!山下立着一匹浑红战马,马上坐着一位中年的夫人,面色呆滞,眼圈儿通红,一身便服,没盔没甲,宰中端着一把绣绒大刀。

    书中交待:吴金定得知儿子杨怀玉私自出走,放心不下,也跟了下来。等她来到岔道路口,心想,奴才准是从小道追去!所以,她也奔小道而来。正好,来到兴隆山下。可是,杨杯玉被拿,她却一概不知。

    话休絮烦。这位小姐马到近前,把马一带:“哎,你是干什么的?”

    吴金定一看:呀,碰上女山大王了。她为了避免纠缠,忙说好话:“姑娘,我有急事需从此路过,要奔东京汴粱而去。”

    “啊?奔东京汴梁?你知道我们这山道通东京?”

    “知道。”

    “那你上东京于什么?”

    “不瞒你说,我是为追赶一个人。”

    “噢,这个人什么打扮?”

    “这……”吴金定心想,既然她要打破沙锅问(纹)到底,我就直说吧,万一怀玉从此路过,也好让姑娘给指引一下。想到此处,便说;“此人二十几岁,白脸膛,头戴粉缎扎巾,身穿粉缎箭袖,胯下卷毛狮子踏雪骜,掌中一口三尖二刃刀。”

    “噢,这个人我看见过。”

    “姑娘,快告诉我,他现在哪里?”

    “他呀,被我哥哥抓到山上,放到油锅里边给炸了!”

    姑娘造句话刚说出口,吴金定“啊呀”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

    姑娘见了,急忙下马,把夫人扶坐起来,扑打扑打前胸,捶打捶打后背:“哟,我说这位大婶子,我达句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昏过去了?那个小白脸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儿于。我姓吴,叫吴金定!”

    这姑娘听了,不由一怔:“什么,您是吴金定?原来是您呀!”

第三回 劫怀玉英雄聚会 救文广义兄奋力

姑娘得知来人是吴金定,忙说:“原来是您,快快请起!”说着话,将吴金定搀了起来。

    吴金定找儿心切,忙问:“小姐,我儿他——”

    “您不要着急。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昏到了。夫人啊,您儿子没死。快随我上山,到山上您搅明白了。”

    吴金定正在迷惑之际,这姑娘冲喽兵喊话:“喽兵!”“有!”

    “快结夫人牵马!”

    “是。”喽兵答应一声,过来牵马,吴金定随同姑娘上山。

    他们来到寨门外,姑娘将夫人扶下战马,抢先一步来到院内,抬头一看;哟!院内支着口大铁锅,锅底烈焰熊熊,柴禾啪啪作响。杨怀玉探身被绳索绑着,站企一旁。

    此时,山大王正双手掐腰,怒而不息,立站在聚义厅门前,冲喽兵问活:“油开了没有?”

    “开了!”

    “给我将他扔进去,炸!”

    姑娘听见哥哥喊话,忙说;“哥哥,等一等!”山大王顺声音抬头一看:“妹妹,你回来了?”

    “哥哥,不能扔!”

    “怎么?”

    “你瞧谁来了?”话音刚落,众喽兵簇拥着吴金定,来到院内。

    山人王一看:“你是何人?”

    吴金定紧走儿步,来到大王跟前:“大王,我姓吴,叫吴全定,是少令公杨文广之妻。”

    “什么?”山大王不由一愣,他盯着吴全定,仔细打量了一番,厉声说:“若敢冒名顶替,连你也下油锅!”

    “大王,我真是吴金定,不受有假。”

    山大王正在疑惑不解,绑在一旁的杨怀玉回头一瞧,不由喊了一声:“娘!”

    夫人听到喊话,转过身形:“儿呀!”忙走儿步。扑到怀玉身上。

    山大王一看;“嗯?我说你到底叫什么?这回你可得说实话。”

    杨怀玉见亲娘已经赶到,便不付隐瞒;“大王,实话告诉你,我是玉面虎杨怀玉!”

    山大王—听他是杨怀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呀,多悬哪!我再三问你,你就是不说。要不是你母亲赴来,你性命休矣!”说到这儿,忙冲喽兵喊话:“快快给他松绑,把油锅撤了!”

    喽兵不敢怠慢、撤去油锅,给怀玉解开了绑绳。接着,山大王和姑娘把吴金定母子请到聚义大厅。

    几个人分宾主坐定,夫人便感微地说;“大王、小姐,你兄妹大仁大义,饶我母子不死,我们死到九泉之下,也忘不了你们的恩德。你们真是深明大义的豪杰呀!”

    山大王见夫人讲出这等言语,侄说:“哪里哪里!夫人,我兄妹落与你们杨家相比,连一根汗毛都不如。请问夫人,您这是上哪儿去?怀玉,你因何故到在我的山下?”

    夫人稍停片刻,说道:“大王,既然动问,我理当相告。请问,你尊姓大名?”

    “有劳夫人动问。我姓花,名叫花天豹,我妹妹叫花玉梅。想当年,我爹爹花君曾任东京总兵之职。他为人正直,忠心无二,深得黎民敬仰。新君登基,封刘毓老儿为掌朝太师。皇上耳软心活,事事听他摆布。这小子上欺天子,下压群臣,今天害文,明天害武,在朝中飞扬跋扈,满朝群臣敢怒而不敢言。我爹性情耿直,不信他那个邪,常与他抵撞。为此,老贼怀恨在心。后来,因为一件小事,我爹又与他争吵起来。这个老东西官报私仇,在万岁面前谎奏一本,将我爹打入狱中。我爹一气之。含冤屈死在牢内。我娘见爹爹被害屈死,她老人家情知大祸临身,也一头撞死。我兄妹自幼爱习武艺,商量了一番,'有仇不报非君子’,为报仇,逃出东京,来到这里。上山以后,我兄妹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准备有朝一日,定拿奸贼刘毓,为爹娘报仇。谁料,我们占山之事,被皇上知道了。朝中曾多次派人,密探高山。我们也曾抓到道一些奸细,他们供认说,京僚大帅王天化奉太帅刘毓之命,派他们前来探山。等他们探明山势地形、兵马粮草,就要前来剿山。这不是吗?怀玉来到山下,我以为他也是王天化的暗探呢!本来嘛,你们是忠良,我们也是忠良。现在,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了,我们已落草占山,不象你们官高显赫啊!”

    “瞎,”吴金定听到此话,心中一酸,忙对花天豹说,

    “花寨主,你哪里知道,我杨家现在也出了事啦。”

    “嗅?!什么事?”

    “唉,一言难尽尽啊!”吴金定从头到尾对花家兄妹说了一番。

    杨怀玉在一旁直喘粗气,紧咬牙关。为什么?他没干这事儿,冤枉啊!”

    花天豹一听:“嗅,我明白了,这准也是那个刘毓干的!我爹在世时,就说他有谋朝篡位之心。可是,有呼、杨两家保驾,他能得逞吗?他指定是要一个一个地陷害忠良,把能打的、能战的害死以后,他好逼宫杀院,篡位登基。怀玉呀,你这个事跟我这个事,如出一辙,背屈含冤呀!”

    杨怀玉一听:“对,花大哥言之有理,这不白之冤,实难忍受。”

    吴金定说:“不要着急。依我说,总有那水落石出的一天。”

    杨怀玉惦记着爹爹杨文广的事儿呢,所以,岔开话题,问花天豹:“花大哥,兴隆山前,过没过去囚车?”

    “没有,一般人不敢走我这条山路。”

    “如此说来,他们定是走大道了。娘,您老人家既已迫到这里,就先别回宝阳关,您先暂住在兴隆山上。”

    “儿啊,你要干什么?”

    “待孩儿单人独骑追赶囚车!”

    吴金定一听:“若追不上呢?”

    “那——,我就一直追到东京。待孩儿上殿面君,辩理,清洗我这不白之冤。”

    花天豹说:“拉倒吧!你进京城,若被人认出来,还能好得了吗?那不是飞娥扑灯,自己送死?这样做,不但你母亲不放心,连我们兄妹也要受牵挂。”

    小姐花玉梅说;“是啊,将军却不可冒失从事!”

    吴金定说;“怀玉,花家兄妹言之有理,你还是不去为好。”

    “不!我要不去,怎能救出我父?明知山有虎,我定向虎山行!”

    花天豹一所;“既然将军你执意要去,我看这么办吧,夫人,你在这儿呆着,叫我妹妹伺候你。这儿离东京才二百来里地,你在山上听信。待我和怀玉改扮成百姓模样,到汴梁打探信息,探听令公进京以后,皇上怎样发落!倘若皇上没杀,我们俩就设法去找那个刺客,只要抓到假杨怀玉,案情自然大白;假如皇上真要问斩,那就不含糊了,我们就劫法场、闹太京!”

    “对!”

    吴金定一听,犹豫了:“这个——”

    杨怀玉说;“娘啊!别这个那个的了,就依状大哥之见吧!”

    夫人虽觉这样做不妥,可又没什么万全之策,只好如此。她再三嘱咐怀玉、天豹二人,多加谨慎,切不可鲁莽从事。

    这两个人见夫人同意了,急忙把盔甲包藏到马褥套内,把兵刃也用布套包上,换好便装,带足川资路费,辞别了吴金定,来到寨门外,抓缰纫镫,飞身上马,直奔东京而去。这且按下不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包大人押着杨文广,进了东京汴梁城,来到午朝门外下马,吩咐侍从,击鼓撞钟。

    五帝英宗正在养心殿品茶,听到钟鼓声响,忙把龙车辇登殿。

    英宗稳坐龙墩,闪目往两旁观瞧;见满朝文武俱已到齐,两厢站立。靠皇上的左侧,金交椅上坐着西宫太师刘毓。刘毓把嘴撇得象吃了苦瓜似的,手拈者须髯,心里合计,嗯,钦差该回来了。哼,杨怀玉呀,疆场之上未曾落下一点伤痕,可今天,你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别看你老包跟杨家相好,有我的兵部司马监管你,你也不敢放肆!

    这老家伙正美滋滋地想心思呢,睁眼往下一看,哟,包拯回来了。

    包丞相风尘外什迈步上殿,跪倒:“臣启万岁,万万岁,包拯交旨!”

    “爱卿平身!”

    包丞相将圣旨送给内传,内传又递到龙书案上。包丞相挺身站到一旁。

    五帝英宗闪目一瞧,心想,呢?派了两位钦差出京,为何前来交旨的只有包拯一人?那王林呢7他迟疑片刻,问道:“包爱卿。”

    “万岁。”

    “此番前去宝阳,可将罪臣怀玉象到?”

    “臣和王大人到了宝阳,没见到杨怀玉,

    刘毓一听,急服了:“嗯?那杨怀玉哪里去了?”

    “太师,你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讲。”

    “我们未曾见到杨怀玉,心中也在纳闷。一问杨文广,他说,前些时,接到穆桂英的书信,说她身体有恙,杨怀玉就到南唐探病去了。我们合计一番,只好让杨文广接旨。等把杨怀玉的罪状一列,那杨文广死不招认,硬说杨怀玉不曾刺王杀驾。我们执意与他要人,他是再三矢口否认。那时间,兵部司马王大人以言相逼。两个人话不投机,吵了起来。王大人官高气傲,火力旺盛,说着话,就把宝剑抽了出来,要刺杨文广。杨文广是员久经疆场的武将,岂能束手待毙?两个人便在帅堂上动起手来。那王林岂是文广的对于?结果,杨文广误伤了王林。”

    “啊?!这是真的?”

    “万岁,是微臣亲眼观见。’

    “那,那你是怎么办的?”

    “万岁呀,杨文广打死钦差,是我亲眼观见,我知道实属误伤。可是,别人可不知道啊!别说别的大臣,就连万岁你也会猜疑我包拯如何如何。我一看王林身死,便急中生智,把杨文广抓了起来,打入木笼囚车,押解回京。现在,杨文广就在午朝门外,请万岁处置。”

    皇上这下可真气坏了,心思想,好哇,杨怀玉持刀杀朕一案,尚未了结,杨文广又打死了钦差。这是要造反哪!

    坐在一实的太师刘毓,更是怒发冲冠。他站起身形,撩袍端带,跪倒参本:“万岁呀!说杨怀玉去南唐省亲,那是一派胡言,杨文广分明是助子行凶,有意袒护!”

    '嗯,太师所见极是。来呀,把杨文广押上殿来!”

    工夫不大,少令公杨文广被押上金殿,跪例在品级台前。

    英宗一看:“文广,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

    “王林可是你亲手将他打死?”

    “因为他摆剑要伤我的性命,我无奈才跟他动手。”

    “大胆!他是孤的钦差,你怎敢对他行凶?我再问你,杨怀玉杀驾进京,你可知道?”

    “微臣丝毫不晓。”

    “陡,胆大的畅文广,助子行凶不算,又打死钦差,大宋法律岂能容你?武土们!”

    “有!”

    “将杨文广推至午门枭首!”

    “是!”

    杨文广二话没说,没等武士们动手,便迈步走了出去。

    包拯一看,急忙参本;“啊呀,万岁呀,杨文广可杀不得!我不说杨家将功高日月,也不表杨家将世代忠贤。万岁请想,若没有杨家,岂能有大宋的江山?大宋的江山千斤重,杨家将肩挑八百斤哪!从先王即位以来,还未曾斩杀过杨家将呢!”

    英宗一听;“你这话怎讲?”

    “主公,案情没有大白,杨怀玉也未曾抓到,依我之见,先把杨文广押入监牢。然后,再撒下飞签火票,捉拿刺客。等把杨怀玉拿到,再一起归案。若现在把杨文广杀掉,万一杀错,您后梅可就晚矣!”

    皇上听了包拯的这番言语,觉得有理,所以,也犹豫了:“这……”

    刘毓见英宗迟疑不决,急忙站起身来:“万岁呀,杨怀玉跟杨文广可不能混为一谈。杨文广不光包庇犬子,又杀死钦差,那罪过不次于杨怀玉。”

    英宗问:“怎么?”

    “主公请想,杨怀玉杀驾,难道杨文广真不知道?钦差奉旨前去宝阳,他畏罪窝藏罪犯不交,岂不是抗旨不遵?还有,他打死兵部司马王林,更是罪上加罪!这样的重犯,就应立即处置!包大人,别看你们两家交情甚重,哼,国法难容!”

    英宗一听;“对,言之有理。”

    满朝文武见英宗又听了刘婉的谗言,纷纷跪到品级台前求情:“万岁,杨文广杀不得!暂把他押入监牢,事情人白之后再处置不迟。”

    英宗听了这番言语,勃然大怒:“陡,朕不许你们再来讲情。内侍官!”

    “在!”

    “将尚方天子剑悬出!”

    什么叫尚方天子剑呢?就是皇上的一口宝剑。往外边一挂,犹如他的旨意,万元更变。谁再讲情,与犯法者同罪。

    英宗命内传挂出天子宝剑,满朝文武相对无言,只好向后退去。

    包大人也急得两眼发直,一时没了主意。

    此时,皇上又说话了:“众位卿家,大宋法律有章,'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杨文广拒捕伤差,打死兵部司马王林,格杀勿论。众爱卿,你们哪个愿讨旨监斩?”

    众文武一听,谁愿意杀少令公呢?你瞅我,我瞅你,一个个都默默不语。

    刘毓见时机到了,忙接话茬儿:“万岁,臣愿讨旨!”

    “好。”皇上随将监斩圣旨,交付刘毓。

    刘毓接旨在于,往怀中一抱:“万岁,您还得传道圣旨。”

    “所为何事2”

    “调京僚大元帅王天化弹压法场。”

    “为何?”

