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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奎:刚解救被困的李宗仁,却被李宗仁命令打前锋,甩手回武汉

此时陈铭枢被委为武昌卫戍司令,第四、第八军分而治之:第四军留驻武昌,第八军离开武昌,移驻汉口与汉阳。

占领武昌后,「废除不平等条约」「收回租界」等口号涌现了。我师政治部在街上贴出了上述内容的标语,废除不平等条约与收回租界的愿望广泛传播开来。当时民众的爱国热情甚难以文字语言来描绘。

在武昌上学时,我常常到汉口英租界去,在江边的公园门口我见到一块告示:「华人与狗不准入内。」这给我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我发誓:有朝一日我掌权后,一定要收回租界。

现在武昌收复了,不必客气了,我们想去哪里就应该去哪里,为什么我们不收回外国租界呢?我告诉陈友仁、邓演达和铁罗尼,我们应该利用民气,不顾一切阻碍,收回租界。我感到不必再透过外交手续。我相信,英国与其他列强不会再奉行炮舰政策了。对方原则上同意,但反对鲁莽的行动。列强以为我们会遵循外交程序。我认为,他们把我看得太简单了。

一九二六年十月十七日,第四军再次奉命开往江西,我遵令指挥四个团:第十师副师长蒋光鼐麾下的第廿八、廿九团以及十二师的第卅五、卅六团。陈铭枢留守第四军武昌总部。

第十、十二师各留下一个团在武昌。从蒋先生十月十七日致李济深的电报知,蒋先生没有命令第四军全部出援吧?是的,我们必须留下一部分兵力拱卫武昌,我们不想放弃武昌。谁做出这一决定?陈可钰、陈铭枢与我三人,身为武昌卫戍司令的陈铭枢需要军队。邓演达对此有何看法?他当然同意。作为北伐军总司令的武汉行营主任,他也需要军队。加伦与蒋总司令接受了我们的建议。

怎么会把叶挺团留下的?很简单,叶团在围攻武昌期间付出很大牺牲,需要时间去整补。根据不成文的规矩,牺牲惨重的部队会得到足够时间去休整。我们离开武昌时,陈铭枢对我说:「这是我们的本钱,请好好保护它。」我说:「你不必担忧。」他指的是我带到江西去的四个团队。

按计划要在十一月二日发动江西攻势。我们的任务是切断南昌至九江的铁路,我隶属李宗仁指挥。我命令黄琪翔攻击德安,我自己率两个团进攻马回岭,另一个团充当预备队。贺耀祖指挥的独立第二师也归我节制,奉命在左翼攻击马回岭与九江之间的敌军。贺耀祖原先是湘军赵恒惕部下的师长,同年率部加入国民革命军。

我们向湖南新兵解释什么是步枪与子弹后,就让他们上阵地作战。他们穿上军服拿起步枪十分高兴。当然,他们被掺和在老兵之中,让后者施教。那些日子士气之高昂实在难以描述。

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三日黄琪翔攻占德安后,我叫他把德安移交给李宗仁的第七军,然后同我一起进攻马回岭。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四日,在遭受重创后,我们攻下了马回岭。

当敌军向德安发动猛烈反攻时,第七军陷于艰危境地。我立刻派出劲旅解救第七军。贺耀祖的独二师没打多少仗,当我们攻下马回岭、迫使敌军向九江退却并从那里渡江到北岸时,贺耀祖攻下了九江。

我们的两架飞机与容克式水上飞机对九江之役有何贡献?我没见到任何飞机。

那时,据李汉魂日记,我对「某部」表达了不满。「某部」指谁?李宗仁。当我们帮他击退了反攻德安的敌军后,他竟命令我们渡过长江追击敌军。那时我们已遭受重创,所以感到很不高兴,感到李宗仁分派这一渡江任务对我们很不公平。

据李汉魂回忆录说,由于第七师打算占据九江,故我对李宗仁很不满意,是吗?不对,我们没有任何抢占地盘的打算,我们仅仅是想帮李宗仁打败孙传芳后顺利返回武昌。如果我们去追击敌军,天晓得我们还要持续不断打多久的仗呀?我们的抱负是在武汉。

在盛怒之下,我下令第四军的四个团集中在九江由蒋光鼐指挥,只身回到武汉,既不顾及军令也不考虑后果。

我并非出于一己的私念而采此鲁莽行动,这是四个团一致的愤懑情绪:难道我们赶到江西来要打光为止?

