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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有个晚闻堂》

     

                婺源沱川之晚闻堂民宿 


一, 从黄山的余绍祉对联说起

    “岂有此理,说也不信;真正妙绝,到者方知。”

这是过去黄山狮子林的一副对联,据2010年版《黄山志》记载,清太平县令陈九陛书写,撰联者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明代婺源诗人余绍祉。

黄山美景天下奇,奇在松云怪石与温泉,奇在风景多变难以名状,无以言表。而余绍祉的这副对联正抓住了黄山风景的最大特征,所以能在无数的吟咏黄山诗句楹联中脱颖而出,为世人称道。

根据清同光文人黄肇敏咸丰九年(1859)《黄山游记》记载,此时黄山狮子林山门的对联为:

“人间有石皆奴仆,天下无山可弟兄。”

虽没记下撰联人是谁,其实正是余绍祉。此外,余绍祉还有一副描写黄山的对联也很有名。

“ 翠壑丹崖千丈画,白云红叶一溪诗。”

   

      白鹅岭下采秀亭,照片系黄山汪治平君提供     

此联现被刻于新建的白鹅岭下采秀亭,方增先先生书写于丁丑年(1997)。余绍祉描写黄山的对联,因其高超的艺术表现力和概括力,获得后人的一片赞誉,就连袁枚这样的顶级大家,也对其称赞不已。乾隆癸卯年(1783)年近古稀的袁枚来到黄山,共游览了七天,随身携带多本黄山诗集,沿途对照黄山景色,逐境细加品赏,并结合自已的亲身感受写了十几则诗话,其中一则:

“余绍祉布衣有《黄山诗》四首,警句云'松生绝壁不知土,人住深崖只见烟。’又云'山中人习闻天乐,石上松曾见古皇。’余游黄山,至佳处,叹其言之果然。”

收在《随园诗话》第十卷,余绍祉其名,因载于此著,而广为流传。

二, 大鄣山下晚闻堂

      

            余绍祉著《晚闻堂集》

那么这位余绍祉何许人也,余绍祉(1596-1648),字子畴,初号元邶,后号疑庵,婺源北乡沱川人著有《诗草》、《赋草》、《山居琐谈》、《元邶素话》、《访道日录》,明代南京太仆寺卿余一龙之孙,秉承家风,尤重气节,年轻时好学好侠。其子余藩卿在其《先考郡庠府君行状》中有一段精彩描述:

“欲采真五岳,负侠不羁,若剑客、酒徒、画史、羽士,众技皆与交,故善歌、善奕、善戏墨、善鼓琴、善射、善演兵器、善卦,种种毕解,惟不喜呼卢、买笑、从禽,诸豪举事。”

    中年会当南明末朝,魏党当道,社会昏暗,自己又四试不售,忧愤郁结,再加他幼自慧根,避俗习佛,水道渠成。汪双池灿人所作《子畴先生传》有曰:

“在外,则浙僧薄尘,道士李隐云,皆臭味也。又因薄尘走天童,参密云和尚,归而更号疑庵。坐晚闻堂,时年四十有五,盖厌弃时事,甘枯寂矣。”

 他在四十五岁之前,曾漫游过天台、雁荡、牛首、敬亭、齐云、黄山等地,想寻找一处幽棲之所,但终没有获得,还是回到了他的老家大鄣山下的沱川,筑了“晚闻堂”。

从余绍祉的生平资料看,他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儒家思想占绝对主导地位,但他又从小即怀慧根,当遇到社会人生极不如意时便又落入佛道,然终不能一心皈依佛门,而是如其族孙余维枢在《明布衣疑庵先生余公行状》中所言:“为儒不成,为禅亦败,乃愈知先生豪杰也。”

当余绍祉徘徊在儒佛之间时,我们发现有一样东西却于儒佛兼融、终生不曾舍断的,就是吟咏家乡山水,在功名、世事、佛法等都不能让其舒心后,唯有家乡的山水能给他带来最后的精神慰藉。其作品汇集为《晚闻堂集》,共十六卷,诗占九卷,山水诗又为诗之绝大部分,由此可见一斑。

余绍祉酷爱家乡山水,亦似为天生如此,吟咏山水,终其一生。他在《山中吟草》自序开篇第一句即谓:

“余本山中人,生有山癖。南峰北巅,与猿鸟俱棲;竹杖芒鞋,同渔樵其往。此余生平得意事也。”