    “有备无恩啊!”老太师这小子挺奸,他想,监斩杨文广,事关重大,不一定那么顺当,须提防有人劫法场。

    英宗一听:“对。”又传下御旨,调京僚大元帅工天化,带三千御林军,把守法场,把百姓轰走,不许围观。

    时间不长,法场内安排就绪。老太师刘毓怀抱监斩圣旨,来到监斩棚落座,吩咐一声:“来人哪!地上栽好三尊大炮,准备开刀!”话奋刚落,炮工司把三尊大炮栽到地上,乒拿火绳,准备点捻儿。

    这时,从外边走来了刀斧手,他们一个个光看膀子,长看络腮胡须,露着满胸的护心毛,穿着大红中衣,怀抱着鬼头大砍刀。就这长相,胆小的一看,得把魂儿给吓跑啦!接着,侍卫、军卒也相继走进法场。

    再看杨文广。他被绑在桩撅上,发髻散乱,二日紧闭,就等着一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法场外,嗒嗒嗒嗒跑来一匹战马。顺声音望去,见马上端坐一人:年方四十有余,一副白脸膛,长着黑须髯,头戴一顶软帽,上理一块白绫子,身穿白缎子软靠,外套孝衫,腰系着白孝带;往下看,虎头大靴,胯下一匹白马,得胜钩乌翅环上挂一杆亮银枪。此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众人看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哎呀我的妈呀,他来了!”

    谁呀?杨文广的磕头大哥,白马银枪将高增。

    高增为什么如此打扮呢?高增的爹爹征南王高锦病故了。高增呢?在家中守孝。刚才,忽然听家院禀报,说午朝门外监斩杨文广!他能不急吗?连衣服都没顾上换,撒马就跑出府门。等他来到午朝门外,甩蹬离鞍下了坐骑,推开人群,就往法场奔来。

    当兵的见了,没敢阻拦。为什么?人家是离王爷呀!

    高增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法场一看。果然文广被绑在那里。他大喊一声:“文广弟!”忙跑到文广跟前。

    杨文广听到喊声,把头发往后一甩,看见自己的磕头大哥,这眼泪就不由的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该落下来:“大哥——”

    “兄弟,你身犯何罪?因何被绑至午门?”

    “大哥——”接着,杨文广把详情述说一番。

    其实,京城里发生的这些事儿,高增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征南王死后,他回原籍送灵去了,直到昨天他才赶回京城。所以,他听了杨文广的这番述说,十分震惊;“啊?!真有此事?”

    “大哥,一句话,兄弟我情屈命不屈,甘愿吃皇上这一刀。太好,我现在担心的,是那白发苍苍的老祖母余太君和丞相王大人。他们都为此亨受到诖误,被押在监牢。另外,怀玉小奴才去向木知。我心中挂记着老小三辈呀!”

    “兄弟,说别人造反,我不敢担保;你老杨家人,怎能干出这等事情?兄弟你要担惊!”说完,就要冲山法场。

    杨文广一见,急忙喊话:“大哥,你急奔何往?

    “金殿保本。’

    “不行,万岁不会谈恕我的。”

    “哼!若不饶你,豁出哥哥这条性命,我就跟他拼!”

    “大哥休要如此——”

    尽管杨文广再三劝阻,高增怎能听他的话?只见他转身形,迈开虎步,出了法场,急奔至八宝金殿。

    高增来到殿前,刚想上殿,就听有人喊话:“高王爷,请抬头观看,尚方天子剑在此!”

    “啊?!”高增拾头一看:啊呀!可不是,前边天子剑高悬,明晃晃刺人二目。

    是呀!挂出天子剑,谁都不能闯,谁闯天子剑,就砍谁的脑袋,这是大宋王法。

    高增看罢,急得抓耳挠腮,原地直转圈。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外边“通”地响了头声追魂大炮。高增心想,啊呀不好!三声迫魂炮响,就要人头落地!兄弟呀,我恐怕救不了你啦!可他又一转念,瞎,昏君既是这样无道,就休怪我反他的东京啦!

    高增拿定主意,转身形,往外跑,抓缰纫镫,飞身上马,端起亮银枪,要独骑劫法场!

第四回 遭暗算高增殒命 闹东京怀玉闯城

银枪将高增抓缰纫镫,飞身上马,摘下亮银大枪,把眼珠子一瞪,直奔法场而来。沿途的军卒见高增满脸杀气,不敢阻拦,忙给他闪开了道路。

    高增策战马正往前奔,忽听对面有人喊话;“来者可是银枪将军?请你勒马!”

    高增带马定睛一瞅;前边闪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龄五十左右,身高九尺开外,膀阔腰圆,肩宽背厚,一副浅黄色脸膛,两道八字眉,一部黑须髯;头顶黄金盔,身贯黄金甲;背后八杆护背旗,旗上镶金边,走金线,上绣寸蟒金龙,外边战袍,半披半挂,红中衣,虎头靴,胯下干草黄,掌端一口板门刀。观其外表,使知此人定是员骁勇异常的猛将。

    高增一看,认识。谁呀?京僚大帅王天化,人送外号大刀将。

    高增见王天化来到跟前,急忙枪交左手,抱拳拱手:

    “王元帅请了,我与你往日无冤,素日无仇,为何拦我马头?请你闪开!”

    “高将军,叫我让路,自然可以。但不知将军要往何处?”

    “明人不做暗事,在下要去劫法场!”

    “啊?!高将军,你身为国家命官,怎能私劫法场?莫非你要造反不成?”

    “哈哈哈哈,眼前事不用我讲,想你自然明白。那皇上昏庸无道,贤愚不分,听信谗言,酷害忠良。这种的君王,我保他何来?待我劫下法场,救出杨文广,再作道理。”

    “高将军,今天杀人,命我保护法场。事关重大,非同儿戏。你若惹是生非,休怪我王天化不讲义气!”

    高增一听,双眉紧皱:“王元帅,你是奉命守法场,我是前去救亲人。看起来,你我冰火不能同炉。既如此,请撒马过来!”

    王天化一看高增眼睛都红了,急忙摘下大刀,银枪将高增持枪刺来,大刀将王天化忙摆大刀相迎,二马盘旋,这两位在午朝门外打了起来。

    当兵的一看,傻眼了!都在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兄弟哎,你看;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这回呀,可热闹得出了格啦!”

    当兵的只管你瞅我,我瞅你,可谁也没敢动手。为什么?没有元帅的将今,谁敢轻举妄动!

    午朝门外这么一乱,监斩棚里的老贼刘毓能不知道吗?他听报事军卒说,银枪大将高增前来劫法场、救文广,不由慌了手脚。他万没想到高增有如此胆量,心里合计,高增既敢单人独骑劫法场,难道别人就不敢?倘若杨家的亲朋好友都来,就把杨文广劫走啦!老贼想到此处,急忙传令:“刀斧子!”

    “有!’

    “速将罪犯杨文广押进御监牢,听候发落。”

    “是!”刀斧手答应一声,把桩撅上的绑绳解开,推推搡搡,将杨文广押送到牢房。

    押走了杨文广,老贼刘毓迈步走出监斩棚,手搭凉棚往前一看,午朝门外,高增正在大战王天化。那高增象玩命似的,使出了探身解数,二人只打得难解难分。

    刘朗边看边想,这个高增和杨文广是磕头兄弟,部是我的对头冤家!好,你今日前来劫法场,己犯下杀身之罪,老夫正好拔掉你这肉中刺、眼中钉。他再—观瞧,见王天化躲躲闪闪,不敢向致命处进招,心中不由一阵埋怨,你宰了他有何关系?我给你做主!他看着看着,突然生出一条毒计;

    “军卒!”

    “有!”

    “弓箭伺候!”

    ”太师爷,你—一、”

    “休得罗嗦,快快拿来!”

    “是!”当兵的应声递过一张弓,一支箭。老贼刘毓忙转身形,来到台阶以上,纫扣搭弦,箭头就对准了高增。

    诸位,高增只顾摆银枪大战王天化,哪提防后边有人暗算他呢?两匹马绕来绕去,等高增绕在面向王天化、背朝刘婉的时候,一支羽箭,嗖!奔高增的后脊背飞去。

    老贼刘毓暗下毒手,高增不知道阿,他聚精会神地只顾厮杀,灾然,后背中了一箭。高增“啊呀”一声,在马上栽了两栽。晃了两晃,差点摔下战马。

    “吁——”高增刚勒住战马,眨眼间觉得后心发潮,好象有千斤巨石,压得透不过气来。高增回头一看,刘毓正站在台阶上,手拿着弓,狰狞作笑。高增明白了;达一箭定是刘毓所射。他心里话;文广兄弟,为兄救不了你啦!高增他再想端枪进招,不行了,那支箭还在脊背上钉着呢!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啦!左脚一踹镫。这匹马便奔正北方逃去。他想跑回家去,因为他家就在午朝门的北街上。

    刘毓一看,忙冲王天化喊话:“京僚大帅,给我追!最好把他带着气儿抓回来,我好押他上殿面君。”

    刘毓这么一喊,京僚大帅王天化说;“众三军,追!话音一落,马挂銮铃,?向正北追去。

    高增开始跑时,还能拾起头来往前瞅;跑了一全儿,再想仰头就不行了,他疼得要命,伤口的鲜血滴嗒滴嗒往下直流。疼得他连枪都拿不动了,无奈挂在得胜钩上,两手紧抱铁过梁,往马脖子上一趴,信马朝前跑去。

    高增跑则不太远,忽听对面嗒嗒嗒嗒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片刻,从北面胡同里蹿出一匹战马。高增强打精神,定睛一看,马上端坐一人。这个人:头戴白,身穿重孝,胯下花斑豹,得胜钧上挂一对亮银梅花锤。谁呀?金毛虎高英。

    书中文待:高英是高增的儿子,狄玉兰所生。生下以后,因他背后长着一撮黄毛,所以,起个外号,叫金毛虎。高英从小失落在南唐二王李广之手,后来真相大白,倒反南唐,认组归宗,跟随穆元帅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他以前的故事,不必细表。

    话休絮烦。高英在府只听了家丁禀报,他就要跟爹一块出来。可是,高增不带他:“你先不要出府。等为父打探明囱,咱再伺机而行,”高增走后,高英可急坏了,在府内如坐针毡,直转圈。他等来等去,不见动静,心想:我得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他打定主意,顾不得上顶盔挂甲,就穿这身孝衣,从后角门偷偷拉出战马,又挂上了亮银梅花锤。他本打算先到午朝门闻闻风;可是,刚出府不远,见南边隐绰绰驰来一匹战马。他刚勒住坐骑,远处的那匹马也奔到近前。高英定睛一看:“啊?!”不由就是一怔,急忙喊话;“前边可是老爹爹?”

    高增正在昏迷之中,耳风里听见好象有人喊“爹”,少气无力地勒住战马,强打精神抬头视瞧:“啊?高英!

    “爹!”

    高英万没想到,爹爹会落到达般光景。金毛虎带住坐骑,下了战马,正要扑上的去,高增扑通一声,翻身落马。

    高英大声喊叫;“爹!爹!爹!”紧走几步,把爹爹抱在怀内。他这么一抱,见爹爹背后带着一支羽箭。正要伸手去拔,高增慢慢睁开了二日;“英儿,为父的性命保不住了。你叔父杨文广蒙受不白之冤,被绑法场挨刀。为父去劫法场,你叔父杨文广蒙受不白之冤,被绑法场挨刀。为父去劫法场,没枪下来。你赶快上战马奔西夏,结呼家送信,叫他们兼程回京,给杨家把此事弄清。否则,杨家的冤屈就要石沉大海了?”

    “爹,您背后这文箭是谁射的?”

    “太师刘……”高增刚说出一个“刘”宇,便紧闭双目,与世长辞了。

    可叹啊!白马银枪将军高增,两军阵前爬冰卧雪,东征西杀,为大宋江山社稷立下了多少功劳?没想到奋战一生未得善终,却死在奸臣太师之手!

    高英见爹爹被害身亡,眼睛都急红了。他大声喊道;“爹!爹!”禁不住泪如泉涌,霎时间润透了孝衣。

    高英定了定神,站起身来,一伸右手,噌!拔出了爹爹背上的雕翎箭。他刚拔箭在手,就听南边传来马蹄声响。紧按着,又听右人高声喊叫:“追高增啊!”

    高英明白了。啊!后边还有人追我爹呢!好啊!金毛虎慌忙站起身形,先把爹爹扶到背上,又把腰小大带解下,双手往身后一甩,再把大带系紧,这样,爷儿俩就捆在了一起。好高英,背着爹爹酌死尸,擦干了沮痕,抓缰纫蹬,飞身上马,从得胜钩上摘下梅花锤,自言自话地说:“爹,待儿给您老人家报仇。不杀刘毓,誓不为人!”话音刚落,打马上前,站在大街正中,挡住了去路。

    这阵儿,当兵的还往前追呢!等追到高英近前,楞住了,“哎呀我的妈呀!”京里的人,谁不认识金毛虎?一看高英:勒马站在街心,面带杀气,眼睛通红,俨然似一尊天神!当兵的不敢向前,直朝后退。

    京僚大帅王天化赶到近前,把马一勒,忙问军卒:“为何不住前追?”

    军卒战战兢兢地回答:“大帅,你往前边看,那位他疯了!”

    王天化带马提刀一看,哟!把他也吓了一跳。怎么?他一看高英,啊呀,他肯后还背着一具死尸!王天化明白了:嗯,高增肯定是死了。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他焉能不急?这小子琢磨,当兵的不敢近前,我若再不上去,那不完了?他定了定神儿,壮了壮胆儿,打马上前,高声喝喊:“呔,前边可是金毛虎?”

    “正是你家少王爷!”

    “金毛虎,休要无理。你爹遭难,是他自食其果。你想,杨文广犯罪,与你高家何于?他劫法场,已犯下不赦之罪。他既然已死,也算免夫了麻烦。高英啊,此事与你无关。速将你父的死尸给我,我好回去交令。”

    “陡!满口胡言,王天化,你与那老儿刘毓早巳结成死党,是一丘之貉。今天找正好用你的狗命来祭奠英灵。你给我着锤!”说话间,呜!这锤就砸了过去。

    高英这对锸,平时往下砸,有一百斤分量;今天砸下来,足有一百八。怎么?他急了。这个劲儿呀,不知打哪儿来的。

    高英的大锤往下一落,王天化忙带战马,举火朝天往外招架,只听“仓卿”一声巨晌,把王天化震得在马上又栽又晃,差点儿掉下来。

    王天化刚刚勉强定了定神,稳了稳身形,金毛虎又圈马来到近前:“好小子,你要小心了。着锤!”

    王天化一看高英的架势,心里合计,不行!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他与我玩儿命,我岂是他的对手?这小子不敢恋战,心生一计,一带战马闪开,回过头来,冲军卒喝喊:“众三军!”“有!”“给我拿下!”说着话,他将马后撤,命军卒上前抵挡。

    当兵的心里话:哦,你石敢打,却叫我们上当,这不是叫我们去送命吗?但是,军令难违,当兵的只好哭丧着脸,拥上前去。这一来,高英就被围在了当中。

    高英在包围之中,挥舞着双锤,不管是谁,有—个算一个,遂人就砸。只听了丁当当、稀哩哗拉,那真是刀枪乱扔,死尸横卧。

    王天化在圈外一看,啊呀,看样子,人多也拿不住他。瞎,反正豁出去了,待我再来调兵!一千人不行,两千;两千人不行,五千;五千人不行,一万。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累也要把你累死:想到这儿,又喊一声;“三军们,围!”

    王灭化一说“围”,当兵的又陆续住上涌去。虽然高英武艺超群,怎奈军卒太多,杀不完、斩不尽;再加上身后又背着他爹的死尸。一时难以闯出重围。小伙子边打边想,看来,我父子都要死在东京了!

