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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书写在这个时代为什么更有意义?


不可否认,传统书写已经极尽萎缩,而传统书写工具也成了陌生的存在。

 

在当代中国,时刻都有需要留下墨迹的文表,但由于是突发状况,所以经常有这样的求助:“有没有笔?借我一支,我写几个字。”于是,往往递过来的是自来水笔或者原子笔,而且以黑色居多(因为黑色代表着正式性),如果递来的是铅笔,往往不合用(因为铅笔可擦可改,不具有板上钉钉的功能)。


但从来没有递过来一杆毛笔配着砚台的情况,如果这样,那么往往会招来诧异的、鄙夷的眼光,言下之意是:“这是做什么?老古董么?我不会用这东西。”


可,偏偏是这种老古董的书写工具,才是最正统的文牍至宝:色黑,下笔无悔,一气呵成不能停顿。在更早的时候,教育程度不算普及,衙门里招供签字,也是用毛笔,哪怕使用者胸无点墨,也会捉起笔杆,在签名的位置上画一个圈或叉的图形,表示花押。


但现在的使用者,就连画一个圈,也不会再考虑到使用毛笔——他们或许可以接受莎士比亚时代的蘸墨水的鹅毛笔,却从内心里抗拒中国毛刷状笔墨的存在,只因中国人的民众书写,已经西化近七十年,几代人的时间,足以将传统书写工具陌生到“祖籍”或是“老家”的程度,即听说过,没去过,更没有丝毫的了解。

 

实用书写已经如此,那么艺术化的书写更是不算广泛的存在——虽然使用毛笔和汉字表达“艺术”或者是“能书写”的人群已经达到千万之众,而且这些人还形成了中国最大门类的艺术:书法。但这并不能掩饰传统书写没落的事实。


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不但用传统工具的书写已经没落,就连使用钢笔或者原子笔的书写也已经岌岌可危:大多数中国人除在填表格和签字上还被迫进行有限的书写之外,已经很少直接书写,会读不会写、提笔忘字的情况随处可见,一篇普通的千字文章如果单纯手写,那也将是很多人无法完成的噩梦。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提所谓“书写的情怀”还有什么意义?答曰:更有意义。

 

书法艺术的历史要比很多别的艺术要长,自仓颉造字始,上古的甲骨文、金文就已经到达极高的高度,而蒙恬造笔,更是将书法艺术的表达手段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天地。


一束毫,沾墨成仓锥之状,在与绢帛纸张的接触过程中,运笔的自然痕迹造成了点、线、面的韵律,又有黑白、干湿、松紧的对比,还有运笔的力度、顿挫等等,形成了一些列的墨韵与神采,传统书法理论将这些特有的表征用生命语态来描述,即:筋、骨、血、肉、精、气、神,并且依据这些生命状态来形容那种洋溢在纸上笔端酣畅淋漓的旺盛的书写状态——而历史上总有许多可以欣赏和实践这种状态的人,他们身体力行的接近前人的书法状态,并且从中得到愉悦感,并且从中悟出门道,然后以各种方式表达出来。


张旭“旭饮酒辄草书,挥笔而大叫,以头韫水墨中而书之,天下呼为张颠。醒后自视,以为神异,不可复得。”这是一种张狂的表现,所以他的草书鬼神莫测。赵孟頫据说每日书写一万个楷字,而且每次书写同样的字几乎像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这也是一种温润而坚实的表现,所以赵楷雍容质美。但无论怎样的表现,其实都是一种属于“书写的情怀”。

 

有人说,以前人的主要书写工具是毛笔,而且考学和办公都需要一手漂亮的字,所以他们很容易使用毛笔。这话没错,用毛笔、墨和宣纸写文章,很容易就对书写的审美有兴趣,也容易造出大的书写环境,但这不是决定性因素。


写的工整并不是好,写的花哨也许是媚俗,书法和书写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但真正的书法必须具有挥洒情感、一任心灵的性质,是以个性为其主要特征:比如历代文人书法,米有米体,赵有赵字,性格彼此迥异,有一千个擅长书法的文人,就有一千个相去千里的书法面貌,这些书法风格都不是刻意追求的,而是学养和情怀所使然,所以这些人进入书法后,天地突然豁朗,一无牵绊,万境俱开。


同时,真正有情怀的人,不屑于书写别人的话语:言必己出,乃是书法之根本,每每心有难捺之语,或有灵性之句,捉笔展纸,书写出来。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笔笔自然都是发自性灵的心迹,字字都是情感乃至情绪的形态。这样的书法,才是有情怀的艺术。

 

如今,传统书写文化的大时代是过去了,真正写字的人也不多,国外的钢笔已经奢侈品化,而传统的毛笔也已经博物馆化,这些都是表相——真正具有书写情怀的人,每一代都有,书写作为艺术还在继续,因为在书写中寻找乐趣的人不在少数,欧阳修的书写未必不好,也许比宋朝的那些大书家尚有距离,但他的情怀是极好的:“学书为乐,苏子美尝言。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自是人生一乐。然能得此乐者甚稀,其不为外物移其好者,又特稀也。余晚知其趣,恨字体不工,不能到古人佳处,但若以之为乐,则自是有余。”

 

没错,字写的好不好的确靠天资,但能不能从书写中找到乐趣,那真的只能靠自己。找到了乐趣,也就找到了书写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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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课最实际功用,是短时间内对书法发展历史的全面了解;欣赏各时代最伟大的书家及其名品;区分各种书体,体会前人笔法的精美与壮绝,最终从书法中找到志趣,找到书写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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