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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要做对两件事情,第一是品质,第二是品牌 | 吴晓波下午茶

洋河不在风口,也不去赶风口,而是一直在一个非常长的赛道里特别专注地一件事情,并且做到极致,这是中国制造未来发展一个非常值得倡导的精神。

——吴晓波


上次来宿迁,是2018年年初,下了大雪,印象最深的是一下高速,整个城都弥漫着酒香味,进到洋河镇,酒香味更甚。


这是个酿酒古镇,依傍古黄河、大运河、淮河,骆马湖、洪泽湖在此相交,75万亩的大湿地更是为酿酒提供了天然生态。


诞生于此的洋河酒,源于隋唐,盛于明清,距今约有1300多年历史。洋河镇自古家家酿酒户户冒烟,直到1949年新中国建立后,三家最大的酒厂(叶家、罗家、何家)合并成立国营洋河酒厂。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洋河酒厂几经改造、扩建,迅速发展,进入中国八大名酒行列。在全国经济下行的2018年,洋河的效益更是创了历史新高。


除了老天爷赏饭吃,这家企业到底做对了什么?


时隔近一年,我再次来到洋河镇,约访钟雨。学生物发酵工程出身的他,1984年进入洋河,至今刚好36年。




“做酒几十年,我们做对两件事情,第一个是品质,第二个是品牌。”钟雨告诉我。


酿酒是生物工程。在洋河,一杯绵柔酒的酿造包括137道工序。从源头的选粮开始,到制曲、酿造,再到藏酒等,都是纯手工。


每一道工序都是看着简单实则讲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傅都有一套行云流水的“绝技”:2秒内用6斤重铁锹铲起50斤酒醅,按照2公分厚度,“轻、松、匀、薄、准、平”地铺洒在3平方米的甑桶内面,一气呵成。


而每一位新进厂的酿酒工都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师带徒”阶段:跟着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学习酿酒全过程,涉及成千上万个细节的拿捏和把控,不坐十年冷板凳基本出不了师。


洋河的品牌定位和品型设计,也和传统意义上的白酒不太一样。几乎所有的白酒都是根据香型进行区隔,而洋河酒根据口感进行区隔,定位“绵柔鼻祖”。


演变于洋河大曲天蓝瓶而来的蓝色经典系列:海之蓝、天之蓝、梦之蓝,是洋河酒产品系列化的高点。


从2003年推出至今,已历经5次从品质到包装的升级换代。2018年,纯手工打造的“梦之蓝·手工班”成为中国高端白酒又一标杆。



白酒是一个特别有历史文化底蕴的行业,跟技术有关,又跟艺术有关,跟当代有关,又跟历史有关。洋河一方面有很强的传统性,能把祖宗给的东西很好地传承下来,同时又是面向消费升级的一个企业,能在传承的时候进行创新。


洋河很安静,专注做白酒,把白酒做到极致,并成了中国原酒储存量最大的公司。对90后年轻员工执行准军事化的培训,“五度五米”的战略理论连开车的师傅背得滚瓜烂熟……工匠精神、专业化能力在其身上也有非常清晰的体现。


这些,都是中国制造业真正长跑,持续发展的一种核心能力。




吴晓波:很高兴第二次来宿迁来和你交流。2018年中国的经济形势并不好,但是洋河的数据还不错,为什么有这样一个逆向的情况出现?

 

钟雨:中国白酒的形势和中国GDP 的走势有相当大的关系,一般来说,在经济不好的状况下会递延一年以后出现。


吴晓波:对,我们有两张图:第一张可以看出白酒行业的整个波动跟中国的经济危机非常接近;第二张是1999年以后白酒的产量增长线,和中国GDP的增长线基本同频。你也有类似的观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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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雨: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整个洋河的发展,实际上跟经济波动有相当大的关系,也比较吻合。


吴晓波:1979年洋河酒进入了“中国八大名酒”之列,据说那次是中国白酒评审最严格的一次,为什么呢?


钟雨:因为是密码盲评。所有的酒拿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它(洋河)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进入了“中国八大名酒”的序列。


吴晓波:我上次来看到匾上的四个字“绵柔鼻祖”,觉得很有意思。所有的白酒都是根据香型来区隔的,有酱香、浓香、清香、米香型等等,只有洋河根据味觉进行区隔,是绵柔型,为什么当时会有这么一个区别?


钟雨:在2003年之前,都是按香型区分的。但洋河有五个字的特点——甜、绵、软、净、香,前四个讲的都是味,最后才是香。


定位从香到味的转变,完全是一个分子平衡技术的进步。当时我们提出绵柔的时候,大家都不理解,甚至行业内有一片反对的声音。


但这就是差异化竞争,结果是十年以后,天下一片绵柔。


至于“绵柔鼻祖”四个字,是2014年九位中国泰斗级的专家共同联名提出来的。当时一个人写,九个人联名,到今天已经有三位不在了。



吴晓波:你们是洋河,但是你们用的品牌是梦之蓝、天之蓝、海之蓝,品牌定位和品型设计跟传统意义上的白酒完全不一样,当时是怎么想的?


