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国内兄弟部队的参观
1952年3月，第一批来我军参观的是西南军区的代表团.是刘邓首长派出的16军尹先炳军长率领的16军各师长及西南军区机关干部组成的廿余人的代表团。他们到来之前，我接陈赓副司令的电话指示，要我去志司一趟。我赶到志司时，陈赓副司令员、甘泅淇副政委等正在与尹先炳军长率领的代表团谈话。
我进入洞内，先向陈甘等首长敬礼报告。
陈赓副司令员说:“啊，你来啦。”他接着给我介绍说:“他们是刘邓首长派来的西南军区代表团，是到你军来见习的。刘邓首长非常重视朝鲜战场上的作战经验。”陈用手指尹先炳说:“他是二野的主力军长之一，到你们军来见习，你们对他们是没有什么保密的。”甘洒淇政委接着讲:“他们到你军后，与你们同吃、同住、同生活、共战斗，要做到遇事共商量。”
尹先炳军长讲:“我们是奉刘邓首长的指示，到朝鲜来取经的，我军亦可能到朝鲜来参战，部队正在做准备，我是先行。”他接着向我介绍了他的3个师长及二野机关的一些部长们。
尹军长又说:“我们在北京见到了彭总，彭总向我们介绍了贵军的情况，指定要我们到你军来参观学习。”
我接着说:“我们是新部队，你们是老大哥，我们应该向你们学习。”
陈赓副司令员说:“不要讲客套话，不要客气。”
我改口说:.“那就是我们互相学习吧。”
我改用较庄重的口吻说:“我代表我军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我特地来迎接你们。”
尹先炳军长说:“我是来为我军前来参战作准备的，我们一定要好好向你们学习。”他用手指着二野的几个部长说:“他们是刘邓首长派来取经的。”
我说:“你们老大哥来了，我们一定欢迎。这是陈赓副司令员、甘副政委早就向我们作过指示的。我一定遵照志愿军党委和首长的指示办。我要预先告诉大家的是:我军的生活是不够好的。”
尹军长说:“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嘛，你就不要说生活好不好了。若是生活好的话，我们就不来了。”
我请示首长们还有什么指示。
谈话至此。外边天空的飞机轰炸开始了。从我军前沿直到志愿军总部驻区，普遍进行轰炸。
陈赓副司令员说:“听，美国人来欢迎你们了，他们在放爆竹了。”大家都笑了。
这时，副官来请我们去吃饭。陈赓副司令员说:“这是空寺洞，不是重庆，不是北京，也不是沈阳，在我空寺洞里吃的东西，比他们谷南左里（42军军部)还好一点。但是我们有个共同点，就是能够一起享受杜鲁门、马歇尔派人来给我们放爆竹、放烟花的乐趣他那里比我这里更热闹。”陈副司令这段幽默的话，使大家笑个不止。
借着这亲切、热烈的气氛，为人豪爽的陈赓副司令员大声地对工作人员说:“把尹军长他们带来的茅台酒一拿出来，这玩意儿我好久没喝了，拿出来，今天与大家共饮”。
吃饭时，陈副司令热情、风趣的话一串接一串。他说:“我们这里啊，有大米饭，有馒头，随便吃。这里可没有重庆的回锅肉、辣子鸡，亦没有北京的烤鸭。但是有四川的腊肉，有南京的板鸭，这些是我们比他那里好一些的地方。”
甘副政委说:“我们陈副司令员想得很周到，凡是国内送来的东西，他都分给各军干部尝尝。”
陈赓副司令员对我说:“彭总有个电报，你们看了吧，各大军区千部都要来，你们要做好准备。”
我说:“我们热烈地欢迎、欢迎他们来指导。”
陈赓副司令员说:“到你军去参观的朝鲜军队和党政干部回来后.都反映你们对他们的接待热情周到，我己经把他们在你们军参观的情况反映，叫人加以整理报告彭总了。”
此时，我们饭亦吃完了，外边解除警报的枪声也响’了。我说:“利用这个没有轰炸的空隙，我看走吧。”大家就出洞上汽车。汽车疾驶到市边里这个封锁点时，又遇到了飞机轰炸。大家迅速进了防空洞。我向尹军长说:“这个防空洞，彭总也在此停过。”尹军长连忙问:“我们的汽车是不是完蛋了?”我说:“这你就不要管了'，它会很安全的，现在车也进洞休息了。”
解除警报的枪声响了，敌机飞走了，我们的三辆吉普车已开出洞来，在等待我们。我和尹军长坐在一辆车上，边走边谈话，不知不觉地车已经到达了我军部所在地—谷南左里。
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我们的军政委周彪同志、副军长胡继成同志、副政委郭成柱同志、'政治部主任丁国任同志、参谋长廖仲符同志，都出来迎接从国内来的客人。大家互致问候后，周彪政委对我说:“先到你那里吧。”我说:“好，我的洞子大些。”大家鱼贯而行，进入了我的指挥室。在我这个洞子，大家靠得紧紧的，肩并肩可以坐二三十个人。大家坐好后，警卫员拿来手巾给大家擦擦面上的灰尘，然后送来茶水请大家喝茶。
尹军长的眼睛向我洞的墙壁上扫视一周，看见我的墙壁上挂的是地图，便开口问:“你这个洞是利用自然洞穴吗?”
