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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专辑(3)】仍有故乡可以返还

 

主管:六盘水文学院

  凉诗精选12期(总第80期)


本期诗人

张禹端、杨    琨、孙金贵、洪    敏

陈小江、杨福全、陈朝敏

石光举、高登权、山    风

五谷杂粮记(组诗)//杨福全


序诗

一粒一粒的,一块一块的,吃吧

万物众生都一样,吃吧

你吃五谷杂粮,五谷杂粮也吃你,万物众生都一样

咀嚼出点滋味来吧!哦,多么美妙的音乐

趁还有牙齿的时候,吃吧

当你不能吃的时候

嘴唇在颤抖,身体在颤抖,灵魂在颤抖

五谷杂粮在颤抖,万物在颤抖

吃吧!多么美妙的音乐

稻谷:虔诚的自然主义者

八九月,笑盈盈的

稻浪像成都平原、华北平原、东北平原……

像富饶的平原,像某个帝王慈祥的脸

你想象十四亿或者更多人集结

每一根稻穗都是一支宗族

每一粒稻谷都是宗族成员,都是子民

每一根杂草在稻穗中都受到审判

你想象强大军队的列队集合

一粒稻谷就是一名军人

每一根杂草,都是特务分子

稻谷低头向土地致敬,向上苍致敬

向四方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致敬

向万物致敬,也向地下的阴魂致敬

哦,虔诚的自然主义者,敬畏者

玉米:庄稼人的轮回

土地醒来,老黄牛哞叫开春

犁铧翻卷土地,你看到万物轮回

风跑来跑去,炊烟歪歪斜斜

玉米和庄稼人一起,被种进土地里

玉米是要生长的——

出土的芽,听到婴儿的哭声

嫩黄的茎,看到小孩的光腚

长了两片叶,小孩穿上了裤衩

玉米也谈恋爱,万物的青春都一样

玉米戴上红帽,是他们的爱情

风跑来跑去,玉米叶绿了又黄

——是庄稼人的脸和衣服

玉米粒从棒子上掉下,庄稼人牙齿脱落

一排排的玉米粒,是庄稼人的肋骨

高粱:孤魂野鬼的飘荡

玉米地里的高粱,是孤魂野鬼的飘荡

它们先天佝偻。风吹雨淋,日晒霜打

一粒粒的日子历经血滴的悲壮

玉米地里的高粱是城市的农民工兄弟

在城市的缝隙中孤魂野鬼般飘荡

生活的砖块压弯他们的脊梁,头颅像滴血的高粱

死亡,他们融不进城市的公墓

高粱杆一样的身躯被几块无形的石头、几把黄土

埋葬。没有墓碑,回到孤魂野鬼的故乡

小麦:语无伦次的爱情

十七岁,丰满了三月的季节

比花朵艳丽和醇厚,风的赞美语无伦次

你的睫毛是你的穗,你的微笑是你的浪

你在大地上一摇摆,人世间哪有悲苦

我煨一炉煤火,快乐她在舞蹈

火光与面孔相对,炸开了一季又一季的初恋

心和心相拥,唇和唇相依

你倏忽从历史的缝隙中退却,或者

栖息在某个角落怜悯慌乱的人世

空留一世对我的爱情

土地喊渴,苍老如蛇蜕下的皮

灵魂被抽拔了筋骨,瘫软无力

八十岁了,我和你在缅怀初吻

大豆:圣洁圆润的生命

春风沉醉的时节,土地铺开了孕育的温床

撒下一粒大豆,就生育一个孩子

撒下两粒大豆,就生育两个孩子

(无论是否是双胞胎,都一样美好)

撒下一把大豆,就生育一群孩子

大豆既是大豆又是孩子,孩子既是孩子也是大豆

世间充盈着大豆的笑,也是孩子的笑

(这是魔幻现实主义)

他们表里如一,圣洁而又自然

不担心人身携带新型冠状病毒,以及浮躁、虚伪

甚至伪善、邪恶。他们的生命无暇而圆润

杨福全:男,出生于1982年12月,水城发耳人,贵州省纪实文学学会会员,贵州弘道贵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非虚构文化工作室负责人。曾在《贵州日报》等媒体工作10年,曾在贵州省委宣传部挂职学习,曾为北漂一族。采访过柬埔寨副首相、“湄公河惨案”、地震等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有新闻作品被改编拍摄成电影。


     

戏说十二生肖(组诗)//石光举


千万别认为自己了不起

其实,《西游记》里那猴比你精灵

最终还是逃不出如来掌心

一道紧箍咒治理得服服帖帖

所以说做人处世得讲规矩

 

吃了睡,睡了吃

成天啥事儿都不干

整个儿身子养得又肥又胖

整个儿皮毛养得油光水滑

到年终忍着痛挨了一刀

付出了应该付出的代价

用不着提《老山羊和狼》的故事

更用不着提“羊落虎口”这条成语

这些,这些,都用不着提示

我们一直认为我们是弱势群体

一看到“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

我们心冷得不寒而栗

 