那四个团的官兵一致同意我的观点吗?我敢说,是我附从他们的观点。特别是谁的观点?四个团长:黄琪翔、缪培南、蔡廷锴和蒋光鼐。当我离开马回岭时,我是服从他们的意见。

我回到武汉后将这一切告诉陈铭枢,他说我做得对,毕竟他也有两个团陷在江西。于是,邓演达命令第四军回师武汉,贺耀祖部留在九江直接划归李宗仁统辖。

见我勃然大怒,李宗仁才醒悟到,他命令我们追击敌军是谬误的。我怎么知道?他给了我一封电报提及此事。

蒋总司令对此事态度如何?他很关心第四军,他希望第四军留在武汉。俄顾问对我此举有何看法?俄国人同情我,并赞同我的行动。我怎么知道的?邓演达告诉我,俄国人要我赶快回到武汉。更令我吃惊的是,得悉我将被任命为第四军代军长。

我同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的苏俄顾问铁罗尼关系如何?我们非常友好。做为邓演达的挚友,他常常访问第四军军部,我也常回访他。

俄顾问对第四军态度如何?他们支持我们,因为第四军纪律严明、坚强有力、勇敢善战。此外,我们善待中共党员。俄国人从未见到这么好的部队。尤其是加伦,对我印象颇好。我常去看望他,他待第四军不薄。

我敢说,攻占武昌以后,第四军的地位提到高于其他军,同第一军平起平坐。国民政府当局对四军特别好,因为俄顾问对我们印象良好,也因为蒋总司令对李济深态度友善。人们都认为,第四军确实是一支能征惯战的部队。

我是第四军四个师长中最有胆量的,回顾我年轻时那些日子,我确实是敢作敢为。

第四军在武昌接受苏俄军援吗?没有。除了前面已说过的两挺重机枪,我们再也没有从苏俄手中得到任何援助。那时我们有没有得到汉阳兵工厂制造的武器?没有。

唐生智与第四军的关系如何?表面上他对第四军友善,但他野心勃勃。他不希望第四军驻在武昌,但由于俄顾问器重我们,他无法摆脱第四军。俄顾问知道他有野心。事实上唐生智的实力并未强大到足以摆脱第四军。

唐生智与陈铭枢的关系如何?关系原本很好。陈铭枢是第八军政治部主任刘文岛的挚友。唐与陈在政治上都很活跃,也都很有野心。他俩的关系是在这个时期恶化的。

我没有卷入政治。我议论政治吗?除了打仗、打仗、打仗,我什么也不听。你可以认为张发奎是个「坏蛋」,但这正是我的立身之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我的朋友们难道没有告诉我政坛上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朋友!我从不住在城里,我常和我的部队在一起。我所见到的人都是军人,他们只关心打胜仗。

自我早年加入国民党后,我一直相信唯有三民主义才能救中国。邓铿与朱执信笃信三民主义,我相信,做为一个军人,我的职责就是为国家效力以及实行三民主义。我拒绝追随任何不信仰三民主义的人。那很简单。有人会说,由于军人从小就陶冶了服从命令的习惯,那么如果我追随了坏人,我就会走上歧途。事实上,我追随过邓铿、朱执信、梁鸿楷、胡汉民以及汪精卫,他们都在国民党历史上留下长久与显赫的纪录。诚然,如果他们不是国民党党员,我绝不会追随他们。

在北伐中还有哪些主要战役?第四军参加了四场主要战役:汀泗桥、贺胜桥、武昌及马回岭。这四个战役中,贺胜桥之战最不重要。

北伐中哪一场战事付出最惨重的损失?第十二师在汀泗桥折损了大部份(当时每师不足五千人)官兵。第十二师总共损失多少人?我估计第十二师伤亡两千多官兵,第四军则损失四、五千人。阵亡人数不超过上述数字的四分之一。多数伤员经治疗后又重回前线,阵亡与致残者至多百分之十,残废军人会被送到残废军人之家奉养。失踪的人数有多少?很少。

我是否沿袭旧习惯,像虚报敌军伤亡数字一样虚报自己的伤亡数字?是的。

从军人的观点,我崇拜蒋先生北伐时期直至攻克武昌所制订的战略方针。在这一阶段,他的军事领导是非常杰出的。我不需要讨论政治问题,例如他在中山舰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这件事的真相我并不清楚。在江西的战略如何?我不清楚那条战线。

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对北伐战略有何贡献?那我不清楚。人们称他为「小诸葛」。我相信蒋总司令本人对制订战略负最大责任。加伦对北伐有何贡献?我不太清楚,因为他直接向蒋总司令提供意见,加伦是能干的,我可以说他作出了贡献。

