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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上将陈伯钧日记:由济南南下至许昌,配合二野作战

三月十五日至十七日

行军,由济南乘车经泰安、充州、徐州、杨山、商邱,兰考到开封,全长约一千兰百二十华里。十五日晨起很早。临走前杨副军长来此送行,并将他的家搬至我原住处。以后因等我们的汽车不着,故改乘杨之二号车按时赶到车站。但因列车组织不够科学,临时又重新调换车皮,结果延至十时才开车。开车前我将给侠的信交王科长转寄。同时准备送雷经天同志的救护车亦到,也写了一信交王科长负责转送他并要收条。车离济南天气大晴。麦田已青,柳枝亦绿,沿途只注意看风景未做何事。

山东靠山地一带,土质不肥,但农民勤苦,竟将坡地变成台地。铁道两旁除路基外,其余都种了粮食,而且大部分是麦子。沿途散俘们仍不少,有空还想攀车。故又令各车厢注意千万勿令其混入车内,以免发生意外。是日因在泰安等候错车,耽误时间不少。故车行甚慢,直到次日四点多才到徐州。由徐州又西开九十里,到黄口待避。兖州以南到黄口一带都下了雨,地里麦苗比济南一带好,但老百姓说因为种的迟,不细致,可能收成不大好,大部分麦子因战争关系都是在夜里抢种的。

今天天气不好,云头低,欲雨,本想不待避,但又因炮兵较疲劳,马须遛,故只好让他们休息四五个钟头,吃两顿饭后再走。本部四科刘科长的老母亲、老婆、孩子、兄弟及侄子等都来了。昨日上车他本人都掉了队。今天待避他才从后面三十里步行赶来。他对他母亲态度上有毛病,未能很好抓住老人家的心理予以适当安慰,反而惹老人家不痛快。我为此事还找他讲了几句:决不要当了几年共产党就不会当儿子了。这恐怕是我们一般干部的普遍毛病,因为他们未把共产党与家庭这对矛盾处理好,多少还有点左派幼稚病。是日下午火车继续西开,整整又走了十二个钟头才到开封。我们一直待到天明才下车与肖、解会合。

是日天气晴朗,春阳微暖,大家坐于庭院中一面闲话,一面交换前后情况、任务与决心处置等。下午及晚间,专门看半个月的存报,藉以了解半月来司令部之活动情况,以及今后的工作方针。虽说经过两天两夜的火车生活已很觉疲劳,但仍至深夜二十三时左右才睡觉。

三月十八日晴。

驻开封南关之耶苏教医院。晨起补写由济到汴之日记,未完。早饭前后四十三军黄参谋长夫妇来此。上午又同大家一块闲话很久,并审阅了当日电文。昨晚曾给河南军区陈再道同志打了个电话,今天特去看看他们。首先就碰到毕占云家里去了。接着再道、文建武两同志也来了。又坐了三个多钟头,漫谈大别山行动、部队状况,以及桂系军阀之惯性,一直到在他们那里晚餐后始回。开封古城街道还宽阔,只道路不平而已。洋楼可以说没有,然面古老的或半洋半土的公馆还不少。一般人形容开封有三宝:电灯不明,马路不平,电话不灵。这也就使中国五大古都之一的开封蒙受了不少的耻辱。开封,因为说得不好,而且时亦有限,故连所谓的赵匡义的龙亭、博物馆等也都未去观光了。晚间中原局李雪峰同志等来此看肖公,大家又凑在一块闲谈了一下,始各归寝。

三月十九日阴,欲雨。

行军,由开封经中牟、郑州到黄河铁桥,后又折回郑州东野办事处,约二百八十里。早饭后同解、潘一道乘铁道摩托卡去郑州。沿途尽是沙土堆。过中牟黄河决口处,现只余一小河与沙滩,其余均看不出什么了。抵郑州平汉车站又换车等人才能去黄河铁桥,因之也就碰到唐天子他们一伙人。车离郑州约一个钟头才到邙山洞之黄河桥边。在桥上站在摩托卡之后尾上看了一下桥:两边无铁栏,桥面与普通者无差别,所铺之木板已大部破旧不堪,甚至还有空隙根本未铺板子,桥长六华里,桥基系铁柱,而非洋灰,而保险年限早过了,若不加以改造,恐有危险。