我说:“这不是利用的自然洞穴，这是我们的工兵挖的。我这个洞较大一些，开会就在这里。”
“这是我们的聚义厅。”有人开玩笑说。尹军长他们一致说:
“这里比志司的空寺洞还好呢!’’
大家谈到晚十点钟，就安排休息了。
第二天，我陪同他们参观，上午我向他们介绍了情况，下午陪同他们参观了军直属队。
第三天，由胡副军长陪同他们到第二线和第三线，参观了我军配属的各个炮团。我嘱咐部队一定要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
过了两天，陈赓副司令员打电话给我，他询问16军的同志参观的情况。我回答说:“他们参观得很好，我要他们到二线三线参观了，没有让他们去一线。”
陈赓副司令员说:“尹军长不要去一线了，可让少数年轻干部去看看嘛。”我说尹军长就在此，请你与他讲话吧。”
尹军长接过电话来说:“我们来参观，42军对我们很好，我们学到了一些好东西，部队的情绪高涨。他们不让我们去一线，我们准备派几个人去一线看看。我留在军部主要与军领导交流些指挥经验。”
陈赓副司令员问:“老吴在吗?”尹把电话机交给我，陈说:“现在第二批又到了，他们是西北军区来的，待16军参观完毕之后，再让他们去，不然你们那里就太紧张了。”
陈赓说:“第二批参观团，率队的是原一野的参谋长张文舟同志，他在你军参观后，回来即代替解方参谋长的工作”。
随后，我们胡副军长代表军领导前往迎接张文舟参谋长。
我和周彪政委、胡继成副军长，同他们座谈。
我首先向他们介绍我军的历史情况。
张文舟同志说:“你们的战斗情况，在北京时，彭总与我谈了两个多小时。彭总说过，你们这支部队，是一支新部队，新部队有新部队的特点，朝气蓬勃，能吃苦耐劳、守纪律、听指挥。彭总还说，他在朝鲜时，这支部队接受任务，从未讲过什么困难。和兄弟部队、和地方的关系都很好。他们的作战伤亡也比较大。他们创造了现代化战争中许多作战的新经验。”张文舟同志接着说:
“这就是彭总要我先到你们军来见习和体验生活的原因。西北军区，过去是彭总领导和指挥的，彭总对我们的要求一贯很严，要我来向你们学习体验生活，不要搞特殊。彭总向我们说:'这个部队很好’。彭总说我曾告诉他们，要准备敌人向他们阵地打原子弹，也要他们在那里守着，给我志愿军看门。”
听他的一番话，我说:“西北战场，在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的领导下，在彭总的亲自指挥下，打了很多胜仗，是模范战场之一，我军应该向西北军区学习，我军所以能取得一些成绩，是在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的领导和彭总的亲自指挥下，在兄弟部队的支持和朝鲜人民军的支援下所取得的。彭总临回国前.曾把我们召去专门做过交待，要我们谦虚谨慎，防骄破满”。我说:“我们我个军，彭总在，我们是这个样;彭总回国去以后，我们仍然和彭总在时一样，坚决地执行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和志愿军党委的指示。”
我又接着说:“你今后是志愿军的代参谋长了，希望你看了部队以后，多给我们提出意见，多给我们指示。”
其他几位42军的领导同志，也都表示态度，请他多提出意见。
大家说:“我们不是没缺点的，请你看到后给我们指出来。”
张文舟同志说:“我看了你们部队，也看了配属你们指挥的几个炮团。他们反映你们对他们照顾很好，比照顾你们自己的部队要好得多。他们反映感兴趣的是你们办的那个小电讯报。能传播党中央毛主席的声音，还能传播战士家乡情况，给干部战士很大的鼓舞。”我说:“这要感谢总政罗荣桓主任，给我们解决了纸张、油墨的供应问题，还要感谢志愿军总部、彭总和甘泅淇副政委的大力支援。”