在北伐期间,有战略错误吗?攻克武昌后,我认为强行攻城是一个错误,因为城防坚固而我军的攻城装备不够,我们纯粹依靠勇气,以致造成了不必要的牺牲。我们应该在围城后耐心等等守军粮食耗尽。到那时,无论民众抑或敌军都会投向我们。这一错误战略不是鲍罗廷提议的吗?我不知道。当然,我们没有预估到刘玉春对吴佩孚的忠诚会使他坚守武昌四十日之久。

我对投诚后编入国民革命军的部队有何看法?吸纳刘佐龙、叶开鑫、贺耀祖、贺龙和其他投诚部队是正确的。否则,这些人将成为北伐的障碍。

妇女在北伐中起了一个新的作用。因为从来未有妇女在军中服务。女孩子在军政学校被训练成政工干部。女性政工人员从事宣传工作与劳军工作等。北伐军到达哪里,妇女运动便在哪里篷勃开展,进而协助军队。在湖南,妇女参加了识字运动以及废除缠足陋习。

至于共产党,他们对北伐的最大贡献是从事群众工作,他们全力把军民结合在一起,而且充当二者之间的桥梁。

中共在湘鄂两省的分支机构有没有动员工农加入国民革命军?我们自己招募新兵,但共产党协助我们募兵也是可能的。

在北伐初期,粤籍人士是否占了北伐军的大多数?是的。当我们从其他省份招募更多新兵时,粤籍人士所占比率便下降了,我们在湖南征兵尤多,并将俘虏兵安插到各部队。大量非粤籍士兵的加入,会不会影响第四军的战斗力?不会。仅有的差别是,我在广东讲粤语,到了湖南则改说国语,自此,我常常讲国语。

大多数军官是粤籍人士吗?是的,但妳应该记得,我们有一个人事委员会,非粤籍军官也能够因功受奖。十二师四个团长都是广东人,后来也都升任师长,这也都是事实。

是不是多数低级军官和部份中级军官仍有机会升级?是的,但是比在粤军时期升级幅度小一些。我们有一些黄埔毕业生充任低级军官,但数量有限,因为黄埔毕业生优先分配到第一军满足需要。我部下那几个黄埔生是政工人员。我对他们持什么态度?我欢迎他们,我要黄埔军校分配毕业生来我师,以后人数也逐渐增加。

我师经常能获发军饷吗?是的,李济深确保我们在前线的两个师有稳定的军饷。攻占武汉后,军部开始派发胶鞋给士兵们,可是在战斗中和行军中,他们仍然穿草鞋,军官们穿胶鞋、皮鞋、布鞋或草鞋。

在北伐途中我有没有需要执行「连坐法」?不,因为我经常打胜仗。我有没有根据师部的禁令处决逃兵?有个士兵开小差,在湖南卖掉了步枪。后来他被奉派外出征兵的军官抓获。我集合全军观看处刑。我让他讲话,他承认了所有罪过。这件事登上了报纸的头条消息「张发奎挥泪斩逃兵」。说那逃兵被斩首,那是不确实的,那会牴触法律。他是被枪决的。但我确实流了泪,我必须约束军纪。我们通常有没有逃亡问题?没有。

我从江西回来不久,蒋总司令派我与邓演达到广州催促中央党部与国民政府迁往武汉。原先蒋未派我去,是邓演达提议让我同去。我说:「好,我要先报告我的军长。」一名苏俄飞行员驾驶容克式水上飞机载我俩去广州。我知道邓演达此行是奉蒋的指示,邓说蒋想迁都武汉,但他没吩咐我讲什么。到了广州,邓演达提议将党部与政府迁往武汉,我没有吭声。

除了军长李济深,我会见了谁?谭延闓,那是礼节性的拜会。我们谈论了军事,却始终未谈及政治。那时我对政治一窍不通。

在广州住了三日,我与邓演达又飞回武汉。由于大雾,我们在韶关降落。过一阵,我们重新起飞,但是大雾又出现,我们差点撞毁在乐昌的山岭。我们的飞机突然栽入河水中,救生圈破裂了,很幸运,河水很浅。等飞机修好后,次日继续北飞。

