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断徐蚌线会战双堆集
陈锡联
(一)
攻取宿县，截断徐蚌线，是淮海战役第1阶段中，完成对徐州的战略包围的重要一仗，是中野3纵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取得的一次重大胜。
1948年10月11日，毛泽东主席发出了《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10月22日，毛主席两次电示中野:“为了保障我华野全军在淮海战役中完全胜利，请你们准备在攻克郑州，休息数日后，迅即全军东进……”，“举行徐州、蚌埠作战，相机攻取宿县，蚌埠，坚决彻底午净全部地破毁津浦路，使敌交通断绝，陷刘峙全军于孤立地位。”并提出:这一行动“对于保证淮海战役取得大胜，将有极大作用。”
当时正在指挥部队攻击郑州的陈毅司令员、邓小平政委于10月22日复电军委，“于25日开始东进，........…出商左，或直出徐、蚌，钳制孙、刘，协简华野作战。”中野1、3、4纵队，于10月27日由郑州地区沿陇海路及其南侧东进。11月5日，进至永城西北会亭、白庙及毫县以东地区。
正在豫西的刘伯承司令员、邓子恢副政委、李达参谋长于11月3日建议:“蒋军重兵守徐州，其补给线只一津浦路，怕我截断，故令孙元良兵团到宿县(今日已全到)，邱清泉、刘汝明两敌亦有如陈、邓所料之趋势。只要不是重大不利之变化，陈、邓主力似应力求首先截断徐、宿间铁路，造成隔断孙兵团，会攻徐州之形势，亦即从我军会战重点之南线斩断敌人中枢方法，收效极大.盖如此、则不仅孙兵团可能北援，便于我在运动中给以歼击，即邱兵团亦可能被迫南顾，减轻其东援之压力，对整个战役帮助较大。
请陈、邓切实考虑，机断行事。”中央军委、毛主席子11月9日、10日电告陈、邓，提出:“徐州敌有总退却模样，你们按服敌要总退却的估什，迅速部署截断敌退路，以利围歼是正确的。””你们应集全力(包括3、广两纵)攻取宿县，歼灭孙元良，控制徐蚌段，断敌退路，愈快愈好，至要至盼。”11月10日刘司令员来淮海前线与陈司令员，邓政委会合后，他们着重研究了从速攻取宿县截断徐蚌和如何对付黄维兵团的向题。
当日野司下达徐蚌线作战命令:中野4纵队、华野3纵队、两广纵队，沿津浦线宿县、徐州段向东向北攻击，钳制邱清泉、李弥兵团东援;以我3纵队和9纵队一部攻取宿县城，9纵队主力及豫皖苏军区独立旅沿津捕线固镇蚌埠段向南推进，阻击李延年、刘汝明兵团北援;1纵队位宿县西北为预备队。
11月11日晚，野司在临涣集文昌宫召集各纵队领导同志参加的会议。邓政委指出:此次中原野战军4个纵队宽正面扑向津浦线，夺取宿县，控制徐州、蚌埠段，对直接配合华野歼灭黄百韬兵团，对防止徐州敌重兵集团南逃，特别是对阻击由平汉线确山东进急援徐州之敌黄维兵团，都有重大意义。我们占领了宿县城，控制了徐蚌两侧广大地区，就有了战场，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黄维兵团。最后邓政委指出:淮海战役关系到中国革命的进程，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任何代价，坚决大胆地去夺取战役的胜利。
我们3纵队在西二铺以西连夜召集各旅领导同志开会，传达了首长指示和野司部署，认真讨论了作战方案。宿县城是坚固设防城本守敌有1 .3万余人。我们纵队自挺进大别山以来，经过长期无后方作战，出大别山时留下3个团在皖西地区坚持斗争，现有6个团1.6余人。但部队军政素质好，.战斗热情高，特别在豫西经过整训和以三查三整为主要内容的新式整军运动，战术技术水平、政治觉悟和组织纪律性，都有很大提高，上上下下憋着一股劲，决心要在淮海战役中，打好第一仗，为人民立新功。
确定的作战部署是:8旅从东、北面包围宿县，占领东关、北关和宿县火车站，扫清外围据点，并破坏符离集至宿县间铁路，尔后为纵队预行队，7旅担任东门主攻;9旅从西南面包围宿县，切断宿县至固镇间铁路，从西门攻城;9纵27旅80团为攻西城的预备队。并要求各旅领导同志要亲自组织侦察，掌握敌情，熟悉地形，选好攻击道路，严密组织战斗;不断加强政治动员，发扬军事民主，不惜一切代价，力争3日内完成任务。正在这时，野司通知，将1纵和9纵的炮兵营配属我纵，这就更增强了攻城力量。
部队接受任务后，在行进中进行战斗动员及各项战前准备工作。陈毅司令员打电话指示，部队行动越快越好，这一仗关系重大，只准打赢，不准失败。部队在滂沱大雨中昼夜兼程，直扑宿县。全体指战员都意识到，我们正处在与蒋介石战略集团进行决.战，必须以最大的决心和勇气，去夺取胜利。
(二）
宿县是一座古城，当地人称“南徐州”，在徐州以南，蚌埠以北，扼南北交通要冲，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是蒋介石徐州重兵集团的后方补给基地，积存了大量武器、弹药、被服、装备等军需物资。1948年秋，铁路线上常有敌铁甲列车来回巡逻，军用列车络绎不绝，一批批敌机经常凌空而过。徐州东线吃紧后，敌人海上交通已断，只能利用这一条陆上通道与蒋介石大本营联系，其战略地位显得更加重要了。