邙山有隧道,还有陕北式的土窑洞,山形土质亦与陕北风味差不多。潘为了看窑洞还专门去拜访了一番。河南岸有中野军一个营及四十军高射机炮连。南北两岸均正抢修站台中。看完归来在天子处吃饭,终于我们几个不会走棋的将他打败了。吃完饭后又洗澡看戏,看的是河南梆子地方戏,情节还好,唱、作均不错,只是某些音调太过蹩脚而已。归寝时已近夜半了,但在临睡前还打了个电报给四十军,并约他们明晨(四十军在开封之科长)来此谈黄河桥之通过问题。

三月廿日星期日阴,雨。

行军,由郑州经新郑、长葛到许昌,约两百里。夜寒。晨起早,与解、潘等谈司令部各科长之工作态度与能力问题。继而又商计过黄河铁桥之列车与步兵通过之时间计算问题。并找到四十军之民运科长当而交代了一下。早饭吃西餐,做得还不错。席中又遇到河南支前司令部之杨参谋长。饭后去车站已十一点了,等到正式开车已十二点。沿途新郑以北系枣林,间以沙土,新郑以南则树木较多,而麦田亦碧绿如菌了。十六点左右才到许昌,又住于美国医院。此地已无外人,为原豫西军政大学所占,现已搬开。我们几个人住得很散,解、潘共一楼,而我及肖则各住一楼,显得十分不集中,不热闹。

晚饭后大家一道去肖公处,得知伯承已要我们改道前进,以配合大军渡江的动作。故当晚决定改沿平汉线及其以东前进,首先奔袭信阳之敌,若无效则向花园、孝感、黄安、黄陂急进以钳制白匪而掩护我刘邓人军之侧背,以保其安全渡江。但在起草命令定下决心前,又表示出肖、解之间欠调协,以致夜半以后才归寝。

三月廿一日雨雪交加,气候微寒。

驻许昌城郊之美教会医院。近数日大气晦暗,加以细雨纷性,夹以春雪,路滑泥泞,真使人有断魂之感。虽说三月快完了,然而我们的房子反而还生起木炭火取暖,真与在北平南郊之景况又另一番风味了。早饭后解在我处谈他昨晚碰钉问题,我当时只能解释并予以多方面的安慰。事实上肖在各方面对解并不错,工作亦大胆放手让他去作,只某些时候态度上欠周到,我想这也不是大问题。至于过去他们之间究竟怎样我也不清楚,故无从说起。只劝他若真有意见,顶好当面与肖谈,同时也应从另一方面去体贴肖。

午间刘西元来此,共同参加桐柏、江汉两军区以及许昌分区负责人员和参谋人员的汇报,中心为敌情、地形、河流、道路以及粮草供应等等。许昌分区还谈了一些反霸反匪、双减、参军的一些工作经验,以及河南的局部地方状况等。顺便我们也问问关于东野部队到许昌后他们有何意见、以资教育。晚得刘邓回电,同意我们之决心与部署。于是忙给各军下达命令,派人去搞火车,以便加速先头部队的运动。另外还准备派人去豫鄂军区了解情况等,又一直忙到二十二时才回家就寝。

