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 场 情 结
接到三中俞老师的电话，我嗫嚅了好久。以至他怀疑我是否已经把电话挂了。他在电话中说，今年省青少年排球锦标赛赛在嘉兴举行。市男、女队均由三中学生组成，想邀请我去当教练。并且说，比赛虽在暑假里，但补贴不高……他在电话里感到我有些犹豫，说让我考虑考虑，晚上给他答复。并留下了电话号码。
晚饭时，电话铃又响起，我提起电话。“怎么样？”又是他的声音。“我冲着排球这两个字来！”我回答说。“太好了！”他高兴地搁下了电话。可他决不会想到，他今天打来的电话，却触动了我那个蕴藏在心中多年的排球情结。
1972年初，我作为文革前最后一届大学生，回到了家乡。走进了嘉兴县东栅公社“五七”学校的校门。
当年，我带学校女队参加了嘉兴地区少年排球赛。在第二年的地区中学生排球赛中，我校女队获得冠军。从那时起，我便与排球结下了情缘。此后，我先后参加了省排球教练培训班和省比赛。1985年8月，我带学校女排代表浙江省赴青岛参加全国比赛……
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当时的女友，后来的妻总是笑我。说我对排球的爱，对球场的恋，是那么一往情深，甚至超过对她和女儿。
只是到了1986年，正当我准备带队向更高台阶攀登的时候，由于教育体制改革，我所任教的那所中学转轨改为中专了。业余训练也停止了……
梦断十年。
十年过去了，似金子般的岁月。那高高的排球架，那熟悉的排球，却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幻里。我常常问自己，我还有机会吗？我还能全身心地再投入一次吗？
如今，省少年排球赛早已结束。可由那个电话所拨动的那根心弦所引起的共振却余音未绝。我很高兴我这个明年将跨五十岁门槛的人，血液中竟还保留着青年人那种激情，庆幸自己那颗激荡的心上仍未长满苔藓。
排 球 架 下
走进崭新的体育馆，望着那漆光铮亮的地板球场，有些恍惚，有些迷惘。直至走到那高高的排球架下时，似乎还在幻觉里，仿佛还在梦境中……
说不清是偶然还是必然，说不清是机遇还是缘分。一纸由市教育局、市体育局联合下达的嘉兴市女子排球后备人才培训基地的红头文件，一张调入新建的市洪波中学的调令，使我又可以去续一个中断了十年的梦。
梦断十年情难忘啊，而这次调动，使我又有机会去解开那蕴藏在心中已经多年的排球情结。
有谁知道，一个体育教师除了“一二一”外，还有理想和追求？又有谁会了解，一名业余排球教练员夜夜梦见了什么?
面对新的环境，面对良好的体育设施，使我感受到了一种幸福。在庆贺自己又有了一块实验园地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一种责任，一种必须全力以赴而没有退路的境地。尽管我已年满五十，尽管有人劝我说：金色的秋天，该是收获的季节。可你却还去播种……
我想，如果把中国女排比作那高高的金字塔的塔尖的话，那么我们这些基层少年女队，就是塔基下那一块块基石。基石越坚实，塔尖就能堆得愈高。
望着那高高的排球架，我问自己：第—步该做什么？体育界有句行话叫：选材是成功的一半。要组建一支优秀的市少年女排，首先要选好苗子。最近，市教育局又批了跨学区的特招名额，紧接着的工作是：寻找女孩。
寻 找 女 孩
刚写好《寻找女孩》的题目后，就听见外面有人找我。回办公室后，就有人紧张地问我：“是中学生出走？还是女孩被拐骗？”我瞪大了眼睛：“没这么严重。”
其实，真的有些严重。自从教育局关于体育特长生的特招名额下达后，那种兴奋的神色还未从脸颊上消失，那丝丝忧虑，团团疑云却爬上心头。在江南水乡，高个女孩本来就少，况且又是一所新建的中学……
整整一个月了，招生本上还是一片空白。那天在北京路，刚逢小学放学。突然，我觉得眼睛一亮，两个女孩蹦跳着从我身边飘过。于是自行车掉头转向，追上了她们。
“同学，是北京路小学的？”回答说：“是的。” “六年级？”她们点点头。说完后，她们仿佛感到有些不妥，并用警惕眼光朝我看看，拉着手跑了。
几天后，我在北京路小学见到了她。苏佳燕，13岁，身高1.68米。二年后，她的身高已窜到了1.78米。
那天，在路上遇到了湖滨小学大队辅导员。她告诉我，校里有个漂亮女孩，身材极好，又是班长，大队委员。只是，市体校田径教练来过，市赛艇队教练也来过，都没有成功……
第二天，骑车十里，来到湖滨小学。结果被告知：昨天春游，今天休息。几天后再去。教室里坐满了人，唯缺一人：朱文斐患感冒，去医院了。我想，世事都讲一个缘字，诚心诚意去了二次，都扑了空，也许是无缘。
但世界上的事往往很怪，正因为有悬念，所以又去了第三次。兴许是我“三顾茅庐”感动了这位女孩，她终于进了洪波中学。
在省运会的赛场上，中国女排队员周苏红的启蒙教练李海青，指着朱文斐对我说：“这小鬼绝对好!”
招生过程中有喜悦和令人心跳的时刻，但也出现过尴尬的窘境。那天在百花小学，突然受到一位女老师的盘问：“你来招生，有没有介绍信?”这一问，把我闹了个大红脸，十分尴尬。因为我外出招生，从未带过介绍信。幸好这时又来了一位老师，把她拉到一旁，耳语一番。那位女老师连忙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那生命史上曾有过的一瞬间闪光，帮我解脱了当时的窘境。那时我才意识到，知名度也是一种宝贵的财富。
如今，一群女孩终于汇聚在那高高的排球架下……
热烈庆祝嘉兴体校建校6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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