宿县城有高厚的城墙，坚固的工事，环城有宽约3丈、水深没顶的护城河，易守难攻。该城四关，特别是东关;日寇修筑的兵营，方圆占地3里，称“小东京”，连接火车站，构成宿县的外围据点。城墙已经改造，筑有多层暗堡。城内街道筑有路障、地堡等工事，与各驻守要点配套，构成若干能独立作战并能以火力相互支援的支撑点。敌人用10多辆装甲车，配置在各要点和主要通道上，既可掩护步兵冲击，也可固守要点，阻我前进。守备之敌有25军148师，交誉第16总队、第2总队之3大队，陆军第6支队，装甲第了营共1.3万余人，建制杂乱，难于协同，但成员受反动教育影响较深，必将固守。
各旅按纵队部署，急速向宿县地区开进。9旅11月1.1日到达宿县西二铺地区，翌晨侦知孙元良兵团已北上徐州，宿县守敌孤立，团前卫营1s时进至宿县以西张仙庙地区，与敌1个步兵连、4辆装甲车遭遇，当即展开攻击，乘胜占领西关。26团直插城南，破坏铁桥，主力攻入南关，守敌逃入城内。1}时该团连续打退由东关出犯之敌多次进攻，毙伤敌漪至肋人，炸毁装甲车1辆。至13日拂晓，9旅完成了西、南面的包围。
8旅11月12日进逼宿县，22团向东关搜索前进，22团1营在北关徉动，主力直奔九孔桥，炸毁了桥梁，并击退了由徐州开来满截敌军的1列火车和宿县开出的铁甲列车，追至符离集，歼敌一部，余敌向东溃逃。13日拂晓8旅完成了由东、北面对宿县城的包围。中午由符离集东逃的敌军1个营，企图从刘家经东关入城，遭到8旅部队南北夹击，俘敌300余人。尔后该旅开始扫除城东外围据点，经过激烈战斗，13日晚22团部队攻占敌兵营。
7旅11月8日配合1纵在张公店地区歼敌181师作战中，在张阁歼故543团，尔后兼程东进，于11月14日拂晓赶到宿县，立即投入战斗。
14日，纵队在东关召开了营以上干部会，阎红彦副政委传达中央军委和刘、陈、邓首长指示，进一步阐明当前敌我态势，反复强调攻占宿县关系到战役全局，号召部队全力以赴，用打好仗的实际行动为中野争光!为3纵争光!在徐州战场上为人民立新功！同时，还指出部队要严守战场纪律，执行城市政策中“原封不动，负责的管。交代清楚，秋毫无犯”的具体要求，争取军政双胜!
当日下午，我和各旅领导同志进行现地勘察，进一步研究打法，选定突破口，再次明确各旅的任务;对组织指挥、火力配备、协同动作、攻城准备作了具体部署。
14日晚，7、8两旅由城东发起进攻，在炮火支援下，以迅雷之势突破东关敌人阶御。敌步兵在6辆装甲车和城内炮火掩护下，向我反扑，22团以部分兵力抗击敌人反扑，主力从侧翼攻占几座院落向敌纵深发展。敌为阻我前进，发射大量嫩姚弹，烧毁民房1400多间。7旅即令两个营的兵力，冒着敌人炮火抢救人民生命财产，其余部队更加勇猛地攻击敌人，直扑城下。这时，城墙上敌人以机枪封锁东关大街和护城河，敌两辆装甲车横在桥上向我射击，桥头堡之敌以密集火力，阻我前进。7团迅速组织部队炸掉敌地堡，装甲车也惊慌逃走。由于我们行动迅速，敌人来不及把桥完全破坏，人还能通过。与此同时，23团攻克火车站后，亦投入夺关战斗。各夺关部队密切协同，于15日4时在关厢西端会合。至此我全郎攻占四关，宿县守敌陷入严密包围之中。
各旅团紧张地进行攻城的各项准备工作。7旅根据东关较大，并有小东门桥的实际情况，确定以19团、21团(欠1个营)共5个营的兵力，集中使用各种火炮30门，主攻小东门，并以19团1营实施主要突击，以21团1个营及旅特务营向大东门(小东门南)助攻。9旅以25团攻击西门，3营为突击营。26团1, 3营为2梯队，2营在南门佯动策应。各级领导同志抵近前沿进行现地勘察，根据东、西关民房靠近城垣便于隐蔽的有利条件，决定部队隐蔽集结，重火器抵近前沿占领阵地。
为了提高射击精度，充分发挥威力，野炮推进到距离目标1000公尺，山炮抵近到100公尺，并且大量使用炸药，对东西两城门连续爆破开辟通路。
各部队根据所担任的作战任务和部队情况，深入反复的进行临战动员，掀起竞赛，单位与单位，个人与个人间，纷纷挑战应战。“徐州决战立功最光荣”、“谁’英雄谁好汉，到城头上见!”成为有力的鼓动口号。
总攻发起前，各围城部队向敌人展开了强大的政治攻势，利用喊话、发射宣传弹等方法，宣传我军政策和各个战场的胜利，揭露敌人火烧东关的罪行!指出:只有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才是生路。
11月15日17时，总攻开始。为迷惑敌人，担任南、北两关佯攻的部队，提前15分钟开始行动。接着，东、西关攻击部队开始了半个小时的火力准备，一条条火龙准确地射向目标，打得城墙、城门砖石横飞，地动城摇，敌军阵地上一片浓烟火海。7旅工兵英雄们，前仆后继t次连续爆破，最后送上50公斤的炸药包将小东门炸开了一个大缺口。19团突击部队迅速冲向突破口，在东门城墙上与敌人展开激战，打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巩固了突破口，从火力准备到突破城坦仅仅用了40分钟。
19团突破东门后，21团紧接着投入战斗，分向东大街南、北发展。敌妄图堵塞我突破口，以装甲车多辆掩护步兵成密集队形向小东门疯狂反扑。这是这次作战打得最激烈的地方，我军以手榴弹和密集火力杀伤敌人，并与敌展开自刃格斗。部队越战越勇，打退了敌人多次反扑，歼灭了大批敌人。我各级指挥员机动灵活，团结协同，指挥部队迁回分割敌人，翻墙穿壁，迅速向敌纵深发展。沿东大街发展的19团和21团部队，密切协同，打破了敌人层层阻击，击毁敌装甲车多辆。8旅22团适时投入战斗，23团从城东北角攻入城内，与敌展开激烈巷战，歼灭了大批敌人、占领了天主堂、电报局、医院等地，部分残敌退守高房、地堡顽抗。
