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阅读系列】CAR论文： 债务条款违约，财务困境与审计师行为

“本文为财会瞭望哨第119篇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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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i S. B., Gopal V. K. and Y.Wei, 2017, “Debt Covenant Violations, Firm Financial Distress and AuditorActions”, Contemporary Accounting Review,34(1): 186-215.

本文对陷入财务困境和没有陷入财务困境公司的债务条款违约和审计师行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全面的研究。本文利用2000-2007年美国上市公司的样本研究发现，债务条款违规公司的审计费用增加，其审计获得保留意见可能性更大，审计师退出审计项目的可能性更大。值得一提的是，不管公司是否陷入财务困境，上述这种正相关关系都依旧存在。事实上，本文结果发现，在控制其他财务信息之后，收到审计保留意见可能性与债务条款违约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在没有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中更加显著。本文结论与审计研究中“信念-修正理论”结果一致，该理论认为审计师对与之前经验证据不一致的信息做出的反应更为强烈。这项研究表明，公司的债务违约行为会对公司自身造成间接而重大的影响。

研究动机

 尽管有大量文献指出公司债务违约行为会使其所面临审计保留意见可能性增加，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研究审计师如何看待和应对债务条款违规行为的实证证据非常有限。前人研究债务条款违规行为的样本几乎完全集中在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中。但很大一部分的债务条款违约行为发生在没有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之中，在此前的实证研究中，此类公司样本有很大一部分被忽略了。因此，当没有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在发生债务条款违约行为之后，其审计师是否会采取相应的行动，目前为止答案是不确定的。本文的研究结论有利于弥补这一方面实证经验证据的缺乏。

理论框架

 债务条款违约（Debt covenant violation）是一种不顾后果的、对债务条款所进行的技术性违规。即使公司在债务条款违约之后采取了相应的补救措施（例如：偿还债务，重新协商债务条款等），这种债务条款的违约也是真实发生的。公司的债务条款违约行为会影响到其审计师的行为，其影响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如果公司出现了债务违约，其审计师会面临更高的业务风险（Business risk，即进行此项审计工作所承担的风险），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另一方面，公司的债务违约行为会招致其资本提供者（例如：投资者和债权人）对其更为严格的检查，这些严格的检查会增加审计师的诉讼风险以及会加重审计师对自身名誉受损的担忧。因此，审计师可能会因此来调整其审计计划、提高审计费用、修正审计意见甚至退出该审计项目等。本文在研究审计师的行为时，选取审计费用、发布审计意见类型和是否继续留在审计组三个方面为切入点，并提出以下三个基本假设：

H1：相比于不存在债务违约行为的公司，存在债务违约行为的公司，其审计费用会更高。

H2：相比于不存在债务违约行为的公司，存在债务违约行为的公司，其收到审计保留意见的可能性会更大。

H3：相比于不存在债务违约行为的公司，存在债务违约行为的公司，其审计师退出该审计项目的可能性会更大。

 前人在研究公司债务违约行为对审计师行为的影响时，其样本多半集中在发生财务困境的公司之中，这是因为多数情况下，出现债务违约的公司都是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那么对于没有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而言，其债务违约行为是否会影响到审计师的行为呢？如果有影响，该影响是更强还是更弱呢？本文分两方面来阐述：第一，对于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审计师行为与债务违约之间的关系应该更显著。原因在于，债务违约预示着公司更为糟糕的财务状况，由此给审计师带来了更高的业务风险，如果审计师不对其作出迅速且准确的反应，那么他们会面临更高的诉讼风险和名誉损失；第二，对于没有陷入财务困境的公司，审计师行为与债务违约之间的关系应该更显著，原因在于，财务状况健康的公司一旦出现了债务违约行为，对于审计师来说，这是一种更为有用的增量信息，他们会对这种增量信息作出更为强烈的反应。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三个零假设：

H4：当公司出现债务条款违约时，由此所导致的审计费用提高在财务困境和非财务困境公司中无差别。

H5：当公司出现债务条款违约时，由此所导致的发布审计保留意见可能性的提高在财务困境和非财务困境公司中无差别。

H6：当公司出现债务条款违约时，由此所导致的审计师退出审计项目可能性的提高在财务困境和非财务困境公司中无差别。

文献及贡献

（一）相关文献

 债务违约增加了审计师的业务风险(Arens and Loebbecke 2000)。先前的研究表明，审计师以各种方式应对增加的业务风险，包括通过调整审计计划和增加审计费用（MenonandWilliams , 2001; Pratt and Stice, 1994），通过修改其意见（即发表保留意见）（Chen and Church,  1992; Krishnan and Krishnan, 1996）和/或退出审计项目（Krishnan and Krishnan, 1997; Simunic and Stein, 1990）。

 审计研究中的“信念-修正”研究发现，审计师对证据不确定或与先前经验证据不一致时的反应更加强烈（Asare, 1992; Ashton and Ashton, 1988,1990; McMillan and White, 1993）。

（二）本文贡献

1、从审计师行为与公司债务条款违约的角度，丰富了审计方面的文献；

2、本文研究结果也为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对于审计师发表保留意见原因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探究渠道，从而可以对审计师进行进一步监管；

