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上旬,国民党军队向鄂豫皖苏区发起了大举进攻,在重兵压境的严峻形势面前,张国焘拒绝了徐向前等人的建议,命令红军主力迎击敌人主力,“御敌于国门之外”。这一决策,使红军在反“围剿”作战中陷入了被动。
对于当时的严重局面,我们县委机关的人员并不清楚。8月上旬的一天傍晚,在红安县街上听老百姓讲,敌人已进了河口镇,我还以为是谣言。到了晚上,红十二师就由城东门进来,向西跑去,说是去阻击敌人。到8月11日下午,接上了火,一直到傍晚枪炮声都很激烈。前方在打仗,我们县委机关 没接到参战或撤退的通知。独立师、独立团早就参战了,机关没有任何武装力量,敌人来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当时很着急,但也不能擅自发通知,怕被人说是造谣,又被当成反革命。我只好通知自己直接管的单位,让他们准备好,随时准备撤 退。后来来了红十二师的一个参谋人员,在街上高叫:“城内的党政机关人员、群众,都向城北方向撤退。”县领导人都没露面,党政机关撤退时,没人组织指挥,一片混乱,十分狼狈。
第二天早上,路上全是北撤的人群。机关人员和群众混 在一起,拥挤不堪。我们一路撤到潭涣河,后又转到长冲村。我把秘书科、油印科、管理科的人员和炊事员集中起来,清点了一下,还好,所有文件资料都带出来了,特别是油印机没丢,还带出了部分纸张。
后来才知道,这次仓促撤离,主要是张国焘在战略指导上的错误:首先,6月中旬潢(川)光(山)战役结束后,张国焘没有及时让部队转入反“围剿”准备,反而继续向京汉路出击;其次,当敌人“围剿”部署完成,中央也通知敌人的大举进攻即将开始时,张国焘还不肯收缩兵力,竟两次命令红军主力围攻麻城;第三,当敌人逼近苏区中心,张国焘又不愿实行诱敌深入、待机破敌的方针,反而命令红军仓促应战。这样一来,不仅使苏区军民丧失了反“围剿”的准备时间,而且大大疲惫和消耗了红军战斗力,使整个反“围剿”作战一开始就处在极被动的局面。
战役指导上也一再失误。张国焘主张不停顿的进攻:一 战冯寿二不成,再战七里坪又不成,三战光山的扶山寨、团山寨还是不成。初战时机选择不当,又没有采取避强击弱原则,形不成优势兵力和采取迂回包围战术,形成与敌对峙局面,表面上似乎在力争主动,实际十分被动。
敌军压境,前堵后追,局面严峻。张国焘一改狂妄自大,变得惊慌失措了,
竟认为“今天打出一个厉害的敌人来了!”“红军只可打一仗,没有打第二仗的力气!”结果是红四方面军一撤再撤。9月9日,鄂豫皖苏区首府新集失陷;9月14日, 豫东南重镇商城被敌占领。敌人步步进逼,红四方面军继续向西转移,直至撤离鄂豫皖苏区。
应该说,红四方面军在鄂豫皖苏区的斗争,造成了轰轰烈烈的革命形势,使这一苏区成为当时全国六大苏区之一,在中国単命史上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我那时年轻,不懂军事,政治上也懂得不多,但是,毕竟是在下层、中层工作过四年多的干部了,对许多事情也有一定认识和看法。
凭自己的感觉,认为有许多事情不对:党的领导较差;极端缺乏思想政治工作;干部工作更是有许多错误,特别是反复搞“肃反”运动,搞得干部人人惶恐。具体道理我也讲不出,只是总感到闷闷的,很不舒畅。今天回想起来,当时要粉碎敌人“围剿”虽有不少困难,但如果中央分局领导人尤其是张国焘不犯那些根本性的错误,而是扎扎实实的准备反“围剿”,取得第四次反“围剿”的胜利是有希望的。
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越过平汉铁路,向西撤走。鄂豫皖苏区大部分丧失,原有的县城全部失守,重要的中心城镇全部沦陷。留下的部分红军,不仅数量很少,而且很分散,地方武装也所剩无几,革命遭到了巨大损失。
第四次反“围剿”彻底失败了,革命斗争进入艰苦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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