其实,应该同情拍马的人

拍马,是一种生存之道

不拍马,你叫人家怎样生存

其实,最痛恨拍马的人

拍马是为了骑马

 

说来真是令人苦笑皆非

我们本来与新闻风马流不相及

说什么“狗咬人”不是“新闻”

说什么“人咬狗”才是“新闻”

新闻啊新闻

“人咬狗”的“新闻”

把一个平静的世界搅得不安宁

 

我们鸣叫,催人早起

我们下蛋,成人间美味

可到头来

还是逃脱不了宰杀的命运

 

怪只怪自己贪得无厌

一兜白菜、两棵黄瓜也不放过

一场“人人喊打”的运动全面铺开

自己东窗事发无处藏躲

妈吔,后悔为时已晚

最终还是应了那句名言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我们本来就踏实肯干

我们是吃苦耐劳的典范

我们干的是重活苦活

吃的是草,喝的是水

可有人说我们成绩有水分

是吹出来的

 

总觉得自己太渺小

还是做一只“大猫”好

可以过森林之王的日子

“狐假虎威”并不滑稽可笑

当看到无法无天的“大猫”关进了笼子

才感到“小猫”“大猫”都要走正道

 

兔子尾巴长不了

长了,就被逮着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

吃了,灾难就临头了

下坡兔子不要追

一追,就栽进深渊了

 

小时候读过一则寓言

说一条蛇路上冻僵了

农夫捡来暖在怀里

蛇一觉醒来把农夫咬了

长大后才发觉要做好人多不容易

大街上扶老人过斑马线

还要防是不是“圈套”

 

