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中旬,上级决定撤销中海军分区,调我到六师任代理师长。遵照党中央关于“发展东北”的战略方针,山东我军抽调大批主力部队开赴东北。胶东军区抽调十个团,除留下十三团外,其余主力部队几乎都要北调。我也接到命令,将随六师三个团一同渡海北上。
对胶东,我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我从在家乡加入革命队伍起,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到过延安,下过太行,战斗过的地方真不少。然而,在胶东的四个年头,无疑是我这些年来难忘的一段经历,而且抗日战争的最艰苦的岁月,我正是在胶东度过的。胶东这一片热土,物产丰饶富庶,民风敦厚质朴,孕育出成千成万的英雄子弟。说真的,乍一听说叫我离开胶东,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浓烈的依恋之情。后来了解到党中央决定大力开辟和发展东北根据地,肯定仗打得大,打得多。东北,那广袤而又陌生的战场,展现出更加诱人的前景。
这一天,胶东军区通知,叫我和政委李丙令立即赶往军区所在地莱阳。我们骑在马上,一边赶路,一边议论:军区首长急切地把我们召去,一定要当面下达渡海的具体部署了。等到见了军区首长,才知道情况突然变化,不让我去东北了,叫我与十三团一道,留在胶东。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我提出,还是想随部队去东北,争取多打点大仗。军区政委林浩说,在胶东,照样有大仗打。许世友司令员也摆出一副挺严肃的神情说,有命令叫你留下,你就留下吧。
事隔很久,我在他们的一次谈笑之间,才真正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开始军委已经下达命令,让我带部队去东北。胶东军区首长给军委发了个电报,说聂凤智患了急性肺结核病,正处于“开放期”,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能去东北,建议另换一位领导干部去。军委复电表示同意。这个“掉包计”,许、林首长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他们那时故意装出了本正经的样子,把我完全蒙在了鼓里。其实,我那时身体很好,什么病也没有。这样,我就留在胶东这一片热土上,又继续战斗了三年,一直到攻克济南,转战淮海。
胶东十个团开赴东北战场后,胶东军区在地方党委的支持下,迅速扩大武装力量,陆续重建五师、六师和警备旅等。由我任五师师长、刘浩天任政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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