三月廿二日阴,晚晴。

驻许昌之美国医院。晨间在楼下门口闲逛。遇杨国夫,遂一道来楼上闲话。主要想了解一下后续列车的情况以及济南当局对我们有何反映等。据谈康生这回对济南工作亦有些批评,对我们总表示歉意,这当然也是党内的客气,然而也可证明他们对此十分注意。早饭后得报,火车已弄好六列,还差四列。四十军韩、罗亦到郑州。大概从廿四日以后即可开始装车运送。但起码要到下月一、二号才能接近信阳之敌。本来今天想听桐柏、江汉两军区科长汇报,但因为处理这些事而未去。整个二梯队亦于今日午间到齐。黄昏前去解、潘处,适景处长在那里汇报。当即查问关于二分部误车事,他是否同刘耀东同志一道去过了。

晚饭后,在济管理车运之黄子才及张参谋,在我处当着解、潘等同志面,将此次车运及其结果情形讲了一下。一般还算顺利,只黄科长同运输司令部某科长在电话中耍了一次态度,表现生硬,这点是不好的。以后又到肖处一块商谈,抓住战机,要求东野增兵,以便更能顺利开展此次战役问题。同时又电东总,请将唐及其政治部调回前方参加此次战役的政治工作。

三月廿三日晨薄霜,微阴,继晴。

驻许昌之美国医院。晨间在楼下院内呼吸新鲜空气,又遇着解、潘,遂一道闲话:得知四十三军洪、张等准备廿四日到周口,并召集军的党委会讨论此次行动问题,并要杨去参加。敌桂系四十六军亦由安庆线向小池口一带集中,第七军则集结花园、孝感、武胜关之线,四十八军仍在黄麻河口地区待机而动。似此白匪已有所警觉并预为准备了。上午十时召开此次南下津浦纵队的总结会议;主要是当前有何困难,战斗准备工作如何,当前急需要做的是什么事。但人们一提起来就是生活物资、装备、经费等问题占多数。

最后决定了一些问题,如划分留守人员的地区,出发时间的先后,政治动员的解释等。还特别提出注意提高警惕,疏散物资以防空袭。中饭后杨国夫准备去周口,谈谈此次行动中应注意些什么事。战术上我主张猛追、猛插、快抓、稳打,以对付苍蝇式之桂系部队;另外则着重山地战、隘路作战的教育。以后韩先楚也来了,还带了一个轻便的指挥所。于是我这个房子内就十分热闹了。晚间无多事与肖、解闲话,并考虑根据桂系当前情况之变化而须修正我之部署问题,但未最后决定。我党中央正向北平迁移中,恩来同志通报,无紧急情况则少去电报为好。

三月廿四日展薄摇,微睛,继阴。

驻许昌西北之美国医院。今天主要集中于派遣工兵搞道路桥梁,以利今后部队开进。一到中原就感觉行路困难,特别车马众多的我们,若不能克服河川、道路、土质不良等等的困难,则行动必将延误时间。近午继续听江汉、桐柏两军区之科长汇报他们的部队情况,历史、装备、战斗力以及当地的风俗民情等。三纵先头部队今晚可上车,当晚即可开始到达许昌临颖之线,下车向南步行,向目的地前进。

总部已回电准许唐及其政治部人员回前方工作。晚无多事与解、潘、程、景等同志玩扑克,我与解胜。是日晚饭前,还追问供给科王科长关于送两广纵队雷经天同志的汽车是否有回信问题,因为见到了回信我才算做完了一件事。是晚得报,沿津浦路南下之各部队,除六纵有三辆汽车未找着,不能按时来到外,其余均于今晚到齐。由此看来、野后三分部的刘耀东同志很负责任,因之此次车运由津浦转陇海,再转平汉到许昌,也是非常顺利的。

三月廿五日大睛。微阴。

驻许昌之美国医院。晨间抹了一个冷水澡,换换衣服。上午补写日记和审阅中野六纵队之襄樊战役总结报告。下午韩、刘(四十军)来此玩,并说他们明天即向漯河前进,而七师大约廿七日可由漯河出发,九师则在廿九日才能出动。他们到后不久,敌机一架由南向北来到许昌,投弹两枚,打了两个圈子即去。适七师直属队所乘之列车正到站不久,幸无伤亡。继而我们在肖公处玩扑克,直到晚饭上灯以后才散场。晚间因敌情变化,桂系主力已集中龟缩,故我们亦放弃第一步抓信阳的计划,而准备大军一动立即指向第二步计划的目的地:宣化店、新集以及花园、孝感、黄陂之线。而准备以地方武装包围监视信阳一带之敌,并以此意先电刘、邓请示。