    正在这个时候,从东边的胡同里,影绰绰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年龄二十来岁!上中等个白脸膛,白里透粉,粉里透红,粉红中衣,头戴粉缎子英雄壮帽,高插茨菇叶,左鬃边插一朵素绒球;身穿粉缎子绣黑蝴蝶的软靠,外套箭袖战袍;内挂防身宝剑,红中衣,薄底靴。生得仪表人材,端庄英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玉面虎杨怀玉。

    杨怀玉是怎么来的?前文书咱们说过,他和花天豹化装下山,来到京饯,没敢进城,先住在城外一家老店。他们进得院内,将马拴好,从褥套里拿出兵刃,进到客房。这两个人拼命赶路,不曾打尖,来到店房,便先吃酒用饭。这一吃喝不要紧,天豹这人见酒没命,左一杯,右一盏,喝来喝去,喝了个酪酊大醉。等吃喝完毕,咣当一躺,便呼呼入睡了。

    杨怀王心中惦念爹爹,能睡得着吗?他见花天豹睡得如此实在,心想,嗯,待我出去溜达溜达探探动静。他打定主意,准备妥善,便走出店房。

    其实,离店房不远就是城门。他见城门洞开,既没守城军卒,也没他的画影图像,便手扶宝剑,进了城门,朝天波杨府走去。

    到在杨府门外一看,府门紧紧关闭,贴着带印的封条,门庭冷落,十分萧条。怀玉看罢,凄楚万分;唉,可恨那刺客,假冒我的名姓!我一人蒙受不白之冤,例也罢了,想不到祸及全家!就连主持公道的王文弼王大人,也被打入监牢。要不我干脆上殿投案?……不能,我若如此,就会落下杀驾篡位的罪名,真成了屈死的冤魂。身为大将,在前敌为国尽忠,虽死犹生;苦这样含冤而死,岂不给杨家留下千载骂名?我愧对祖先呀!瞎,该怎么办呢?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出一个主意:待我设法抓获冒牌的杨怀玉,那时候,真相自然大白。

    杨怀玉站在府门外,正琢磨心思,就听午朝门外,通!传来一声追魂炮响。他吓了一跳:啊!莫非是我爹被杀?

    他正在楞神,又听见午朝门外人喊与叫,乱作一团。他不知何故,正探头往前观瞧,就见跑来不少百姓。他上前去打听,百姓一个个神色惊慌,吞吞吐吐,不敢多言,仓促而去。杨怀玉情知必有大事,便撒腿如飞,往前跑去。

    杨怀玉离开杨府奔午门,不敢从大街行走,净穿小巷。为什么?大街上人多眼杂,怕被认山来,招惹麻烦。他穿胡同,走小巷,左绕右拐,往前行走。来到午朝门附近,忽听前边有人高喊:“抓活的!”杨怀玉手搭凉棚往前一眼:

    “啊呀!”一眼就看明白了。午朝门外,金毛虎高英背着一具死尸,被围困征军卒之中,正排命往外冲杀。

    杨怀玉急了,噌一下把宝剑拉了出来,疾步来到军卒跟前;“呔,军卒闪开,玉面虎杨怀玉来也!”

    当兵的回头一看:“啊呀我的妈呀!”

    杨怀玉挥舞宝剑,要大闹东京城!

第五回 杨怀玉大闹汴梁 欧阳彪奉命剿山

玉面虎杨怀玉手持宝剑,大喊一声,杀进了人群。可惜他没骑战马,若骑上战马,那就更加虎添翼了。就是这样,也勇不可挡。只见他把这口宝剑摆开,嘁哩喀喳,横冲直杀,闯进重围,大声喝喊;“金毛虎,我来助你!”

    高英正在奋力厮杀,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啊?!玉面虎,快来助战!”

    这个场合,不容他二人多言多语。杨怀玉听了,摆开宝剑,冲上前去,驱散军卒,围着金毛虎来回直转。为什么?想让他休息休息。

    军卒见了,忙跑到王天化身边报信:'啊呀元帅呀!可了不得啦!”

    “何事惊慌?”

    “你看,王面虎杨怀玉来了!”

    “什么?”当兵的这一报不要紧,可把王天化乐得够戗!他心想,抓他不到,拿他不着,不料他自己闯进京来!王天化把马一勒,伸着脖子往里一瞧,蠖,确实里边多了一个人!只因离得太远,看不清是谁。王天化琢磨,那可能就是杨怀玉?没骑马,只有一口剑,好!我听说,杨怀玉的三尖两刃刀那是万将难敌,一口刀曾踏平了南唐困龙山;今天他既没马,又没刀,只身落在我的于军万马之中,空有本领,

    难得施展,真乃天助我也!这小子想到这里,冲军卒高声呐喊:“来呀,给我捉活的!”

    有道是“兵随将今草随风”。王天化口传将今,当兵的便往上冲去。

    军卒上前包围杨怀玉,杨怀玉心巾十分着急。为什么?他的兵刃不服手啊!人家的家伙长,离老远能碰上他;他的剑短,不好伤人。他全仗着能耐大,摆开这口剑,上下翻飞,他一边打,一边喊;“金毛虎,撤!”杨怀玉的意思是:不能在此厮杀,先把他救出去再作道理。

    金毛虎也是这么想的。怎奈军卒越聚越多,冲不出去。尽管杨怀玉舞剑开道,但仍然收效不大。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忽听大街上嗒嗒嗒嗒传来了马蹄声响。紧接着,有人高声断喝:“前边的军卒闪开了,休撞了爷的马头!哪一个若不听话,就在爷的枪下做鬼。闪开了哇!”

    军卒顺声音回头一瞧,大街上跑来了两匹战马,前边一匹马上坐著一人,花花脸膛,头上扎巾,身上箭袖,掌端一杆浑铁点钢枪。在他的马后,还牵着一匹白马,得胜钩上挂着一口三尖两刃刀。谁呀?花天豹。

    书中略表:花天豹贪杯过量,躺倒睡了一觉。醒来一看,嗯?杨怀玉哪里去了?他一琢磨,坏了,指定是溜达出去了。若被外人发觉,多有不测!唉呀,我本来是保护人家的,他若出了意外,我回去如何交待?想到这里,他整好行装,急忙去到门口,四外踅模。正在这时,就听百姓们纷纷谈论:京城里怎么杀杨文广,高增怎么劫法场,高英怎么反东京,杨怀玉怎么救高英……

    花天豹一听,坏了!原来他一个人进城了。哎呀,他也没骑马呀?嗯,待我给他送马去。想到这里,他忙从马棚拉出两匹马,飞身上了坐骑,闯入城内。进得城来,见午朝门外正打得热闹。

    书接前言,花天豹策马正往前冲,不料被京僚大帅王天化看见了:“呔,什么么人?站住!”

    “吁!”花天豹勒住马头,反问一声:“你是何人?”

    “京僚大帅王天化。你是谁?”

    “我乃兴隆山大寨主。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跟杨怀玉一块儿来的——”他刚说到这儿,自觉失口,使把下话咽到肚里。怎么?他说露馅儿了。

    花天豹这个人,性情耿直,不会撒谎,他一急之下,就把住处、来意给道破了。

    王天化—听:“好哇!闹了半天,你是杨怀玉的帮凶!休走,拿命来!”说罢,抡大刀奔花天豹劈来。

    花天豹一不担惊,二不害怕,摆枪相迎。一个回合过后,王天化又想圈马进招,抬头一瞧,那花天豹的马,哧溜;便蹿进了人群。

    花天豹心眼挺多。跟他打没用,送马要紧!他大枪翻飞,挑死拦路的军卒,冲杀到里边,抬头一瞧:怀玉正在摆剑厮杀。他高喊一声:“呔,怀玉,马到了!”说着话,把缰绳头扔过去了。

    杨怀玉一看:“啊呀,这真是雪中送炭!”他忙把宝剑还匣,往的一进身,噌!抓缰在手,左脚纫蹬,飞身上马,又从得胜钩上摘下三尖两刃刀;“军卒,想要活命,赶快后退。否则,刀下做鬼!”这一回,杨怀玉犹如蚊龙入水,猛虎归山,有用武之地了。

    军卒一看;“哎哟,这回可抓不成了!”说话间,呼啦啦往两厢退去。

    杨怀玉稳坐雕鞍,高声喊话:“花大哥,事情紧急,不容多讲。你快策马奔西而去,将金毛虎高英带走!”

    “你呢?”

    “我先把军卒拦在这儿,然后设法圈马回山。快,咱兵分两路!”

    “噢,对!”话音一落,花天豹开道,带高英向正西而杨怀玉呢?拨马奔正东,正好来了个两头挣。此时,兵卒们也不知该追谁了:“元帅,这…”王天化一看,只气得鼻子都歪了:“哇呀呀呀,真乃可恼!”这小子稳住身形,心里合计,嗯,还是捉拿杨怀玉要紧,他是朝廷要犯!想到此处,忙喊:“众三军,随我来!”王天化一圈马,率领军卒,朝玉面虎追去。

    杨怀玉回头一看:“好,就等你迫呢!”他心里合计,我不能在城内厮杀!若打时间长了,四门一闭,飞也飞不出去。把他引到城外,那就我说了算啦!想到这里,催马急往前奔。这时,又听后边人喊马叫,乱作了一团:“迫呀!杀呀!”

    “别让重犯跑了,抓话的呀!”王天化在后边紧迫不放。再说花天豹。王天化带领军卒去追玉面虎,花天豹这边的军卒就少了;况且,又没主将,所以,兵卒越迫越少。花天豹只顾埋头赶路,催战马出了城门,也末回头观望,直奔兴隆山而去。等他跑出有一个时辰,听听后边动静,嗯,没有追兵了!他才放心大胆地说;“这就好了。金毛虎,你给我——”花天豹回头一瞧,喀,跑了半天,就他自己一人。高英呢?压根儿没跟上来。

    花天豹暗暗埋怨自己,杨怀玉叫我保高英出京,谁料想把人家保丢了。我,我该怎么办?他抬头一看,天色将晚。啊,是了,备不住怀玉已绕路回山。我也别在这儿久呆,回山去,看看怀玉回去没有?如没回去,我再下山找他;苦已回山,我俩再一同去找金毛虎。想到这里,花天豹使圈马回山。

    简短截说。花天豹上了兴隆山,下了坐骑,迈步到聚义厅一瞧,吴金定和妹妹正在里边坐着。

    吴金定惦念杨怀玉,怕他到京都闹事。见天豹进来,顾不得寒喧,出口就问:“花将军,怎么样?”

    “夫人啊,挺热闹。”

    “什么热闹?”

    “夫人容禀!”天豹将京城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番。

    吴金定一听,惊魂不定:“什么,银枪将军死了?高英也反了?那么,我儿杨怀玉他,他,他哪里去了?”

    “不知,怀玉只叫我保护金毛虎出城。我出城后一看,谁知他也没跟上来,不知是杀散了,还是什么原因。怀玉还说,他杀退军卒,就回山寨。怎么,他没回来?”

    “没有啊!”

    “哎呀,不好!”

    花玉梅听到达里,站起身来,数落天豹:“哥哥,你总这么粗鲁!你保着杨将军前往,怎不与他同归呢?把他一人落到汴梁,他怎能冲得出来?”

    玉梅一说,天豹恍然大悟;“可也是呀!待我再去找他!”说若就要走。

    吴全定忙说:“慢来,既然怀玉有言在先,咱暂且少等一时,说不定会绕道而归。”

    “那……那怀王要真有个闪失……”

    “不会。我儿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定会设法挫败追兵。”

    如今,吴金定只能这么说。不然,花氏兄妹为之担心呀!”

    吴全定见他俩没再多有,使说:“来,咱们先用晚膳,等着怀玉。”说罢,喽兵端来额荣,他们边吃边等。

    就这样,一憋气等到天黑,也末见怀玉回山。吴金定坐不稳,站不宁,两只眼睛时时瞅着寨门;花天豹急得出来进去,哇呀暴叫,花玉梅左一眼、右一眼,瞪着哥哥……

    等了两天,杨怀王也没露面,吴金定急指两眼发直。任凭花玉梅相劝,怎奈劝皮劝不了瓤。

    大家正在聚义大厅,议论寻找怀玉之事,就听兴隆山下通!通!大炮轰鸣。工夫不大,山外的喽兵跑来报信:“回禀大王,可了不得啦!”

    花天豹一愣:“不要害怕,慢慢讲来!”

    “从东京方向开来三千人马,己到山下。为首一员大将,在两军阵前讨敌骂阵。他说,要犯杨怀玉现在兴隆山上。若把他送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领兵平山!”

    天豹一听,只气得青筋暴跳;“什么?被乎我的山头?他长几颗脑袋?”

    吴金定忙说:“花将军休要动怒。”转身对喽兵说:“再探!”

    “是。”

    喽兵走后,吴金定说:“花将军,咱们先一同下山看看,或许从来者口中能得知东京的情况。”

    “好,就依夫人之言,待我下山迎敌!”

    “千万多加小心。”

    “不需挂念。”花天豹深身上下拾掇得利利索索,上马提枪,带领三千喽兵下山。

    吴金定和花玉梅放心不下,忙到山头观敌隙阵。

    花天豹来到山下,抬头一瞧,哎哟!往远看,营盘一道挨一道,坑坑洼洼尽是帐篷;望近瞧,几千军卒高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亚赛麦穗、柴逄。正当中闪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三十多岁,若跳下马,身高有八尺开外,膀阔腰圆,双肩抱拢;生就的一张蓝险膛,颏下红须髯;头戴八瓣卷叶盔,脑后一朵红缨;身贯一身银灰色铠甲;胯下一匹青鬃兽;举端一对大板斧。那真是性高气傲,杀气腾腾。此人稳坐鞍鞒,讨敌骂阵:“呀呔,兴隆山的山王听真:交出杨怀玉,还则罢了;如其不然,平你的高山!”花天豹一看:“呔,你是吃什么长大的?牛吹得倒不小。少讲废话,通上名来!”

    来将勒马,盯着花天豹,打量了一番:“问起我来,有名给你,东京汴梁总兵,在下复姓欧阳,单字名彪。你就是此山的寨主?”

    “对!”

    “你可曾去闹东京?”

    “对!”

    “你可曾自报名姓,说跟杨怀玉在一起?”

    “一点不假!”

    “这就对了。实话对你讲吧,杨怀玉大闹东京,向东逃去。京僚大帅王天化随后尾迫,至今未归。太师刘毓听军卒报信,说你这个兴隆山的寨主去帮杨怀玉行凶。为此,在八宝金殿奏了一本。当今皇上传旨,命我欧阳彪带三千人马平你的高山。快把杨怀玉交出来!”

    “明人不做暗事。告诉你,杨怀玉不曾回山,他母亲吴金定现在寨内。”

    “咦?如此说来,我可来着了。”

    “是呀,阎王爷已跟你招手,让你去冥国报号!”

    “休要胡言。你叫什么?”

    “问我吗?我处花,名叫花天豹。你知道朝中曾有个花君吗?”

    “嗯。”

    “那就是我爹。因被奸臣刘毓所害,我兄妹才被迫占山。你忠奸不辩,反帮刘毓前来平山,居心何在?”

    “哼,既食俸禄,就要尽力效命。体得罗嗦,赶快伏绑!”

    “想绑我吗?那好,除非你胜了我这条长枪;不然的话,动我一根汗毛,我也叫你立旗杆。看枪!”花天豹一连就是几枪。

    欧阳彪忙用大斧子连连往外招架。二马盘旋,两个人就在兴隆山下战了起来。

    吴全定和花玉梅在出头观阵。几个回合过后,吴金定小声对花王梅说:“姑娘请看,欧阳彪那对斧子可真厉官呀!”

    夫人话对了,这对斧子确实厉害。斧子重,力气大,抡起来象车轱辘一样,带着风声呼吁直响。夫人和小姐看在眼里,暗暗为天豹担心。

    欧阳彪要没两下子,也不敢领命剿山。他来的时候,就铆足了劲儿。为什么?他寻思杨怀玉准在山上,安心要会会玉面虎,立个大功。他既然敢与杨怀玉较量,那么打花天豹,还不足易如反掌,眨眼之间,把花天豹累得浑身冒汗,遍休生律。

    吴金定一看;“玉梅,你看花将军,光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来来来,快给我鞴马,待我下山!”

    吴金定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们到这儿来,给人家闯下大拐,他既不赢,就得我去。

    花玉梅说:“夫人,你身体不爽,不便交锋,还是待我下山。”这二人争执不下,都要下山助天豹一臂之力。

    正在这个时候,由打山后奔来了两匹战马。吴金定举日望去,心里说,这两匹马好面熟呀!这两匹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在山根下,就听马上之人互相搭话,“哎,绕过来了吧7”

    “绕过来了。”

    吴金定顺声音仔细一瞧,唉哟:这两匹战马,尤其前头这匹,是匹光板没毛的老癞马,马上坐着这人:大脑袋,细脖子,得胜钩上枝着杆独杆枪。吴金定看见他俩,不由眼睛一亮。谁呀?都兴虎孟通江和卧街虎焦通海。

    这俩人打哪儿来呀?他俩不是随穆元帅镇守南唐去了吗?不错。穆桂英病好之后,因无战事,每天只在校场操练人马。前几天,过路商贾风言风语传来凶信儿,说老杨家不知犯了何罪,老大君和王大人都被打入牢监。这是个谎信儿,真假惟辩。穆挂英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常言说,无风不起尘。既有言传,就该探个明白。可是,自己又不能私自离开。得了,待我派孟通江、焦通海二人,以省亲为名,回京打

    探虚实吧。想到这儿,便将他们叫到跟前。一说这事儿,这俩人乐坏了,带足川资路费,出了南唐地界,奔东京而来。

    走到半道儿上,二人合计:“哎,此处离宝阳关不远,咱们先去看看玉面虎吧!”