他象山鸟恋故林一般,热爱着大鄣山沱川一带的山山水水,热爱着这里的风土人情,在这里他过着他想要过的生活。读他的诗,让我们不时地想到陶渊明和王维,余绍祉的山水诗,是对古代陶渊明等优秀山水诗的继承与发扬。他的“晚闻堂”筑成,便有了《晚闻堂新成八首》;他的另一栖息处“白云窝”建成,便写了《白云窝新成八首》;明清鼎革后,他又逃到更深更高的“高湖山”上去,写了《高湖双洞》、《高湖狮子石》、《高湖通天竅》、《高湖摩天顶》等大量描写实景的诗歌,成了后人们按图索骥、寻幽探古的好去处。

 “甲申之变,呼天哀恸,呕血数升,作狂歌七章,词旨悲壮。由是得疾,明年南都破,郡城旋失,先生乃裂衣冠具道服,变名大疑,偕予遁迹高湖之巅,扶筇登峰,唱予和女,或歌或哭。”

以上文字出自《明布衣疑庵先生余公行状》,是他的族孙余维枢的亲身所见,再次让我们感受到了余绍祉确为忠心实儒的不朽形象。由于《晚闻堂集》的传世,让我们知道了大鄣山下,曾经有个余绍祉,亦曾有个晚闻堂。

三,婺源、歙县两疑庵

    

               余绍祉《游黄山诗》书法

余绍祉,生于明末的徽州婺源,以其咏黄山诗句及书法而名世 ,号“疑庵”;许承尧生于清末的徽州歙县,也同样以《游黄山诗》及书法而闻名,也号“疑庵”,一明末一清末,一婺源一歙县,两位“疑庵”均为名儒大家,光前辉后,闪耀古今。

余绍祉是一位有气节的徽州明遗民,而许承尧对徽州史上有气节的明遗民又是尤为敬爱和继承,诸如渐江、许楚、江天一……等等。我们在许承尧的藏书目录中发现了余绍祉的《晚闻堂集》,并且有两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应当是《晚闻堂集》的现存最早刻本,刻者为“婺源思口和源单宗芳父子”,可见许承尧爱其诗作,并宝藏其著,甚至可以说,许承尧的《疑庵游黄山诗》亦有对前者诗作的学习与借鉴。前面所引余绍祉的黄山对联即出自他的《游黄山诗》四首,收录在清闵麟嗣所编的《黄山志定本》第六卷,余绍祉还有《游黄山诗》的书法横卷(局部见上图),现收藏于歙县博物馆,四首诗如下:

其一:

“人传黄海画难成,到者方知弗浪名。是处路从云脚起,有时人入石心行。嵌空置屋太生险,劈地抽峰甚不情。连夜精庐天半宿,梦中自觉羽毛轻。”

其二:

“著意登临慰所思,乾坤此外定无奇。峰中得号其尤者,地未经人尚有之。翠壑丹崖千丈画,白云红叶一溪诗。山泉半是硃砂液,饮此飞仙或可期。”

其三:

半为探奇半访仙,芒鞋紧结踏峰巅。松生绝壁不知士,人住深崖只见烟。解渴秋林餐霁雪,破寒古涧浴汤泉。鼎湖天子朝元去,药臼丹炉尚俨然。”

其四:

万簇千攒不可方,神僧散圣此间藏。山中人习闻天乐,石上松曾见古皇。残瀑挂空增宿雨,微钟出涧挟新霜。图经细述诸灵异,第一阎浮大道场。”

        

               许承尧之题跋

诗卷边上有许承尧题跋(见上图):“余绍祉字子畴,号疑庵,婺源人,明季遗老,有《晚闻堂集》。游黄山四律为生平杰作,见《黄山志》。石涛上人最爱此四篇,尝书之,见《笔啸轩书画录》。己卯许承尧记。”

从跋语中我们又获知,余绍祉的《游黄山诗》不仅袁枚推崇,又得到了石涛上人的“最爱”,当然也在许承尧的“最爱”之列,并推其为“生平杰作”。一件馆藏,绾结着徽州两位名人,两个“疑庵”。

                     小析“疑庵”之“疑”        

     爱好徽文化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许承尧,一接触到许承尧便能知其号“疑庵”,因为他的诗集就叫《疑庵诗》,后来当读到婺源余绍祉的号也是“疑庵”时,顿生疑惑,疑在许承尧取“疑庵”之号,与其徽州前贤余绍祉之“疑庵”有无关系?这个问题一直疑惑在心,前不久与现在的晚闻堂主余晓群先生聊及此事,他之一问,促我拾起,现稍加辩析。

“疑”是一个佛教词语,“贪嗔痴慢疑”之“疑”,意指对于佛教真理犹豫不决、而持怀疑之心。净土门以“疑”与“信”为相对词,而谓去疑心,起信心。凡怀疑、犹豫不定之心理,皆以网做比喻,而称疑网。修行者自疑始,破疑网,入信地。

