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师李可,16岁初中没毕业就毅然从军,却在23岁时蒙冤,两次入狱,50岁后始得平反昭雪。无论如何,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悲剧。
然而,自我得识李师的20年来,不仅从未见到他流露过一丝哀怨,回首往事,在他那瘦削的脸上却总是映出欣慰的笑容,这是什么原因呢?却是因为他在狱中得识一位老中医,将他引入岐黄之门,逆境中学**中医,尤对《伤寒论》情有独钟而终生研**不辍,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感到无比的庆幸!
古老的中医竟让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转祸为福,而一部《伤寒论》也不过只仅有区区的4万字,这是怎样的魅力!
无独有偶,我也是被《伤寒论》深深吸引,在几近中年时,义无反顾地步入了岐黄之旅。
我本是文科毕业生,但在参加工作不久后却毅然改行学了中医,而且一干就是几十年,是什么原因使我“半路出家”的呢?
这还得从头说起。我家是河北省丰润县人。1954年随父亲工作调动来到了山西省灵石县两渡镇。
我没见过祖父,但常听父亲说起一件事,那就是大约在1936年祖父得了噎膈病(即食道癌)。
当时祖父因进食困难已瘦得皮包骨,父亲请来了唐山一位颇有名气的老中医,这位老中医诊脉后,沉思良久,开了三味药,起身就走了。
没想到祖父喝了药豁然而愈,临到逝世前都没有再犯这个病。
父亲只记得药方中有熟地半斤,其他两味就记不得了。父亲总是感叹,这位中医太神了!
后来父亲得了胃痛的毛病,找过当时在唐山行医的岳美中,吃了三副药就好了。
父亲常饶有兴趣地说起岳美中的音容笑貌,致使我后来当了中医,每读岳美中的著作时,常有一种格外亲近之感。
1955年,我母亲得了一种怪病,那就是平日里好好的,突然间浑身抽动,涕泪交流,**不已,个把小时后才恢复常态,大约一两个月犯一次病。
当时我年仅12岁,每当母亲犯病时我都惊恐万状,心灵中的那种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父亲急得到处找大夫给母亲看病,吃了不少西药也没有一点效果。
无奈之下母亲只得回河北老家找到我的一个远房姨夫,他是当时冀东一带的乡间名医,小时候我就听了不少他治病的神奇故事。
这位姨夫诊完脉后,说我母亲的病是“肝风内搅”。
母亲说服了他开的药后果然口中“吐风”(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大量嗳气吧),奇迹发生了,母亲的病从此再也没有犯过。
母亲只记得她服的药中有大量“蛇皮”(蛇蜕),所以她常说她的病是吃蛇皮治好的。
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儿,那就是《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一书中所记载的“甲状腺癌转移”的患者王淑臣。她是我小学同学张延宗的母亲,从小我就记得她脖子上长了个状若馒头大的疙瘩。没想到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我再见到她时,粗脖子居然变成了细脖子。一问才知道她是服了灵石县城中医李可的药后才好了的。
张延宗还神秘地告诉我,她母亲喝的药里还有蝎子、蜈蚣(药方里有全虫12只、蜈蚣4条),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蝎子、蜈蚣怎么能治好这个病呢?
以上是我在青少年时期朦胧中感受到中医的神奇,但压根儿没有想到过我自己要当中医。
我在1963年介休县中学高中毕业时,语文老师张逢春给我写了4句话,作为临别赠言:
虚名假衔满头插,
有学无术妄自夸。
宁为充饥一粒粟,
不作堪笑牡丹花。
这4句话,不仅是我一直恪守的座右铭,并且时常背诵警觉自己,让我终生受益无穷。现在回忆起来,或许这也为我日后冥冥之中改行学了中医,尤其是误入中医西化迷途后尚能知返埋下了伏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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