龙王爷办事还算公道

你因为祸害了唐僧西天取经的马

贬你变为唐僧坐骑

历尽九九八十一难

唐僧师徒四人修成正果

你也跟着修成了正果

石光举 贵州水城人,做过农民、民办教师和记者,小说、散文、诗歌均有涉足。


高登权的诗(5首)//高登权


三月的菜花

三月,铺撒阳光的原野

春光拂面,斑斑驳驳的鹅黄

吐露料峭春风的怨言

眼前飘过的笑靥,是一缕淡淡的蓝

此时,我看见三月的菜花

一片一片,招展生命的芬芳

虫子,知名或不知名

舞动翩翩多情的梦幻

一些杂乱的声音,低吟轻唱

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去体验

那些用生命力量绽放的语言

虽然不能翻译,我却听到春天的玄

弹奏生命中瞬间即逝的歌唱

蜜蜂的辛勤舞蹈,是收获的忙碌

还是一束菜花在三月里对青春的无私释放

我将默默无言,一任满世的纷繁

装满被爱情不经意灼烧的目光

缠绵柔软,吐露漫山遍野的生机盎然

一地菜花尽情的舒展,我看见松软的土地

散发出泥土里原始的萌动

庄稼还在睡眠,被一只黄鹂啄破惺忪的眼

远处,有声声幸福的吆喝

催生一春随风飘扬的菜花

是否能支撑起三月的时冷时寒

我们都相信,沃土里开放的菜花

并没有留下冬天生痛的梦想

也无法渡劫春风高昂的方向

一些农时,将会错过一只布谷迟到的谎言

在春水暴涨,一场谷雨即将湿润的春天

许多飘零的思想,无家可归的粉尘

淹没了一个季节的干旱

菜花纷飞而去,蜂蝶不再奔忙

一粒粒饱满的种子留于指间

甚至悄悄滑落新生的梦想

我们将认真选种,选出的种子必须光鲜发亮

我们将虔诚地把种子埋进土地

埋进我们被春天滋养的心灵

于是,我看见女人把晒干的菜籽

装进一个密封的口袋,贴上标签

放置在屋檐下封存,就像封存我们的记忆

等待春耕过后,禾苗风长

之后果实成熟,不用来年

我们终于等到适宜菜籽入土的秋高气爽

一树梨花就是一个梦的精灵

如雪的梨花,一树一树

疯狂的舞蹈在乡间的房前屋后

和着阳光,和着一声声的鸟鸣

刺穿了我回乡的渴望

以及那些记忆中的春天

三月,有潺潺的溪水在老屋后流淌

我怀揣着乡思里久违的恬淡

掬一捧清水,浸湿呆滞的目光

满眼纷繁的梨花,盛开了一个季节的期盼

飘飘扬扬,如零乱的思绪随风打转

我看见一群逗乐的孩子,手捧花瓣

欢笑声热闹了大山不老的容颜

一树梨花就是一个梦的精灵

绕着日子翩翩飞舞,唤醒了淡淡的鹅黄

一圈一圈,吮吸春晨的朝露

轻轻煽动的蝉羽,拨弄了春天的音弦

我听见沉睡的虫子复苏的梦呓

瑟瑟蠕动,疲倦的身体向往一春的温暖

被花开的声音惊醒了泥土的慌张

谁家的小鸡,正寻找一夜留下的饥荒

穿梭在一粒粮食路过的稻田

觅食的希望,被一层软软的泥土埋藏

只有那些苏醒的虫子,大步流星

却逃不脱一片花瓣迷失的光亮

稍有不慎,消失在春天抵达的水岸

我数着一瓣一瓣风中飞旋的梨花

整夜不眠。被春天覆盖的三月

不只是梨花,还有五彩缤纷的村庄

等待一场春雨过后,土地松软

我打算把祈祷种在老屋后的自留地

任它自由的生根,发芽

与父母的健康长寿一起风长

就像种植一春的蔬菜和大蒜

很多个同样的春天,梨花飞扬

我仍能看到他们快乐的笑颜

一如夜里不眠的那轮弯弯的月亮

燃烧

这并不是碳水化和物的蜕变

物质的消亡,重现

最后的灰烬,随风飘扬

漫天的诅咒正在泛滥

黑洞里,一条路伸向未知的远方

其实我想说的是一种情感,坚硬如铁

柔软如水,却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逆流而上,甚至蜿蜒

在缤纷的岁月里,燃烧是一种期盼

平淡变成了繁杂,苦难越发简单

力量破碎的石子,铺就谁走过的路

我们一往无前,在行走与奔跑之间

逆袭的阳光浸湿了沉默的思想

其实我还想说,关于灵魂或者死亡

燃烧是一种选择,在挂满彩霞的天边

骨头和肉体放置的地方

并不是天堂,痛苦与思念重叠

喘息的生命到达极限

在灵与火坚守的塔顶

一棵树迎风招展,绿叶流光

种子睡眠的过程怎么能叫死亡

石头的痛

露水打湿衣裳,月光恬淡

轰炸后的房间,是否灰飞尘满

神经的扭曲,让医治找不到方向

镰刀褪去锈迹,露出铁的思想

却奈何不了集中的硬度和坚强

锄头高高扬起,能否砸向树的心脏

我听到来自时光深处的痛

是石头与石头碰撞的响

城市的网,罩住了原始的喘息

我们不得不放下身段,委曲求全

大山被夷为平地

生存的舒坦,石头支撑千年

车水马龙演绎繁华景象

空间的破碎杂乱无章

水中的倒影,挡不住一鹤冲天的消亡

一朵花无法找到生存的空间

我听到石头痛苦的呻吟

源自于土地的心脏,满腹心酸

许多赖以生存的资本,掠夺天然

石头的痛沉默着太多的平凡

我是鱼

沉默的深海,波动着情绪

梦里,我听到春天的声音

来自你轻如诗歌的呼吸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浮动于对你的想念里

我是一条鱼

于是,游动的欲望中

我想象你是一塘活跃的水

在春天来临之前

让我在你明净如秋的感觉里

一直沉睡下去

直到来年春天

我种下爱情的种子

呼唤你名字的激动发自心底

是的,那些很温情的声音

此起彼伏,努力回应

呢喃的燕语,冲破一冬的桎梏

从我的梦中惊醒

高登权:男,彝族,贵州水城人。作品散见《绿风》诗刊、《当代小说》《散文诗世界》《散文诗》月刊等,现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入选《香港散文诗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2011年中国散文诗精选》等。出版有散文诗集《民歌里的乡村》。



山风的诗(12首)//山风


他喜欢站在山顶

听风。温柔的风,呼啸的风

从远方吹来的风

他喜欢在山野里

奔跑。跑出一阵一阵的风

然后,在风里跑

在风里跑,不停地跑

直到,把自己也跑成

一阵风

那么多沙子,在走

那么多沙子

怀揣着孤独而坚硬的心   

即使停下来

即使相互拥抱,痛哭

仍旧无法

凝结成一片温柔的泥土

哦,那么多沙子

迷失在风沙之中

越想融化,越坚硬

越是靠近,越孤独

无题

玉米林,茂密如青纱帐

野草恣意地生长

白云安静,一如童年时光

仍有鸟鸣,仍有炊烟

仍有母亲倚门守望

我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仍有故乡

可以返还

明湖菜场

一次次地逃离

逃离  又走近

我想

找回那一颗

丢失已久的心

鲜血淋漓的心

它丢失在

沉重的手推车上

凌乱的货物台上

腐烂的垃圾堆上

它丢失在

阴暗的小巷道里

嘈杂的叫卖声里

如鸟儿一样

匆匆聚拢

又惊慌逃散的身影里

烈日晒着

寒风吹着

冰雪冻着

我脆弱的心

来来往往的顾客

一次次地称割着

我瘦小的心

很多年了啊

我的心

在明湖菜场

痛了很多年

一片羽毛飘在风里

一片羽毛飘在风里

上升,下降

下降,又上升

无端的风,改变着它的方向

它来自哪里

无人知道

它飘向哪里

无人知道

一片羽毛飘在风里

那么小

那么轻

一片羽毛落在尘埃里

忘了自己,曾经是一双翅膀

有飞翔的梦

最后上车的人

时间已晚

你坐在

最后一辆公交车上

等了很久

还不开动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很着急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飞快地

