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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炳辉:红九军团长(20)——迎接贺龙

四十八迎接贺龙

一九三六年四月中旬,红三十二军奉命执行迎接红二、六军团的任务。罗炳辉迅速率部由道孚出发南进。

红二、六军团,于一九三五年十一月退出湘鄂川黔边根据地,开始长征,经黔西南的盘县进入云南,途经寻甸、宾川北进,由剑川以北的石鼓和维西东北的巨旬渡过金沙江,于一九三六年四月底进至滇北的中甸,然后,红二军团为左纵队,红六军团为右纵队,继续北进。至五月二十二日,红六军团到达今川西南的稻城。由于当时筹粮困难,红二、六军团的部队只好饿着肚子前进。

此时,蒋介石急令位于康定、雅江地区的第五十三师李抱冰部向南堵击,企图阻击红二、六军团与红四方面军会师。

罗炳辉率部突破敌人的封锁,击溃反动武装的骚扰,于四月十九日进逼雅江县城。守敌两个团弃城逃跑。红三十二军占领雅江城,并在追击中歼逃敌一部,接着以一部向西推进,占领西俄洛(今称俄洛)。这样,就将康定之敌阻于雅江以东,从而有力地保障了红二、六军团北上道路翼侧的安全。

雅江位于今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南部。由于藏民受国民党反动宣传的蒙蔽,对共产党和红军不了解,把红军和国民党部队混为一谈。罗炳辉教育指战员深入到藏民中去,宜传党的民族政策,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六项注意,用实际行动教育藏民,争取土司,逐步消除了隔阂。

罗炳辉得知红二、六军团的部队粮食困难,就指示部队抓紧筹粮,但由于该地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粮食困难,虽经过几天的努力,也没有筹集到多少。当时红三十二军的部队粮食供应也相当紧张,每人只有原来存下的四斤炒面,饥饿随时威胁着指战员们的生命。为了支援兄弟部队,罗炳辉提出了“为了抗日,拯救中华,把粮食留给兄弟部队”的口号。为此,他在一次会议上专门作了动员。

罗炳辉本来是个胖子,由于长期战争环境的操劳,加之那一段吃不饱,营养差,因而比以前消瘦了,面色蜡黄,体质虚弱,但在讲话时仍象以前一样,精神抖擞,声音洪亮。他分析了当时的形势,阐述了和红二、六军团会师的重大意义,强调会师就是胜利。

他讲到我们部队粮食供应困难,红二、六军团粮食供应比我们更困难。他号召红三十二军的指战员,要发扬无产阶级的友受精神,从大局出发,多吃野菜和树根,拿出仅有的一部分粮食支援红二、六军团。会后,红三十二军指战员都从自己粮袋里储存的四斤炒面中拿出二斤来支援红二、六军团。罗炳辉看着支援的粮食,激动地说:“这不只是粮食,而是共产主义精神的体现。它价值连城。有了这种精神武装的战士,世界上任何敌人和困难都压不倒我们,而只能被我们所征服。”

为更快地迎接红二、六军团,红三十二军于五月由雅江西移至理化(今称理塘)县城。罗炳辉一面要部队加强警戒,防止反动武装分子捣乱破坏,一面根据这里物产比雅江要多的情况,要部队加紧筹措,以便供红二、六军团到达后好食用。

六月一日,当电波中传来红二、六军团先头部队行动的确切消息后,罗炳辉立即派出先头部队,带上一支运粮小分队,牵着五匹骡子,驮着炒面、麦子、盐巴等物资,从理化向南进发。在出发前,他亲自作了动员。先头部队和运粮小分队,带着罗军长和红三十二军指战员的一片盛情,冒雨前进。

六月三日,当红三十二军的先头部队及运粮小分队到达甲洼一线时,望见了红六军团的先头部队。“看,前面有红旗!红二、六军团的同志们来了!”