    “对,免得回京后再到宝阳,枉费脚步。”这二人说走就走,催马取道宝阳。等进城一看,主将没了!再一打听,得知东京出了这种事情。孟通江眼珠一转,来了主意:“老焦哎,走,咱进京打探打探。如果没啥事儿,那就算了,如果真有了事儿,咱就杀皇上、宰娘娘。哼,欺负五虎将,咱要他的脑袋!”

    “对,快走!”

    就这么着,二人离开宝阳,直奔东京。到在半路,二人又合计;“别走大道,走小道抄近。”二人马踏小道,这才路过兴隆山。

    书接前言。这二人从后山绕到前山,孟通江带马一瞧,哟!前边山脚下有两匹战马来回盘旋,两边有军卒和喽兵摇旗助阵。心想,这,这是怎么回事?官兵打山呢?他俩不由愣了。

    达时。吴金定早看见他俩了:“孟将军,这边来!”

    孟通江顺声音一瞅:“哎哟,这不是婶娘吗?”他紧催战马,领着焦通海,跑到吴金定跟前,抱腕拱手:“婶娘一向可好?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孟将军,战事吃紧,不容细说。你先快快上阵,替回那位使枪的花脸寨主。使斧子的那个,是咱的仇人!”

    “是!”孟通江答应一声,回头对焦通海说:“老焦,后边观阵!”

    “好。”

    孟通江摘下独杆枪,冲山下入声喝喊:“哎,那个花脸寨主,你快回来,待我拿他!”

    花天豹听后边有人喊他,回头一看,见一员战将冲下山来。他想,啊呀,谢天谢地!他若迟来一步,我准吃亏。他忙踅战马,撤下阵去。

    欧阳彪见花天豹败阵,傲气十足,冲山上大喊:“尔等谁还敢来?”

    他一喊“谁还敢来”,就听孟通江搭话:“呔,你小子慢抖威风,我的马到了!”说话间,这匹老癞马来到阵前。

    欧阳彪一看,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大脑袋在肩头上扛着,驹的马光板没毛,马耳朵耷拉者,马尾巴垂垂着,马嘴上还有一嘟噜黏沫子。唉哟,这种人也想上阵打仗?欧阳彪真还没把他陷在眼里:“呔,来将通名!”

    “怎么,不认识?我先问你,你是什么人?

    “欧阳彪!”

    “啊,你凭什么打这座高山?”

    欧阳彪简单述说一番,可把孟通江气坏了:“好哇,你先约上四两棉花纺(访)一纺(访),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都兴虎孟通江!你干老子!”

    “谁干老子?”

    “爱叫不叫,不叫拉倒。”

    “好小子,你敢给老杨家帮忙?”

    “帮忙不算,还要帮到底呢!”

    “我看你往哪里面”

    “我有地方走。马儿呀,你给我精神点儿!”说着话,双腿磕了一下飞虎檐。再看这匹马;两只耳朵扑棱!支梭起来了;马尾巴腾!拾起来了;马脑袋噌!往起一仰;马嘴上那嘟噜黏沫子,哧!奔欧阳彪甩了过去。

    欧阳彪哪思见过这个架势?他带住坐骑,端起斧子,定睛一看,不知什么玩艺儿,白花花的,冲自己面门而来。你倒是躲呀?人慌失智,没躲。那嘟噜黏沫子“啪叽”一下,正扑在他的脑门儿上。

    “啊呀!”欧阳彪只顾用于抓挠那嘟噜黏沫子,孟通江手疾眼快,把大脑袋一抬,稳操独杆枪,冲着欧阳彪,“噗哧”就是一枪!

第六回 带枪伤总兵讨阵 舞银锤高英对敌

欧阳彪只顾抓挠那嘟噜黏沫子,孟通江的枪就到跟前了。还得说欧阳彪有些能为,这小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枪刺来,情知不妙,怎么办?招架来不及了,忙在马上闪了下身子。噗哧!这一下没扎到他的肚子上,扎到大腿根上了。这小子疼得直叫唤,急忙将马圈回。

    这时,孟通江将马带回一看,“唉哟,没扎到肚子上呀!”心想,坏了,我就这么一招啊!这,这怎么办?

    说书人交待:孟通江打仗,一半凭能为,一半凭咋唬。他就这么一枪,胜了算,胜不了拉倒。

    欧阳彪可不如道他能吃几碗干饭!他心里合计,五虎大将,可有名望,一个赛一个。究竞他还有什么高招,咱心中没底!现在,腿已负伤,不便厮杀。想到这里,回头大喊一声:“众三军!”

    “有!”

    “收兵回营!”

    你说这有多玄!真要再打的话,孟通江还真是没咒可念了,欧阳彪罢兵回营,可把孟通江乐坏了,冲著他的背影,

    吹开了大牛:“哈哈哈哈,欧阳彪,你家孟大爷有好生之德,放你一条活命。你领兵滚回京城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明天我的招数比今天还厉害,我叫你的肠肝肚肺出来透透凉风!”孟通江痛快了一顿嘴皮子,拨马回山。

    此时,天色将晚。欧阳彪领天败回大营,来到辕门,下了战马,—瘸一颠地进了大帐,刚在交椅上落座,便气得哇呀暴叫:“这个大脑袋,实在可恶!”

    军卒见他怒气不息,没敢多育,急忙找来大夫,为他搽上金疮药膏,绷上绷带,退出帐外。

    欧阳彪治伤巳毕,手扶桌案,想开了心思。真晦气,玉面虎未曾露面,却又杀出了一只都兴虎!我此番奉命,专为杨怀玉而来;若拿不住他,怎么回京交旨?那寨主口说杨怀玉没回山,我看哪,准在山上!明天我还得讨阵。若将姓孟的战败,杨怀玉自然会上阵相助。到那时,我一鼓作气,将他活擒,好回京见驾,请功受赏!又想,可是,这个姓孟的太历害了。他一喊“马呀,你给我精神点儿”,霎时间病夫变成了勇士……嗯,明日上阵,我需如此这般!

    一夜无活,次日清晨,欧阳彪吃过战饭,鸣炮三声,带领手下人马,整队出营,来到兴隆山下,勒住马头,高声断喝,讨敌骂阵。

    时间不长,就听兴隆山上三棒铜锣鸣响,众喽兵簇拥着主将下了高山。喽兵二龙出水式两厢排开,高举起手中兵刃,烘云托月,从正中闪出几匹战马。都是谁呢?吴金定,孟通江,焦通海,花家兄妹。

    今天,吴金定也豁出来了。咋个儿她在山头观阵,看见欧阳彪十分厉害。夫人心里的话,他是奉命而来,高山不平,决不肯善罢甘休。必须马他决一死战,来他个鱼死网破。

    吴金定冲众人说道:“你们为我观阵,待我迎他一战!”吴金定情知孟通江的能耐,昨天没把人家扎死,今日就不灵了。所以,她自己要去。

    孟通江见夫人没点他们马。心里直乐,你还别说,婶娘真了解我的能为!不过,他嘴里却说:“婶娘,你要上阵也行,若胜不了,我再揍他。’

    这娘儿俩正在说话,就听欧阳彪喊话:“大脑袋,你策马过来,今天咱俩见个高低!”

    孟通江一听,哈哈大笑:“欧阳彪,今天我身体不爽,不想跟你动手,赶明儿个再说吧!”

    欧阳彪一听,气坏了,端着斧子正在观瞧,就见对面飞来一匹战骑。再一细瞅,马背上端坐着一位夫人。欧阳彪问;“来者什么人?”

    吴金定一带战马从容答话:“我姓吴,叫吴金定,配夫杨文广,杨怀玉就是我的亲生。”

    “嗯。且不言杨文广父子图谋不轨,身犯大罪,就说你吴金定,也不遵圣命,私离宝阳,与山王混到一起,跟万岁作对。哼,都说你们杨家世代忠良!你们忠在何处,良在哪方?吴金定,听我良言相劝,将你儿杨怀玉交出来,任出万岁发落;如若不交,在下我恼一恼,怒—怒,双斧一摆,定将山头削平!”

    “住口!我杨家祖祖辈辈为国效命,行得端,走得正,光明正大。不管何入诬陷中伤,都妄费心肠。欧阳将军,劝你听我忠告,赶快收兵回京,待日后水落石出,真相自然大白;如若不然,休怪我吴金定无理!”

    欧阳彪听罢,一阵狞笑;“哈哈哈哈,吴金定,好汉休提当年之勇,难道你不见鬓边生出了白发?如若不服,来来来,咱俩较量几合!”这小子话音一落,手擎大斧,冲了过来。

    吴金定一看,心里想,眼前可是一场硬仗呀!为什么?吴金定对自己有个估量。这几天,她惦念着文广父子,吃不下,喝不下,体力不佳呀!再加上敌手身高体壮,艺高力大,她能对付得了吗?可是,她又一想,既然上阵,就得舍命相拼!想到此处,她紧咬牙关,手提雁翎大刀,双腿紧磕飞虎檐,奔敌将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忽然从远处树林里飞跑来一匹战马,这匹马来到近前,骑马之人勒住丝缰,高声喊话:“哎-,马上那员女将,你可是吴金定?”

    吴金定听人喊自己的名字,带马横刀回头一瞧,哎呀!她不看则可,这一看哪,又高兴,又难过。怎么?原来她瞧见马上端坐的这个人,岁数跟自己差不多,头戴一顶额子盔,肩搭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身贯索子连环甲,外套石榴花大红战袍,八杆护背旗,镶金边,走金线,上绣“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胯下一匹浑红马,掌端一口板门刀,还带着宝剑、努弓、雕翎……吴金定上眼一看就认出来了。谁呀?曾风英。

    曾风英这是从哪儿来呢?前文书咱们表过,她跟杨怀玉去探望穆挂英。穆元帅病好以后,娘儿俩就离南唐返回宝阳。行至半路途中,曾风英对怀玉说:“你先回关,待我回磨盘山,看看你舅父。”母子分手,曾风英上了高山。曾杰见了,欣喜万分,对妹妹说:“咱兄妹好不容易见面,这回前来,你得多住些日子。”

    曾杰为什么说这话?因为他也是刚从外地回来。他干什么去了?云游四海,拜访高人。他这个人爱动不爱静,闲来无事,哪儿都溜达。这回好不容易兄妹重逢,你说他能让凤英轻易离开吗?可是,曾风英终究是出嫁的人了,住了一些门子,她就想家了。于是辞别了兄长,下山回宝阳关。行至半路途中,听店房商贾议论,说老杨家犯事儿了,还听说太君入狱,杨文广和杨怀玉也死了……究竞这是怎么回事?她弄不明白。打听吧?听到的说法不一,也分辨不出哪个消息准确。曾风英心急如焚,乘快马,日夜兼程,赶回宝阳关。等她进了宝阳城一看,好嘛,杨文广父子没在,姐姐吴金定也没在。长随丫环把事情经过一说,曾风英能不急吗?她急忙路上战马,往东京追赶。曾风英象疯了一样,恨不能肋生双翅呀!她不走大道穿小道,顺着山路往前行走。刚来到兴隆山前,就听见前边战鼓如雷,杀声震耳。她不知怎么回儿,便从树林里蹿了出来。等她观看明白,才喊了一嗓子。

    闲话少叙。吴金定看到曾凤英,忙喊:“妹妹,这边来!”

    曾凤英把大刀挂在得胜钩上,策马来到近前:“姐姐,我可找到你们了。快说,咱家到底出了何事?东京汴梁现在怎样?”

    曾凤英一连串的问话,把吴金定的眼泪给问出来了;“妹妹,一言难尽呀!”接着,又简单把东京之事说了一番。

    曾凤英不听还则罢了,听了这番言语,气炸心肝肺,咬碎口中牙,白眼珠起红线,血贯瞳仁:“姐姐,我早看出来了,做皇上的心如蛇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没一个好东西,咱杨家立了多少功劳?到头来竞落下这么个下场。你们闪开了!”说罢,她看了看疆场上的敌将,踅马便走。

    吴金定忙喊:“妹妹,你想于什么?”

    “这你就甭管了!组姐,'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哼,皇上无义,休怪咱对他不忠。你躲开!”说着活,从得胜钩上摘下了板门大刀。

    孟通江一看:“婶娘说得对,要不杨门就盼着您来呢!您胆子大,有能为。脑袋掉了还不是碗大的疤?昏君无道,快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这不?派了这么多人马,堵着咱们的门口来骂阵。您看见没有?人家可是非要咱们的命不可!不过,婶娘,您可不是当年的岁数了,还能行吗?那小子的斧子可是万将难敌呀,您打得了吗?您要是打不了,那就我去吧!”

    就这一番话,把曾凤英气得浑身直哆嗦:“孟通江,你敢小瞧我?哼,我要宰不了这小子,从此不姓曾!”’说话间,把马一踅,冲疆场高声断喝:“呔,欧阳彪,慢抖威风,我的马到了!”

    欧阳彪正在抬头观瞧,曾凤英的战马象旋风一般,来到阵前。她带住坐骑,稳擎大刀,厉声说道:“欧阳彪,把脑袋给我!”

    欧阳彪一听,唉呀,这人如此厉害,上来就要脑袋!他把大斧一横,高声搭话:“休得胡言。你是什么人?”

    “曾凤英!”

    “啊?!你就是曾凤英?”

    曾凤英的名字,欧阳彪早有耳闻,知道她的板门刀万夫难敌。这还不算,特别是他的哥哥曾杰,更是骁勇异常。在南唐,若提起曾家兄妹,那真是家喻户晓。

    欧阳彪壮了壮胆子,又说:“曾凤英,你来干什么?”

    “刚才巳对你说过;来要你的脑袋!”话音一落,刷!劈头盖顶就砍去一刀。

    欧阳彪带坐骑,摆斧将刀磕开。曾凤英见这一刀没砍上,急忙扳刀头、献刀纂,刀纂撤回又扳刀头,刷!顺水推舟,又是—刀。欧阳彪招招架架,勉强又把大刀躲过。

    此时,二马一错蹬,曾凤英刀头一翻个儿,嗖!脑后摘金,又飞来一刀。欧阳彪听背后风声作响,知道刀又来了,急忙一带坐骑,身子往后躺去。这功夫叫铁板桥。他那意思是,把她这—刀躲过去。不料,他躲得多少慢了点,曾凤英的刀又来得快了点儿。一刀砍来,从他的鼻子尖上刷!就削了过去,差点儿把他的鼻子削掉。虽然说没把鼻子削掉,可是,把他鼻子上的汗毛削掉了十六根半!这一削,把欧阳彪吓得够戗,他大喊一声:“厉害呀!”忙把战马踅回。

    曾凤英把大刀一端:“什么,历害?还没使我的绝招呢!拿出绝招,我让你六个!欧阳彪,拿命来!”又挥刀冲上前去。

    大家都在后边观阵呢,孟通江一看:“婶娘行!看她那个架势,准能把欧阳彪收拾了。”他对喽罗兵喊话:“来呀,把战鼓擂响!”

    霎时间,嘻罗们甩开膀子,猛擂战鼓,为曾凤英助威。

    曾凤英一听;“好!就冲这个,也得好好露它两手。”她施展手段,把刀摆开,刷刷刷,一刀快似一刀。

    显然说曾凤英的刀法好。心要战胜欧阳彪,也不那么容易。为什么?欧阳彪是东京有名的上将,不但力气大,而且斧子花也非常精湛,非一般人可比。再说,欧阳彪也豁出来了,心想,反正平不了山,回去没法交令。于是就玩开命了。

    这两个人都玩儿命,那可不好办了。足足战了五十多个回合,还是不分高低胜负。

    吴金定在后边看着看着,想开了心思,哎呀!打了这么多回合,还不分高下,但不知凤英体力如何?嗯,如实在不行,我就上阵。她暗暗拽紧缰绳,准备上阵迎敌。

    正在这时,从兴隆山前传来了马蹄声响。接着,有人高声喝喊;“呔,前边的喽兵,请问一声,这儿可是兴隆山?”