边跑边喊:等一等

上车后

他用一种愧疚的目光

看了看车上所有的人

有时,你是那个

最后上车的人

金色的麦地

一坡一坡的麦地啊

正值丰收时节

在夕阳下

滚动着金色的麦浪

一次一次地按动快门

城里来的摄影师们

忙着打劫

这醉人的春色

那个割麦的农妇

成了画中的,一个亮点

如果,你把图片

放大再放大

就会看到,一颗泪珠

一捆艰难移动的苞谷草

在故乡的山坡上

我看到一捆艰难移动的苞谷草

从一个地埂下

慢慢地,慢慢地往前倾

然后开始在那崎岖狭窄的山路上

缓缓移动,两三分钟

便要停一会儿

然后再

向前移动

风吹的时候

这一捆包谷草

前后摆动着

想挣扎着停下来

但最终

还是摔在了地上

风停了

又慢慢地,慢慢地立起来

继续在那崎岖狭窄的山路上

缓缓移动

当苞谷草移动进寨子时

那些在路边玩耍的小孩

——叫它奶奶

老家的门

走出院子

想起没有关门

回头看了一次

出了村子

担心门没关好

回去看了一次

车子驶入城区时

“哐当”一声

一阵风

把老家的门吹开了

再也关不上

夕阳如一勺铁水

挂在灰暗的苍穹边上

母亲指了指远方

在那,我就在那儿

过年之前,一定会回来

在家,要听奶奶的话

母亲走了几步,又回头

补充了一句

衣服脏了,去沟里洗一洗

两个身影,迅速淹没在暮色里

仿佛黑暗之中,有一位技术精湛的铁匠

转眼之间

便补好了一口残破的大锅

那时

那时,人们过着穷苦的日子

砍柴 担水 耕地

衣服打着补丁,草鞋

装不住脚趾

那时,我是个调皮的孩子

总爱在崎岖的山路上

奔跑。总爱缠着母亲

讲古老的故事

那时,天空湛蓝 云朵洁白

村里的亲人们

那么憨厚 老实。很多事物

还叫不出名字

那时,上帝还未睁开双眼

善恶还未分明

一切都在悄悄地生长,又悄悄地

消逝

山风:贵州水城人,喜欢摄影和文学,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凝望夕阳》,获首届“杨牧诗歌奖·青少年诗人奖”。


