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青铜器造型奇伟、纹饰瑰丽，代表了当时工艺技术和审美精神的最高标准。兽面纹、夔龙纹、凤鸟纹……数千年前青铜器上的神秘纹样，令世人深深为之着迷。纹饰所携带的信息和内涵超越了器物本身，肃穆与庄严的表象下隐现着古老的智慧和时代的精神。
在上海博物馆的藏品中，有这样一件三千多年前的青铜器，周身饰满兽面纹，威严中带着天真，粗犷又不失精美，兽面的双角下垂，样式罕见——它就是西周昭王时期的厚趠方鼎。厚趠方鼎是上海博物馆馆藏一级文物，无论从艺术价值、铸造工艺，还是从铭文、流传经历来说，都是一件传奇之宝。它不仅是青铜馆展厅中常设的文物精品，也是上海博物馆受赠文物系列特展中的重点展品。
本期“上博小艺堂”我们将与厚趠方鼎上的神秘兽面相遇，通过概括、夸张、简化的艺术手法，将兽面纹进行剪裁、切割、立体翻折，以当代的创意实践回应这来自西周先民的凝视。
01
文物小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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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趠方鼎
高21.3厘米，口纵13.3厘米，口横17.4厘米，重2.4公斤
李荫轩、邱辉1979年捐赠
上海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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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沿较宽，上立两耳，四隅置棱脊，平底，下置四条柱足。柱足上部饰外卷角兽首，是西周早期鼎足装饰的趋向。腹部四壁饰兽面纹，兽面的双角下垂，样式极其罕见。腹内壁铸铭文五行三十四字记载周王来到成周的这一年，厚趠受到溓公馈赠，因以作鼎，作为其父辛的祭器。根据记述事件的人物关系，推断方鼎制造年代为昭王时期。厚趠方鼎最早见于宋《历代钟鼎彝器款识法帖》，为宋代已有记载而留存至今的青铜器之一，弥足珍贵。
厚趠方鼎铭文拓片
释文：唯王来各于成周／年。厚趠有（馈）于／溓公。趠用作氒／文考父辛宝尊／。其子子孙永宝。
厚趠方鼎后归李鸿章家族后人李荫轩先生收藏。李荫轩自幼喜好文物古玩，通览中外历史，一生专攻考古与收藏。1979年，李荫轩夫人邱辉将其收藏的青铜器、钱币等三万余件文物全部捐赠给上海博物馆。
文物知识点 · Q&A
01 何为青铜鼎？
青铜鼎是烹煮和盛放肉食的器皿，是祭祀和宴飨等礼仪场合最重要的青铜礼器。鼎的使用时间在青铜礼器中是最长的，最早出现于夏代晚期，至西周中期以后，鼎的使用制度化，通常以奇数组合，按使用者的等级地位规定使用的数量。青铜鼎一直沿用到两汉，魏晋时期也偶有发现。
殷周青铜鼎、鬲演变略图（图片来源：《商周青铜器纹饰》，上海博物馆青铜器研究组编，文物出版社，1984年）
由于鼎的使用时间较长，在不同时期器形的变化也较大。鼎的基本器型有两种：圆鼎和方鼎。前者是两耳、圆腹、三足；后者是两耳、长方形器腹、四足。
德鼎 西周成王时期
上海博物馆藏
德方鼎 西周成王时期
上海博物馆藏
02 兽面纹有着怎样的含义？
兽面纹是青铜器最常见的主题纹饰，是以动物的头部正面形象为主的一种纹饰。兽面纹在新石器时代的玉器、石器上已经出现，在商周时期青铜器上更是应用广泛。
兽面纹鬲 商代中期 上海博物馆藏
