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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大将萧劲光回忆在青岛华南等地建立海军基地和海军

海军创建伊始,中央、军委就一再指示我们:海军建设要注意打好基础。一九五一年十二月,我在海军首长会议上的讲话中,曾把这个打基础的工作,比喻成是要注意打好三个桩子:一是组织桩子,二是政治思想桩子,三是技术桩子。

上述三个方面的基础建设,既概括了当时所做的大量实际工作,又是从海军建设的长期奋斗目标着眼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一步走得越扎实,以后的步伐就会迈得更快。我把它们比喻成打桩子,就是强调要把第一步走好,把基础打牢。这样,以后的建设就可以不走或少走弯路。

打好组织桩子,在当时主要是搭架子,铺摊子,把各级和各方面的组织机构建立和健全起来。

整个海军建设是一盘棋。组织建设的重点应该放在哪里?不能不从战略的高度来考虑这个问题。

当时盘踞在敌占岛屿上的几十万国民党军队,经常对我苏南、浙江、福建沿海进行袭扰和破坏。面对这种形势,我海军建设的重点,自然要首先放在华东前线。这是对敌斗争的需要,首先组建起华东军区海军,就正是出于这种需要。在我一九五0年初调到海军时,华东军区海军不仅有了个领导机关,还有了几个舰艇编队、一所海军学校。

随着朝鲜战争的爆发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美国的军舰、飞机在朝鲜战场上耀武扬威,我黄海、渤海也成了海防斗争的前线。而我国北方的第一大港青岛,当时又是个几乎没有设防的城市。保卫黄海、渤海,保卫山东半岛,保卫首都,成了海军建设最紧迫的任务。华东前线的战略地位固然仍很重要,但是海军的战略重点却又不能不移向北部海域。这样,我当时的工作重点,也就放到了青岛基地的组建和山东半岛的防务上。

由于旅顺口还驻扎着苏联军队等多方面的原因,当时在青岛组建军区海军的条件尚不成熟,我们研究确定,先把基地搞起来。这个基地是归华东军区海军领导好,还是由军委海司直接管辖好,我就这个问题广泛征求了意见。

同苏联顾问商量过,还当面征求了当时任华东军区第一副司令的粟裕同志的意见。考虑到青岛地理位置重要,对保卫华北和首都战略意义大,同时青岛离江浙地区较远,由华东海军领导有很多困难,一致同意由军委海司直接管辖为好。我就这个问题给毛主席、朱总司令和聂代总长写了报告。毛主席批示“肖劲光同志,同意你的提议。”这个问题就这样定下来了

一九五0年五月初,我偕同海军总顾问库兹敏第一次到青岛,去实地察看港口和海防设施,着手筹建基地机构。

到青岛以后,为了不给当地政府增加麻烦,我们一行借住了一所小房子,晚上就睡在地板上。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里不仅港湾良好,码头、仓库等大的建筑没有遭到战火的破坏,而且过去日本人、国民党海军修建的一些设施,如水上跑道、海军电台、医院、学校、兵营等,虽说简陋,但大多数都还可以使用。我当时计算了一下:利用这些设施,不仅可以把基地领导机关的摊子搞起来,还可以在这里因陋就简地把我们要急于成立的鱼雷快艇、航空兵、岸炮等几所学校办起来。

经报告周总理决定,青岛地区凡属海军的一切建筑、设施,一概归海军接收。这使我非常高兴。青岛一共有六个码头,经与地方研究确定,将三号码头列为海军专用码头,四、五号为公用码头,其余均为商用码头。还有座落在汇泉湾附近的那座叫“东海饭店”的高层建筑,青岛解放后由国家铁道部门的一个单位接管。当时铁道部的一位领导同志开始不大想让出来。我说:“这座楼房原是旧海军的,理应归我们接管。”事情也闹到了周总理那里,最后还是给了海军。

我们一行,还到烟台和威海地区去进行了察看。烟台除了有一个渔船码头、在烟台山有几座房子以外,别的海军设施一点也没有。威海也是一样,什么设施也没有。到了刘公岛,这个昔日北洋水师曾在这里练武,闹得热火朝天的地方,如今却冷冷清清。我只是看到了几门古炮和几座象庙宇一样的房屋。

当时已到达青岛地区的部队,只有原四野后勤二分部和十二兵团直属队的一些机构,共约四千人。我们就以这些机构和部队为基础,着手筹建青岛基地和几所学校。当即召集有关人员开了一个会,宣布成立基地筹备委员会,以当时任青岛警备区司令员的赵一萍同志为主任,以四野后勤二分部政委许培仁同志为副主任。

回到北京,我于五月十六日,给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聂荣臻、罗荣桓等中央和军委总部的领导同志写信,报告了我察看青岛地区的情况和筹建基地的设想。

我在报告中说:“青岛是商港,同时又是华北最重要的军港。”“...........青岛海港的各种设备,如码头、仓库等,基本上未遭破坏,且较优良,但是海防可说没有,海上全无屏障,’o我建议尽快组建基地和几所学校,并附上了当时拟制的青岛地区海防计划、组建基地和几所学校的组织系统表和编制表。

报告很快得到批准,各项筹备工作迅速展开。组建基地的人员除来自原先已抵达青岛的四野部分机构以外,军委又调来了二野第十一军直属队和二野军政大学三分校三总队。在各地党政军的支持下,几所学校抽调教员和学员的工作,也进展得很快。九月九日,军委发布命令,宣布正式成立海军青岛基地。与此同时,设在青岛地区的海军航空学校、炮兵学校、鱼雷快艇学校也陆续开学。