张文舟同志说:“我在北京就听彭总和总部的一些同志说:'前美第8军军长沃克和现任联合国军司令李奇微两个人在给杜鲁门的建议中说:共军用土办法，对付我们的现代化，用石头对付我们的坦克群，用地下对付我们的地面和空中飞机大炮轰炸，用近战对付我之白天作战，用分散对付我之集中，我们实在难以对付，真感头痛。建议:造一千磅钻深弹来对付他们.朝鲜地区山多，共产党在几十米，几百米的地下挖洞，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从洞里钻出来杀伤我们的步兵，所以我们的伤亡很大，有时只听到一声爆炸声响，我们就一个连，或半个连的被消灭了。过去他们用炸药炸坦克的履带，以后他们又用手榴弹炸我的坦克炮简，所以我们损失很大’……这亦是彭总要我来亲身体验生活的理由之一。”
张文舟同志继续说:“我亲眼看到了，部队实在太辛苦了。我认为部队确实需要经常的轮换。部队中现在息夜育症的很多，可以让后方送些蔬菜来，盐和副食品等也很需要，更需要送些医治夜盲眼病的药来。我看到战士喝苦涩的松树枝汤，实在是太苦了。
还有部队的工具磨损很大，需要增加些新的。今后我到志司工作了，对这些问题，我可以代你们呼吁。我谈的这些间题，不是部队中反映的，是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我看到的比彭总向我介绍的情况还要多。特别是那个394.8高地，我是在拂晓前钻进去的，到黄昏以后才出来，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天。我看到在此守卫的部队真好啊!我一定向陈副司令员反映，还要给彭总写报告。”最后，张文舟同志说:“谢谢你们的热情接待和对我所做的安排。”当天晚上5点钟他乘车返回志愿军总部，我亲自送他过了封锁区。
1952年3月中旬，东北军区坦克部队司令员赵杰和志愿军政治部保卫部的叶副部长等来我部参观。
赵杰同志说明来意:“我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体验生活;二是准备来朝鲜参战，换坦克部队的钟人仿、黄鹊显同志”。叶副部长说:“我是受甘副政委的委托，前来慰问部队的，亦是来体验生活和学习的。”
我讲:“欢迎你们东北军区来的使者。叶副部长是代表志政来的，我表示欢迎。我和赵杰同志是老战友了，是在三个不同的历史阶段在一起工作，土地革命阶段是在川陕苏区，抗日战争阶段是在鲁中，解放战争阶段是在辽东半岛。同叶副部长也是两个阶段在一起工作，一是在东北战场，二是朝鲜战场。你们对我军的情况都是比较熟的。”
叶说:“虽然过去熟悉，但是你们军在朝鲜战场上进步很快，使侵略军的头子们都感到头痛，所以甘副政委才要我们来慰问部队体验生活。”我回答说:“我们这里之所以这样做，是被敌人的飞机、大炮逼出来的。”
我说:“我们的情况比以前好一些，志愿军党委和首长，对我们很关怀。现在我们各方面的情况，都比四次战役前，比铁三角战役的初期的情况好多啦。赵杰同志，坦克部队有一个连队参战，攻打281.2高地。敌人都是用飞机大炮向我轰炸，高.地夺了过来，也站不住脚。但是我们争夺得很厉害。这个连队现在二线的洞子里，你可去看看他们。你们参观，可以不到一线去，到二线三线看看就可以了。”
叶副部长说:“我一定要到第一线去看看”。
赵杰说:“我主要是到二线，看看坦克在今后应该怎样使用，怎样才能发挥它更大的效益。有可能时，亦要到一线看看。”
我说:“去前线的人不能多了，我给你们安排。因为向前方运输弹药和运水都很困难。”讲到这里，外边报警的枪声响了。
我说:“这是美国人来欢迎你们呐.”
他们笑着说:“我们就是来体验生活嘛!’’