孙金贵的诗(7首)//孙金贵


母亲的菜园

母亲的菜园在屋后,和晨曦一起苏醒

用李子树编织的时光,常常会放进很多春色

大自然是母亲难以割舍的家眷,她常常鞠躬

下跪,甚至将膝盖深入土地

那菜地高低不一,菜色各异

风常常从北面吹来

母亲常常用年迈而佝偻的身体

像那些年给我遮风挡雨一样

稻子都熟了三十次

我已在他乡吃上大棚里的瓜果

可是,我还在采摘母亲的菜园

黄土地被我拔走肥沃的表皮

让母亲瘦成一根掰走三个玉米棒的秸秆

时间会还给菜地春色和硕果

母亲收获孤独

我们收获遗憾

而立之书

十岁前,我和天边的流云一样

把牧歌当作艺术的种子

尝遍山野的果实

清晨的露水

以及秋天的况味

那白雪给予的冬天

总在炉火旁温习春天的呓语

二十岁前,天边的流云一片片零落

在厚厚的书本上,化成汉字江湖的雨

我是其中的一条鱼,游向深处,远方

水草丰茂,也波涛汹涌

我找不到打捞我的渔网

也会被诱人的浪花迷失方向

当我带着叹息和创伤爬上岸

时光正敲打着我的年轮

这些年,白发从骨髓里就开始证明我的疲惫

纵使许多山没有亲临

许多海没有描成画本

蒙古的草原和西北的狂沙

像一个比喻,安静地等待和蛰伏

而立之后,希望白云深处

那条鱼,把河流引进天空

与每一只大雁并排、群居

与擦肩而过的流星独处、共鸣

有些烟火还在继续

有些声音不会停止

有些词语如约而至

杂草与灌木

有些杂草生在高处

有些灌木长于深谷

阳光常常抚摸着小草

暴雨常常怒吼着灌木

还有那松鼠和野猴

总要攀折果实和损坏树枝

有些事物总是高高在上地嘲笑

哦,你看,生错位置和投错了胎

还不如我登高望远,俯视群山

有一天,暴雨会倾盆而至

高山崩塌,像零落的嘲笑声

像背后退潮的寒风冷雨

那时候,小草会淹没在泥土深处

呼救声和面容一样千疮百孔且颤栗哀伤

但我们不必顾及一个良知也无法驯化的物象

还是忙着给灌木写首赞歌吧

要告诫他在泥淖中站直身体

切勿学小草的自鸣得意

鸟鸣于枝头

歌声和树叶一样茂密

它也许寻得居所

在山岗,屋檐,在时间的缝隙里

在河流折断脊背的地方

它也许寻得伴侣

性格温顺又历经磨难

常常梦见又遭遇别离

在无数个夜晚被白昼切分的日子里

我听到你最后的几分悲鸣

像离弦的箭

像解剖的刀

生在闹市的

都被迫成了别人的风景

长短或粗细不再听从于土地

谁动了你的尺寸

你就是谁的奴

隐于高山的

享受丛林和鸟兽

风从遥远的山峦送来孤独

那是心脏在另一处跳动

归于炉中火,手中筷

还是做一个春天的栅栏

都是生命的归宿或者永生

我们在时间之外渡劫自我

腹中空空的竹

在嘲笑我们的满腹经纶

在铜仁

五年,桐子花开了五次,也谢了五次

月光瘦了几分,就像我白发多了几根

见过许多人就像饮过许多水

别了许多事就像遇见许多雨

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凉爽一些

但暴雨无疑会倾盆而至

我和千万只鸟一样

会捡拾着夜晚的碎片隐匿姓名

我们

时光像两条粗细不均的线条

让我们纠缠不清,有时我们会捆绑信仰

向四周蔓延,像发达的根系

拱破一地的月光

合着无边无际的日子荡入海面

又会沉默于一个陌生的咒语

在一滴露珠里也要窥见海啸

我们还是把日子过得像流水吧

鱼儿可以不用忧患于钓竿

青苔也可以爬行和蔓延

我们可以对每一个礁石礼拜

碰伤的额头是我们的吻痕

带血的浪花是我献给你的玫瑰

来访

如果你来拜访,小屋紧锁着

那你也不必急着离去

请你欣赏一下屋前的鲜花

它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

我每天给它梳洗身体

喂它恰当的水分

它早已识得我的心性和哲学

你可以和它坐下来,但别握手

它不喜欢抚摸和玩弄

你看,那抬起的头,有着坚硬的脾气

你就静静地看着它,听它开放或凋零

或穿过它看我屋顶的白云

小屋残破,但无需为我担忧

你只需看那屋后的果树,那是给你的午餐

金黄的汁液像甜蜜的酒

饮一杯吧,最好为我吟诵一首诗

婉转幽怨的声音会随风而至,那是你的口信

我会放下云游和漂泊,为你打开生锈的锁

孙金贵:90后,有作品发表于《星星》《中华诗词》《山东文学》《贵州作家》《贵州都市报》等报刊,入选多种选本。现为铜仁市二中高中语文教师。



无法言说的悲伤//陈小江


不醉不归

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原谅

当年你不辞而别,尽管

你一直对我的恨,视而不见

当南山的雪,覆盖了故乡

所有回家的路时,我正在

梦中清扫你走后,落满

灰尘的心灵,其实我终于明白

我心疼痛一次,玫瑰

就凋零一朵,片片如血

只有你不知,还在来信中说

有缘再见,定不醉不归

事实恰巧相反,我醉你不来

你归我未醉,你笑而不语

我心死如尘

樱花

这几天下雨

朋友圈里樱花开成一片

我买不到口罩

不敢出门

其实一个人孤单久了

再美的花

看了也会心生悲伤

或许

或许有一天你会遗忘所有人

但是我却从未忘记你

在梦中哭泣的男人

给生活的一定是一张微笑的脸

风雨过后的旅程

其实没有鲜花和掌声

一个人的寂静

连心酸都那么的好听

无可奈何

人生本来就很悲伤

没有谁的幸福离开过泪水

我把自己藏起来

不让沧桑爬上自己的脸

头顶的神灵总是微笑

地底三尺的人

安静得让这个世界失望

阳光

阳光像仇人的巴掌

给我一记耳光

脆生生疼

在脸上停留

三十年多年了

仍然让我不知所措

时间慢

我想要一切慢下来

包括你我衰老的速度

这一生太短

短得只够爱一个人

想一个人

如果有必要我想腾出几分钟

去学着恨一个人

让自己在青春里重走一遭

我想一切的一切

会不会都是我们憧憬的模样

可是事到如今

岁月始终没能让人如愿

繁华落尽

从你脸庞滑落的泪滴

成为我今生再也无法圆满的遗憾

陈小江,男,贵州水城人,有作品发表于《星星》《散文诗》《贵州作家》《湖州晚报·散文诗月刊》等,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文蔚水城”文学沙龙成员。


     

杨琨的诗//杨琨


武器

『孔雀翎·胸花』

谁会在乎

一把失语多年的椅子

疯言疯语的预言:

它终将会被一个女人戴在胸前

应该是在右边

患癌的左乳

锋利的手术刀划走了一个女人

整个春天

焦虑的男人曾经

几乎走碎医院的冰冷长廊

左手风月  烟消云散

右手红尘  半壁江山

被烟草熏得发黑的手指

握笔签字

风一样的男人消失在风中

孔雀翎,这残存的锐利

被女人戴在胸前

右边

『多情环·婚戒』

婚礼在黄昏举行

周围都是笑着的人

互相握手祝福他们

百合一样

纯洁、庄严、心心相印

交换戒指

许下誓言

怜惜,痛苦,依恋,不幸

揉进一杯酒里喝下

灵魂都交融在一起

司仪的假笑被夕阳装点

金黄,牙缝里透露点点血腥

把身体嵌入沙发

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玩游戏

白天睡成黑夜  春秋轮回

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看着日渐苍老的手指

戒指勾结生活

消磨自己的青春

『离别钩·拳头』

那些过往始终梦靥一样

纠缠  像老家的香樟树

树冠从未出卖

深埋的根须

扎进大地深处

蔓延  相互缠绕

争斗  越陷越深

你已经选择记忆最深处

以大毅力大智慧

剥离岁月印记

确保自己不被一双拳头

反复追打

另一个人新娘一样化妆

在夏天穿长袖T恤和牛仔长裤

遮盖身体的异色以及

沉默的伤口

多么渴望冬天早些到来

可以给自己穿戴厚重的防备

貂皮大衣或者青铜面具  甚至

独自去山上看雪

站着看自己的生和自己的死都是一种生活

无药可救

『碧玉刀·项链』

他亲手为你挑选  比对 

亲手戴在你脖子上

碧玉刀无论来自哪里

他亲手设定计时器

放在你暴起的双乳间

计算乳房干瘪的过程

他渴望看到它们

像被逐渐挖空了的山体

一点一点向下坍塌

最后轰然坍塌,与大地齐平

他不在山上也不在山下

他在远处用手机拍摄

一段视频和图片

放在朋友圈集赞

作为记录的第三者

我疼痛但同样是无耻的

很多年我都不敢写灵魂了但

碧玉刀出现  在你双乳之间

亲手挂上的计时器同时

圈养你的灵魂  你的青春

将会一片一片被

割离

春天

遗憾的是不曾做梦

更不曾看见老树新芽

相信了指鹿为马的割裂

一如乌蒙大地缝

为生活埋下伤痛的伏笔

夏日回到老家

阳光慵懒的下午

百车河,细弱的河水

还在流淌

那些没接到命令的水车

像父亲埋在山上

一动不动

我写下《消失的村庄》

纪念曾经的年代

和那些年代的淳朴

是啊,秋天

树叶忧郁而落

找归根的借口

而我同样附庸风雅

在秋之深处

无声痛哭

冬天来临

狗尾草的背叛持续发酵

在荒芜的季节信口开河

病痛从未消减

亲友们的死亡

伴随着我

而雪至今未落下来

一年匆匆

只有伤害的柴火从未熄灭

时间这虫豸切割生活

支离破碎

我曾经习惯抬头

但这头颅越发沉重

有了下垂的欲望

我还需低头而行

来年

像每一年到来

冬之悲歌

不落雪的冬天,亦无法抗拒

雪渗进内心,带着冰凉

和洁白的锋利

我的净土没有钟声

接受死亡,接受预设的超脱

眼泪开启归路,他们相信往生即是天堂

让钱纸代替雪花飞舞。唢呐的悲凉

翻山越岭,如此尖锐地划过耳膜

铙钹从一道山梁涉入另一道河流

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一如七年前,父亲带着一声叹息

躺进棺木。西山的冷雨

敲碎旧梦窗棂

归去如谜,来兮似梦

走失的钟声等待敲响

无声的梵经,日日诵唱

断片·故事

从未想过有一天

会像个孩子

看着天边

飞鸟与群山相互诋毁

说起我们的事

脸就红了

未命名的事物

一直都在夜色中

风哭得心惊胆战

不断制造谣言

又不断辟谣

不断陷入沉睡

我们不断翻拍内心的照片

设置陷阱

猎人一样

等待自己掉入

然后组织营救