“帽子上有红五星,是红军!”红六军团先头部队的指战员,边喊边跑过来。

迎接红二、六军团的红三十二军先头部队,与红六军团的先头部队第十六师胜利会合了!

战友们在一起拥抱着、欢跳着,大家的眼眶里都噙着激动、欢乐的泪水。

罗炳辉率领红三十二军与红六军团会合后,召开了联欢大会,并在理化城稍事休整,然后北进到达甘孜附近。当时正在炉霍的朱德总司令,听到红三十二军与红六军团会合的消息,非常高兴。他对罗炳辉动员部队宁肯自己少吃,拿出一部分粮食支援红六军团的事,甚表满意。

作为右纵队的红二军团,五月下旬由定乡 (今称乡城)出发,经得荣、巴塘、白玉,于六月三十日到达绒坝岔,同红四方面军第三十军会合。七月一日,红二、六军团聚集甘孜,胜利地完成了同红四方面军会师的任务。

不久,红二、六军团奉党中央电令,组成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委,肖克任副指挥,关向应任副政委,所属二、六军团的番号不变。党中央同时决定,将罗炳辉率领的红三十二军划归红二方面军建制,罗炳辉仍任军长,袁任远任政委,郭鹏任参谋长,李干辉任政治部主任。下辖两个师:第九十四师,由原红九军团的部队编成,肖新槐任师长,幸世修任政委,彭上坤任参谋长,曹家庆任政治部主任,原第七、第八、第九团改为第一八〇、第一八一、第一八二团;第九十六师,由原红二军团第五师改称,王尚荣任师长,谭友林任政委,刘华香任参谋长,余宜光任政治部主任,原五师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团改为第一八四、第一八五、第一八六团。红三十二军改归红二方面军建制,不论对红三十二军全体指战员,还是对罗炳辉本人,都是有历史意义的大事情。

四十九坚决北上

一九三六年七月初,红二、四方面军会合后,在党中央的敦促下,也由于朱德总司令、贺龙总指挥、任时政委、刘伯承总参谋长等坚决斗争,以及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强烈要求,张国焘不得不同意继续北上与党中央会合。

要北上到陕北,同毛主席、周副主席及红一方面军会合,给罗炳辉及红三十二军指战员以巨大的鼓舞。要北上,就要过草地。而要过好草地,最重要的是做好

准备。根据命令规定,红三十二军各单位紧张地进行了各项准备工作:

首先是准备粮食。指战员们不分白天黑夜,到处燃起篝火,炒青稞、磨面粉。每人都准备了十五至二十斤炒面,以及可供人食用的野菜。

其次是缝制衣物。当时虽是七、八月间,但红军指战员的衣服单薄、破旧,难以抵御草地夜间的寒冷。大家想方设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用棕加牛、羊毛缝制的背心,有用自己打的毛线织成的毛衣,有用牛皮做的草鞋,至于用草编结的草鞋每人都有几双。

再次是准备点火用具。在草地临时弄不到火柴,只有准备好火石,才好点燃牛粪做饭或取暖。有的单位还进行了打火、烧粪的表演。

为了做好过草地的准备,罗炳辉还亲自深入部队,具体检查准备情况,同时帮助进行思想动员。

这天,罗炳辉来到连队,战士们正在割买下的青稞麦。他对战士们说:“我们要备足半个月的粮食,闯过草地,向甘肃挺进,然后到陕北同党中央会合,同毛主席、周副主席率领的红一方面军主力会合,去打日本帝国主义。”

“军团长,草地是什么样子?”一个新战士问。

罗炳辉边讲边比划:“草地茫茫一片,漫漫几百里,荒无人烟。一年前我们已经走了一段,又返回来了。草地看起来吓人,其实在红军战士面前,也不过是只豆腐'老虎'。长征以来,我们走了恐怕不下两万里,无数艰难险阻都被战胜了,我看草地也一定会被我们征服的。你们说对吗?”

