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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腊八,看好你的下巴


那是一个周末。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跑到厨房,问母亲腊八粥做好了没有。

母亲让我先去院子里踢会儿毽子。我还没踢到一百,天上就飘起了雪花。这时,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八宝粥,脸上笑盈盈的。

我坐在木桌前的板凳上,眼睛盯着母亲递过来的八宝粥,不等她放稳,我就把勺子伸向碗里,母亲却躲开我的勺子,说,乖,给葛奶奶送去。

葛奶奶是村子里的特困户,老伴早就没了,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在附近转悠着捡些破烂儿。葛奶奶家和我家隔着两个胡同,平时母亲却常常让我给她送些吃的用的。可是,八宝粥我一年都只能吃到一次,而且馋虫早已从肚子里爬出来。于是我对母亲说,葛奶奶又不是咱家什么人,再说,她家离咱又那么......母亲突然摆出我做错了事而要教训我时的表情说,送回来才能吃八宝粥。我很不情愿地端起那碗八宝粥,向葛奶妈家走去。

或许走得太急,刚出门口,脚下突然一滑,手里的碗掉到地上,八宝粥撒了一地。我吓得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走到我面前,抚着我的头说,没事儿,快回屋吃八宝粥,待会儿就凉了。

我偷偷瞅了母亲一眼,看到她脸上温和的笑容,战兢的心顿时放松下来,一边飞跑着去吃八宝粥。不大会,母亲走进屋来,拍拍身上的雪,然后,端起桌上那碗没动的八宝粥就又出去了。我在心里猜测,她一定是给葛奶奶送去了。等母亲回来一问,果如我预料的那样。我有些不高兴,因为,那碗八宝粥是母亲的,而且,每次母亲都会等我吃完了,再把她碗里的倒给我,只到我说吃不下了,她才把剩下的半碗或少半碗八宝粥放到自己嘴边。

吃完最后一口,我想,如果我对母亲说没吃饱,以后或许她就不会给葛奶奶送了。可是,当我的目光和母亲的触碰在一起时,我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母亲把目光从我面前的空碗移到我脸上,说,饱了么?接着叹了口气,唉,都是穷日子给闹的。

第二年腊八节,母亲盛好了一碗八宝粥,仍然先让我给葛奶奶送去。我二话没说,捧起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就向葛奶奶家走去。路上,我一步一步,走得极小心,极小心。我生怕八宝粥撒了,母亲一口都捞不着吃了。

后来,这碗八宝粥,便随我一起行走在生命的旅途中了,冒着腾腾的热气,馨香四溢。

化君,原名曹化君。山东郓城人。

【玉指评谈】

一碗腊八里的八宝粥,凝聚着深深的母爱。有了这碗浓浓的腊八粥,不用担心下巴会冻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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