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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少将何以祥回忆山东八师初学攻城——收复峄县城

初学攻城

“打响反攻第一炮,

打下晋南第二城。

竖梯子,爬城墙,

控制城门占大堂。'

这是战士们自编的枪杆诗,很能反映出攻峄县之前战士们的士气和决心。由于鲁南第一大县城是泗水,峄县城便算是“老二”了。诗中的“大堂”指的是伪县政府。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即当时干部思想上虽已开始注意用炸药,但在战士们头脑中印象深的还是“竖梯子爬城墙”,在连队以下还没有用炸药攻坚的意识,而正是在这攻城第一仗里,师、团指挥员们却想要试试身手,显显“土飞机”、“土大炮”的威力。

选择峄县作为我们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是经过麓水同志和我们反复研究过的。虽然据守峄县的日伪军有工事依托,可以扼守顽抗,但他们又有三条弱点:第一是士气低落。由于日本天皇已宣布无条件投降,日军士兵无心再战作战不会坚决主动。伪军虽然企图等待国民党收编,但已成“丧家之犬”,守备意志不强。第二是兵力薄弱分散。城内守敌是由伪县长石振九率领的伪警备队等部不过一千七百余人,没有重武器只有轻机枪二十余挺,土造掷弹筒十来个。口军有一百八十佘人,都不在城内,而在南关与火车站两处。第三是工事不强。只堵死了北门,而东门等处仅用沙包堆塞,夜堵昼开。城墙上有些简单工事,城外没有副防御设施。

尽管如此,我们制订战斗部署时还是慎之又慎。二十二团担任东门主攻,采取偷袭爆破城门和架梯爬城双管齐下战法。二十二团负责夺取火车站,攻占南关,以切断城内伪军与城外门军的联系。二十四团在峄县城北布置防线,阻击枣庄可能来援之敌。为了使突破更加顺利,我们决定尽可能采用偷袭爆破手段,再继以强攻。这就要求部队行动做到隐蔽和迅速。我们指示二十二团在进行战斗开进时,要按照战斗发起前进次序,摆成开进序列,尽量减少在攻击出发阵地上的调动,使部队进阵地前沿就能依次向前突击。

以往的战斗经验告诉我们,战前对敌情了解详尽准确与否,往往是决定战斗成败的关键因素。师部指示担任攻城任务的两个团进行秘密的敌前侦察,越细致越周密越好。主攻城门的二十二团下了功夫,全团连排干部加上突击连的所有战斗组长都化了装参加侦察,用夜间踏看、群众调查等办法普遍了解东门及城关的地形、工事和兵力分布。三营的爆破员在夜间一直摸到城门口,将爆破突击的道路位置都选择好了。团长王吉文和参谋长毕庆堂亲自参加炸药包的捆扎和引爆试验。与此同时,还做了登城墙用的十一架梯子。

九月十一日晚九时,战斗打响了。架梯爬城和爆破突击同时进行。我和王师长在师指挥所得知,东门的沙包垛子很决被炸开一个缺门。战士们立刻扩大突破口,仅用十分钟就突入城内。全团迅速投入巷战,分割穿插敌人。一营经大街向大街发展,占领南门。二营直插天主教堂,消灭扼守教堂之敌。三营沿着城墙打到西南角。经过三小时激战,峄县全城解放,俘获伪县长石振九以下一千五百佘人,获轻机枪二十一挺,手炮十一门。城内守敌解决之后,被围在城外南关和火车站的日军还惊慌地乱放了一阵枪,但黑夜里不敢行动,挨到天亮,才突围而出,落荒逃走。至此,蒋军向我山东解放区内陆进攻的跳板之一,被拔除了。

乘着拂晓的曙光,王麓水师长招呼我们说“走,看看去。黑夜看不清攻城战斗,现在去见识见识。”我满心赞成:“好,走呀。”一方面是由于胜利后的兴奋与好奇,另一方面也想到,战后这么走一走,倒是个实地总结经验的好办法。这种做法在以后逐次战斗中渐渐固定化,正规完善起来,成为我们八师提高攻坚战术水平的重要途径。

我们进了东门,一路走一路看。城门口和大街上横着不少敌人的尸体,却几乎看不到我方战士的遗体。我一边走一边考虑,这表明我们部队突击未遇到大的阻力,敌人工事不强。相反,如果城外有多道铁丝网,加上外壕,城内再筑有多处巷战工事的话,我们的伤亡可能会大一些。这回还算不上啃“硬果子”。

这时,一位参谋突然说:“何师长,你家属来了!”

我好不奇怪,天刚刚亮,一个女同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回头一望,还真是的,她一个人正沿着大街急急走来。我和王育英是一九四三年结婚的。婚后一几年里,山东敌情紧张,夫妻经常分头在前后方工作。这次我到八师工作,她坚决要求到前方来参加大反攻,经领导批准后便同我一道驰马来到鲁南,分在师野战卫生所当司药。我们仍然不常见面。

“你跑来干么?”我口气有些生硬。

“我来看看,各团伤员多不多,要补充哪些药品,还要弄些战利品药材”,王育英有些拘谨地rI答。

“好啊,深入前线嘛!”王麓水笑着插上一句,空气便马上活跃起来。紧接着他又说:'警卫员,叫管理员给副师长号一间房子,今晚就在城里共庆胜利!”

王育英脸一红,转身就跑掉了。后来知道,她真是去打电话联系挑夫,把药品送到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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