“对!我们一定要征服草地!”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决心。

罗炳辉还指示连队把困难想得多一些,把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些。

红二、四方面军于七月上旬开始向北进发。按照方面军总部的部署,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担任后卫,掩护主力顺利前进。

敌人看到红军向北挺进,就一次又一次地派骑兵进行骚扰破坏,担任后卫任务的罗炳辉就指挥部队不断与敌战斗,边打边走。从甘孜行动的第二天,敌人五十多名骑兵来袭,先是射击,后是舞刀,嘶叫着冲过来,走在后面的部队,先是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后是投掷手榴弹,杀伤了不少敌人,但仍有三个战士被砍伤。罗炳辉得悉后,指示部队改进打骑兵的方法。第三天,一百多敌骑纵马奔来,部队按“站”、“跪”、“卧”三种队形摆好阵势,待敌骑进至五六百米时,步枪、机枪一齐开火,敌人马匹大批中弹,官兵一个接一个从马上滚落在地。在后面止不住腿的战马继续往前冲,踩得地上的敌人嗷嗷叫,最后面的敌骑掉头逃跑。这一仗打得漂亮,俘虏骑兵三十多名,缴获战马十多匹。以后几天,敌人骑兵就不敢再来袭扰了。

红三十二军沿途爬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经过西倾寺,到达上阿坝。罗炳辉下令部队休息三天,恢复体力;同时指示供给部向附近藏族同胞买些羊、牦牛供部队改善生活。指战员们纷纷抓紧时间,洗衣服、理发、刮胡子,部队面貌焕然一新,个个变得年青、精神起来。

三天过后,红三十二军继续前进,部队进入中阿坝。这里有一座相当大的喇嘛寺,但为了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罗炳辉决定部队不进喇嘛寺,在外面露营,并要求他们注意对外警戒。

忽然接到哨兵报告,一支地方反动骑兵冲来,眼看就要冲到驻地边沿,罗炳辉立即下令部队迎敌。当他听说敌骑兵抓走了两个掉队的战士,气得一跃上马,提着马枪就赶。指战员们看到罗炳辉亲自上阵,个个奋力作战,很快打退了敌骑兵。逃跑的敌骑兵,把两个红军战士拴在两匹马尾巴上,拖在地上跑。罗炳辉一马当先,“砰,砰”两枪,那两匹马中弹倒地,从马上跌落下来的两个骑兵狂奔逃命。罗炳辉又是

“砰,砰'两枪,击毙了那两个反动的家伙。被救下来的两个掉队的红军战士经过包扎抢救,很快苏醒过来。

红三十二军离开中阿坝后,向东北方向前进,进入茫茫的纵横数百里的草地。这里,是一片茫茫无际的“绿海”,路是弹簧式的,走起来软绵绵的,使人望而生畏。当时虽是七月,但气候变化无常,时而烈日当空,晒得人们皮焦肉灼;时而卷来冰雹,砸得人们晕头转向;时而大风大雨,甚至夹杂着雪花,冻得人们嘴唇发紫。有些地方是泥潭,烂泥深及腿部,走起来实在艰难。

在草地里行军,担任运输的战士最辛苦。因为大部分骡马都抽出来给伤病员骑了,因而文件箱、弹药、电台的发电机、收发报机和银元、医疗器械等辎重物资,只好由战士们肩挑人抬。运输排的四个战士,抬着电台用的柴油发电机,有百把斤重,每天都搞得象泥人一样,坚强地坚持随队前进。

恶劣的气候,艰难的行军,加之饭又吃不饱,使病号日渐增多,因而抬担架的战士劳累不堪。罗炳辉便指示再腾出一批牲口运病号,要卫生部和团卫生队的医务人员都到连队护送病员。这些医护人员,行军时帮助担架员抬担架、牵性口,遇到烂泥潭担架不好抬时,就把伤病员一个个背过去,沿途还要给病员打针、拿药、换药,宿营时要给病员煮饭,照顾病号休息,……常常劳累到深夜。但他们都以能多为伤

病员服务,能多抢救一个红军战士,感到很大的荣幸和安慰。

由于缺乏药品,加之环境恶劣,在红三十二军卫生部的几个重病号牺牲了。罗炳辉带领军团机关干部向他们的遗体告别。他悲痛地脱下军帽,说:“他们为了新中国的诞生,贡献了最后的力量。我们一定要继承他们的遗志,为全中国、全世界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到底!”