3、丰富了债务条款违约方面的文献。前人主要关注债务条款违约行为所导致的投资者和债权人的反应，本文研究审计师的反应。

研究设计

（一）样本

 本文的审计师行为数据来自于Audit Analytics数据库，公司债务条款违约数据来自于Professor Amir Sufi的网站（从2000年开始），其他数据来自于COMPUSTAT数据库。剔除数据缺失、匹配不上的数据，本文为审计费用模型搜集到2000-2008年共28318个样本，这28318个样本中涵盖5792个独立公司（其中4267个公司存在着债务违约行为）。另外，“审计师发表保留意见模型”和“审计师退出审计项目模型”所用到的样本，均是上述样本的子样本。

（二）变量

1、被解释变量

LAUDIT：公司年度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

GC：虚拟变量。如果公司收到审计保留意见，则取1,；否则，取0。

RESIGN：虚拟变量。如果审计师退出审计项目，则取1；否则，取0。

2、解释变量

DVIOLATE：虚拟变量。如果公司有债务条款违约行为，则取1；否则，取0。

DISTRESS：虚拟变量。如果公司净利润为负且经营活动现金流为负，则取1；否则，取0。

（三）模型

模型（1）用来验证本文假设H1和H4；模型（2）用来验证本文假设H2和H5；模型（3）用来验证本文假设H3和H6。

实证分析

（一）主回归

本文通过OLS回归与Logistic回归发现，在模型（1）、（2）、（3）中，当没有加入DVIOLATE与DISTRESS的交乘项时，DVIOLATE的系数显著为正，相比于没有债务条款违约的公司而言，出现债务违约公司的审计费用会更高、收到保留意见的可能性更大、审计师退出该审计项目的可能性更大。这验证了本文的假设H1、H2、H3。

在模型（1）、（2）和（3）中，在加入了DVIOLATE与DISTRESS的交乘项后，DVIOLATE系数依然为正且显著。在模型（1）与模型（3）中，DVIOLATE ×DISTRESS的系数不显著，这表明审计费用（或审计师退出审计项目的可能性）与债务违约之间的正向关系在财务困境和非财务困境的公司中不存在差异，从而验证了本文的H4、H6。然而在模型（2）中，回归结果DVIOLATE ×DISTRESS的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当公司没有陷入财务困境时，其收到审计保留意见的可能性会更大，从而拒绝了本文的H5。

（二）稳健性检验

1、采用简化的模型。只保留了公司规模（Size）和是否由“国际五大”进行审计（BIG），回归结果与上述结果保持一致。

2、改变财务困境的衡量指标。之前模型中定义财务困境是当公司净利润和经营活动现金流均为负的时候。现将其替代为：①连续两年净亏损；②ZSCORE=2或 Z-score位于行业前20%；③净利润或经营活动现金流为负；④留存收益为负；⑤连续两年经营活动现金流为负。回归结果表明与上述无显著差别。

3、考虑公司是否是第一次出现债务违约行为。结果发现，对于审计师退出审计项目的可能性而言，多次的债务条款违约会显著增加审计师退出的可能性。

4、考虑萨班斯法案的实施，控制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以帮助消除审计师业务风险的影响。回归结果依然不变。

5、控制公司的信用风险。用LGD（如果出现债务条款违约，公司所失去的是债权人的数量）衡量公司的信用风险，以消除审计师因公司的信用风险而所承担的业务风险。回归结果依旧稳健。

（三）进一步分析

1、考虑审计师的类型。在模型（1）、（2）和（3）中，加入DVIOLATE与BIG的交乘项来验证审计师类型的影响。回归结果中，DVIOLATE ×BIG的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当审计师属于原世界五大审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德勤，安永，毕马威，安达信时），他们会对债务违约公司做出更为强烈的反应，原因是他们更加担心自身的业务风险与名誉损失。

2、公司是否“修正”了债务条款违约行为（先前年度债务违约，本年度内无债务违约）。将样本限制在先前年度存在债务违约的企业，然后比较本年度已经进行“修正”的企业和没有进行“修正”的公司的回归结果。结果表明，对于修正了债务违约行为的企业，审计师的行为反应会弱一点。

3、公司是否“重复”出现了债务条款违约行为（本年度内公司出现债务违约，且先前年度也出现了债务违约行为）。将样本限制在本年度存在债务违约的企业，然后比较先前年度存在债务违约和不存在债务违约行为公司的回归结果。结果表明，对于重复出现债务违约的公司，审计师的行为反应更加强烈。

4、为了检验债务条款违约企业的审计费用的增长是否是持续的，本文进行了连续10年的检验：将DVIOLATE_t-1作为相关变量，但是将审计费用的年度和相关控制变量替换成t+1年，t+2年……t+10年的。回归结果显示：在未来的10年中，出现债务条款违约行为的企业的审计费用明显高于未出现债务违约的企业。这个结果表明，债务违约行为给企业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后果。

We conduct a comprehensive study on the associations between debt covenant violations (“violations”) and auditor actions for financially distressed and nondistressed firms. Our study is motivated by a lack of research on the consequences of violations resulting from auditors’ actions. We find that firms with violations have significantly higher audit fees, a greater likelihood of receiving a going-concern opinion, and a greater likelihood of experiencing an auditor resignation. Importantly, the positive associations hold for all types of firms, including financially nondistressed firms. In fact, we find that, after controlling for other financial information, the relation between violations and an increased likelihood of a going-concern opinion is stronger for nondistressed versus distressed firms. Our evidence is consistent with belief-revision research in auditing that finds auditors react more strongly to information that is inconsistent with their prior beliefs. This study provides further evidence on the indirect yet significant consequences of covenant violations on firms resulting from auditor actions.

选文：章卓然   审核：张琳琅   终审： 李岩琼   编辑：李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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