回到武汉后,我被任命为第四军中将副军长,我得到一个长方形的公章。我兼任十二师师长。若论资历,陈铭枢应该擢升副军长,然而我比他升得快。

我是接替陈可钰的副军长职,他调任第四军党代表。是谁出的主意让他担任这个职务?李济深或者陈可钰本人,因为他体认这个职务负担较轻,他不必再随部队行军了。有人说他的任命是名义上的,犹如以前他当十二师师长时从未到过师部,重要的是给他安置一个职位。当局擢升我是考虑到我的战功,但又要找个职位给陈可钰。实际上,他任党代表职不久就因病离开部队回到广州。他积极参加北伐却以就任党代表告终。

宋庆龄、孙中山 为什么早先第四军不实施党代表制?廖仲恺是第一位由国民党任命的派驻黄埔军校党代表,第一军是国民革命军中第一支实施党代表制度的部队。李济深是不情愿接受这个制度的。第四军被一连串的胜利宠坏了,没人将这一制度强加于我们。

我能不能回想起第四军军官讨论过个议题?我记得有一次师级以上军官讨论过,我们都不赞成党代表制。我们认为,部队长的命令,甚至作战命令必须与一位党代表联署,那是荒谬的。我相信,文官干预部队长的作战命令,是错误的。文官缺乏军事知识、战术认识等。廖仲恺是一个例子。其次,我认为已经建立了政治部,就不必设立党代表一职了。

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日,宋庆龄偕鲍罗廷及其他领导人从广州来到武汉时,我见到了她。十二月十三日国民党与国民政府组织联席会议执行最高职权,推徐谦任主席,我的反应如何?在政府未迁来武汉前组织这个联席会议,是正确的。

我对武汉的工人运动印象如何?我有好印象。武汉是中国拥有大型工厂与大量工人的少数几个城市之一。我常常见到湖北工人联合会主席向忠发。我知道他是共产党员。我钦佩他,他是个能干又勤奋的人。我也常常见到苏兆征。

至于共产党员,我接触最多的是恽代英,他是个出色的演说家,我常常邀他到我部队来演讲。我也同高语罕与郭沫若有许多接触。我有没有注意到郭沫若是中共党员?自始至终,我知道他是中共党员。在北伐期间,军中百分之九十的政工人员是共产党员。许多人宣称郭沫若不是中共党员,我不相信。这种「宣称」不过是烟幕。为什么我确信他是共产党?他的思想、言论、行动都左倾偏激。谁把他介绍给我?邓演达,他还介绍恽代英、高语罕给我。

除了叶挺与周士第,我还记得在我部属中有哪些是中共党员?我记不起那些职位低的人了。我记得叶挺手下的连长林彪吗?记不得。

共产党人对我评价颇高。叶挺告诉我,有一天共产党开会时提及我的名字,决议说我的小资产阶级意识太浓重,暂时不必争取我加入中共。

朱德曾经协助我征聘干部,经过如下:我告诉郭沫若,我需要干部。他与邓演达介绍朱德给我。郭沫若与朱德是四川同乡。朱德看上去很粗鲁,不象是军校毕业生。他建议我派他去四川征聘优秀干部,我同意了。

朱德去了四川。据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一书中说,朱德是奉了邓演达的正式委派,去四川策反杨森与邓锡侯的,是不是?此事我不知道。至少,他为我邀聘了许多干部,其中有罗永扬(罗永扬:四川威远人,一九一二年三月五日生,四川陆军讲武堂步科毕业,积功升至七战区长官公署中校参谋、廿三集团军军法处处长、新编十一军第三师少将师长等,是张发奎旧部。

胜利后加入民社党,当选国大代表。一九五○年在边区从事游击战争,力竭撤往香港。在张君劢支持下创办香港宇宙出版社,刊行《再生》、《自由钟》杂志,历十年之久。一九六二年秋,左舜生领取台湾两千美金赴美讲学,罗永扬主张开除左出联合评论,张发奎未允,罗则扬言「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卖」,遂开始与台湾驻港特工挂钩。此举促成《联合评论》提前结束。一九六九年当选民社党中常委,一九八四年任国民大会主席团主席,一九八八年二月病故台北)。

我委任朱德为待命军官团团长,要他训练他聘来的干部。一个多月后他离开武汉去南昌投奔他的云南讲武堂校友朱培德。朱培德当然比朱德年长。这就是后来人们说「朱培德培朱德」的由来。

我把朱德聘来的干部任命为低级军官,分配到不同的部队,这就是我部下有四川干部的缘由。他们中间有共产党员吗?很难说。

我对武汉的领导人停止发放经费给南昌的蒋介石有何反应?我当然感到那是正确的,否则我不会留在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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