罗炳辉回到军部,对通信员说;“把我的马牵到卫生部,给病号骑。”

通信员说:“你的骡子驮了那么多东西,再把这匹马牵走,你骑什么呢?”

罗炳辉说:“小同志,我没有病,我能走。”

通信员争辩说:“你有高血压,还有……”

罗炳辉笑笑,走到通信员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同志,卫生部那里的病号多,更需要牲口,走吧,快牵去!”

通信员没有办法,只好噙着泪水,把马牵到卫生部。

过草地的第六天,雨下个不停。罗炳辉和大家一样,拄着根木棍,踩着深及腿肚的烂泥行军。饲养员牵着骡子跟在罗炳辉身后,心疼地说:“军长,把骡子驮的东西卸下来,我挑着走,你骑上骡子吧!这样走下去,你的身体会累垮的。”

罗炳辉摇摇头,说:“走完这段烂泥就好了。”

这一天,掉队的人员特别多。到了宿营地,罗炳辉叫通信员把骡子驮的东西卸下来,牵去接运掉队的人员。他告诉参谋彭寿生说:“快去通知供给部,立即组织骡马,把掉队的人员一个不留地接到宿营地。”彭参谋刚要走,他又关照地说:“告诉供给部和去接运的同志,要懂得红军指战员是党的宝贵财富,是革命的种子。有这些久经考验的红军老战士,将来我们的队伍就会壮大发展,中国革命就有希望,日本帝国主义就逞不了凶,蒋介石的几百万军队就会完蛋,人民就能坐天下。”

遵照罗炳辉军长的指示,彭寿生参谋和供给部的同志一起,组织了一百多匹骡马,把两百多名掉队的红军战士分几批统统接到了宿营地。

傍晚,罗炳辉到附近的连队转转,发现一些指战员在寻找野菜吃。他走到一个班里,问道:“你们的粮食呢?”

一个战士回答说:“报告军长,我们班八个人中,有四个人的干粮掉在有毒的泥水里。班长让大家掺上野菜匀着吃剩下的粮食。”

罗炳辉伸出大拇指说:“你们这种团结友爱、同甘共苦的精神很好,值得大家好好学习。”他随即转身对通信员说:“你去把我的粮食拿几袋给这个班。”

过草地出发前,罗炳辉准备了六十多斤炒面。但他进入草地后,和大家一样,每餐只吃二三两,看见哪个班、排缺粮,就叫通信员送些炒面去。罗炳辉魁梧的身材,每餐吃二三两当然不够,结果面黄饥瘦。大家过意不去,劝军长多吃点,但罗炳辉总是拒绝说:“粮食是宝中宝,有了它,我们就有主动权。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更应注意节约。连队的同志吃野菜,嚼皮带,比我们艰苦得多。”

红三十二军前进到麻尔柯河南岸后,罗炳辉命令部队在岸边休息,煮东西吃。他召集干部开会,研究怎样渡河。有人说,河面不宽,水流急但不深,徒涉没有问题。罗炳辉不这样认为,他说:“指战员的体力很弱,有些人走路都晃晃悠悠,徒涉会有危险的。我们可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啊!”