也组织捕杀

我们乐此不疲

——可是天黑了

毫无预兆

这是深秋

孩子们整理稻穗

门关上

秋色涌动,风暴辽阔

和一杯酒说干杯

很久没见到乌鸦了

甚至忘记它们的颜色

小时候,竹林

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都是它们的领地

那么吵闹。像末日来临

它们像唯一的幸存者

尽管鸣叫声单调粗鄙

带着神秘的诅咒

但仍然高昂

夕阳刚好

照向另一座山峰 

乌鸦铺天盖地

我犹如劫后余生

和一杯酒说

干杯

十年

你如果已决定

放弃月光和

伤害的火焰

我就把这十年

当成一瓶

毒药。喝干

之后的十年

我要好好生活

写粗糙的诗

饮劣质的酒

龙头山·月

那么多人爱着你

他们做出各种姿势

看向你

并低声吟诵

那准备已久的颂词

我看向远处,群山

错落的灯光

也会看见别人

偶尔抬头,看到

云层后的你

我触摸夜风的温度

自言自语:微冷,微寒

脚下的北盘江侧耳倾听

浅唱若即若离

我作好了顶礼膜拜的准备

幻想一次倾诉,声情并茂

我甚至默许了,诸多饱满的词语

从身体里冒出来

你被云层托起

向树梢间飘去

留下我,和被我确信的

这场月光制造的黑暗

这预谋已久的疼痛

必将落下病根。在心里

和在其他地方看见的

没有两样

你在另一个地方

已经被人看了

杨琨,男,苗族,曾用名杨昆,贵州水城人。



张禹端的诗(5首)//张禹端


岩石学舌

故乡满是空洞坚硬的岩山

说的每句话,只要

声音大一点

就会被复制、粘贴、传播

比如小伙伴们喊:

张禹端,背柴去了……

张禹端,放牛去了……

张禹端,割草去了……

比如我喊:妈妈,我要吃米饭……

都曾在瘦骨嶙峋的山谷里反复回荡

以至于,很多想说的话

我不敢大声喊出来

◎记忆的伤疤

铁锅底的洋芋大小不一

就像六个兄弟姐妹

上面薄薄的米饭

像捉襟见肘的父母

遮盖不了子女的身体

母亲刚喊“吃饭了”

大哥急忙拿着锅铲

朝锅底用力铲去

洋芋滚落锅内

米饭舀进大哥碗里

其余的人,只能干着急

后来,开饭之前

母亲先把洋芋碾碎

再把米饭和洋芋搅匀

大哥,只能干着急

40多年过去了

母亲和大哥如人海深处

消失的两朵浪花

母亲,什么都没留下

大哥,留下洋芋饭的笑话

成为我记忆中的伤疤

仿佛一块残缺的洋芋

每每在潮湿的春天发芽

◎车过隧道

里面一片漆黑,昏暗

刹那间

眼睛疼痛,灯光,标线,反光牌

什么也看不见

数十年来,我遇到

无数隧道,经历无数暗适应的时间

每一次

忍受短暂的疼痛,谨慎驾驶

遵守规则,再长的隧道终究要走出

再黑的隧道也抵挡不住

扑面而来的阳光

◎我看见

我看见村里的高楼、别墅一栋栋生长

外饰华丽,内装精美

我看见千千万万只珊瑚化身

凝结美丽

我看见珊瑚孔里堆满灰尘

一只只蜗牛

将虚荣的壳留在村里

裸身去了城市

房在一头,人在一头

我看见村里的高楼、别墅只住着

老人和儿童的

孤独

我看见

村里空留功名、财富、身份、名誉、虚荣等等

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看见有人试图让这些东西

不朽

◎时间总是很长

冬天,他说

夜很漫长

长夜睡酸了腰杆

读书时,他说

念完小学、中学和大学

需要很长的时间

后来去浙江打工,他说

其实最长的,可能是打工时间

不知道,猴年马月

张禹端,男,苗族,笔名长立,网名较瘦,贵州水城人,现居钟山区,六盘水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散见《贵州日报》《贵州作家》《贵州诗歌》《夜郎诗歌》《诗黔想后》《山东诗歌》《安徽诗歌》《冯站长之家》《武汉文学》《六盘水日报》《乌蒙新报》《新诗天地》等纸刊和网络平台。