九月上旬,我又第二次到了青岛,了解基地和几所学校的筹建情况,共同研究和解决了一些实际困难。二十五日,召开了一次青岛地区海军师以上干部会议。我在会上除了赞扬筹委会几个月来的辛勤努力,提出了当时要抓紧做好的几项工作,还正式宣布了经军委批准任命的基地和各校负责同志的名单。基地司令员易耀彩、政治委员段德彰、第一副司令员兼青岛警备区司令员赵一萍、第二副司令员郑国仲、参谋长杨国宇、政治部副主任青治中;航空学校政治委员桂绍彬(随后又任命了校长赵汇川);炮兵学校校长王效明、政治委员宋景华;鱼雷快艇学校校长邓兆祥、政治委员朱军。

在广州地区,华南局和广东军区于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也将国民党海军起义、投诚和我军在广东、广西收缴、购买的一些军用舰船,组成了一支江防部队,成立了江防司令部,由广东军区副司令员洪学智同志兼任司令员。随着华南沿海海区的扩大和海防任务的加重,由江防司令部这样一个机构来组织领导,就显得不相适应了。一九五0年五月十六日,洪学智同志给我来电提出“原江防千部及机构很不健全,不能担任现任务“..........江防工作要我兼管,实际上是兼而不管,长此不是办法”,并建议海军研究解决“广东建设什么性质的海军,如何组织”的问题。这样,加强和组建华南地区海军的任务,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五月二十一日,我们向军委写了报告,建议迅速成立华南海军司令部。报告中说:“鉴于中南区之海南岛业已解放,所属各港湾,如榆林、海口、珠江口、黄埔等急需统一管理,防止破坏,并逐步地进行恢复与建设工作。”“中南区海岸线甚为辽阔,北起汕头,南及西沙群岛;还有江河,地形复杂,土匪、特务、海盗利用我不设防的空隙,肆意骚扰,因此,统一沿海与江河水卜防务和剿匪,亦是迫切的任务”

这以后,我们还把建立华南海军领导机构的意见电告了中南军区领导,并向当时任华南局书记的叶剑英同志征求了意见,得到了军队和地方领导的一致支持。几个月后,军委正式致电中南军区领导,责成他们负责组建华南海军。电文中指出:“根据中央海司与叶剑英同志共同研究结果,认为华南海军主要任务有二:第一,保卫华南领海;第二,准备协助解放台湾作战”

军委还决定,抽调原任广东军区副司令员兼第四十四军军长的方强同志来负责华南海军的组建任务。在命令没有下达以前,方强就来到北京,参加了海军建军会议。会上就华南海军的防区、任务和组建中的一些问题,作了研究。不久,军委又决定由中南军区抽调四野第五十八军第一七三师和四野补训二师,加强华南海军的组建。十月二日,军委电令,华南地区海军领导机构成立,正式番号为中南军区海军。方强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周仁杰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吴耀任政治部主任。

华东、中南军区海军和青岛基地等领导机构组成以后,即着手组建基地以下部队的领导机构。这里首先碰到的就是海军组织系统的体制问题。海军兵种复杂,任务繁多,不象陆军部队那样,可以按照军、师、团、营、连的体制来组成。经过与多方磋商,并参照苏联海军的体制,当时确定团以上机关分为海军、军区海军、基地、水警区、巡防区这样五级。基地机构,除青岛基地直属海军领导以外,最先成立、由军区海军直接领导的只有一个舟山基地。这是因为舟山地处浙东前线,部队多,任务重,需要建立这样一个较高的领导机构来统一指挥各个部队。以后才陆续建立起淞沪、威海、福建、湛江等基地。最先成立的水警区也不多,只有青岛、塘沽、万山、吴淞、温州、厦门等。最先成立的巡防区则有万山、烟台、威海、青岛、连云港、蟀im温台、沙理.汕头、虎门、北海、琼东、西营、琼西、海口等。这些巡防区以后有的被撤销,有的升格为水警区。

在组建上述各级领导机构的同时,我们还着重抓了各个兵种部队的建设。这里也遇到了一个带有方针性的问题:是各兵种先后依次建设好呢,还是全面展开,同时建设好?显然,依次建设时间拖得很长,不适应海上斗争的紧迫需要;各兵种全面展开建设,则又限于许多条件不具备,有的兵种一时搞不起来。最后,海军党委常委研究确定,采取全面展开、重点建设的办法,急需而又具备了基本条件的先搞,各个时期各有所侧重。这样,最先开始搞起来的就只有水面舰艇中的护卫、登陆舰艇部队,鱼雷艇部队以及岸部队。

例如,华东军区海军于一九四九年底就利用那批起义、投诚过来的水面舰艇,组建起了第五、第六、第七舰队(以后改称支队)。随后,中南军区海军也组成了第一舰队。在鱼雷快艇学校学员经过一年多培训的基础上,海军于一九五一年九月组建了四个快艇支队,分别拨归华东、中南军区海军及青岛基地建制领导。各地区还抓紧了岸炮部队的建设。一九五O年十月,在青岛地区组建了第一个海岸炮兵营。随后,华东、中南军区海军和青岛基地领导机关均先后设立了岸防兵部,并积极领导民工、军工,抢修海岸炮兵阵地。到一九五二年冬,各处阵地上已安装了各型大炮近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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