关于兽面纹的象征意义，长久以来学界一直有所争议。有学者沿用宋人观点认为兽面纹即饕(tāo)餮(tiè)纹，饕餮是古籍中的一种食人怪兽，其象征意义为警戒人们不要贪婪。更多学者认为兽面纹是一种宗教题材，在青铜器上装饰兽面纹具有威严肃穆的气氛，符合在礼仪祭祀场合的使用。
古方尊 西周早期 上海博物馆藏
青铜器专家、上海博物馆原馆长马承源认为兽面纹其实是古代宗教中的天帝形象。该结论正确与否，尚待探讨，但这一观点无可争议地推进了有关兽面纹内涵的研究。
03 青铜器的流传与收藏
厚趠方鼎诞生于三千多年前的西周早期，被深埋地下，又在宋代重见天日，随后流传九百多年至今。尽管古器物的出土，历代均不乏其事，但真正重视古物、研究古物的风气，还是始于宋代。《历代钟鼎彝器款识法帖》是宋人研究钟鼎古器的集大成者，厚趠方鼎也著录其中。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历见著录的青铜器中，如厚趠方鼎这般流传有序、保存至今的，寥寥无几。从著录可知清代著名金石学家陈介祺曾收藏过此鼎。
艺术认知与实践
01 兽面纹的基本特征
以动物的鼻梁为中线，两侧作对称排列。上面有角，角下有突出的兽目。
兽面纹斝（局部） 商代中期 上海博物馆藏
有些形象较具体的兽面纹在兽目上还有眉，兽目两侧是耳，鼻翼两侧是张开的大嘴，有的嘴里还刻画着几枚尖利的獠牙。
兽面纹卣（局部） 西周早期 上海博物馆藏
在兽面的两边有曲折向上的躯体，体躯下有腿和爪。有些兽面纹没有体躯和利爪，属兽面纹的一种省略形象。随着时代的变化，各时期兽面纹的形象有所不同。
牛首兽面纹尊（局部） 商代晚期 上海博物馆藏
小练习
找一找以下青铜器拓片中，兽面纹的各个部分。（鼻梁、角、兽目、嘴、獠牙、躯体、腿、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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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厚趠方鼎上罕见的兽面纹
厚趠方鼎上的兽面纹体躯省略，兽面双角下垂，尖端又作勾曲形上卷，这种构图的角部占了兽面纹的主要地位，体现出庄严凝重之感，在西周早期的兽面纹中极为少见。
厚趠方鼎（侧面）
03 对称式纹样
兽面纹是典型的对称式纹样，即以中轴线为界，左右或上下的图形在造型、色彩、面积上完全相同或相似的纹样。又可分为三种：绝对对称是指两边图形完全相同；相反对称是指两边图形方向相反；相对对称是指两边图形大致相同。对称式纹样有一种庄重、整齐、宁静的美感。
厚趠方鼎兽面纹拓片
04 图形的转化
为了使图形更具装饰美和感染力，一般都在原形物的基础上加以装饰变形处理，主要方法包括：简化、夸张、添加、规整和条理化等。殷商青铜器上的兽面纹是古人对于图案的处理，而本期小艺堂我们则将依据当代审美和创意，对厚趠方鼎兽面纹进行图形转化。
02
艺术手工教程
你看，你看，
青铜器上的脸
步骤① 准备材料
卡纸、剪刀、美工刀、铅笔、尺、双面胶
步骤② 解读方鼎的结构与纹样
厚趠方鼎口沿较宽，上立两耳，四隅置棱脊，平底，下置四条柱足。柱足上部饰外卷角兽首，腹部四壁饰兽面纹。
步骤③ 解读兽面纹
厚趠方鼎上的兽面双角下垂，尖端又作勾曲形上卷，这种构图的角部占了兽面纹的主要地位，体现出庄严凝重之感，在西周早期的兽面纹中极为少见。
步骤④ 临摹并绘制纹样
解读并临摹出原来的纹样。为了方便实施，先将兽面纹的眼、鼻、眉、嘴、角勾勒出来，再将内部结构的圆角均转化为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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