三月廿六日阴。

驻许昌之旧关国医院。今日上午认真地做了半天事,看报上所载关于由美国一手制造的侵略性的北大西洋公约;其次是关于我党七届二中全会的报道。据报载,这次会议的特点是:由乡村转向城市,城乡兼顾;统一战线;人民政权之明确决定;并表示愿与党外民主人士长期合作。其次是要搞好生产;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继续艰苦奋斗;就是全国革命胜利了也还仅仅是改造旧社会的第一步,以后的路程还长着呢。此外就是审阅并稍事修改了一下关于此次沿津浦、陇海车运的经验总报告。下午在院坝里与肖、解、潘等站着闲谈了很久,也谈到一些正经事。以后许昌分区各负责同志来此看肖公,我也顺便参加了一下。

黄昏同肖一道乘车去看许昌街道的热闹程度,就近又到车站看车运之三纵七师部队的情况:他们一般精神很好,人站时即沿途唱歌。未看见下车的,不过车站管理不严,老百姓趁乱爬车的不少。晚饭后又在肖公处一块谈整个兵站后勤的部署问题。是日广播我党中央及总部以及毛、朱、刘、任、周、林等均到北平。陕北新华广播电台亦改为北平新华广播电台。似此北平已成为我革命人民的全国的政治中心了。又得王、张电,桂敌已退出应山,他们准备进攻安陆或云梦。

三月廿七日星期日时阴时晴。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拂晓前因刘、邓来电要我以四个师分别去包围确山、信阳两点,不同意我放弃第一目标(包围信阳),实行第二步直下宣化店、河口、黄安、黄陂之计划。故肖公很早就将我们找去商谈此一行动计划。考虑结果,仍照我们原案执行包围信阳之计划。因为照刘、邓电,以四个师出确、信线也有不少困难:队形重叠交叉,万一信、确敌人逃窜则更形成拥挤现象,而且还迟误了不少时间。是日上午,因早觉未睡好假寐时许。

其余时间则看报纸。下午及黄昏前与肖公闲话,商谈此次作战之政治动员一与战术指导问题,但只是酝酿并无定论。接着谈到学习理论问题,将来胜利后的军事建设问题,顺便也谈到他在北平时木有很多话(像过去同我所谈的)要同林总谈,但一见了面,两句话一说,认为是相互间的误会,而林总首先表示无意见,无成见,还说他自己有点急躁简单,有时说了什么话也未去计较,结果肖的一肚子话只有泄气而散了。

三月廿八日时阴.时睛。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近日来真有艳阳天、芳草地(惜乎此地还不是江南的“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景况)、催人眠的味道。太阳,出还有点热,一下雨又稍觉寒意,稍不注意则易发生感冒。白天看二野所汇集之山地战术小册子,想藉此有助于此次作战的战术指导。据陈赓同志电,他们不熟悉桂军战术,一个营的大行李曾吃了点亏。桂系特点就是比较善于山地战斗,加之他尚未受过我军之过重打击,行动灵活诡诈,士气尚好,指挥还不错。若真能给以一二个大的打击,则情况可能起变化。是日警卫员们将屋子地板洗刷了一番。黄昏三纵之后续两个师,肖公又令其改道沿平汉南下。

据说是恐怕走上蔡等地与六纵拥挤或顶牛,须等几天让六纵走了才能走。其实据我的算法并不如此,但亦难与争执,因问题不大,对整个无大妨碍。故特志之,以待异日之考证。晚看了一下六纵(中野所属)围歼黄维兵团的战术总结之一小部。