在西门担任主攻的25团部队当火力准备时，强行架桥.敌人在城门两侧隐蔽的暗堡中，突然以密集火力封锁我前进道路。架桥组一批倒下，一批又冲上。旅及时调集火箭筒，摧毁敌暗堡，战士们前仆后继，终于架桥成功。工兵连续爆破，将城墙炸开一个斜坡缺口。突击队趁硝烟弥漫，飞速过桥，越过铁丝网，冲上城头，打退了敌人，保障了后续部队迅速突入城内。在西门城内遭到来自三面敌人的反扑，有的连队干部全部伤亡，战士自动组织抵抗。有的连队仅剩下20至30人，他们就跟随其他部队冲杀。战斗异常激烈。各部队密切协同，相互支援，歼灭了反扑的敌人，并迅速向西大街以北发展进攻，直捣敌县政府。26团(欠2营)及时突入城内，在西大街歼敌1邻师师部。9纵80团相继投入战斗，协同9旅部队，迅速向纵深攻击，歼敌一部。23时，各攻城部队在城中心十字街日胜利会师。
最后只剩下敌最高指挥官张绩武及其司令部共300余人，困守在城西南角福音堂顽抗。他们用4辆装甲车，封锁我攻击道路。16日2时许，在我劝降无效后，19团向敌发起攻击。我们的山炮在城头上占领阵地，连续击中了福音堂钟楼，8旅工兵炸毁敌装甲车1辆，其余3辆转头仓慌逃跑时掉入沟内，部队缴获了敌装甲车，调转装甲车上的火器，向福音堂顽敌射击，张绩武带着两个中队往南门逃跑，刚跑不远，就被19团部队截住。敌人钻进附近两个院子。我即乘势冲进去，俘虏了40多人。余反扑过来，被我手榴弹打了回去，敌人乱作一团。战士们高喊“缴枪不杀生”敌两个中队飞”多人当了俘虏。其中就有满脸抹了锅灰、诡称商丘兵营管理所中尉书记、化名方兮的张绩武。到16日3时，全歼宿县守敌，战斗胜利结束。
除毙伤外，计俘敌津浦路护路中将副司令兼宿县最高指挥官张绩武以下官兵1万余人，缴获大批武器装备和军用物资。全城军民一片欢腾。在我3纵队攻击宿县城的同时，中野4纵和华野第3、两广纵队攻占宿县以北的夹沟，追歼由宿县北撤的孙元良兵团之41军军部及所属122师，俘敌3000余人，在三堡地区歼敌第3绥区残部37师4000余人。与此同时，豫皖苏独立旅、分区部队及豫西两个团，占领固镇，威逼蚌埠，破击了曹村至固镇间铁路200里，控制了沿线两侧广大地区。这3路部队的胜利，使徐州以南，蚌埠以北的津浦铁路，完全被我控制，完成了对徐州的战略包围。
中央军委、毛主席对攻克宿县，截断徐蚌，给予高度评价。指出:“在战役发起前，我们己估计到可能消灭敌人18个师。但对隔断徐蚌，使敌完全孤立这一点，那时我们尚不敢作这种估计。这种形势的造成，主观上是因为我华东中原两大野战军会合并攻占宿县，客观上是敌人只有某种程度的防御能力（对于这一点决不可轻视)，很少有攻击力（对于这一点必须有充分的认识)。”
为了统一指挥中原、华东两大野战军、中原、华东两军区部队作战行动和统筹淮海战役后勤支援，11月16日，中央军委、毛主席决定，以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同志组成总前委，刘、陈、邓为常委，邓为书记。
攻宿县、截断徐蚌，斩断了蒋介石大本营与其徐州集团的联系，摧毁了敌陆上唯一的补给线，吸引了徐州之敌南顾，减轻了东援的压力，有力地配合了华野主力围歼黄百韬兵团的作战;使麇集徐州的刘峙集团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形成我军又一次“关门打狗”的有利态势，既可防止徐州敌之南逃，又可构成宽厚正面，抗击蚌埠之敌北援，不仅可粉碎敌“南北对进，打通徐蚌”的企图，而且形成了淮海决战的格局，使敌首尾不能相顾，为尔后我各个歼敌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战役态势，我控制了以宿县为中心徐蚌两侧广大地区，也为战役第2阶段聚歼远道而来、孤军深入的黄维乓团a准备了广阔的战场。
11月22日，华野全歼黄百韬兵团。蒋介石为挽救徐州刘峙、杜聿明集团的厄运，急令黄维兵闭和李延年兵团驰援徐州，并令刘汝明兵团迅建恢复徐蚌交通，以接应徐州杜聿明集团南逃。
当时，邱清泉、李弥、孙充良兵团紧缩徐州，李延年、刘汝明兵团到达任桥、花庄集迟退不前，其主力仍在淮河以南，而向宿县前进之黄维兵团距徐州还有200余里。中央军委11月23日电示:“对于我们，最有利的是以现态势各个歼灭当面之敌，我们应力争这一着。”
总前委审时度势，认为华野主力刚攻歼黄百韬兵闭后，需要整补;敌徐州集团较集中，有坚城依托，不易割裂，李、刘兵团背靠蚌埠，不易抓住;而黄维兵团长途跋涉，孤军冒进，沿途遭我2、6纵队和地方武装阻击;部队疲劳，利于我军围歼，故决定战役第2阶段集中中野全部及华野一部围歼黄维。华野主力部署于徐州以南阻击杜聿明集团，.使其不能西援和南撤，并以一部阻击李延年、刘汝明兵团北援。中央军委、毛主席于11月24日批复，“完全同意先打黄维。”并指示“情况紧急时机，一切由刘陈邓临机处置，不要请示。”