钟雨:我们叫蓝色经典,最早大概念还是洋河蓝色经典,下面分成三大系列:海之蓝、天之蓝、梦之蓝。


蓝色是洋河的传统记忆,洋河早前获得国家名酒的“天蓝瓶”,也是蓝色的。


我们蓝色经典的所有系列都是从洋河大曲天蓝瓶演变过来的,有整个基因在里面。


吴晓波:2018年你们推出了“梦之蓝·手工班”,我喝过,觉得这个酒是真的好,但具体好在哪?


钟雨:“梦之蓝·手工班”,都是1998年生产的酒到2018年拿出来调配出厂,每滴都是20年,用六个字形容就是“好喝、健康和稀缺”。


好喝的原因有“三老”:第一是老窖,这个产品窖室的年龄都是100年以上,窖中含有大量的微生物,100多年从未间断发酵。


第二是老酒,是储存在地下20年以上的酒。第三是老工艺,从原料进来到产品出去137 套工艺全部达成。


吴晓波:公司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


钟雨:我觉得还是品质。在此基础上的“五度五米”的发展战略是我们企业工匠精神的完全聚焦体现。



第一,宽度是一毫米。洋河股份只做酒,3万苏酒人中,有近2万名员工直接从事酿酒生产,1000多个酿酒班组中,20年以上工龄的酿酒技师就占80%,酿酒队伍也是行业之最。


第二,深度是一千米。137道工序都要求苛刻,把酒做到极致。单原料进厂就有五重关口,有四十几个指标。


蒸酒装甑看着简单其实相当复杂,腰部、腿部、臀部等部位配合的协调性,都会给酒的质量带来一定的影响。


第三,高度是一万米。站在万米高空我们向下看,这么多年我们坚守的还是品质,对品质的一种承诺,对技艺的一种骄傲。


第四,长度是万万米。创新是匠人精神的生命力,我们在做酒的过程当中要做一个不断超越生命周期的伟大企业。


第五,温度是立方米。对我们的员工,对我们的股东,对我们的社会要有一种很好的回报。


现在守护我们2000多个明清窖池的,是罗氏第22代传人。没有十足的热爱,怎么可能会22代人坚持这一件事?


“五度五米”的工匠精神,从员工到高级干部都已经融入到血液里,他所有做事的准则会围绕这个五度五米,去规范自己的行为。


吴晓波:现在洋河一年的原酒储存量有100万吨,每年产量有16万吨,出货量有22万吨。怎么能够在严格把控品质,长期保持产量不断扩大的一个条件下,仍然坚守匠心?


钟雨:实际上还是把传统的工艺变成标准化作业的流程,不断地去培训新人,从制度上进行约束。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企业内部有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师带徒”的传统,也形成了企业的一种文化。


洋河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拜师仪式,几千人结队成师徒关系。


关系确定下来后,之后很多年他们都会在一起,徒弟跟着师傅的口传心授,不断地巩固自己工艺的成熟度。同时他们会有一定的利益捆绑。



吴晓波:我们这个洋河酒窖从隋唐开始有,明清到鼎盛,现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但今天中国的主力消费人群实际上是80后、90后,怎样让我们的白酒文化能够让年轻人更加喜欢?


钟雨:洋河是一个快乐型的企业,做快乐产品。白酒它有两种属性,除了物质上的属性,更多是精神上的属性。


它不是必需品,是嗜好品,需要我们把快乐的属性赋予健康的内容。所以洋河经常会说这句话:“绵柔的、健康的,是洋河的。”


吴晓波:我记得十多年前,我还在上海交大当教授的时候,我们开会讨论什么产品未来能够成为中国的奢侈品品类,当时觉得白酒是一个。


钟雨:确确实实验证了你当时的想法,有些高端的白酒确实已经进入奢侈品品类。


做酒是一个微生物工程,是技术和艺术的结合,要围绕着微生物的生长规律去调配整个的生产工艺,在酒定型的过程中也要协调好所有香和味,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




原酒出来后,海之蓝要在地下库、地面库、室外库等不同的库中储存三年。


天之蓝要储存五年,梦之蓝中的梦三要储存十年,梦六要储存十五年,梦六以上要储存二十年左右。储藏的过程中也存在大量的不确定性。


所以说,做酒门槛很低,但是做好酒很难,做顶尖级的酒是难上加难。


吴晓波:既然白酒跟经济周期跟GDP有关,你今年酿酒的产量就要考虑未来的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了,这需要很强的长期规划能力吧?


钟雨:要进行长期战略性的储备。为什么我们的生产能力是16万吨,但原酒储存能力是100万吨?


我们叫看天望地,望地是看我们整个的酿酒车间有多少发酵窖池,这证明了有多大的产能产量。望天是看看你周边有多少大罐,这证明了储存能力有多少。


白酒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要看这个企业有多强的后劲。如果你有足够的储存量,又有足够的生产配套能力,这个企业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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