根据罗炳辉的指示,司令部挑选了十多名体力比较强壮的指战员渡过河去,在两岸牵了三条绳子,让大家拉着绳子涉水,由这十几位同志站在河里护送。果然不出所料,有些体弱的指战员拉着绳子走到河中间,还是被急流冲倒在河里。

幸亏他们早有准备,才没有发生意外。至于那些伤病员,则统统骑着骡马过了河。

离走出草地还有两天行程了,所带的炒面剩下不多了,大家都尽量省着吃,以便吃到走出草地。这天中午,军部吹号集合,队伍到了集合点,罗炳辉早已站在那里。

罗炳辉说:“同志们,我们再过两天就可以走出烂草地了。但是,靠近我们的红二方面军的一个团,断粮已经两三天了。他们很顽强,靠吃野菜、皮带、草根行军。一些同志脸浮肿,腿也肿得象冬瓜一样。饥饿已经夺去了一些同志的生命。”说到这里,罗炳辉讲不下去了,悲痛地低下了头。

指战员们也默默地低下了头,许多同志还掉了泪,……稍停了一会,罗炳辉又继续说:“红二方面军是好样的,他们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走出草地,去见毛主席。我们要伸出革命的友谊之手,大家每人都献出一些粮食。根据自己所剩粮食的多少,一碗、两碗,一把、两把,一撮、两撮,都行。同志们呀,能多挽救一名饥饿的红军战士走出草地,革命就多一份力量啊!”

罗炳辉动员献粮讲话后,自己马上走到事先铺好的油布旁,解下身上两袋炒面,放在油布上。接着,指战员们一把,一茶缸,数量不等,油布上的炒面很快堆成了一堆、两堆,……大家以能为兄弟部队贡献微薄之力而感到欣慰。

这时,挖野菜的更多了。可是,一路上的野菜大都被前面的部队挖去,而担任后卫的红三十二军,连野菜也很少能挖到了。怎么办呢?大家出主意,有的把炒面袋丢进锅里煮点渣渣出来;有的把皮带和野菜一起煮成“野菜牛皮汤”。就这样坚持着,终于到达了包座。至此,艰难的草地行军就算结束了。

对于罗炳辉率领部队过草地的情况,当时在红三十二军工作的刘昂,一九八一年在《一位优秀的军事指挥员——忆罗炳辉将军战斗片断》-一文中曾写道:

……在那渺无人烟的草地里,有的干部战士病倒了,有的壮烈牺牲了。在这极端困难的时刻,罗军长乐观地鼓励大家要克服眼下暂时的艰难困苦。

他说:“能苦必胜。共产党员入党时就立志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共产党员就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我们是工农红军,红军是钢铁队伍,打不烂,拖不垮。我们经受了艰难曲折的考验,现在更要鼓足勇气,度过难关,要发扬阶级友爱精神,不能丢下一个战士,能走的坚持走,走不动的背着走,再不行爬也要爬出草地。”本来劳累成疾的罗军长,这时身体更加虚弱,但他经常把骑的牲口用来驮东西,或让给伤病员骑,自己走路,甚至帮战士扛枪。

一路上,罗军长给战士们讲故事,作宣传,有说有笑,充满乐观主义精神。一次,他有趣地说:“这草地好啊,是个天然牧场,又是我们的粮仓,这'粮食’不用我们种,举手便是。饿了,把野菜、草根往肚子一塞,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将来我们有意找还找不着呢!'引得大家一阵笑声。在罗军长的带领下,我们终于走出了草地。

罗炳辉率领红三十二军到达包座以后,在那里稍事休整。

包座是临近甘肃的一个市镇。一年前,毛主席、周副主席率领红军右路军北上时,在包座全歼了企图堵截红军的胡宗南部第四十九师,为实现党中央的北上战略方针扫清了一大障碍。罗炳辉和红三十二军指战员,看到那些残破的碉堡群等遗迹,更加思念毛主席、周副主席,更盼望会合的日子早日到来。

