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筠┃土地上冒出的豆豆

主管：六盘水文学院

2022第75期（总第344期）

春天观山（七首）

文/小婉筠

春天观山

坟是从土地上冒出的痘痘

旁观者心痒就伸手去挤

挤出的血珠子是漫山遍野的映山红

是余生凹凸不平的疤

等待黎明来敲门

那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女人

在十七岁嫁人，生下

两个不是爱的结晶的孩子

十多年后 。她选择结束婚姻

面对孩子和道德的绑架

倔强的生命

家里的无烟煤闷不死

从此舆论伴随的人生

镰刀都难割断的树藤也勒不死

就连敌敌畏也拿她没办法

村里的笑话，家里的扫把

月亮上有仙子的故事她知道

所以喜欢在夜里求死

但薄薄地月光裹着的竟是

孩子熟睡的脸庞 。于是她选择

转身。进屋，拉开被子躺下

听雨

缓慢，轻柔，持续

催生了万物

不包括发霉的种子，生锈的镐刀

顺势而为

造就一个绿意盎然的春天

和缄默无言的少女

火车之轨道

它缓缓前行，运载着货物，生命，和灵魂

它偏离的轨道上的货物，生命，和灵魂

相遇，相杀，相爱

在每一个潮湿的黑暗的洞口露出红色的眼睛

在每一只眼睛里的红网线里找到黑点完成对视

它是善良的使者，穿越山时心脏的哀鸣

覆盖了嘈杂的争吵声，惊醒闭目的工人

被夕阳击垮的眼皮盖住发黄的瞳孔

又一次被黑暗撞击，流出无色的血

发亮的轨道离生锈越来越远的边越来越薄

生的形式

我从含羞草，长成了红玫瑰

这中间基因突变的问题

可能有关天气，温度，和对我垂涎已久的浓雾

每个清晨以露的形式把我浸泡

他们说爱我的时候

我已经全身长满了刺

也有人对我以望而却步

碰到的人又难免受伤

这时，一只鸟解救了我

把所有的花瓣还给土地

生命延长的大悲歌

死了夫君的女人在和亲朋好友们喝酒，划拳的声音最豪放

所有人都指责她心宽

如何不心宽呢

两年前她唯一的女儿病逝了

尘世对她如此偏爱，独奏的乐章在养老院响起

月亮把时光大尺度的撕开

每个中秋都来抚摸褶皱的额头

岁月

裂开的石缝被泥土填满

腐烂的落叶

或曾是柳絮，那是时光机的残渣

抠门的时光太可恶了

尤其是在连黄土都不放过的瞬间

还是那一缕风

卷走成灰的泥和落叶

一条条裂痕

那是被掰开就合不上的眼睛啊

鼓鼓的瞪着后来者

庄稼人会避开时刻吞噬锄头的石缝

渐渐的土地也就窄了

缩少的粮仓

食不饱就会怨道：逼人太甚

小婉筠

女，生于1999年，贵州水城人，诗歌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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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张禹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