陈朝敏的诗(4首)//陈朝敏


那一年

终是再找不到

那样烟雨蒙蒙的一个深冬

摩托车载着的记忆

穿过万水千山

归来

云贵高原的风

一直吹不散执念

森林公园的模样

再也没有美过,那一年

佛光

轻轻揉揉的风

懒散的吹过夏天的傍晚

玉舍雪山之巅

寂静一如平常

我备了啤酒

天空备了日落和晚霞

我举杯,敬你!这一幕惊心动魄的美

我终于信了

没有一首诗能描绘你

美得如此寂寞

仿佛自己融入了天空,成了一抹晚霞

俯瞰山谷,藐视大地

却发现山谷地形、阳光和云海

形成的佛光

虚明如镜,自己举手投足就入镜中

是不是那一刻,我已成佛

烟火

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刻

你想找个地方

逃离这鸡飞狗跳的生活

远离这人间烟火

总觉得如此,才会更接近诗和远方

但你可知道

若你不曾自渡和修行

那生活还真是

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

逃来逃去

却发现

只有这一地鸡毛

只有这人间烟火

能治愈你无端的矫情

和救赎你漂泊的心

十年

十度春秋

羞红的记忆,再度浮起

你可否记得

那个偷偷喜欢你的男孩儿

同桌的你和我

悄悄许下的梦想

选择,遗憾

在那里埋下伏笔

沿着别人的目光,继续走向远方

花,就得开放

树,就得顶天立地

我们背负沉重

不再轻狂

对那一个青春的起点,依旧念念不忘

秋风婉约吹起

我们从清凉的早晨出发

掬一捧心事

聚十年沧桑

许下又一个漫漫十年


陈朝敏,笔名清风。1987年出生于水城县,2012年毕业于贵州师范大学。热爱文学,喜欢朗诵,追求诗意人生。总有人说我是文艺范青年,索性我就给自己一个文艺的机会吧。



初秋·雨·清晨//洪敏


初秋雨天的清晨

阳台,偶遇

一夜秋雨

没有丝毫寒气

小雨从灰蒙蒙的天幕洋洋洒洒

淅淅沥沥的雨声舒缓,轻松

早起的鸟儿们啁啾的叫声

也没有往日那么聒噪

时而,远处水鸭高昂雄壮的“嘎嘎嘎”的点缀

和着这雨声,鸟儿声

旋律是那么优美、欢快!

遥远天边隐隐地

轰隆隆的雷声也给这只乐曲

增添不少天国的色彩

只是园里路人的话语声

又将我带回到了人间烟火气中

雨点越大,雨声更浓了

秋雨已占领了整个舞台

鸟儿们还在枝头啾啾叫着

只是要仔细聆听

偶有水鸭嗄嗄叫上两声

声音也越发磁性

亦没那么高亢雄壮了

只有雨点噼噼啪啪打在

屋顶、路上、池中的声音

成了初秋清晨的主旋律


洪敏,70后,当过人民教师,任过国企高管。喜欢诗词文字,热爱生活,喜欢交友,向往一切真诚、善良、美好!六盘水文学院签约作家、六盘水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编后语

又到了秋天这个多愁善感的季节。这一期水城专辑集中推出10位诗人的诗歌。
杨福全的《五谷杂粮记》几个月前就看见他在写了,到现在才拿出来,足见他创作之慎重;赋予五种谷物以不同的人的情感和命运,构思很漂亮。石光举这类以十二生肖为主题的组诗很多人都写过,虽说各人写的不一样,但如何出新都是大家面临的问题,有时候也许需要反其道而行之。高登权的诗就是一种宁静的书写与呈现,让我想起了一句话:“让万物发声,我们只做转述者”。山风的诗是我喜欢的类型,总在结尾出其不意或冒出金句,如“在风里把自己跑成风”“羽毛忘了自己曾是翅膀”,小孩将“苞谷草”叫做“奶奶”等。孙金贵的诗读起很舒服,这样的诗很适合朗诵。杨堒的诗满纸侠气,老话说得好:“做事带三分侠气,做人留一点素心”。张禹端的诗充满了人生感悟和个人生命体验,虽说诗歌不以说教为目的,但有些疼痛记忆以及经验让人感同身受、唏嘘不已。陈朝敏的诗语言干净、澄明,主题聚焦,不时会有一两句打动你,如“森林公园的模样/再也没有美过,那一年”。洪敏的诗描写细腻、注重细节,去掉一些散文化叙述和不必要的重复会更好。
我们期待更多更精彩的专辑,展示诗人的群体形象。

4

《凉都诗人》微刊

朗  诵:若水、锦心、海音鹿缦、清风

编  辑:刘   龑、陈顺梅、况学东邓国岚

            李长元、海   月、罗乔有、南   木

副主编:张禹端     编:王  江

主  管:六盘水文学院

投稿邮箱:27079985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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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单∕位

贵州弘道贵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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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弘道贵樽文化传媒有限是一家文化策划公司。公司于2020年7月在六盘水市注册成立,注册资本200万元。
公司主要从事旅游景点升级打造策划、文化体育赛事活动策划、企业形象宣传策划,市场营销策划、会议会展策划服务;举办各类文化体育赛事活动;文化礼仪培训,广告设计、制作、代理;杂志、图书撰写编辑;各类报告、方案撰写等业务。
公司主要负责人系贵州纪实文学学会会员、六盘水市作家协会会员、六盘水市文化产业促进会会员;曾在《贵州日报》等媒体工作十年,曾在贵州省委宣传部挂职学习,曾为北漂一族; 曾参与“雪花啤酒·自然之美”,以及原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考察黔西南州则戎乡之后的“中铁援助”系列活动等重大品牌、活动策划。曾采访报道“湄公河惨案”“重走长征路”,专访过柬埔寨副首相。采写了不少具有影响力的新闻作品,其中,贵州省水城县陡箐镇代家5兄弟千里追凶的事迹——《5兄弟辗转百余城市擒凶》被改编拍摄成电影《人山人海》和《追凶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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