叶副部长说:“志司距这里仅百把里地，你们这里轰炸的次数，就比志司轰炸的次数多，志司一天仅有三四次。”
他们回来说总的感觉很好，特别是部队的精神面貌很好，当初的解放战士，现在都是连排基层干部了。
我说:“他们本来都是工人农民，出身都是很好的。”
叶副部长说:“你们这个军，对这个问题解决得好。有的军对解放战士的思想认识问题还没有解决好。”
我说:“对他们，我们掌握了两条教育方法，一是向他们说明，家乡土改、分房分地当主人彻底翻身了。二是在部队中不要歧视他们，是一律平等。主要还是对他们进行阶级教育，提高他们的阶级觉悟。对过去一些错误的认识都解决了，对国民党灌给他们上当受骗的误解都解除了。他们深深地理解到美帝国主义侵略者，是真正的杀人犯，是强盗。他们觉悟提高了，所以战场上都能打胜仗，所以就可以提拔他们当干部了。还有不少的人，都入党入团了。这也是我们这个部队能战胜美国人的特点之一。”
叶、赵两人共同的感觉是，他们在阵地待了十多天，从机关到部队，从一线到二、三线，到纵深，都看到部队战斗、学习的劲头很好，大家都在研究对付敌人的办法。大家讨论如何对付敌人的坦克。他们走出洞去打敌人坦克，分成三人一组，甚至一个人，带着炸药包，就去炸敌人的坦克。有的战士还钻到旧坦克壳里去等待敌人的坦克。
我说:“这就是我军的特点，这就是毛主席教导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群众的意见集中起来，加以研究，再拿到部队中去执行。你们看到的地下长城，也是这么来的。当然这些是在抗日战争中、解放战争中亦曾用过，但没有现在这样大的规模，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这同彭总和志司的首长给我们改善工具和支援是分不开的。”
他们禁不住地问:“你们的斯大林式的大炮(重炮)，是怎样搬上山去的啊?”
我回答说:“我们这里没有吊车，是从被敌机炸坏了的教堂废墟中拣来的滑车，把炮固定在滑车拉土去的。”
叶副部长说:“这种重炮我过去没有见过，这次是第一次看到。”
我说:“我们也是逼出来的。敌人的炮弹打到我们的二线三线，使我们运输困难。我们就是用它，几次去摧毁敌人的远射炮。迫使敌人的远射程炮阵地，退后了三里，这样我们二线的运输间题，就方便多了，只要防空就可以了”。
叶副部长说:“你们是按照毛主席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思想路线教育出来的部队。我听到你们的好经验、好办法，都要向领导汇报。给你们嘉奖，给你们通报表扬。”
我说:“谢谢你们给予的关怀和指示。”
1952年3月底，叶、赵还未走，中南军区的副参谋长兼作战部长李福泽带了几个参谋人员，带着志愿军的介绍信，直接来到了我军。
李福泽同志说:“我们来的任务，是学习你的作战指挥经验。我们准备对台湾海峡美蒋作战，军区首长要我们来学习你们的作战指挥，二是学习对空作战，三是防敌登陆。”我高兴地说:“老战友，我欢迎你们。”我fit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都是兄弟单位，
并肩作战，是老相识了。”我笑着说:“我们这个部队，是半斤还是八两，你都很清楚。”
李福泽同志说:“那是过去，现在你们在朝鲜战场，在现代化战争的条件下，搞了两年了，我们是没有经历过的。我们从总部的通报中，看到了你们一出国就在黄草岭打了美帝国主义的天字号的陆战1师、美7师、美3师、伪首都师、伪3师。你们以两个师打击了敌人五个师。从数量上说，你们是抗击了多于你们一倍半的敌人，敌人没有奈何你们嘛。看到毛主席嘉奖了你们，这对中南部队的影响很大。二次战役打进攻战，你们又是首先突破嘛，歼灭了伪8师。一个军攻克宁远、孟山两座城，这是在国内解放战箫中也是少有的嘛，特别是在三次战役中，你们突破三八线，你们.主攻天险道城晚，也有出色的表现嘛。”
我又向他介绍说:“我们取得胜利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我们掌握了彭总指示的以杀伤战为第一位的战役思想。二是朝鲜的地形对我比较有利。所以我们对某一个支撑点，时而固守，时而放弃，与敌人反复争夺，以求尽量多地杀伤敌人。我军四次战役统计，我伤亡一人，敌人就需要付出伤亡三四个人的代价。一天仅能前进0.75公里。所以彭总称此:'是个奇迹。’毛主席也说是'奇迹。’这样我们打他几年下去，敌人付出的代价，就要超过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伤亡。美国人有个统计，在经济上我们消耗100斤物资，美国人就要消耗他远渡重洋来的物资1吨到1吨半，所以彭总做出倡议，要各方来我军专门总结这方面的经验。”