余绍祉,字子畴,初号元邶,后改为“疑庵”。余维枢《明布衣疑庵先生余公行状》:

“闻天童密云师阐扬宗风,遂杖策往谒,领其棒喝,觉从前修证之非,自是疑情顿起,更号疑庵。”

汪双池灿人《子畴先生传》:

“在外,则浙僧薄尘,道士李隐云,皆臭味也。又因薄尘走天童,参密云和尚,归而更号疑庵。坐晚闻堂,时年四十有五,盖厌弃时事,甘枯寂矣。”

 从上面两段话,我们清楚看出,余绍祉因他与方外密友“天童薄尘”的密切接触,“领其棒喝”,觉今是昨非,“疑情顿起”,而下定决心要“去疑入信”,故而“更号疑庵”,并且还说出了取号的时间,为其四十五岁(1640年),于此年“永断荦血”。但有一点我们必须再作说明,余绍祉终其一生没能真正地“去疑入信”,成为一个真正的僧人。正如汪双池灿人所言:

 “时变愤逼于心,不得已而讬之遁世……有忠信之质而不知所从,以干济之才而不见用于世,至徒以禅宗诗伯称也。”

许承尧何以取“疑庵”之号,他本人为此特地写了《疑庵释名》:

“幻宇巧构,云何始终。泡电妄值,云何穷通。有去有来,有成有毁。为是劳劳,谁职其棰。大不可臆,小不可析。修不可竟,短不可执。屈子盲问,严周谩释。吾用吾疑,橥吾斋壁。”

此文收在他自己手编于1926年的《疑庵文剩》之中,为其早年“少作”,另外,据《许承尧年表》载,最早的六卷本《疑庵诗》1909年在北京印刷,先生时年三十六岁,据此可以断定许承尧用“疑庵”之号,当在晚清,为辛亥之前。

他的释名文字中,有“幻宇巧构”、“泡电妄值”诸如此类的佛教用语,其时又正值西方科技东传,故而文中又夹杂了“大不可臆,小不可析”之类的现代物理学、天文学的新知识新观念。最终还是回归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传统表达方式,向中华的先哲靠拢,庚续着屈原的“天问”、庄周的“齐物”……

再者,许承尧在其《疑觚自序》中,也有一段与此相近的表述:

“天本无也,苍苍何物?熠熠何极?地何所丽,躃躃何事?其来何从,其去何之?其成其毁,谁为为之?大哉此疑,非人智之所能析矣……吾不云乎吾庵,疑庵也;吾疑,呱呱而有之,没齿而不能磬……千祀之后,而有析此疑者,犹之旦暮也。”

我们知道,许承尧取号“疑庵”与佛教佛学有关,他本人也对渐江、雪庄、雁黄等高僧大德由衷地敬佩,他还有过短暂的借居寺庙,闭关修行等,但从这段自序中,我们清楚地看出,许承尧之“疑”,决不是局限在对“脱俗入圣”的佛途之疑,而是对整个的天地宇宙、生命成毁……诸如此类的大疑大问,并且在他身上,还是与生俱来,至死不去。进而他还料定,此“疑”永存,却又析“疑”不绝,常析常新。所以我们认为,许承尧之“疑”比余绍祉之“疑”,离佛教更远。

许承尧取号“疑庵”是否受到过余绍祉的影响呢?许承尧没说过,我们也没读到过,所以不能妄言,只好留存。

五,   婺源有个晚闻堂

      

                    晚闻堂民宿之正厅

大鄣山,婺源第一名山,山界吴楚,山顶立有“吴楚分源”之碑,主峰擂鼓尖,海拔1630米,南坡有一条重要的溪谷叫沱川,云白树青,巨瀑跌荡,自宋桐庐公余道潜进士择居始,此一带即为余氏家族聚族之地。

三百年前余绍祉爱此地,曾言:

“余子结庐于天子鄣深谷中,云白山青,树深泉冽,鸟道崎岖,人迹罕至,修白业而养圣胎,莫宜于此。”

余绍祉于己卯(1639年)“秋得族先正九阳公故庐'先天馆’,筑'晚闻堂’,扩以蔬圃,抱瓮结趺其中。”读书于此、著述于此、修行于此,并也终老于此,其《晚闻堂集》流传后世。