九月上旬,罗炳辉率部继续前进,到达甘肃南部岷县以南的哈达铺此时,朱总司令根据对甘肃南部敌情的分析,认为蒋介石、胡宗南虽在调集大军,但因路途遥远,一时难以集中,决定趁甘南敌人兵力空虚之机,红四方面军从岷县向北挺进,红二方面军从岷县向东挺进,以分散敌人的力量。

九月十二日,遵照红二方面军总指挥部的命令,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向东挺进,于十八日到达甘肃东南的成县,稍事休整,进行宣传、扩红、筹款和制作军服。这时,原红九军团的供给部长赵镕,在朱总司令的亲自干预之后,又调回到红三十二军继续担任供给部长。他是一位红色的军需专家,是罗炳辉的一位好管家,为部队解决吃的、穿的、打的、用的而日夜操劳。在一周时间内,筹款仅银元即达万元,赶制军服二千五百多套。这就使当时约占百分之三十六的指战员换上了新服装。此外,还根据总指挥部的通知,给红三十二军全体指战员每人发一块银元的零用钱,共发出七千元左右。

此时,从西和县城出犯的国民党军两个团,企图阻拦红军北进。罗炳辉奉命率红九十四师,配合红四师,在大川坝附近,对该敌实施两面夹击,予敌以沉重打击,仅俘虏的即达三百余人,缴枪三百余支。在这次战斗中,侦察科长曹达兴光荣牺牲。他的牺牲,使罗炳辉失去了知己的战友和得力的助手。

大川坝战斗后,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开始向北挺进,同红一方面军会师。

五十胜利会师

一九三六年十月初,红二方面军遵照党中央和军委的电令,开始向北前进。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仍为后卫。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行军作战,渡过渭水,越过西(安)兰(州)大道,赶赴指定地点。

此时,党中央和军委趁蒋介石、胡宗南调集军队、部署“进剿”尚未就绪的机会,决定迅速实现红一、红二、红四方面军的会师。为此,在命令红二、红四方面军迅速北上的同时,命令红一方面军分左、右两个纵队南进策应,先后占领兰州东南静宁县以北的将台堡及会宁城等要点,为三大主力的会师创造了有利条件。

十月九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到达会宁城,二十二日,红二方面军总指挥部到达将台堡,先后与红一方面军胜利会师

罗炳辉率领的红三十二军原是红一方面军的一支部队,在经过无数的艰难曲折以后,又能同老战友会面,确实是悲喜交集,热泪盈眶。

对红军三大主力的胜利会师,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华革命军事委员会,于十月十日给红军各级指挥员、战斗员发了贺电,指出:我们在这一抗日前进阵地会合,证明(日本)强盗的侵略是快要受到我们全民族最坚强的抗日先锋队的打击了,证明中国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与抗日联军是有了坚强的支柱了,证明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全国同胞是有了团结御侮的核心了,我们将即刻进入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新阶段。

罗炳辉看到党中央的贺电,非常高兴,立即向红三十二军的指战员传达。指战员奔走相告,欢呼:“三大主力胜利会师了!”“北上抗日的愿望实现了!”

在欢庆红军三大主力会师的晚会上,各军的宣传队演出了精采的文艺节目。红三十二军的一位江西老表唱了一首自编的山歌:

十月里来好风光,

心中歌儿尽情唱。

欢呼三军大会师哟,

歌唱毛主席好领导。

红军长征二万五,

急得老蒋瞪眼珠。

日本强盗休猖狂哎,

中华民族不可侮!哟……

会师以后,红三十二军进行了整编,由两个师六个团缩编为三个团,即二八〇、二八二、二八六团。整编不久,随即参加了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最后一仗——山城堡战斗。

蒋介石对于红军三大主力的会合,甚为震惊,但他又认为红军经过艰苦的长征,已由出发时的三十万人减少到三万多人,力量大大削弱,而且刚到西北,立足未稳,于是,他匆忙调集了十几个师的兵力,企图一举歼灭红军,摧毁陕北革命根据地。