我又向他讲:“你是来研究指挥工作的，你可以在机关里，找我们各部门的干部直接谈谈，找处长找参谋都可以。要了解政治思想工作，可以找政治部。我还建议你们到124师去看看师的指挥所，看看他们的设防与进攻。如了解打防御战可到126师，这就要看你们的时间和安排了。前边已经讲过，我们这里对你们来说，是没有什么保密的。这是彭总、陈赓副司令员、甘泗淇副政委一再向我们做过交待的。”
李福泽同志说:“防御、进攻，你们的经验都比较多，特别是你们搞了地下长城，中南军区首长还不够了解，特地要我来看一着。”
我说:“军部驻地你都看到了。你愿意到一线就到一线，愿意到二线就到二线，你愿意到指挥进攻出色的团就到370团、372团、374团、377团去看。愿意看防御战打得好的团，可去124师的371团、125师的375团、126师的378团，这些都是打防御战较出色的部队。”
李福泽同志说:“这么多的团，我不可能都看，选重点看吧。”
我说:“还有，我军的炮兵、工兵是最出色的。”
李福泽同志说:“你军的炮兵我熟悉，是1946年1月与41军、准3军的炮团在安东同时建立的。”
我说:“我炮兵、工兵入朝作战以来，一直没有休整过。炮兵在第五次战役中支援3兵团作战，工兵在元山帮助建立炮兵阵地。我工兵还曾受到金日成主席和崔铺健副总司令的表扬。”
“我军军、师、团三级指挥所，都未遭到过敌人的空袭，没有遭受过损失。军、师、团三级领导干部也都未在指挥所遭袭击而受损害，这是很重要的一条，这要感谢我们炮兵和兵工。在现代化战争中，只有指挥机关的安全不受损失，才能保持不间断的指挥，这是有它的重要的战略、战役价值的。”
李福泽同志等参观回来时，对我说:“老吴啊，你们这支部队，是在朝鲜打出来了，干部战士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朝气蓬勃，情绪饱满，一走近洞口，就听到燎亮的歌声。我带的几个老参谋，有41军的，也有43军的，他们都感到你们这个部队生龙活虎。人虽住在地洞里，生活上是很艰苦的，但他们思想上很活跃，比后方的部队还活跃。”
我说:“你们不要只讲好的嘛，要讲讲不足的地方，讲讲缺点和错误的地方嘛。”
李福泽同志说:“我现在看到的是，部队在地下，夜盲眼增加，需要在生活上加以改善，特别是对防潮湿的问题要解决。”
他又说:“十多天来，我们收获不少，学到的东西很多，但还没有形成报告文件。你们的机关工作很活跃，这是保证部队能战能胜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说:“我们这个部队，愿意在这里打下去。准备打到敌人不愿与我打了为止。”
他说:“你们的基层单位都这样说，要一直把敌人打得低下头去;我没有听到有一个人说，想回国和回家的。可见部队斗志旺盛情绪饱满，上下团结一致，这是你们战胜敌人的主要因素。”我握着他的手说:“你们要走了，待回国以后再见吧。”
我送他们乘车上路。
从1952年1月起，大批的来我军阵地参观的有以金雄为首的朝鲜人民军代表团，有以金一为首的朝鲜地方党政代表团;我国内去的，有尹先炳率领西南军区代表团，赵杰率领的东北军区代表团，张文舟率领的西北军区代表团，以及李福泽率领的中南军区代表团。在1952年上半年，各兄弟部队和朝鲜人民军及地方干部，到我军阵地参观的一直络绎不断。我们为了不干扰工作，做出了规定，一律由机关部处长负责接待。凡是师团级和县委书记以上干部来参观，由军领导干部陪吃一顿饭，向他们介绍情况，由部处长陪同参观;凡是县团级以下的干部，由机关负责人接待陪同。有的是来对口学习交流的，如看炮兵、看工兵的，我们就介绍他们前去，由炮兵、工兵负责接待陪同。
他们参观以后，一致称赞我们的地下长城和钦佩我们在反毒气战、气浪战、细菌战中，所做的工作周密细致。
我们在反细菌战中收集的标本，都是一式三份。送一份给国内，送一份给朝鲜政府，保留一份供参观展览。
陈赓副司令.员和甘副政委说:“老吴，你们为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提供了向全世界揭露敌人使用细菌战的阴谋的具体证据，是对敌人极大的政治打击。”
陈赓副司令说:“老吴，工作是你们做的，但是为了保密，就不能标明是你们军做的，只能说是我军某部了，这个工作今后还要继续做下去，这样可以揭露美、日帝国主义的野蛮面目嘛!”
斗转星移，往事如烟，每每忆及，不禁催人泪下。老首长们许多都不在人世了，所以我不厌其详地录述他们的举止和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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