黄维兵团是蒋介石嫡系精锐兵团之一，辖10、14、 18、85等4个军及第4快速纵队等，约12万余人，其中18军是蒋军“五大主力”之一。该兵团装备精良，反动统治极严，实行连坐法，因而在战斗中有一定的顽固性。中野当时总兵力也不过12万余人，人数相等，但装备处于劣势，尤其炮兵很弱。但这次作战，是承前启后的关键、关系到整个战丧进程，对解放全中原有重大作用。为了实现毛主席将敌主力歼灭于淮河以北的战略意图，遵照总前委的部署，中野全军上下，决心在华野协同下，与黄维兵团进行决战。在作战指导上，以一部兵力置于正面，阻击、迟滞、消耗敌人，主力隐蔽于敌之侧翼，待敌探入到我预定作战地域，然后从敌人翼侧和后方实施猛烈突击，将敌包围，各个歼灭之。
围歼黄维兵团作战，从11月23日发起至12月15日胜利结束，历时23个昼夜。作战过程，分为3个阶段。
11月23至24日、为阻击作战阶段。黄维兵团18日进至蒙城，总前委为迟滞其前进，部署2、6纵在蒙城，1纵在板桥集，我3纵在赵集东西地区梯次布防阻敌。我纵攻占宿县后，边整顿、边补充、边动员、边行动，于19日赶到赵集。各级党委深入学习中央军委作战方针和总前委的指示，提高认识，统一思想，总结宿县攻坚作战经验，补充装备、兵员，配齐各级干部，整顿战斗组织。深入进行打大规模歼灭战的思想教育，反复强调战役的整体性、长期性、连续性和艰苦性。号召指战员识大体，顾大局，服从命令，密切协同，加强团结.发扬不怕疲劳、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精神，树立敢于打大胜仗的信心。部队情绪非常高涨，决心在华野协同下，坚决彻底歼灭黄维兵团。
由于涡河、肥河之间地区狭窄，不便围歼，总前委决定部队稍行收缩，改在浍河与淝河之间歼敌。黄维兵团以18军为中路，10军在左，14军在右，85军跟进，在空军及快速纵队坦克掩护下，向南坪集阵地猛烈攻击，遭到4纵顽强阻击，予敌重大杀伤后，中野首长决心放弃南坪集，诱敌18军深入浍河以北，利用浍河隔断敌人，以4纵、9纵、豫皖苏独立旅正面牵制18军，以1、2、3、6、11等5个纵队分别由东西两侧向心突击，求得先歼位于河南岸战力较溺的14、10、85军等部的几个师。
敌于24日上午强渡浍河，进入我预设的袋形阵地。发觉其处于背水作战不利地位，下午即仓皇向南岸收缩，并企图转向津浦路与李延年、刘汝明兵团靠拢。我各纵根据总前委指示趁敌退缩之机，当晚全线猛烈出击。第4、9纵队由东北向南，11纵队由东向西，6纵队由南向北，1、2纵队由西向东，我3纵队由西北向东南猛力合围。至25日晨，将黄维兵团包围在忠义集、王朱集、马家集、双堆集地区。
11月25日至12月2日，为紧缩包围、准备攻击阶段。25日晨，我3纵7、8、9旅由郭家集至孙疃集一线，沿浍河南岸多路向东南方向猛烈攻击。战斗口号是“千方百计抓住敌人，拚死拚活不让敌人跑掉!”各路部队奋勇急进，出击不久就抓住了敌人。在进击途中都遇到敌人的抵杭，7旅19团在小邹庄打退敌10军两个营和6辆坦克的3次反击，毙伤敌300多人;8旅分路向南坪集以西小戴家、汴家猛插时，位于周大庄、小陈家等地之敌18师52团在坦克掩护下，对我堵击，经我多次冲击将敌人击退;9旅26团在张围子遭敌反扑，经激烈战斗，将敌击退，并乘胜抢占汤家、徐家地区。
26日， 7旅21团在张家击退敌坦克3辆掩护步兵的进攻后，乘胜出击，占领前铺子、胡庄等地;8旅在王庄歼敌一部，缴获野炮1门;9旅在击退敌对杨家、徐家进攻后，推进到南坪集以南地区。27日，各旅部队继续奋勇穿插，抢占村庄，紧缩包围圈，7旅于黄昏占领了罗庄、赵庄桥、杨大庄一线，9旅控制了周大家、丁围子、王二庄，各旅一部会合在杨大庄，歼敌一部，并逼近马围子。纵队决定乘势向马围子之敌发起攻击。以26团向二官宙(现名马园林场)佯动，以21、22、25等3个团从东、西、北三面攻击马围子，各突击队一齐突入敌鹿碧，占领房屋数座，给敌人大量杀伤。但因敌已固守，并以密集火力和火焰喷射器压制，我攻击部队伤亡较大。我必须改变战术，纵队拂晓前决定，暂时停止攻击。
经过各纵25日至27日的连续战斗，敌黄维兵团已被压缩在马甲子、杨庄、双堆集，许庄的狭小地域内。当敌发现已陷于我重围后，于舒日.集中18军的11、118师，10军的18师，85军的110师4个主力师，在飞机，坦克、炮火掩护下，向东南方向突围，为我6纵队和睐南独立旅所击退。敌110师师长廖运周(我党地下党员)趁突围之机率部起义，敌人内部展动极大。。敌突围无望，，即调整部署，采取环形防御，等待南拈增援，以18军守平谷堆、尖谷堆作纵深防御，85军守腰周围、李庄地区向西防御，14军守张围子、杨四麻地区，向东防御，10军守马围子至杨庄、李庄间，向南北防御，其兵团部位小马庄，并在取堆集至金庄间建成临时机场。以后，敌人每天以3、4个团，或1、2个团，或2、3个营向外出击，企图夺回丢失的阵地，但都遭到了失败。
由于我部队从运动战仓促转入阵地攻坚战，对大规模的平原村落攻坚战感到生，对敌战斗力消耗、内部混乱状态佑计过高，对其防御能力估计不足，且有急躁情绪，突击时准备不够，组织不够严密，故最初几天的攻击，伤亡大，收效小。这时，中央军委、毛主席及时提出了“不是依靠急袭，而是依靠充分的侦察和技术准备(近迫作业、步炮协同等)，去取得成功。”总前委提出“坚决持久围歼敌人”的方针。我纵各部及时总结经验教训，纠正急躁情绪改变战法，采取稳步攻击作战，加强战场侦察，开展土工作业，构筑纵深坚固的攻、防阵地，发扬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与敌人斗战术，斗技巧。同时，加强政治攻势，瓦解敌军，贯彻“随战随补，随补随战”的方针。大力改造教育解放战士，实行火线整编。
