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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群:人应当信仰什么?

信仰混乱乃至信仰迷失是世界性的难题,迄今的各种信仰,无论是宗教信仰还是非宗教信仰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都不能完全令人满意、让人完全信服。笔者明确提出:人应当信仰科学。这个科学不是指狭义的科学,而是指最广义的科学,即包含一切科学研究和科学知识、尤其是哲学理论在内的科学。英语中的“科学”一词(science)仅指狭义的科学,即数学、自然科学及社会科学等,而不包含哲学理论;而德文中的“科学”一词(Wissenschaft)则是指最广义的科学,包含哲学和实证科学等全部科学在内。只信仰狭义的科学显然是十分不够、十分狭隘的,而信仰最广义的科学则是应当大力提倡的。

人们马上会问:迄今有N多哲学流派和哲学学说,那么应当信仰哪种哲学呢?确实,目前哲学流派林立,而且哲学十分复杂抽象,绝大多数人都对之望而生畏、难以弄懂,或半懂不懂、似懂非懂。但常言道“真理愈辩愈明”,虽然哲学问题极为复杂抽象,但人类有足够的智慧最终解决所有哲学问题,绝大多数人也能基本学懂哲学知识。

哲学问题与作为经验性实证科学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有一个根本不同:经验性实证科学的问题是无穷无尽、永远研究不完的,而真正的哲学问题是有限的、可以研究完结的,即可以得出永远正确、永远有效的结果。

人们马上会问:这不是“绝对真理”吗?那么“相对真理的总和才是绝对真理”这个论断难道不正确了吗?笔者认为,把真理分为“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认为“相对真理的总和是绝对真理”,这种观点虽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完全正确。在很大程度上,这两个术语的词义其实是模糊的,比如所有人都公认数学知识(初等数学和高等数学)是完全正确的知识,它们不会、也不需要再发展或再改变,那么它们就是“绝对真理”了吗?看来大多数人不会这样认为,因为数学知识固然十分有用,但也有其局限性,仅有数学知识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说显然远远不够。

这就是说,把真理分为“绝对的”和“相对的”没有太大意义。更有意义的区分是把科学分为理论科学和实证科学、把实证科学再分为工具性实证科学和经验性实证科学。经验性实证科学的研究是永无止境的,而工具性实证科学研究则在很大程度上是有止境的。迄今数学基本理论研究即数学哲学研究之所以有许多问题还未得到解决,主要是因为哲学核心领域问题还未得到完全正确的解决,只要哲学核心领域问题得到完全正确的解决,数学哲学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理论科学研究即哲学研究也是有止境的,经过研究者们反复不断、多种多样的大胆尝试,最终可以创造出完全正确、无懈可击的哲学理论。笔者在《超越西方思想——哲学研究核心领域新探(增订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一书中便做出一种全新的大胆尝试,著名哲学研究者叶秀山先生在序言中称之为“体现了中国学者的学术功力和原创精神”。哲学研究的终结决不等于哲学作为理论科学知识的终结,恰恰相反,正如数学和自然科学研究得出大量正确的、不再变化的结果表明人们可以放心地去运用这些数学和自然科学知识,而决不等于它们没有用处。在哲学完全科学化、成为名符其实的理论科学之后,哲学恰恰可以发挥出其最大的效用、拥有最大的价值,对人类的发展进步做出最大的贡献。

科学研究与宗教学说之间的根本区别在于科学研究需要反复和彻底地检验和论证,而宗教学说不需要太多检验和论证。哲学是否正确即是否科学,部分地需要用实证方法来检验和论证,但更多的内容则无法用实证方法去检验,波普尔的“证伪”方法其实主要是实证科学的方法,而主要不是理论科学即哲学的检验方法。有了完全正确的理论科学即哲学理论,人们就会心明眼亮,不会被各种半正确或不正确的思想所误导和迷惑。

各种宗教学说之间的界限是相对的,有不少相似甚至相同之处,尽管也存在一些差异。不过没有必要把这些差异绝对化或过于夸大。各种“主义”即各种人文社科理论学说之间的界限也是相对的。在数学和自然科学中目前已经基本上没有任何“主义”,而是达成十分广泛的共识即公认为大量研究成果是正确的、科学的知识。

有些人完全没有任何信仰,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吃饱混天黑,或者只顾及自己或小家庭的利益,完全自私自利,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以说也是一种“信仰”,但显然是十分低级的信仰,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没有信仰。因为信仰的对象通常是指比较高尚的东西。

有人会说:现在社会物欲横流、贪腐严重,谁讲信仰谁吃亏。确实,现在全世界各种社会问题成堆,即不仅中国存在严重的社会问题,全世界各国、包括发达国家也存在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这些问题在很大程度上都和信仰混乱和信仰缺失有关。必须有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率先垂范,从自己做起,一方面严于律己、为人表率,另方面必须努力学习和传播各种科学知识,尤其是完全正确的哲学理论,用真正有价值的理论科学即哲学知识武装头脑、提升品位、看清各种社会问题,并努力开动脑筋去提出各种大大小小的改革的设想和建议,同时克服和抛弃、抵制和批驳各种不正确或不大正确的思想。包含哲学在内的最广义科学能够改造人,这样的科学也能够最终彻底改造社会,成为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主要动力。

2012/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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