    喽兵顺声音一看,“哟!”从大道上跑来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头戴白,身穿重孝,胯下花斑豹,掌中端者一对亮银梅花锤。你道来者何人?金毛虎高英。

    高英是从哪儿来时?前文书说过,他背着高增的尸体,跟花天豹一块冲出城外,两个人跑散了,自己拨马另走了一条路。等走出八九十里地,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跳下马来,把爹的死尸放下,抱着爹爹痛哭了一场。眼下战事紧急,也顾不得买棺材,入殓死者。幸好,他找到一个山洞,先把死尸暂放到里边,做好暗记。临别前,双膝跪地,发下誓言;“爹爹放心,儿不拿刘毓,就枉为高家的后他代!待报仇雪恨之后,再搬请爹爹归天。”高英说完,站起身形,走出山洞,心想,我的性命是杨怀玉救下的,他为救我,情愿厮杀断后,我才得空跑出城末。我若扬长而玄,把他扔下,于心何忍?但不知怀玉是否还在京城?他若落入罗网,岂不性命难保?对,我应返回京城,寻找杨怀玉。等找到他,我二人再商量去向;若寻不着,再找花天豹打听他的下落。高英打定主意,扳鞍上马,照原道催马而回。

    一路上,高英边走边向行人打听,得知京城发出了人马,前去围剿兴隆山。为什么?兴隆山的大王窝藏杨怀玉。金毛虎似信非信,心想,待我先去兴隆山,一问使知。就这样,他才来到高山之下。

    书接前言。喽兵对若来人,正要回话,吴金定忙喊:“呀,金毛虎!”

    高英再一观瞧:“啊呀,那不是婶娘吗?”说话间,催马来到近前,带住了坐骑。

    他为什么不下马施礼呢?前边还打着仗呢。他挂好双锤,抱碗拱手:“婶娘可好!”话刚出口,小伙子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他见了吴金定,如同见了亲娘,多想诉诉心中之苦、吐吐肺腑之言啊!吴金定理解高英的心情,不由地落下了眼泪:“孩子,此处不是讲话之地。看见了吗?那儿正在酣战。”

    “谁来剿山?”

    “欧阳彪。”

    “怀玉回来了吗?”

    “没有。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看,你婶娘正会战欧阳彪!”

    “唉。待我前去会他!”说着话,他把双锤摘下,调转马头,冲疆场喊话:“婶娘,圈马回来,让与小侄!”催坐骑冲上阵去。

    曾凤英听到喊声,回头一瞧,哟,金毛虎!她忙喊:“好侄子,结我把这小子砸死!”说话间,她则将马带到一边,金毛虎便杀上阵来。

    欧阳彪一看;“阿?!金毛虎来了?”他认识。为什么?高王爷死后,高家爷儿两个守灵,欧阳彪前去吊过孝。

    欧阳彪勒马问道;“你是高英?”

    “然也。欧阳彪,明告诉你,这座兴隆山你非但剿不了,你还得将脑袋留下!”

    曾凤英在一旁也喊了一嗓子;“高英哎,现在我是元帅,你是先锋,你要听令,把达小子给我砸死!”

    高英一听;“好。曾元帅,末将得令!”说着话,刷!头一锤就砸了下来。

    欧阳彪见高英来势凶猛,不敢怠慢,挥舞双斧,将锤磕开。高英见头一锤没砸上,二一锤又往下悠来。欧阳彪舞动双斧,又架了出去。

    此时,两马错蹬。好高英,两脚紧蹬绷蹬绳,把双锤往后一带:“咳!咳!咳!”一马盖三锤,朝欧阳彪砸去。就听喀嚓一声,把他砸得抱鞍吐血!

第七回 围京城凤英挂帅 战金童怀玉出征

金毛虎高英一马盖三锤,打得欧阳彪抱鞍吐血;这小子不敢恋战,圈马逃命,败回东京。

    俗话说,“将是兵中胆。’当将的逃命,兵卒谁还在这里等死?纷纷向原道遁逃。金毛虎见了,眼珠一转,催马跑到军兵前边,拦住去路;将手中大锤一摆,厉声喝喊:“不许动!都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曾凤英也策马过来,与高英一起,将军兵严严堵住。军兵们一个也没跑掉。小卒们心眼更多,纷纺扔掉刀枪,口喊饶命。

    金毛虎高英把军兵赶到一起,让他们带好帐篷、军备物品,一向上了高山。

    来到山上,大家分宾主依次落座,各道其情。吴金定说:“若不是高将军赶到,恐怕难解其围。现在,诸事摆到面前,大家说如何是好?”

    曾凤英脱口而出:“有办法!”

    “什么办法?”

    “咱们已与官兵交锋见仗,就是死守在这里,昏君也不会饶恕我们;再者说,欧阳彪败回京城,金殿见驾,必然添油加醋,中伤我等。到那时,老太君和杨将军的性命,就难以保全了!”

    吴金定忙说:“嗯,妹妹所言极是。你说该怎么办?”

    曾凤英说:“这我先问问,你们大家听我的不听?”

    众人说:“听,你说了算!”

    “好!既然我说了算,从现在起,我既是元帅!”

    吴金定—愣:“什么元帅?”

    “杀皇上、宰娘娘、改朝换帝的元帅。咱们把官兵、喽兵凑到一块儿,兵发东京,叫昏君把王大人和老太君等人赦放回来,把太师刘毓绳捆索绑交出城来,如若不然,平东京、杀皇上!”

    孟通江听了,抢先呼应;“对!还是婶娘有主见,办出事来那真是胡萝卜就烧酒—嘎巴脆!”

    高英也说:“对!事出无奈,舍此再无他途。”

    吴金定听了众将的议论,明知有理,但她还是顾虑重重:“妹妹,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瞎,你不大发,人家就剿山要命来了。就这么着,明天一早起程,兵发汴梁。”

    书要简短。第二天清晨,曾凤英传下帅今,先将兴隆山的喽兵和投降的官兵归拢到一起,点出五千人马。然后,曾凤英授命金毛虎高英为马前先锋,孟通江和焦通海二虎将随军听令。一切安排就绪,浩浩荡荡,人欢马彦,直奔东京而去。

    行军路上。元帅曾凤英想开了心思,跟随穆元帅转战多年,只在人家手下听用;今天,咱也当当元帅,看我如何派兵布阵。

    一路无书。这一天,大军正往前进发,忽然蓝旗官跑来禀报:“禀曾元帅得知,大军已到汴梁城北门外,请令定夺!”

    “嗯,放炮安营。”曾凤英帅令出口,通通通三声炮响,扎住了行营。曾凤英深知身负重任,岂肯帅帐歇息?她连帅帐也没进,便奔向前敌。

    再说北门的守城军兵,见黑压压开来了队伍,不知怎么回事儿,抢先紧闭了城门。他们扒着垛口,边看边议论:“兄弟,这是从哪儿来的兵马?”

    “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城上的军兵正在观瞧议论,曾凤英策马来到城下。她把板门刀一端,冲城头高声喊话:“呀呔!城上军兵听了,速去金殿禀报昏君,就说曾凤英带人马围困了京城,要杀皇上、宰娘娘、改朝换帝!”

    军卒们一听,又议论开了;“唉呀我的妈呀!原来是曾凤英的人马!”

    “哎,她不是杨文广的夫人吗?怎么老杨家也反了?”

    “这你还不明白?这就叫'官逼民反’哪。闲话少说,报信要紧。”

    军兵下了城楼,跑到午朝门前,对黄门宫述说一番。黄门官得报,不敢怠慢,撒腿如飞,奔金殿见驾。

    钟敲一响,不多时,满朝文武站立两厢。紧接着,五帝英宗也来到金殿。

    书中交待:欧阳彪从兴隆山败回东京,末敢亡殿面君。跑到太师府,对着刘毓刚把来龙去脉说了。刘毓今天—上殿,也没敢对万岁奏明此事。为什么?怕吓者万岁,犯惊驾之罪。所以,他坐在英宗身旁,缄口无语。

    话体絮烦。黄门官上殿,慌慌张张禀事完毕,只吓得五帝英宗茶呆呆发楞。他哪里经见过这种事体?呆了好大一阵,才说:“众位卿家,你们可曾听见老杨家的人兴兵作乱,围困京城,要改朝换帝呀?卿家们,这该如何是好?”

    他说完了话,金殿内鸦雀无声。群臣文武,互使脸色,一言不发;丞相包拯站立一旁,若无其事。其实,包大人心里早乐了,哼,这回你可知道锅是铁打的了。想杀老杨家?谈何容易!

    英宗见无人搭话,生气了:“众位卿家,太平年间,你们食着国家的俸禄;如今到了用人之际,为何不替寡人出力?”

    刘毓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万岁,微臣正想启奏我主。欧阳彪带人马平山,未能成功,受伤败回。现在兴隆山上,不但有吴金定、曾凤英,而且还有几虎大将。不用问。杨怀玉也必在其中。他们聚集兴隆山,就为夺我主江山。今日围困京城,实乃意中之事,不足为奇。老杨家真造反了,杀驾未遂,这是最后一招。万岁,既然如此,决不可心慈手软,最好来个斩草除根。”

    “此话怎讲?”

    “依微臣之见,万岁就该传下圣旨,先将老太君、杨文广提出监牢,枭首示众。而后,再派人出征,把这些乱朝臣子刀刀斩绝,个个杀净,主公岂不免由了后患!”

    “这一—”五帝正在举棋未定之际,包大人三步两步奔上前来:“吾皇万岁,臣有本奏。”

    “包爱卿,讲!”

    “万岁,曾凤英带兵围困京城,这事不假。可是,她们为何要兴师发兵?我想其中必有原因。主公,那杨家世代总良,为先王所器重,被世人所称道。别看她们赌气说些杀皇上、宰娘娘的话儿,这气不知赌在哪里!若是一怒之下将忠良斩首,寒了文武群臣的心是小事。一旦外邦造反,战表入京,哪一个为我主挂印出朝征战呢?主公,此事非同儿戏,需三思而后行哪!”

    “这……’

    老贼刘毓见皇上犹豫不定,使说:“包大人言之差矣。难道说没有老杨家,就没行大宋的江山?缺少穿红的,还有挂绿的呢。再说回来,我刘毓便是一员武将。虽不敢说十八般兵器件件精通,可派兵布阵、调遣三军,也足以够个帅材。一只外患入侵,我就可带兵出征。”

    包大人听罢,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真乃目光短浅!脑子里就有杨家、呼家,却忘了别人。刘太帅所言极是,满朝文武,谁不知太师能杀惯战、武艺超群?就凭你这身本领,纵然它几方联合进兵,也非是你的放手!”

    刘毓一听,心想,这话还差不多。他手拈狗狗鹰胡,笑眯眯地说:“哈哈哈哈,包人人过奖了。”

    “太师,我并非夸奖。是啊,有你在朝;那杨家要与不要,有何干系?”

    英宗一听:“唿。既然如此,待朕下旨,斩杀杨门!”

    包丞相忙说:“杀杨家着什么急?他举家的性命,尽在万岁手中攥着,何时传旨,何时他们的人头就落地。眼下燃眉之急,就在城外。曾凤英不是骂阵了吗?既然太师能征惯战,外患进兵,都可挂帅出朝,何惧那曾凤英一个女流之辈?!万岁,依臣之见应该先对外,后对内。速下圣旨命太师领兵出城,先把造反的杨家将杀绝斩尽,回得城来,再冲杨家开刀。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毓一听,不由面色更变,心里擂起了小鼓;包黑子,你算损透了!可他又不好发作,只好低头不语。

    英宗琢磨片刻,说道;“嗯,包爱卿言之有理。刘爱卿,满朝文武,随你调遗;三军儿郎,由你派用。立即出城,迎它一阵。”说完,当即下了一送圣旨。

    这样一来,把刘毓气得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他把弓拉得那么圆,把话说得那么大,万没想到,包丞相在这儿堵着他呢!刘毓心里活,我若出城,岂不白白送命?若说不去,刚才把话已说过头了。无奈,蹬了包拯一眼,伸手接过御旨:“万岁,微臣出城,不带别人,只带京僚大帅王天化父子。”

    “好,朕等待爱卿的佳音。”

    此刻,包大人到在刘毓身边:“太师,此番出征,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刘毓又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转身形,往外走。他换好盔甲,鞴好战马,挂好大刀,奔校场点齐三千人马,隋同王天化一起,乘坐骑来到北城门下。

    他二人下坐骑,上城楼,手扶垛口,往下一看:啊?!确是杨家将围困了京都。再一细瞅,忽然看见了金毛虎高英,脖子后面不由直冒凉气。为什么?他看见高英,就想起了被他暗箭射死的高增。

    刘毓正住下观瞧,高英猛一抬头,四目相对在一起。高英心里话;啊?!刘毓!高英狠不能把马提起来,飞上城头,一锤把他的脑袋砸扁!可就是上不去呀,急得他来回直转。曾凤英见高英策马盘旋,便问:“先锋官,怎么样了”?

    “婶娘,城头当中那人,就是奸贼刘毓!”

    曾凤英抬头一瞧:“啊,就是他?”她冲城头,大声喝喊:“呔,中间的那个老家伙,给我出来!”

    刘毓一听:怎么?点名要我呀?他强作镇静,冲城下搭话,

    “下边可是曾凤英?”

    “正是你家奶奶!”

    “兴师作乱,你不怕祸及九族?”

    “混帐,老杨家蒙受不白之冤,都是由你所起。不逮住你,事情不会弄明白。刘毓,给我出来受死!”

    老贼刘毓见曾凤英满脸杀气,怒目圆瞪,只吓得胆战心惊。他不由暗暗埋怨自己,都怪我在金殿上吹出大话,不上阵不行,圣命难违呀!怎么办?他略思片刻,向王天化挤眉弄眼,面授机宜。

    曾凤英带坐骑正在讨敌骂阵,就听见咣当一声,城门大开。再一看,吊桥落下,从城内冲出三千人马,二龙出水摆开阵势。正当中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盔明甲亮,胯下干草黄,掌端一口板门刀。

    曾凤英见官兵亮队,忙说:“众将闪开,我来对付他们!”话音一落,催马冲到阵前:“喂。来将什么人?”

    “我乃京僚大帅王天化。你是何人?”

    “曾凤英。着刀!”力劈华山,砍了下去。

    大刀将王天化见她刀沉力大,不敢轻敌,急忙摆刀向外招架。曾凤英见这一刀没砍上,忙撤回刀来,又拉好了架势。等圈回战马,二马错蹬之际,就瞧曾凤英左脚踹蹬,刀往左边狠狠一劈,只听喀嚓一声,再瞧京僚大帅王天化,脑袋滚落在地。

    曾凤英一拾靴子,把刀头上的鲜血擦去,双手端着兵刃,又冲城头喊话:“刘毓老儿,你给我滚出来!”

    这时,孟通江快要乐喷了:“婶娘哎,你真是好样的!”

    吴金定忙说:“别喊了。此事越闹越大了!”

    “越大越好,也好叫他们瞧瞧咱的厉害!”

    再看曾凤英。她正在骂阵,就听有人高声喝喊:“曾凤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刀斩我父!”

    曾凤英带住坐骑,顺声音一瞧,京城内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龄二十七八岁,黑脸膛,头戴乌金盔,身贯乌金甲,胯下一匹青鬃马,掌中一对倭瓜锤。

    曾凤英见来将冲到近前、开口就喊:“什么人?”

    “方才你杀的乃是我的天伦老爹爹,我是他老人家的不肖之子王金童!”

    “噢,你叫王金童,王银童也休想活命。着刀!”说罢,将大刀劈了下来。

    王金童拉开架势,封过这一刀,把双锤一合:“打!”霎时间,双锤鸣的一声,劈头盖顶住下砸来。曾凤英见了,急忙往外招架。就见兵刃相撞,双锤正落到曾凤英的刀杆上把她震得又裁又晃,差一点掉下战马。

    刘毓在城上—看,行!名不虚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曾许愿与他,等将来登基坐殿,封他为兵马大元帅。今日上阵,果真为我舍命效力。

    列位,这老家伙还叨念登登“鸡”哩,其实,他连狗都登不上。

    话体絮烦。刘毓见王金童占了上风,忙吩咐军兵:“来呀,伙快擂响催阵鼓!”