各级政治机关在战壕里建立政工指挥所，政工干部深入战壕，进行不间断生动有力的政治工作，开展战场宣传鼓动，印发战地小报，宣扬英雄模范，传播胜利消息多开展群众性的思想和战斗互助;党支部岑挥了坚强战斗堡垒作用，发动党员带头勇敢杀敌，起模范先锋作用，火线入党，战场庆功，广泛开展军事民主，开“诸葛亮会”，各级领导及机关干部深入一线，及时解决具体困难，摆设沙盘，讨论战法，研究敌人作战特点，总结出“小兵群”攻击战术等歼敌方法，大力推广被敌人称之为“特大威力炮”的炸药抛射筒。后勤人员和广大支前队伍，恃别是各级地方政府、野战军支前司令部，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组织动员人力物力，将粮食、弹药、医疗、担架源源不断地送住战场，部队弹药得到及时补充，伤员得到及时救治，生活得到改善。
我3纵队攻击的主要目标是马围子，由3个集团家屋组成，称东、中、西马围子，东、中马围子相距150米，中、西马围子相距约20米，敌人的防御，依托村落，在村內以至村外50米地域内，以梅花形或三角形子母堡为骨干，辅之以散兵壕、交通壕、隐蔽部、鹿砦等，构成纵深面的防御阵地。其主阵地在村沿以外20米处，地堡密布，各地堡群既能互相支援，又能独自为战。由敌人前沿至其纵深核心阵地 ，都是几层地堡、几层鹿砦，村中全部木料被拆去构筑阵地。踞守马围子的敌人52团是18军的老团之一，后拨归10军，部队初级军官素质较高，战争以来未吃过大亏，傲气十足。该团3个营，53团1个营，3师9团两个营，共6个营的兵力，凭坚固守。
为了紧缩包围，并对付敌人之突围，必须进行大规模的近以暗堡对暗堡，逐步地向敌人延伸交通壕和地堡，每延伸一步，均须对付敌人的破坏和攻击。从地平线下一直挖到敌人的鼻子底下，抵近敌人，占领冲击出发阵地，缩短冲击距高利于隐蔽行动，减少伤亡。事实证明，进攻准备充分奏效就大，反之则受挫。19团政委给部队动员挖交通壕时说:打黄维好比杀猪，首先要用绳子把它捆好，然后一刀直插喉管。交通壕就是我们捆猪的绳子，愈挖得多，捆得愈紧，愈挖得探，捆得愈牢。
各部队派出警戒分队监视敌人，以机枪封锁敌火力点，掩护部队作业。第1步挖单人掩体，成浅沟，逐步加深，把浅沟挖成卧射、跪射，立射的交通壕，逐步向前延伸;第2步完成火器阵地;第3步加修交通设备、构筑隐蔽部和厕所，壕与壕之间纵横贯通。突击部队的第1道战壕距敌前沿50至60米，既要逼近敌入，又能挖到敌人侧后，力争形成包围态势。通过紧张、艰苦的作业，在较短的时间内，构成了纵横交错的攻击阵地。
我之近迫作业使敌预感到其末日将至，所以千方百计地破坏我工事。白天，以飞机、炮火向我阵地实施轰击，并以小部队在炮火和坦克掩护下，袭击我前沿，破坏我工事，扩大其防御阵地。夜间，打照明弹、燃烧柴草照明，以火力或派出部队袭击我作业队，破坏我之攻击准备。部队经过5天至6天准备之后，纵队以8、9旅分别从西、东两侧攻击鸟围子，以7旅为预备队，并以一部向小马庄佯动。各部队按作战计划于12月2日夜进入阵地，以便3日黄昏发起攻击。3日上午，敌主力11师等4个团的兵力，先我发动了进攻。是日9时许，敌飞机10余架次和大量炮兵开始向我杨大庄部队9旅26团主阵地狂轰滥炸，坦克12辆窜至我26团1营阵地前行抵近射击，持续了1个小时，我工事大部被摧毁，汽油弹在我阵地燃烧，
上下联系顿时中断。10时许，敌军分由大王庄、马围子向我进攻。马围于敌1个营，先向我26团2营冲击，被我阻于阵地前;大王庄之敌约1个团，分两路在坦克掩护下，扑向26团1营阵地，我1营指战员从尘土中一跃而起，用炸药包、手榴弹、刺刀、枪托与窜入我阵地的坦克，步兵进行拚杀。20分钟后，敌大量步兵楔入我阵地中间，其后继部队蜂拥而上，我1营部队遂转入2线;敌续以坦克5、6辆掩护步兵从4纵与我9旅接合部迂回至杨大庄背后，并向村内攻击，原被阻于我2营阵地前的敌军亦趁势向杨大庄南攻击。
我26团部队遂与敌逐房争夺，但因敌兵力众多，占据了村庄的2/3,·我仅占村西南一角。此时，敌已切断我26团的前后联系，形成包圃。我26团部队显示了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团领导同志指挥机关直属分队全部投入战斗，迫击炮高弹遭发射，一次又一次的打退敌人的进攻，不断组织小分队反击，大量杀伤敌人。13时许，团与旅、纵队恢复了联系。
14时，纵队组织3个旅的炮兵向敌发射，头一个齐放就打毁敌坦克两辆，接着4纵炮兵也开灭了。这突然而猛烈的炮火，切断和打乱了敌人的后梯队，强大的炮火支援，极大地鼓舞了正在浴血奋战中的26团勇士们，他们上好刺刀，跃出战壕，与突入杨大庄之敌展开了白刃格斗。此时，泊旅23团部队从敌侧翼出击，给后退之敌很天杀份，顿时户横遍野，残敌窜回原阵地。当日15时至17时，敌又以近1个营的兵力，先后向我攻3次，由于我预有准备，敌企图未逞，黄昏时退回沈庄。
