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百忍：开启民智

　　开启民智

　　施百忍

　　13.9  子适卫，冉有仆[1]。子曰：'庶[2]矣哉！' 

　　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

　　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注】[1]仆：驾车。[2]庶：众也。这里指卫国的人口多。

　　【译】孔子到了卫国，冉有驾车。孔子说：'人好多啊！'

　　冉有说：'人已经很多了，接着再作何努力呢？'孔子说：'使人富裕。'

　　冉有说：'人已经富裕了，接着再作何努力呢？'孔子说：'教人学习。'

　　【记】劳动力在农耕时代乃财富的直接创造者，人口众多意味着可能的富有。子曰：'导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学而》1.5）敬事、节用、使民是相关的三件事，其中贯穿着信、爱、时的统一。试想一下，如果在上者缺乏信、爱，就可能屡动干戈。一方面战争打的是钱粮，另一方面又耽误了农时，如果再加上兴建宫室，开凿运河，横征厚敛之类的事情，岂不民穷盗起？然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可见失农时，则失国本。如不夺农时，则需在上者具有敬事、节用的克己工夫，以弘扬爱信精神，这样自能推己及人，使民以时。史书上记载：贞观二年（公元628年），京师旱，蝗虫大起。太宗入苑视禾，见蝗虫，掇（duō）数枚而咒曰：'人以谷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将吞之，左右遽谏曰：'恐成疾，不可。'太宗曰：'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自是蝗不复为灾。（唐.吴兢撰《贞观政要.务农第三十》）

　　唐太宗以其至诚之心使蝗虫不复为灾，令人称奇，不过，为政者尚需以教化开启民智作为立国之道。儒家重视人的生命本身，进而重视人的道德建设，在与农家的辩论中，孟子说：'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滕文公上》5.4）'五伦'的提出，明确人类的明天并不仅仅是对财富的无休止追求，而应信守人伦大道的起点。进一步说，虽生长富贵，如缺乏谋道的眼光，而好自骄逸，则难能保全。骄逸之心，少清明，多贪污；少安和，多纷争。唐太宗虽贵为一代君王，但他却说：'人之立身，所贵者惟在德行，何必要论荣贵。'（唐.吴兢撰《贞观政要.教戒太子诸王第十一》）孔子说：'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卫灵公》15.32）简言之，孔子认为为政的基础是富国、富民，而富国、富民的基础是教育，民众如得不到好的教育，则贫者谄，富者骄，得到好的教育，则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但这还不是究竟，只有做到贫而乐，富而好礼才算实现了教化的礼乐之风。（见《学而》1.15）否则，仅仅是表面的装饰而已，在他的内心，并未真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