    霎时间,官兵这边战鼓冬,大喊大叫,为王金童助威。

    曾凤英心想,这小子力气过人,我得舍命相拼。想到此处,硬着头皮,又要冲上前去。

    正在这时,忽听后边有人喊话:“曾元帅请撤阵,让与先锋官!”霎时间,金毛虎高英催马来到阵前,一摇手中的亮银梅花锤,大声呐喊:“王金童,你拿命来!”

    曾凤英见高英上降,自己策马撤—下,回头一看,他二人已杀在一处。

    啊呀,那真是高手碰能人!两个人都使大锤,力气不相上下,兵刃碰到一起,叮叮作响。就这样,你来他住,战了足有六十余个回合,也未分出胜败输赢。

    这阵儿,在后边观阵的吴金定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了。为什么?他们明白,在围困京城的将官之中,能为最大的就数高英了。他苦胜不了王金童,则人更不足谈沦。到那时,非但救不下老太君、杨文广,而且,激怒了皇上更会给杨家惹来横祸!

    正在众战将为难、着急之际,忽听连营后边传来了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响。接着,战马踏起沙尘,犹如一条黄龙,蹿到近前。吴金定勒马一瞧:“啊?!”她看到来人,又惊又喜,双眼不由涌出了泪水。来人是谁?玉面虎杨怀玉。

    杨怀玉这是打哪儿来的呢?原来,那天杨怀玉诱引王天化,拨马奔正东而去。跑出东京后,想把王天化引到深山。王天化比狐狸都猾,生怕中汁,不敢再追,领兵回京。杨怀玉的战马再往前走,天就黑了。怎么办呢?他心里合计,回去不行,再往里溜达溜达吧。他又朝前走了不大工夫,抬头一瞧,眼前闪出一座古庙。杨怀王催马来到庙前,甩镫离鞍,叩打门环。干什么?要到庙内投宿。

    片刻,打里边走出一个老道。杨怀玉一看:“唉哟!”这个老道他认识。谁呀?他师叔苗从善。

    爷儿俩相见,分外高兴,寒喧一番,走进房中,双双落座,便叙开了离别之情。杨怀玉问:“师叔,您在南唐曾对我讲,说得胜还朝之后,您也回京。可您为何没去呢?”

    老道说:“唉,你们得胜还朝之后,时过不久,八贤王故去,新君即位,换了一朝臣子,我心里没底呀!在这多事之秋,宦海难渡。若弄不好,脑袋也会混丢。拉倒吧,我就在这古庙里呆着吧。孩儿,你这是打哪儿来呀?”

    “唉!”杨怀玉就把自己的遭遇叙谈了一番。

    老道说;“如此看来,你先在庙内躲避躲避。等过过风儿,再作定夺。”

    从此,怀玉便呆在庙中。可是,他心中有事,呆不住呀!几次要走,都被老道执意挽留。后来,他实在呆不下去了,才偷偷上马提刀,离开古刹。离庙后,他催马先奔东京。干什么?找刘毓算帐。他来到北门外,见两军摆开了战场。再仔细观看,认出了自己的母亲吴金定。

    书归正传。吴金定见了杨怀玉,又高兴,又难过,把分别后的话儿述说了一番。杨怀玉一听,催动战马,两手端刀,高声喊喝:“呔,王金童休要猖狂,玉面虎来也!”

第八回 黄总兵汴梁告急 少令公皇宫救驾

玉面虎杨怀玉得知真情,高喊一声,飞马冲向阵前,挨下高英。

    王金童观瞧一番,开口问话:“什么人?”

    杨怀玉带位坐骑,朝对方看了片刻,笑了:“哈哈哈哈,王金童,不认识吧?我就是你们拿不到、杀不死的玉面虎杨怀玉!”

    “嗯?好啊,真乃大胆,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着锤!”话音一落,呜!倭瓜锤落了下来。杨怀玉一带坐骑,摆开掌中的三尖两刃宝刀住外招架。接着,二马盘旋,打了几个回合。等二马错蹬之际,杨外玉镫紧绷镫绳,嗖!将三尖两刃刀往外劈去。这一刀来得太快了,象闪电一般。王金童想躲没来得及,就听喀嚓——轱辘——咕咚!”一阵乱响。等杨怀玉踅回马来,端刀再瞧,王金童的人头已滚落在地上。

    孟通江在后边一看,这个乐呀:“哎呀,好样的,比我强!”

    众战将也都赞不绝口。

    正在城头观阵的刘毓一看,啊呀!杨怀玉赶来上阵,围城军兵如虎添冀。王金童何等历害?脑瓜都搬了家;我若上阵,岂不是白送性命?这老家伙想到这里,眼珠一转,忙冲官兵喊话:“众三军!”

    “有!”

    “紧闭城门,收兵!”这老家伙犹如丧家之犬,匆匆奔下城楼,带领军卒,回金殿交旨。

    此时,杨怀玉还在城外摆着架势,等官兵出战。等候多时,未见有人出阵。

    曾凤英一看:“怎么?不敢打了?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躲了今日躲不了明天。来呀,放炮回营,待咱稿赏三军。等吃饱喝足,明天杀皇上、宰娘娘,攻取东京!”

    将令传下,军卒回到军营,铡草喂马,埋锅做饭;当将的进到营帐,各说其情,好不痛快。这先按下不表。

    单说太师刘毓。他下得城楼,一口气跑到午朝门外,跳下战马,金殿见驾;“参见我主!”

    “刘爱卿,这一阵胜败如何?”

    “刘爱卿,这一阵胜败如何?”

    “万岁呀,反兵果然厉害,天天化、王金童父子为国捐躯!”

    “什么?但不知他二人死在何人之手?”

    “玉面虎杨怀玉回来了。”

    “网?!又是他!拿他不到,寻他不着,今天竟自己送上门来。太师,你何不出马将他擒拿?”

    “万岁呀,那杨怀玉正在青春年华,沙场上犹如发疯一般,拼命厮杀,真乃打遍天下无敌手哇!微臣人老体衰,筋骨不健,未敢出马,请万岁另宣高明!”

    包拯听了,心里话:这老儿真奸!他若出城,必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包拯—旁暗自高兴,英宗却被惊出一身虚汗:“这,这,该如何是好?众卿,保驾呀!”

    满朝文武见皇上吓成这般模样,都各揣心事,默默无语。

    正在这时,从殿脚下飞跑来一个黄门官,跪倒见驾:“万岁,万万岁!”

    “何事?”

    “适才间,南门外急驰来一匹战马,马上驮著一人,五十余岁,衣服褴楼,浑身是血,刚见了御林军,便一头载落马下。御林军将他搀起,忙问情由。他说他是玉兰关总兵,名叫黄霖,由打玉兰关而来。”

    “啊?”皇上心思,玉兰关乃通往鄯善国的咽喉要地、重要关城。黄总兵带伤而来,莫非前敌有了战事?想到这里,忙传口旨:“速将黄总兵搀上殿来!”

    “遵命。”黄门官应声下殿,时间不长,两个御林兵搀上一家总兵。

    文武群臣一瞧:这位总兵面色苍白,浑身血迹,两跟紧闭。来到殿上,内侍搬过椅子,扶他坐定。

    过了片刻,黄总兵微睁双目,见置身于八宝金殿,赶忙起身,双膝跪倒在品级台前:“参见我主!”

    “平身落座。”

    “谢恩。”说罢,倚坐在一旁。

    “黄爱卿,有何要事?为何落得这副模样?”

    “启奏我主,大事不好!”

    “讲。”

    “主公容禀。玉兰关是我大宋的边唾重镇,自微臣镇守以来,倒也宁静。前些时,突然接到鄯善国打来的战表,言说大宋江山政局不稳,朝大空虚。乘我内乱之际,他们串通了大王国和西厦国、三国联兵要攻取大宋。肖元帅看罢战表,统领三军,鏖战多日,未曾平乱,却被敌军困进了黑风岭内。肖元帅不敢延误,忙修了一道加急文书,派人送到南唐,请穆元帅发兵相助。穆元帅接信,见军情紧急,与监军商量已毕,亲自带了一支人马,火速前去增援。没曾想,穆元帅带兵刚到黑风岭,敌兵就凭借地势,诱我孤军深入。结果,穆元帅也被困到岭内。二位元帅被困,微臣心如火焚,—面想营救之策,一面坚守高关。不料,那日半夜三更,鄯善国大将陈世忠,带领人马,前来偷袭。微臣留带领军卒,豁命与他厮杀。但寡不敌众,无奈才撤关逃回京都。如今玉兰关已被鄯善国占领,他们扬言要得东京,做皇上,为双阳公主报仇!”

    那位问了,这双阳公主是谁蚜?双阳公主是鄯善国的公主。想当年,狄青带兵征西,鄯善国递了降书,并将双阳公主许配狄青。她的儿子狄龙、狄虎。因校场比武,曾与杨家结下了私仇。穆挂英统兵征服南唐时,因身柒重病,上表入都,求兵增援。皇上不明详情,钦命狄龙为二路元帅,领兵出朝。狄龙官报私仇,在两军阵前,对杨家将下过毒手,险些伤了穆桂英、杨文广、八姐、九妹的性命。多亏包拯包大人出朝私访,才探知真情。包拯相巧施计谋,将详情奏知万岁,万岁龙心大怒,派呼延庆奔赴前敌,将他母子三人抓回京城,并将狄龙、狄虎就地正治。双阳公主见儿子被杀,只以为自己也会被斩首,便给鄯善国修秘书一封,让娘家为狄门报仇。她自己却撞头而死。鄯善王只知狄家三口身亡,并不知详情,以为双阳公主也被皇上抄斩。所以,这里提到为她报仇之事。

    闲话休提。皇上听了黄总兵的这一番禀报,只吓得呆若木桩一般。愣了片刻,才说:“黄总兵,待肤与群臣商议退兵之策,你先下殿歇息去吧!”、

    “请万岁早日定夺!”说罢,黄总兵连叩三头,走出金殿。

    黄霖走后,英宗心想,眼下,反兵困城,尚未解围,鄯善三国又联合入侵!这内乱、外患交加而来,叫寡人如何对付?他越想越后怕,忙向文武群臣讨计:“卿家们,你们谁能替寡人平息这眼前的内乱、外患?”

    包大人眼珠一转,接了话茬儿:“万岁,咱东京汴梁乃藏龙卧虎之地,有的是高人,您愁从何来?”“

    “包卿,谁?”“

    “刘太师。他曾言讲,若外患造反,他可镊兵挂帅。至于内乱嘛,等大军出朝,万岁传下斩旨,将杨家刀刀杀绝,不就平安无事了吗?”

    老太师一听,赶忙参本:“叼呀,万岁万万岁,微臣已雪染鬃发,力不从心了,还是派别人挂帅为是呀!”

    “啊?”皇上一听,心又凉了:“众家爱卿,你们谁能替孤分解眼前的忧愁?”这般大人们听了,犹如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此时,包大人两眼直瞅着刘毓,又要面君进谏,刘毓唯恐他再向皇上添油加酷,眼珠一转,急忙抢先奏道:“万岁,微臣倒有一计。”

    “快快奏来。”

    “万岁,眼下杨家正犯斩罪,又遭上西夏三国联军入侵。内乱与外患相比,外患更加厉害。主公,依臣之见,莫若把杨家的死罪赦免,命他们带罪征服西夏三国,命其将功折罪,这岂不是两全之策?”

    皇上琢磨片刻:“嗯,但不知杨家将是否应允?”

    刘毓说:“请万岁下旨,交出包大人传旨,定能成功!”

    英宗一听:“对。包受卿,

    “万岁,臣不便传旨。”

    “为何?”

    “若是别人好办,那曾凤英六亲不认啊!臣是文职官员,她定会对我无理。还是让太师前去为妙,凭着他那绝论的武艺,曾凤英定能俯首听命。”

    英宗说:“刘太师刚与他们开兵见仗,不便搭言。包爱卿,国难当头,你就辛苦一趟吧!”

    包拯眉头一皱,慢慢说道:“既然如此,老臣遵旨!”

    英宗一听,忙让内传臣取来文房四宝,刷刷点点,写好了御旨,交给内侍,转递到包拯面前。包丞相接旨在手,迈步下殿,乘马出城。

    包拯走后,皇上急于听信,并未回宫。文武群臣也一动不动,等候在八宝金銮殿内。

    过了有一顿识工大,包拯才回金殿交旨。皇上忙问:“包爱卿,至旨下得如何?”

    “万岁,臣料到就是白去一遭。”

    “怎么回事儿?”

    “臣进连营,将圣旨读罢,那曾凤英非但不理这个芘儿,反倒瞪圆了眼睛,她说,'太平年间,把我们推到沟里;外患入侵,又找到杨家门上。这样的昏君,谁肯再为他效命?’气得她把桌案一拍,就要抡刀杀我!若不是金定相劝,恐怕我命休矣!”

    “包爱卿,你没跟她言讲:只要能答应出征,不论提出什么,朕都件件依从。”

    “万岁,你真说对了,那曾凤英当真还提了几条!”

    “提了些什么?”

    “第一,王文弼王大人、老太君、杨文广无罪,应立即放出监房,官复原职;第二,对死去的白马银枪将军高增,要金顶玉葬。这两件,我想还可商量;可是,她还提出了第三件!”

    “什么?”

    “把大师刘毓统交出城去!”

    “这……”

    “万岁呀!”刘毓见英宗犹豫不定,忙说。“我可是栋梁之臣啊!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万万不可将微臣交出。”

    英宗见刘毓吓成了一团,左右为难:“包卿,你没多跟她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我苦再多言多语,脑袋就得搬家了。万岁,反正事情就是如此,请您定夺。”

    此时,英完确实为难。头两件,他都有意答应,惟独这第三件,他却下不了决心。怎么?他明知西宫娘娘不干呀!可是,如若不交,杨家将又不肯带兵御敌。啊呀,把他急得额头上沁出了泪珠。

    这阵儿,天色黑了下来。英宗一对拿不定主意,袍袖一甩,说声“退殿”,扬长而去。刘毓—看,忙吩咐兵部官员,加强防范。接着,文武群区也都散去了。

    包大人下得殿来,边走边琢磨,现在,皇上是脚踩两只船。我先回府用饭,然后夜入皇宫,对他陈其利害,劝他以国事为重,把刘毓交出城去。包大人打定主意,回府不提。

    单说五帝英宗。他下殿回到养心宫,皱着眉头,闷坐在一旁。太监端茶端饭,他都没用。有两个长随太监,刚刚站到身边,里上便大动肝火:“胆大奴才,不许近我身边。出去!出去!”

    这两个太监吓坏了,急忙离去。

    此时,宫内只留英宗一人。他坐不稳,立不安,不由站起身来,在宫内来回踱步。踱着踱着,不觉谯楼上放打了二更。

    就在这工夫,养心宫的房顶上,闪出了一道黑影。这道黑影:穿青挂皂,青纱蒙面,背背单刀。在房顶上一站,凝神瞩目,往皇宫里观瞧。他见院内空无一人,嗖的,一下从房顶轻轻跳到院内。他定了定神儿,高抬脚,轻落足,蹑手蹑脚地来到养心宫窗外,用唾沫泅透窗棂纸,捅了个小窟窿,使了个木匠单吊线往里一瞧,宫内只有皇上一人,正在来回定动。这个黑影转身形,又向四外仔细踅摸,忽然所见宫门口呆站着两个人监。

    书中交待;这两个太监被皇上赶出来,并没敢离开。怎么?皇上没上龙床安寝,他们不能离去啊!

    这个黑影见门口有人,轻轻从背后一伸手,把单刀拉出,来到两个太监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噌噌两刀,就把他们撂倒在地。

    两具死尸咕咚一倒,五帝英宗听见了动静:“谁?谁?”问了两声没回音,他只以为自己差耳了。为什么?他是皇上啊,出口为旨。他要问“谁”,无论是何人,都得起紧过来跪见。可是,他还不放心,使迈步来到官门前,想出去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只见帘笼啪地一挑,噌!蹿进了一个黑影。“啊?!”英京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申蹬蹬倒退了几步。他站稳身形,定了定心神,拧眉一瞅:眼前站着一条蒙面大汉,手里还提把钢刀。英宗战战兢兢地问:“你是什么人?”