杨大庄之战，敌人装备精良的4个团，在飞机，坦克掩护下，攻击我1个团，鏖战终日，终被击退，被我杀伤1500余人。但这次战斗，也暴露了我们的弱点。我对敌人可能向北突击破坏我攻击准备估计不足，只注意了集中力量准备进攻，而对防敌反击准备不够，将兵方、兵器摆成一条线，缺乏对翼侧的射击设置，阵地构成，缺乏纵深，交通壕内无射击设施等，故未能及时占领预备阵地，予敌人更大的杀伤。
总前委于12月5日下达了《对黄维作战总攻击的命令》，要求部队不惜最大栖牲，些决完成全歼黄维兵团的任务。决定将参加围歼黄维兵团的8个纵队分为3个作战集团:由4、9、11纵队及豫皖苏独立旅和华野特纵炮兵一部组成东集团，由陈赓、谢富治指挥，向双堆集以东地区进攻;以1、3纵队和华野13纵及特纵炮兵一部组成西集团，由陈锡联指挥，向双堆集以西地区进攻;以6纵队、陕南12旅及华野7纵队组成南集团，由王近山、杜义德指挥，向双堆集以西地区进攻。并确定攻击重点先置于东集团，求得先攻占沈庄、杨围子、杨家等地，使敌防御体系瓦解，暴露其兵团部所在地之核心阵地。待东集团得手后，再置重点于南面，由南向北实施主要突击最后歼灭敌人。
我与1纵队司令员杨勇、华野13纵队司令员周志坚分别在电话上交换了意见，大家谈了各自面对的敌情、作战特点、本纵队的作战实力、作战情况等，并对作战协同、相互支援、接合部保障等问题进行了商讨。
我纵根据总前委的总攻命令，各级领导干部深入下去，广泛开展军事民主，研究制定攻歼方案。如加强攻击火力，将重火器编了组，各旅建立了火线“军工厂”专门捆绑炸药包，推广被敌人称为“特大威力炮”的土造炸药抛射筒等，改造工事，使之既能进攻，又能防御，改善了进攻阵地的配置，突击队的编成和攻击方法:同时，为保障命令的及时传递和协同动作，架通了上下左右畅通的双线电话网。指挥员都深入前沿，给部队作动员，直接观察敌情，检查工事构筑，选择突破口，有的旅还提出“消灭一个地堡立一功，炸毁一辆坦克立一大功”等立功条件。全军上下充满胜利信心，积极要求分配最艰巨的战斗任务。
12月6日，全线发起总攻。我纵首以7旅19团向东马围子，8旅22团向西马围子强攻，以25团佯攻中马围子。16时30分火力急袭，待火力延伸时，19团6连乘烟雾迷漫，一举突破敌阵地，5、7两连乘胜投入战斗，扩大战果，经1小时激战，俘敌营长以下百余人。在向纵深发展电部队遭敌炮火袭击和暗堡火力封锁，伤亡较大，我正、副营长负伤。
此时，敌乘我立足未稳，以大王庄和西马围子各1个连向我反冲击，我2营即转入抗击敌人反冲击，打得十分顽强。7连2排长李家海沉着指挥全排英勇战斗，负伤不下火线，连续击退敌1个连的3次冲击，最后剩下两名新战士和3名伤员，李家海同志壮烈牺牲，但保住了阵地。19团令3连投入战斗，协同5连反击敌人向纵深发展时，遭敌火焰喷射器'燃烧弹、炮兵火力的袭击，阵地成了一片火海，部队战至拂晓，撤出战斗。攻击西马围子之22团1、2营，分别占领了马围子正北、西北之突出部敌人的工事和暗堡，俘敌一部，缴获轻机枪3挺。但在冲入敌主阵地时，遭敌各种火力猛烈袭击，前进鬓阻。
此时，22团又投入2梯队，与突击队拥在一起，造成很大伤亡，只得退出战斗。战后，各部队针对攻击中遇到的问题以及敌人守备的特点，.认真研究了改进措施和解决办法。虽攻击受挫，但部队战斗士气非常旺盛，.有的旅、团提出:打到只剩1个营、1个连，也要战斗到底，彻底消灭黄维兵团。这充分表达了全体指战员的必胜信心。
12月9日，纵队确定再攻马围子。部署是7旅19团再攻东马围子，以21团主力配合8旅23团从东北和正北攻西马围子，并以22团1个营在23团右侧助攻。战斗发起后，19团3, 4连在火力、爆破与突击密切配合下很快从东北角突破，继续向纵深发展;由于各部密切协同，奋勇突击，经半个小时战斗，攻占了东马围子，全歼守敌1个加强连。主攻西马围子的23团2营，因错过炮火掩护的出击时机，虽突破敌前热击退敌3次反冲击，但未能摧毁敌主要地堡群，遭到敌纵深火力袭击，部队伤亡较大，致使攻击再次受挫。
我将近日来纵队作战情况、部队情绪向邓小平政委在电话上作了汇报，我谈到部队伤亡已近4000人，有的连队只剩下3个人、5个人，纵队、各旅、各团都把机关、直属分队人员充实到连队，多次进行火线整编，决心不歼灭黄维，誓不罢休，那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也要战斗到底。邓政委说:锡联同志，同意你们的决心，就是伤亡再大，我们能在江北消灭这两沱敌人(指黄维兵团和杜幸明集团)，也是值得的。听到此，我心情非常激动地说:请首长们放心，我们一定严密组织，精心指挥，坚决完成任务。
我们把邓政委的指示，迅速传达到全体指战员。在战壕里、指挥所里和后方单位，上下群情激奋纷纷表示决心，不获全胜，誓不罢休。纵队的阎红彦副政委，郑国仲、刘昌毅副司令员，经常深入到一缘检查作战准备，和部队一起研究敌人特点和对策，直接参加作战指挥。10日，我参加了8旅团以上干部会，重点总结了几次攻击受挫的原因，研究了步炮协同、2梯队使用和如何对付暗堡群等问题，确定了攻击方案。
11日上午，我和7旅旅长参加了19团战术研讨会，尔后到1，3营阵地前沿，和大家共同研究了攻击方案，选择了突破口，并向突击队的同志们讲述了当前淮海战场的大好形势，歼灭黄维兵团的重大意义，指出这是全国胜利前的大决战，我们要不惜一切，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它消灭掉!并和大家一起研究了攻击作战的一些具体战术技术问题。各部队利用作战空隙，继续深入动员，火线整编，抢修工事，把出发阵地挖到距敌阵地50米以内，进一步修订协同方案，以适应新的战斗。