沱川余氏家族瓜瓞绵绵,繁荣昌盛,到了本世纪初,余氏家族中出了一位叫余晓群的后生,秉承家风,好学上进,精于雕刻,已成非遗传承人,阅读祖上《晚闻堂集》,爱“晚闻堂”诗,亦爱“晚闻堂”名,于是,顿生灵感,择一风景绝佳处,筑一民宿,亦名之曰:“晚闻堂”,再把自己的特长派上,搞出一个木雕展览馆,在食与宿的同时还能体验和欣赏到徽州的雕刻文化,甚合当下流行时尚,于是乎,旅行者纷至踏来,络绎不绝,有为住的,有为看的,当然更多的是吃住看并得的。又借网络之助,广为盛传,我也就是在网上获得此信息的。

我爱读晚闻堂诗,亦仰慕余绍祉人,加之其后辈有如此才识,把个“晚闻堂”民宿搞得风生水起,名声在外,于族可谓振兴家风,于己实为酬志建业。于是,我也想抽空,做一寻访。

    

            晚闻堂民宿艺术窗景

522日午后,天下着小雨,我与国栋两人,我驾车他导航,高速修路一片泥泞,车不能行只好放弃,国栋便导航到下一个目的地虹关,车行几十里,国栋说到了,我俩下车一看,都惊呆了,是晚闻堂。国栋在他的旅行日记中记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导航虹关村,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此前无法到达的篁村,直接到达了他要找寻的'晚闻堂’。对此我俩兴奋不已。”

国栋记下了我们旅行中的一个至今我们也没搞明白的小插曲,他还调侃,说这是精诚所至。

下车后晚闻堂的服务女生前来招呼,我们打听,她说主人今天不在,我们只好自己参观拍照。民宿位于一处开阔的山间高地,四围皆山,远近适中,山色宜人;独家民宿,周围无村,不见烟火。确是一处景色清幽雅洁之地,佩服主人的选址眼光和审美品味。室内厅堂古董字画,古色古香;客房开敞,玻璃幕墙,满眼绿色,置身山水之间。整个民宿以艺术木雕作为装饰物,有大部头的摆件,也有小而巧的挂件;有成品,也有半成品,成品让你品味,半成品让你想象。

主人不在让我们留下了许多遗憾,但也给我们一些悬念,让我们有了一个再去的理由。

                  晚闻堂民宿前院之景

  陈亦书  2023530

附录:余绍祉《高湖山记》

    予观吾邑万山中,北百里而近。入吾沱川,山益深,岭益峻,水清而益驶,纡郁周匝,不知古桃源何如耳。天鄣、高湖,东西对峙,我余氏世居其间。两山占籍新安,抱幽异之姿,处荒僻之地,如高人处士,名不著于天下。然鄣山见《山海》及《水经》,而为有力者冒为自表。朱宗伯大同有说,汪京兆循有记,余布衣养元有辩。汪司马道昆、邹内翰德溥、余山人安期,皆曰真鄣山固在星源,因裹粮来游。是鄣山虽晦于时流而彰于博雅君子,未为不幸。唯高湖绝无物色之者,抑高湖亦隶鄣山部曲中,如岱宗之日观、衡阳之祝融,依鄣山以为显晦者耶?虽然,高湖巍然高峙,具诸名胜而自立门户,岂附人余热者哉!其山自趾及巅,高三千二百四十丈,上有大洼类湖,以此得名。

    相传先朝有高湖寺,建于湖干。寺有神僧,虎食其行者,僧遂仆其虎,时跨入市若牛马然。寺废数百年,无住山者。正德间有僧明高,感异梦遍历名山,数年始得其处。见虎迹中时有瓦砾,遂结茅于此,是为白云庵。庵之前为湖,湖之前千峰万岫,不可胜数。池之九子,歙之黄海,信之雅峰,相距皆数百里,若几席间物,可揽而有也。从庵后登数百武,有一窍深不可测,天将雨则云气涌出,若甑中炊者,为通天窍。从窍北行三里许,一峰独高,四面俱削,下视崖壑,若蜂房累累者,为摩天顶。庵之右有狮子石,高广数丈,莹白如玉。有行者泉,清冽殊甚。有观云台,秋雨稍霁,白云千里,其平如概,山僧谓之“铺海”,峰之极高者稍露其顶,若海之岛、江湖之渔矶。海市吾未及见,天地之间至奇至幻之观,疑莫如此矣。然有连日得见者,有累月不一睹者。山川亦自秘惜,以待清福胜缘者耶?鄣山余住最久,未尝有此。盖鄣山奥,高湖旷;鄣山如王公贵人,福德深厚,高湖如飞仙古衲,神情孤爽;鄣山如万斛之舟,莫穷其载,高湖如渔舡一叶,出没烟芜;鄣山如享太牢饮内酒,张乐于洞庭之墟,高湖如烹紫茸食江瑶柱,听童子吹笙于华阳松风之下。此山之以致胜者也,故宠之以耑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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