    “啊?你——”

    “不认识?咱们已经见过面了。还记得吧,那天晚上,你与刘太师在御花园吃酒,有一人自报杨怀玉,让你脱袍让位!”

    “这……莫非是你?”

    “对。实话告诉你,我并非杨怀玉。入宫那天,带着事先特铸的钢刀,假冒他的名字。为的是给杨怀玉栽赃!你果然中了计谋,押太君、拿杨文广、抓杨怀玉……哈哈哈哈,你上当了。老杨家没罪,事是我干的!”

    “啊呀!”五帝这才如梦方醒,后悔不及。可是,后悔药到哪里去买?停了片刻,又问:“你,你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

    “体要多问,我不会告诉你!”

    “那,你来做甚?”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先问你,你是要命,还是不要命?”

    “朕岂能不要性命!”

    “那好。你既想活命,拿来!”

    “什么?”

    “玉玺,把玉玺交给我,我就快你一条活命;不然的我定取你的项上人头!”

    “啊?!玉玺乃寡人的镇国之宝,岂能交你!”

    “如此,休怪我心狠手黑了!”说话间,手持钢刀,逼近身来。

    英宗向四外一看,心想,报应啊!为何在危急之时,身边连一个侍从都没有?他万般无奈,边后退边说:“休要如此。朕与你取来就是。”

    英宗真害怕了,他想,我得先顾命呀!他转身一步一回头,朝内屋走去。那玉玺不能随便摆放,在养心宫内屋的金漆盒里藏着呢!

    英宗进屋,这个蒙面人便手提钢刀,在外屋四下踅摸。怎么?他做贼心虚,生怕来人呀!

    这时,五帝英宗颤抖着双手,捧着玉玺,出了内屋,向蒙面人走来:“给,给你!”

    蒙面人见了玉玺,心中高兴,把钢刀交在左手,伸右手就要接印。

    就在这要接印还没接到手的时刻,忽听宫院之内有人厉声喝喊:“呔,胆大的刺客,非莫你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入宫刺杀我主!拿命来!”

    就这么儿句话,把蒙面人吁得心窝子直跳,腿肚子直颤,也顾不上玉玺了,当一脚将窗户端开,嗖,就蹿到院内。他在天井院内站定身形、将钢刀一摆,借者月色往前一看,眼前站定一人!虽看不太清,也看出此人白脸膛,黑须髯,头上未戴帽子,发髻往后甩着,身穿罪衣罪裙,手托着一口宝剑。此人是谁?少令公杨文广。

    杨文广是怎么来的?此事还多亏包拯包承相。包大人用罢晚膳,便进了皇宫,打算再进谏言。他刚来到养心宫外,听见宫内有人说话。侧耳细听,原来是刺客在威逼万岁。包拯心中一惊,磨身要走,又发现了地下的两具死尸。包大人心想,刺客已下毒手,万岁性命危在旦夕,这该如何是好?他急中生智,有了主意:待我找杨文广救驾!

    杨文广被押在御监牢内,御监牢就在皇宫后院。

    包大人撒腿去找杨文广,可是,靴底太厚,走得慢呀!包大人一赌气,把两只靴子扒掉,双手一提溜,一口气跑到监牢门前,对禁卒简要叙说了几句,禁卒忙打开牢门,放包丞相进了牢内。

    杨文广正在那里闭目吨睡。他被响动惊醒,睁眼一看,包大人来到监内,忙问:“包大人到此何事?”

    包丞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少令公,有人杀驾,快!”说罢,拉起杨文广就要出狱。

    杨文广见事情紧迫,急得团团打转。怎么?他身上没有兵刃呀!回头一看,见禁卒带着宝剑,忙伸手夺了过来,转身形,急向养心宫奔去。

    简短截说,杨文广见蒙面人蹿到院内,急忙边上前去,将宝剑一摆:“刺客,哪里走?看剑!”杨文广摆剑进招。

    蒙面人见宝剑刺来,忙用钢刀磕开。

    杨文广见这—剑没刺上,啪!飞起一脚,正踹在刺客的小肚子上。这个刺客噔噔噔噔倒退几步,扑通一声,躺倒在地上。

第九回 审刺客忠奸明辨 发雄兵云飞闯关

杨文广飞起一脚,将刺客踹倒在地。这时,御林兵闻声赶到,他们抹肩头,拢二臂,把刺捆了个紧紧的。捆绑完毕,撕掉蒙面黑纱一瞧,原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只见他吓得浑身战栗,面如土色。

    杨文广转身形进宫门,举日一瞧,英宗象一摊稀泥,瘫在了一旁。文广紧走儿步,双膝跪倒;“我主受惊了。罪臣救驾来迟,望乞恕罪!”

    “啊?!”皇上定睛一瞅:“你是文广?爱卿,快快请起!”

    “谢万岁。”说罢,站起身来。

    英宗说:“好险哪!若不是杨爱脚赶来,朕命体矣!但不知何人将你放出?”

    文广正要回活,忽听外边脚步声响。英宗抬头一瞧,包拯包丞相走了进来。只见他光总脚丫,拎着靴子,气喘吁吁,热汗淋漓。

    五帝看罢,不觉发愣:“包爱卿,为何落得这舷模样?”

    包拯说:“万岁,刚才之事,悬而又悬哪!”接着,便把事情原委述说了一番。

    五帝英宗—听,顿开茅塞:“啊呀,原来如此。包爱卿,你救驾有功哪!”

    “功与不功,休要谈论。只要万岁安然无恙,臣我就心满意足了。主公,快将刺客押来,你亲审亲问!”

    “好。御林军,将刺客押进宫来!”

    工大不大,刺客被押了进来!

    英宗一看,气冲斗牛:“陡,你姓甚名谁,受何人指使?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文广也近身威逼:“你若说了实话,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狗命难保!”

    刺客听了这番言语,左顾右盼,略思片刻,扑通一声,跪倒尘埃:“万岁皇爷饶命!”

    包大人还拎着靴子呢!他见刺客求饶,一边穿靴,一边历声说道:“饶命不难,如实招来;若讲半句假话,铜铡伺候!”

    “万岁容禀。”

    “讲!”

    “是。小人冀明,自幼在刘大师府内效命。因我有一身好功夫,太师让我与他看宅护院。那一天,他把我叫到密室,面授机宜,命我悄悄找能工巧匠,打造一把钢刀,并铸上'玉面虎杨怀玉’的字样。那时,小人我不知内情,便遵命而行。打来之后,他又命我在三更天近宫杀驾。我听了此言,如雷击顶,吓出一身冷汗。我说,这种伤天它理之事,我不去干!他说,'又不用你真下毒子。你进得宫去,报名杨怀玉,就说杀死皇上,该老杨家登基坐殿了。那时间,皇上必定呼喊救命,我听到喊声,就赶出救驾。咱二人虚打几招,我抬脚将你踹倒,你趁势扔刀而逃,就此了事。’刘大师说话,我不敢不听呀!上次,万岁与刘太师在御花园饮酒,碰到的那个刺客,便是小人!”

    '啊?!”

    “今天晚上,太师又跟我言讲,叫我夤夜入宫,威逼万岁,把玉玺夺走。我若不来,他就要我的脑袋。万岁,此事实出无奈,小人不来不行呀!这不,叫少令公把我逮住了。乞望万岁开恩,饶小人一条活命吧!”

    “啊?!”五帝一听,只气得咯蹦咯蹦直咬牙关:“原来如此!好你个刘毓,朕待你天高地厚,你不思报恩,反来谋杀寡人!这样的乱朝臣子,死有余辜。来呀,先将冀明押入监牢,待日后与刘毓对证!”

    御林军依命而行,将刺客押了下去。

    此时,杨文广心里,象开了两扇窗户一舱亮堂。为什么?真相大白了?英宗呢?坐在那儿,干生气,不说话。包拯眼珠一转,忙问:“陛下,刘毓该如何发落?”

    这真是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之人,五帝听了,忙说:“啊!不是爱卿提起,险些误了大事。文广!”

    “万岁。”

    “朕赐你一道御旨,带三千御林军,速将刘毓全家绳捆索绑,押上殿来,朕要金殿御审!”

    “臣遵旨!”

    包拯说:“文广,万岁要下旨意,你快更衣去吧!”

    杨文广低头一看,才发现穿着身罪衣。他转身往外走,时间不长,更衣完毕,又回到宫内。

    此时,英宗已把御旨写好。包丞相说:“万岁,东方刚起白,臣愿跟您前去。”

    “好。二位爱卿,多加谨慎。”

    “无妨!”说罢,包大人随文广—起,出了养心官,到外边秘密点好三千御林军,抓缰纫镫,飞身上马,直奔大师府而去。

    包人人和杨文广来到太师府一瞧,,府门紧闭!文广打一手势,哗!御林军就把刘府包围起来。接着,文广离鞍下马,噔噔几步,上了台阶,高声呐喊:“开门!快快开门!”几个御林兵也跑上前来,用兵刃敲打门环。可是,大门都快被砸烂了,就是不见行人开门。

    包大人在马上一看:“不好!少令公,快派人越墙而进!”

    “对!来呀,上墙!”

    一队御林军应声靠墙,一个托一个,跳到院内。进院后将门闩拉开,哗啦!大门洞开,御林军就象潮水一般,涌进了府内。

    御林兵把这座府院搜了个遍,也末搜到一个活人,只在后边的上房里,搜到一具女尸。杨文广手按宝剑,紧皱双眉:“决不能让他跑掉,继续搜查!”

    此时,天色越来越亮。杨文广带兵来到后花园,抬头一瞧:那棵槐树后边好象有人,问道:“谁?出来!”

    文广话音刚落,扑棱一下,从树后跑出一人,来到文广面前,单腿点地:“将军爷饶命!”

    “嗯?”文广一看,这个人家将打扮:“你是何人?”

    “小人刘安。”

    “你家太师爷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昨天晚饭之后,我家太师爷好象有什么心事,坐不稳,立不安。直到二更时分,还在书房踱来踱去。到了三更天,他忙收拾珍珠玛瑙、珠宝玉翠这些值钱的东西。然后。吩咐小人给他鞴马。小人刚刚将马鞴好,就见他顶盔贯甲来到马前。我问,'太师爷,你要到哪儿去?’他说,'少废话。起快套一辆马车!’说罢,匆忙去列后宅。等我把车套好,去到后宅,正听太师爷和他夫人说话,'你去不去?’夫人间,'去那里?’他说,'东京呆不住了,跟我投奔鄯善国。’夫人说,'上鄯善国干什么?’太师说,'休要罗嗦!若去快走,不去找就宰了你!’夫人说,'你宰了我也不去!’夫人说到这儿,扭回头来,砰!就撞死在屋内。夫人死后,太师爷匆忙来到后花园,拉马就要走去。我说,'太师爷,我呢?’他说,'你的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管了?’话音刚落,他急忙上马,赶起车辆,直奔西门而去。那时我想,嗯,准是太师爷犯事了!我把这事告诉了大伙儿,谁还敢在这儿呆着?跑吧,大伙就全散去了,就小人我设跑。”

    文广问:“你为何不跑!”

    “我估摸今天指定来人,我好告诉你们刘毓的下落呀!”

    杨文广听罢刘安的这一番话,心想,唉哟,这可坏事了!他若跑到鄯善国,定全调过头来,与咱为敌!不行,纵然他跑到天边,我也要将那老贼抓回!想到此处,转身形来到府外,与包丞相诉说一番,纫镫上马。从得胜钩上摘下了宝刃亮银枪:“包大人,您上殿而君,待我追上前去!”说罢,啪!马上一鞭,直奔西门而去。

    包大人见御林军搜府完毕,走出门来,一无所获,便带着刘安,上殿交旨。这且不表。

    单说少令公杨文广。他由西门出来,紧催战马,象飞起来似地一直朝正西追去。一路上,他边追边打听,恨不能立即将老贼刘毓拿住。

    书要简短。杨文广追赶刘毓数日,这一天,他正往前追赶,抬头一看:“呀?!”不由紧拽缰绳,勒住了马头。怎么?前边闪出一座关城。这座城:黑压压,乌沉沉,城墙高垒,气势雄伟,城门紧闭,吊桥高扯,城头上布满了灰瓶、炮子、滚木、镭石,城头军卒手持兵刃,来回游动。城门上方有一块木制的匾额,上刻着“玉兰关”。再往城上看,一面大旗顺风飘摆,上书“鄯善国”。

    书中暗表:这座城本来是中原的城池。鄯善国进兵,被他们的前部先锋官给夺过去了。

    闲言少叙。杨文广看罢,心中暗想,糟了?不用问,一路上未见刘毓的踪影,他定是跑进了关城。事已如此,我该如何是好?回去?不能!我既追到城下,何不叫他一阵?杨文广打定主意,马往前进,来到城下,勒住坐骑,手提亮银枪,而冲城头,高声喝喊:“呔,上边的鄯善兵听真,赶快往里传告,就说宋国大将来也!”

    他为何不说宋国的大军呢?不行呀,问为就来了他一个人!

    杨文广城下一骂阵,城头上的鄯善兵住下一瞧:“哎,兄弟,宋将来了!”

    “唉呀,大宋国的战将胆真大,单人独骑就来讨阵!”

    “甭问,这位保准有能耐。”

    “快,赶紧报信。。

    时问不长,就听玉兰关内传来三声炮响。炮声过,城开开,吊桥放,从城内冲出鄯善国的三千兵将,二龙出水排开阵势,接着,正当中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员老将。这员老将军,岁数五十左右,面似银盆,黄金盔,狐狸尾,雉鸡翎,护背旗,黄金甲,素罗袍,胯下黄骠马,掌中一口大铁刀。

    这员老将马到阵前,横刀抬头观瞧:啊?!真就来了一个?阿,没瞧起我这个先锋宫哪!老将军略停片刻,高喊;“呔,讨阵之人,通名上来!”

    “家住东京汴梁城天波府,皇封少令公,在下杨文广!”

    “嗯?你就是杨文广!”

    “然也。你是什么人?”

    “问我吗?从前,我是占山的寨主,如今,鄯善国单天启联络了西夏国、大王国,要攻取大宋,他请我下山助阵。我受单王爷恩典,封我为前部先锋。是我日枪三关,夜夺八寨,巳立下了头等功劳。在下姓陈,名叫陈世忠!”

    “噢,你不是都善国人?”

    “不是。”

    “我且问你,这儿可曾来过一个宋国的将官?”

    “嗯,来过。我就知你准是为馅而来,你若带兵征西决不会单人独骑。”

    “对。此人现在哪里?”

    “就在城内。他乐意投降鄯善,我已替单王爷将他收下。只因连日来一路辛劳,我已叫他歇息去了。哼,杨文广,你们东京的那些事儿,在下惧已知道。你何不也学刘毓,投奔于我?”

    “既然你已知道,就该将刘毓交出;如若不然,少令公要马踏玉兰关!”

    “哈哈哈哈,杨文广,说句实在话,若是你们的五虎大将前来,老夫还需加点儿小心,象你这样的战将,我真没把你放在眼里。老夫有好生之德,放你逃命去吧!”

    “住嘴!有你家少令公,何需五虎将军?着枪!”说着话,扑!挥枪便刺。

    陈世忠见了,一不着急,二不发慌,立刀杆往外招架。就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格斗起来。

    俗话说:“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杨文广跟人家一交锋,便知陈世忠厉害,不傀是鄯善国的先锋官。他这口刀,上下翻飞,抽撤盘旋,刀舞起来龙鳞片片,带雨行风,呜!呜!刀头老围着杨文广的脖子转。杨文广心想,要坏!我需多加谨慎。两个人打了三十余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

    正在这时,就听文广身后传来马蹄声响。紧接着,有人喊话:“哟,这是哪儿跟哪儿打呢?哎,前面那位可是叔父?”