与此同时，敌军内部出现混乱，在空投场上，为抢夺物资互相火拼，在战壕里，伤兵哀叫，饥寒交迫。我积极开展声势浩大的政治攻势，向敌方咸话，写劝降信，散发传单，利用弓箭射、石头投，把宣传品送到敌方，或利用被俘人员让他带上包子、馒头、香烟回去，以此削弱、瓦解敌军斗志，争取零星敌军至整班成排来降。
加强溶俘工作，发动干部、战士与新解放战士谈心，生活上体贴他们，挖好的工事先给他们用，用事实使他们认识到我军与反动军队本质的不同，提高了觉悟。因而做到了随打随补，随补随战，大批解放战士补入部队，保证了部队连续作战能力。
12月11日，纵队倾全力对马围子之敌实施一点多面的攻击。部署:以7旅19团1营从正东主攻，3营从东南助攻，21团为预备队，以8旅22团从西南角主攻，23团从西北角助攻;以9旅26团从东北角主攻，25团配置在杨大庄为预备队，纵直搜索背对三官庙实施警戒。各部队统于10日晚隐蔽进入阵地，并连夜加强工事，将已伸至敌鹿碧外的交通壕，加筑了横向交通壕和冲击出发阵地，火器尽量推到前沿，古领阵地;埋设了大量的炸药抛射筒和炸药发射坑，准备了近2000公斤重的大小炸药包(弹)。拂晓前，各部队全部隐蔽于地下，完成了进攻前的一切准备，并大力开展了政洽攻势。
16时30分，华野支援的榴弹炮开炮了，1纵支援火炮开炮了，全纵所有的炮兵都开炮了，特别是各式的炸药包发射筒(坑)一齐开火，强大的震撼力量，掀动了敌人整个阵地，前沿之敌顿时被震毙或震昏，地堡连盖掀起，有的把人抛向半空，战士们在杀声中发起攻击。我19团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首以助攻方向的3营在东南角开始冲击，吸引敌人火力，然后主力从正东方向突入村内，9旅26团在东北角突破敌前沿后，发展顺利，第2梯队乘势向村北发起攻击。
19、26两个团密切协同，以4个箭头，楔入敌之侧背与纵深，使敌陷入被分割包围而无反扑之余地。19团2连1班，以小组为单位携带炸药、手榴弹、手提机枪等，在突入敌之前沿后，即沿敌之交通壕向敌堡之侧背攻击，逐堡爆破，逐堡搜索，以5人伤亡之代价，炸毁敌重机枪3挺，缴获机枪l挺，堡内之敌大部被炸死，于19时将中马围子守敌全部肃清。26团伸向西马围子东南，切断敌之退路;19团继续向西马围子攻击;8旅22、23团分别由西南角、西北角突破敌前沿，冲入村内时，遭敌顽强抵抗和多次反扑，并施放毒气，均被8旅击退，歼敌大部。19团4连趁敌施放毒气时，不顾一切，向敌阵地直插猛扑，很快包围、歼灭了敌团指挥所，活捉敌团长。
此时，19团10连主动插入马围子敌之侧后，切断了敌与大王庄联系的唯一交通壕，堵住了敌人的退路，阻敌援兵。在被敌两面夹击下，他们打得十分顽强，战到最后只有两人时，仍坚守阵地，保障了主攻方向顺利进行。西马围子敌百余人，见突围无望，遂退入1所坚固房内顽抗。我一面向敌团长喊话，劝其放下武器，一面组织工兵进行连续爆破，迫使残敌缴械投降。这次战斗，全歼马围子守敌，俘敌52团团长唐铁冰、副团长曾品超以下官兵500余人。
攻占马围子后，纵队迅速调整了部署，确定7旅21团接替杨大庄、东马围子阵地，9旅25团占领西马围子阵地，8旅除以一部准备配合1纵攻击小马庄外，其余部队一律撤至2线，整顿组织，准备再战。进入马围子前沿的部队，继续向南挖掘交通壕，以便会合主力攻击大王庄。13日晨，21团阵地延伸至离大王庄40至50米时，敌人于11时以两营兵力在fi辆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从两翼向大王庄以北我21团3连阵妞攻，.该连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抵抗。
12日，刘伯承、陈毅司令员发出《促黄维立即投降书》，但黄维拒绝投降，作垂死挣扎，并施放毒气，进行顽抗。此时，敌人已被压缩在以双堆集为中心的狭小地区。为迅速歼灭黄维兵团，总前委于13日调整了部署，调华野3纵、13纵加入南集团作战，南集团改由华野参谋长陈士榘指挥，鲁中南纵队为战役预备队。
以南集团为主，结合东西两集团直攻敌指挥中心双堆集核心阵地。黄维兵团在我军连续围攻下，阵地不断丢失，伤亡日益严重，至14日其核心阵地、指挥中心已完全暴露，15日黄昏向西突围。我纵各旅、团立即分路追歼逃敌，相继占领大王庄、三官庙、郭庄，金庄等地，直指双堆集。9旅迂回到前铺子、芦沟集堵截逃敌，残敌纷纷缴械投降。至24时，黄维兵团全军覆没。我纵共俘敌12兵团中将司令官黄维、18军副军长王元直以下官兵6300余人。
黄维兵团被全歼后，李延年兵团回窜蚌埠，沿淮河布防，杜幸明集团处于外无援兵，内缺粮弹的绝境。淮海战投转入以华野主力攻歼杜幸明集团的第3阶段，根据总前委指示，中野除以像皖苏军区部队向蚌埠侦察警戒外，我3纵和其它兄弟纵队分别集结宿县、蒙城、涡阳地区，为战役总预备队，以战备姿态进行整补。
华野于1949年1月6日发起总实经砚昼夜激战，到10日全都歼灭了杜聿明集团。至此，伟大的淮海战役胜利结束。我军乘胜南下，江、淮、河、汉广大地区遂告解放。挥放大军直抵长江，国民党统治的政治、经济中心南京、上海、武汉，已处在人民解放军直接威胁之下。