党中央、军委分析了当时的敌情,认为不好好“教训”一下追击的敌人,后面会带来很多麻烦,必须在预定的有利地区,集中优势兵力,给敌人主力胡宗南部队以歼灭性打击,以利于分化、孤立敌人。当红军向陕北转进到达环县时,胡宗南的第一军孤军深入,其七十八师向环县方向前进。军委决定利用山城堡这一带的有利地形,集中三个方面军的主力,歼击这股敌人。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奉命参加了这次.作战。

十一月十八日,由毛泽东、朱德、张国焘、周恩来、彭德怀、贺龙、任弼时等联合署名,给三个方面军各兵团下达了《决战动员令》:

一、二、四方面军各兵团军事政治首长钧鉴:从明日起粉碎蒋介石进攻的决战,各首长务须以最坚决的决心,最负责的忠实与最吃苦耐心的意志去执行。而且要谆谆告诉下级首长转告于全体指战员,每人都照着你们的决心,忠忱与意志,服从令,英勇作战,克服任何的困难,并准备连续的战斗,因为当前的这一个战斗,关系于苏维埃,关系于中国,都是非常之大的,而敌人的弱点我们的优点又都是很多的。我们一定要不怕疲劳,要勇敢冲锋,多捉俘虏,多缴枪炮,粉碎这一进攻,开展新的局面,以作三个方面军会合于西北苏区的第一个赠献给胜利的全苏区的人民的礼物。

红军胜利万岁!

苏维埃胜利万岁!

抗日民族战争万岁

罗炳辉接到动员令后,立即和袁任远政委一起,迅速向红三十二军指战员传达,进行战斗动员。罗炳辉还亲自到连队去检查战斗准备。他看到指战员们斗志旺盛,满意地说:“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是克敌制胜的法宝。有党中央的领导,有一往无前的红军战士,这一仗一定能胜利。”

这时,前敌总指挥彭德怀来到红三十二军,罗炳辉把团以上干部一一向彭总作了介绍。彭总爽快地说:“罗胖子有办法呀,很能打仗,既懂战术,又懂技术,举枪就能打鸟,技术还不高吗?他对部队要求很严,积极寻找战机,主动灵活,力求每战必胜。九军团在长征中担负了掩护红军主力北上的繁重任务,这个任务完成得很好。特别九军团独立行动那一段,对指战员更是一场严峻考验,这与罗胖子的直接指挥是分不开的!”彭总这段话,不仅对罗炳辉本人,对红三十二军全体指战员,都是很大的鼓舞。

接着,彭总讲了形势,讲了打山城堡战斗的意图和意义。他说:“蒋介石要求东北军打红军,而东北军仇恨日寇,不想内战,但蒋介石有令,不得不打。我军必须打胜这一仗,显示军威,再争取团结抗日力量。”随后,彭总向红三十二军赋予了打敌侧翼的战斗任务。

十一月二十日,胡宗南的第七十八师被诱入环县以北的山城堡地区。二十一日,在统一号令下,红一、红二、红四方面军互相配合,共同行动,对该敌发起猛烈进攻。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向敌勇猛冲击,他命令二八〇团 (原红七团)抄近路截断敌人的退路,亲率二八二团(原红八团)、二八六团(原红九团)压过去。敌人拚命向西突围,罗炳辉“砰,砰”两枪,击毙了指挥突围的敌军官,指战员们立刻冲了上去,与敌展开激烈战斗。罗炳辉用缴获敌人的七九机枪,向敌人猛扫。经过一昼夜激战,敌七十八师一个多旅被歼灭,仅红三十二军就消灭敌人一千多,抓住了不少俘虏。

山城堡战役的胜利,给胡宗南部第一军以沉重打击,提高了红军的声威,迫使蒋介石停止了对陕甘根据地的进攻。山城堡战斗后,党中央又于十一月二十二日再次发出了通令:

全体红军将士、全苏区人民钧鉴:

甲、蒋介石此次大举向苏区进攻,不但不许红军抗日,反要消灭红军,消灭苏区,屠杀人民,命令胡宗南各军向盐池、定边、环县猛攻,并要向陕北苏区前进。

乙、我一、二、四方面军会合之后,士气大振,坚决执行中华苏维埃军委之路线,消灭进攻之敌人,扩大苏区,实行抗日救国,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在定(边),盐(池)南边之山城堡打了第一个胜仗,消灭胡宗南之一个旅。

丙、这个胜利是粉碎蒋介石全部进攻的开始,我全体红军战士要更加团结起来,吃苦耐劳,执行命令,勇敢作战。我全苏区人民要帮助红军输送粮食,转运伤兵,搬运胜利品。白军来时,用坚壁清野对付之。为保卫抗日根据地而战,为扩大抗日根据地而战,为消灭全部进攻之敌而战。

红军万岁!

苏维埃万岁!

抗日教国之民族革命战学万岁!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

中华革命军事委员会

山城堡战役胜利结束后,罗炳辉率红三十二军,随红军主力继续向陕北进发。

罗炳辉和红三十二军指战员刚踏进陕北的红色土地,立即感到象回到中央苏区一样,街上到处贴着“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抗日救国!”“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等标语,在田间劳动的群众笑容满面地向指战员们招手致意,……所有这些生机勃勃的景象,使大家不约而同地说:“我们回到自己的家了!”

红三十二军进到陕西中部偏西的枸邑(今称旬邑)地区时,受到当地民主政府干部和群众的热烈欢迎。分给部队居住的窑洞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上贴了纸花,炕烧得暖暖的,地上放着一桶桶热气腾腾的开水。慰劳部队的猪肉、马铃薯、蔬菜送进了伙房。接着,被子、军衣、军鞋送到了部队。指战员们穿上新军装、新军鞋,激动地说:“好好干,可不能对不起咱们红区的父老兄弟啊!”

一九三七年二月,党中央鉴于西路军在甘肃河西走廊遭受严重损失,决定组织援西军,援救遭到马鸿宾、马鸿等马家地方军袭击的西路军的红军战士。援西军由红四、红二十八、红三十一、红三十二等军部队组成,由刘伯承任司令员,张浩任政治委员,罗炳辉任副司令员。

罗炳辉得知西路军指战员在河西走廊艰难转战,受苦受难,立即率领部队星夜西进。援西军本拟开赴甘肃的张掖、酒泉地区,直接援救受难的战友,然而当到达镇原、平凉地区时,情况已经起了变化,西路军遭到失败,遂奉命停止前进,派人在黄河沿岸收容失散的红军战士,使他们安全地到达延安,重新投入党中央的温暖怀抱。

四月底,罗炳辉率领红三十二军的部队回返,进到陕西中部富平县十八坊。为欢迎红三十二军胜利归来,红二方面军总指挥贺龙政委关向应、副总指挥肖克、参谋长周士第、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在富平县的庄里镇,同罗炳辉军长亲切会面,并举行了一次有意义的会餐,以示慰问。

这次会餐正逢“五一”,给节日增添了热烈的气氛。

这时,贺龙总指挥来到了红三十二军视察部队。当贺总得知一个团当时有三个建制连四百五十多人时,意味深长地说:“不容易呀,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剩下这点人都是党的宝贵财富,是革命的种子,要播到全国去。”

在这以后,罗炳辉奉命到中国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和中央党校学习,学习革命理论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总结长期革命实践的经验教训,以便迎接新的任务。

这年七月,全国抗日战争爆发后,国共两党合作抗日,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红三十二军编到一二○师三五九旅为七一八团。

八月,党中央政治局在陕西洛川举行会议,决定成立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由毛泽东任主席,朱德、周恩来任副主席,以加强党对人民军队的绝对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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