    杨文广回头一瞧,后边来了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人,黝黑脸膛,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头戴乌金盔,身贯乌金甲,胯下一匹乌骓马,得胜钩乌翅环上挂着一把昆仑槊。谁呀?震京虎呼延云飞。

    云飞这是打哪儿来的呢?前文书咱们说过,他在宝阳关打死王林,包大人就命他云南唐给杨怀玉送信。云飞乘快马到了南唐,不但没找到杨怀玉,穆桂英也带人马奔了西夏。云飞想,既然找不到杨怀玉,我先奔西夏救我奶奶去吧!今天巧了,正好路过此地。

    书接前言。呼延云飞见到了杨文广,忙喊:“叔父哎,快撤阵,让给我吧,我可有些日子投过瘾了!”

    杨文广踅马靠后,忙问:“云飞,你打哪儿来?”

    “南唐。您不是被拿进京城了吗?官司打完了没有?”

    “唉,一言难尽呀!”杨文广简要叙说了几句。

    呼廷云飞一听;“啊?!刘毓这老小子跑到这儿来了?哼,别说他进了城,他就是钻了耗子窟窿,我也得把他抠出来!”说到这儿,冲阵前喊话:“咕,阵前的老小子,待我取你的人头!”说着话,催马奔到阵前。

    陈世忠带住马,问了一声;“谁?”

    “要命的!”

    “要谁的命?”

    “要你的命!”

    “你可知道我的厉害?”

    “不怎么样[”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该死的!”

    陈世忠说:“好小子,问了半天,连人话都不会说,你叫什么名?”

    “你先别问我,你听说过呼延庆吗?”

    “啊,忠孝王!”

    “对,那是咱爹!”

    “你爹!”

    “对、咱老子。咱是他儿子,御封震京一大虎!刘毓可在城内?”

    “在又怎样?”

    “怎样?你得把他交出来。如若不然,今天连你一块儿砸。若砸不出你大粪来,算你头三天拉干净了!”

    “真来—派胡言!”陈世忠见来将恶语伤人,他恼羞成怒,抡起大刀,刷!奔云飞砸来。

    震京虎吁延云飞将手中大槊一摆;“开”二兵刃相撞,仓啷啷一声,陈世忠的大铁刀被磕到了半天空里去了。

    陈世忠见势不妙,圈马往下就败。震京虎催战马往前迫,要马踏玉兰关!

第十回 求援兵世忠修书 救人命怀玉打虎

呼延云飞力大无边,一槊就把陈世忠的大刀磕到了半天空。咣当一声,落在了后阵上,陈世忠踅马败下,忙让军卒捡起大刀,往玉兰关里逃。

    呼延云飞见他败阵,把马一带:“哈哈哈哈,刚说你不行吧?已经老到家了,一碰一掉渣,可你还不服气。你哪里走!”话音一落,催马朝前追击。

    陈世忠带兵刚过吊桥,吊桥就扯起来了;他策马进了城门,下令速将城门关闭。陈世忠来到辕门外下了战马,到大堂坐定,长叹了一声:“阿呀,真厉害呀!”他想到刚才阵前交战之事,不禁感慨万端:“真乃名不虚传。刚才只来了一虎,就把我打回来了;若五虎大将都来,这仗该如何打法?”

    身旁一员副将说道;“既然如此,可得速想良策呀!您是三国联兵的先锋官,鄯善王义加为您为玉兰关的元帅。若把这座重要关城得而复失,鄯善王见怪,怎能吃罪得起?”

    “这……。他双眉紧皱,寻思片刻,有了主意,“待我修书上来!”说着话,就见他将纸铺好,提笔在手,写好一封书信,派军兵急奔鄯善国。

    他这是干什么?求鄯善王速派良将,到此援救。这且按下不表。

    再话呼延云飞追赶陈世忠,一直迫到沪城河边,定睛一瞧,吊桥高挑,城门紧闭。呼延云飞破口大骂,骂得嗓子都冒烟了;可是,人家就是不理他这个茬儿。战士军卒手扶垛口,冲他喊话:“喂,我家元帅有今,你怎么骂他也不打了!”

    “不打?不打就是饭桶!”

    “饭捅就饭桶。”

    “不行就是狗熊!”

    “狗熊就狗熊。”

    尽管云飞怎样用言语挑逗,人家就是罢兵不战。

    杨文广在后边一瞧,太阳要压山了。他略思片刻,冲震京虎喊话:“云飞,回来!”

    云飞听到喊话,将马带到近前:“于什么?”

    “你这样叫骂,也不是个办法。我想,陈世忠罢兵不战,总是另有原因。他见难以取胜,说不定会暗膀搬兵求救。再说,人家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城内有吃为喝,闭关据守,万元一失。可是,咱俩孤军深入到这见,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呆在这里,于咱无益。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你我该到何处投宿?”

    “哎哟,刚才只顾骂阵了,没觉得什么;你这一说呀,我的老肠子跟老肚子也叫唤开了。这,这怎么办?”

    “我追出东京之后,包大人必然要上殿面君。万岁闻奏,也必然派兵征西。依我之见,反正今天也抓不到刘毓了。着急也无用,不如咱先顺原路圈马回京。沿途上若碰到京城发来的大兵,咱就兵合一处,磨头再来前敌;若碰不上,咱俩回得京去,将这里的战事奏知万岁。”

    “对!”说到这儿,云飞又打马冲到城下:“呔,城上的军兵听真,爷爷饿了,找到地方吃点饭,明天再来收拾你们。”

    别看他嘴里这么说,可他心里清楚,离开此地,何时再来,就不敢说了。呼延云飞说罢,将马一踅,同文广一起,顺大道直奔东京。

    玉兰关城头的军兵。第二天清晨起来,往城外一看,那二人没了!这时,他们才放了心:“他们跑了,开城!”

    “不能开。万一在哪儿猫着呢!”

    再说杨文广追赶刘毓出了东京,包大人就上殿面君,将详情奏知万岁。英宗闻听大怒,连下了三道御旨;一道,将西宫娘娘打入冷宫,听候发落;一道,将佘太君、王文弼放出监牢,官复原职。将花天豹召进金殿,彻封为京撩大帅?—道,为死去的白马银枪将高增金顶玉葬。接着,又将大君宣上全殿,命她带领将官军士挂帅征西。

    太君开始不青,包大人再三陈述利害,她才点头应允:“万岁,老身偌大年岁,实难担当此任。等黑风岭救出呼、杨两家元帅,我就要卸甲交印了。”

    英宗说:“好。到那时,命穆挂英挂印征西,五虎大将随营听令。”

    太君一听:“那,城外的杨门女将呢?”

    “传孤旨意,将她们宣进城来!”英宗传下圣旨,命包丞相出城宣读。

    包大人怀揣圣旨,来到营盘。吴金定、曾凤英和几虎战将,将他接进营帐,听罢旨意,命军卒拔营起寨,准备进城。

    此时,杨怀玉来到包丞相身边,问道,“包大人,皇上放了我爹没有?”

    “放了。不过,他现在可没在京都。”

    “哪里去了!”

    “刘毓夤夜私逃,你爹追他去了。”

    怀玉一听:“刘毓跑到哪里去了?”

    “十有八九奔往鄯善国。你爹单人独骑,也奔鄯善而去。你们进城以后,兵合一处,赶紧出征。不然,你爹一人前去追赶,未见得能将老贼擒住。”

    杨怀玉听到这儿,趁大家拔营起寨之际,偷偷拉出卷毛狮子踏雪骜,直奔鄯善国而去。

    杨怀玉怎么这么着急呢?他有他的想法;等大伙进了城,又得上金殿见驾,出朝的时候,皇上和文武百官还要送行,……麻烦事多着呢,我爹一人追赶老贼,出了事儿怎么办?拉倒吧!杨怀玉就偷偷跑了出来。

    一路上,他从沿途百姓口中得知,刘毓跑进了玉兰关,也得知占领玉兰关的敌将叫陈世忠。心想,嗯,我爹准是奔那儿去了。因此,他也马不停蹄,尾追而来。由于他赶路心切,所以不走大道,尽走山路。在山里行走,除了怪石,就是树林,连个人影也没有。山风吹来,两旁的树叶飒飒作响,还真有点瘳人!

    怀玉骑着战马,正定到一棵歪脖树下,突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救命啊一,救命啊——”

    “吁!”杨怀玉把马带住,顺声音定睛一瞧;哟,从前边发疯般地跑来一个小孩。看年纪,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白脸膛,头挽日月双抓譬,扎着红头绳,前发齐眉,后发盖颈,穿一身红缎子短打衣,抓地虎的靴子,赤手空拳。

    这小孩面带惊慌之色。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他跑着跑着看见杨怀玉了,加紧脚步跑到马前:“这位大哥,快快救命啊!”

    “小弟弟,出什么事儿了?”

    “来了!来了!”这小孩吓得都说不成话了,忙用手朝后指去。

    杨怀玉刚一拾头,就看见从他背后追来一只斑烂猛虎。这只虎真够个儿:虎口一张象个大火盆,虎眼一瞪象两盏明灯,虎尾巴一撅象把扫帚,等扑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站住,冲首他俩呜呜直咆哮。

    俗话说:“虎要发成,必定伤人。”这小孩可吓坏了,忙藏到杨怀玉的马后。

    杨印玉见此情形,赶紧下了坐骑,把马栓在一旁,从马褥套里取出弓箭,纫扣搭弦,两膀一用劲儿,瞄准老虎的眼睛,寻机射击。

    这老虎看着看着,瞪起眼暗,刚要往前扑,杨怀玉后手一松,嗖!这支雕翎箭射了出去。射得这个准呀,正射在老虎的眼睛里,把老虎疼得哞哞直叫,倒在地上乱打滚。

    杨怀玉趁此机会,往前纵身形,猛跳到老虎背后,张飞大骗马,骑上虎背,一只于抓住虎脖子上的软毛,一只拳挥起来,照看虎脑袋,啪!啪!啪……咬着牙一口气儿砸了十好几拳。这老虎开始还挣扎挣扎,最后眼睛一闭,完了。

    杨怀玉老虎己死,跳下虎身,拔出雕翎,蹭净虎血,装入褥套,对小孩说道;“小弟弟,不要害怕,老虎己经死了。”

    “多谢大可相救。哎呀,真把我吓坏了!”

    “你为何自己在山中行走?”

    “我不是行走,我们家就在前边。今日早晨我就出来了,想到这儿练练功。我正练着呢,这家伙就出来了。我磨头就跑。多亏碰上大哥,要不,我兴许已经变虎粪了,大可,你尊姓大名?小弟永记不忘。”

    杨怀玉心里话,这儿是什么地方?嗯,兴许快到鄯善国了。我若报真名实姓,小心招来麻烦。因此,他撒了个谎:

    “问我吗?嗯,我姓吴。”

    “姓吴?你叫什么呀?”

    “我叫吴同。”

    “噢,你是吴同大哥!大哥哎,我叫玉虎!”

    “噢,玉虎兄弟。”

    “吴大哥,你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忘不了,我家就在前边,请大哥到家里坐。”

    “不行!玉虎弟弟,我还有要事。”

    “有要事也不行!”说着话,将马往前一拉,来到老虎跟前;“来,把它也带上!’

    杨怀玉说:“那哪儿能行呢!老虎分量太重,我的马驮不了它。”

    “那就扔到这儿,咱俩回家,呆会儿,我再派家人来取。”

    杨怀玉一听,心想,哟,他还有家人?看来,定是个大户人家。嗯,跟他去也好,顺便打听一下玉兰关有多少人马,陈世忠有多大能为!想到此处,便说:“好吧,玉虎弟弟,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休要客气,跟我走吧!”玉虎前头拉马,杨怀玉后头跟随。出了山沟。往西走不多时,眼前闪出一个村庄。二人进材往里走,三拐两绕,来到一班走马门楼眼前,玉虎停下了脚步。

    杨怀玉四外一打量,四合套大瓦房,三瞪台阶,台阶外边还站着家将。上眼一看,这户人家一定够样儿。

    此时,家将见玉虎回来,忙抱婉拱手:“少爷回来了?”

    “啊,回来了,差一点儿没回来!快,把马接过去!”

    “少爷,你出去时不是没骑马吗?”

    “废话!这是我哥哥的马?”

    “噢。”家将小声问道,“少爷,你不是哥一个吗?”

    “少废话,这是我恩哥。”

    杨怀玉一听,笑了:“玉虎弟,休要客气。”

    “不客气。告诉你们,他是我的恩人,对他不许放肆,要殷勤伺候;不然的活,我拿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是。”

    “另外,村东的歪脖树下。有只死虎,把它抬回来

    “是。”说罢,有的拉马奔槽头,有的出村取死虎。这话不讲。

    玉虎头前领路,怀玉后边跟随,没进待客大厅,直接到在了后花园。怀玉一看,两旁种有不少花草,中间有座牡丹花亭。二人朝中间走出,来到花亭,停下了脚步。玉虎说:“大哥你先坐下。”回头又喝喊一声;“来茶!”

    这玉虎一喊“来茶”,家人一溜小跑把茶摆上

    “拿点心来!”

    “是!”不一会儿,端来了什么糟子糕,自来红,大八件,个八件,摆在眼前。

    杨怀玉心想,这户人家,决非一般!对小孩说:“玉虎,千万别拿我当外人。”

    “你别管。”飞虎又扭头对家人说,“喂!告诉厨房,叫他们准备上等酒筵,越快越好!”

    “是。”家人应声而去。

    玉虎说:“吴同大哥,咱两个—兄如故。依我说,咱来它个八拜为文,结成金兰之好吧!起来,磕个头吧!”

    “那…—那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来,跪下!”还没等杨怀玉说明白,小玉虎就扑通一下先跪倒了。杨怀玉心里的话,这孩子真缠人!没办法,跪在地下磕了头。接着,二人重新落座。杨杯玉有心问问,你爹是谁,怎么没看见别人?但又不好开口。

    此时,家人已把酒筵摆好。两个人推杯换盏,互相劝喝了起来。

    过了一陈儿,天黑了。杨怀玉说;“玉虎啊!”

    “哎!”

    “你家中尽有什么人?”

    “暖,你问这个于什么?”

    “哪能不问呢?若有高堂,理应前去探望。”

    “别着急。来,于!”玉虎喝得真不少,眼珠子都红了。

    杨怀玉呢?可留了酒量。本打算从玉虎嘴里得知真情,可玉虎就是闭口不谈。

    两个人喝了有好大工夫,杨怀玉抬头一看,小玉虎持眼泪了!忙问:“玉虎兄弟,你怎么啦?”

    “大哥,我难过。”

    “为何?”

    “咱俩可是磕过头了,今后要有福同享,有罪同受。我爹就是你爹,你娘就是我娘!”

    “对。”

    “如若小弟被欺负,是不是如同欺负了大哥?”

    “那是自然。”

    “这就是了。大哥,你看见这房子了吗?都是兄弟我的。这儿来了那么一户人家,非要在我家住不可!不让他住,他就揍我。无奈,给他腾了处院子。可是,住在这儿,不拿房钱。不拿房钱也行,可他是得寸进尺,拿我家的东西,随便吃,随便穿!那一天,他对我说,?不但在你这儿白住、白吃、白喝、白穿!每天还得揍你两顿一—早晨一顿,晚上一顿。’大哥哎,你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兄弟,还有这样不讲理之人?”

    “就说呢!此人非常厉害,我是惹他不起!这回你束了,能否为我帮忙,将他赶跑?”

    杨怀玉心想,这个人也太不讲理了!便说:“好吧,待明天天亮,我去与他讲理。他若不服,哥哥我一定替你出气!”

    “真的?大哥,别等明天,我现在就去找他!”

    “他在哪里2”

    “就在后院。大哥,他若出来,你可得过去呀!你若不去,我可活不了啦!”

    “好,我一定过去!”

    “这就好了。”小玉虎出了牡丹亭,推开旁边的月亮门,奔后院而去。

    时间不长,就听玉虎在后院人喊:“来了!来了!哥哥,快点救命呀!”霎时间,玉虎噔噔噔噔朝牡丹亭跑来。

    杨怀玉听到喊声,出了牡丹亭,急奔月亮门而去。

    此时,就听月亮门内有人说话;“好大的胆子,你给我过来!若打不断你的双腿,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杨怀玉顺声音抬头一看:“啊?!”不由茶呆呆发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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