(四)
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战争的伟大胜利，也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伟大胜利，已载入光荣的革命史册，它记载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的丰功伟绩。在中原战场敌我总兵力对比仍处于敌众我寡，武器装备敌优我劣的情况下，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通观全局，科学地分析战争形势，预见南线战局可能发展的趋势，以无产阶级战略家的大无畏的胆识和韬略，敢于和优势敌人进行战略决战，果断地作出发起淮海战役的英明决策。当战役第1阶段华野围歼黄百韬兵团时，又令中野攻取宿县，截断徐蚌，实现对徐州的战略包围。待黄百韬兵团被歼后，东援的黄维兵团孤军冒进，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被阻于固镇时，决定战役第2阶段先打黄维兵团。
当黄维兵团正被围歼时，杜聿明集团放弃徐州，被华野合围于永城之陈官庄，形成“吃一个(黄维兵团)、挟一个(杜聿明集团)、看一个(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的态势。结果，黄维兵团被全歼，李、刘两兵团受重创，战役第3阶段杜聿明集团则全军覆没。蒋介石最大的战略集团，被人民解放军一口一口地吃掉了，实现了歼灭敌人于淮河以北的目的。
淮海战役胜利已近40年了，我作为刘、邓首长长期领导下的部属和学生，亲身参加过他们所指挥的许多战役、战斗，学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终生难忘。对刘、陈、邓首长贯彻毛泽东主席的战略决策，表现出超群的军事才能，精湛的指挥艺木，亲眼目睹，感受至深。如在宿县作战中，刘、陈、邓首长深谋远虑，全局在肚，缜密分析了中原战场敌我情况，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华野围歼黄百韬兵团鏖战正酣，徐州敌人欲退不能，黄维兵团东援将到而未到，蚌埠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北援受阻的时候，给敌人的要害、弱点狠狠一击。
以中原野战军4个纵队，华野两个纵队，截断敌人赖以联系其首都的唯一的运输线徐蚌段，攻取其要点宿县城，对淮海战役的顺利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而攻取宿县，又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旷日持久，如果久攻不下，时间拖长，华野主力攻歼黄百韬兵团宋下，敌黄线兵团又赶到，反而有使我军陷于河网地区，受到黄维、邱清泉、李弥、孙元良、李延年、刘汝明诸敌夹击的危险。徐蚌作战，攻取了宿县，切断敌人的退路，孤立了徐州，为以后更大规模的歼敌行动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战役第2阶段，面对被分割在南坪集、徐州、蚌埠三地敌人，经中央军委批准，确定先歼黄维兵团，这就抓住了黄维兵团孤军冒进，长途跋涉，人马疲惫，远离后方，补给困难，沿途受到阻击，战斗力下降，且处于河网地区，无险可守等致命弱点。围歼黄维兵团的作战，成了淮海战役承前启后的关键，既扩大了第1阶段的战果，又为第3阶段全歼杜幸明集团打下了基础。淮海战役的胜利，充分证明了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的英明决策和真知卓见，同时也证明了刘、陈，邓首长的判断和建议的正确。
刘、陈、邓首长，在军委、毛主席总的作战意图下，审时度势，使淮海战役取得全胜，对推动革命战争的进程，对丰富和发展毛泽东军事思想，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回忆淮海战役，深感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科学性，.过去是我军夺取胜利的法宝，在未来反侵略战争中，仍是我军夺取胜利的锐利武器。刘、陈、邓首长是我党我军著名的军事家、战略家，他们的军事谋略、军事理论和军队建设思想，是毛泽东军事思想重要组成部分，永远值得我们学习。我仅用以上粗浅的学习体会，同大家一道，回顾历史，缅怀英勇牺牲的烈上们和敬爱的刘伯承、陈毅元帅等老一辈无产阶级军事家，学习他们组织指挥作战的艺术和军事苦作，把他们在人民故争中创造的宝贵财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承下来，发扬光大。
(198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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