三月廿九日晴,微阴。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敌桂系之一七一师在花园、白沙铺、广水带,一七二师仍在孝感、云梦、长江埠带,一七五、一七六、一三八等师则分踞河口、黄安、宋埠、中馆释、黄破之线,向我陈赓部积极活动中。现陈部以两个军位于麻城、白果铺之线,准备严阵歼敌。三纵部队已大概通过了许昌,因之我直属之炮兵一分部等也准备于姗一号前后出发。今晨因韩先楚之请求,遂将九师的前进道路又改经卜蔡、汝南,再插小路向信阳前进,以增强他奔袭信阳之兵力。白天看报纸,并看中野六纵双堆集歼灭黄维兵团战术总结之大部分。黄昏前后,唐天子由郑州回到许昌归队。

是日敌机在深河、商桥一带相当活跃,并侦炸我桥梁及空列车。大概三纵部队已被发现目标。晚看河南梆子《王贵与李香香》,其中旦角与小生唱做都不错,不过以今人今事而采取旧戏的手段演出,总觉得不十分吻合,还是以新歌剧出演为好,旧剧就爽快地演旧人旧事好了。临睡前得中央电,我大军须五月底才能展开于南阳、信阳、固始线及其以南,六月底攻占汉口、汉阳,扫清长江以北的各据点,完成渡江的准备工作,七月初旬才准备待命过江。则今年下半年只有在两湖和江西工作了。

三月三十日晴,稍阴。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晨间写日记并与唐闲话。上午主要谈两个问题,第一关于目前我军南下作战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思想指导问题,也就是战斗动员问题,大家一致意见仍应以稳步前进、先吃小的后吃大的比较合算;第二就是关于直属队的十部配备、组织机构的调整等问题。下午接着又谈关于直属队经费开支的审核问题。因为准备不充分,谈不出好的结果。于是我退出会场,专门来担负大家所委托我起草的关于此次作战方针与指导思想(战役和战术上的)的电稿。因为这个问题在会议上我同肖说得比较多一点,故他们非要我写不可。结果花了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共约千余字)才算完成任务。以后即交罗秘书转肖等传阅。

晚饭后肖才将此电稿拿在我房内审阅修改后交唐、解、潘传阅提意见。经过三番两次考虑才最后决定发出。这一点是值得我学习的,我的毛病经常是一气呵成之后就不大想多改了,这是不大合乎思想之客观发展规律的。夜间一面看电报一面闲扯,不觉又是二十二点以后了,遂相告面散。回来还给侠去一信,说明最近生活状况以及河南地区的所见所闻。我还是希望她在我们占领武汉之后再南下,不然这三四个月总是动荡不宁,对她来说确实是个负担。但不知她接到此信后又作何感想。

三月三十一日睛,微阴,已觉热。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今天准备出发。上午大家就忙于准备行装等。我则看看报纸,与唐及潘谈谈闲话,并利用时间看看抚顺留守处的党政工作总结:因为这里面是有争论的,有的说对,有的说基木上是搞错了,故只好花点时间予以鉴别。临出发前得军委一电报,说李、白之代表刘仲容已到北平,李、白已答应同我一道推翻蒋之反动集团。故当前我们不应太过于逼近,只能进到花园、孝感、黄破、黄安以北之线。待将来条件谈妥后,我四野主力到达时,再作有秩序地接收武汉。因之我们当日遂停止出发,免得大军挤在一块,驻地与粮食均感困难。

当然这一客观情况对于我们争取全国胜利,及今后建设新中国之总任务,只有益面无损:第一,李、白真能照此作,则正达到我各个击破之目的;第二,不经大的恶战即能解决问题,对于人力、物力、国家元气之保存,以及今后新中国的建设更为有利。在兴奋之余当晚还同肖、唐一道去看了一次疲劳戏—许昌式的评剧,直至深夜始回。

四月一日晴,微阴,间有夏惫。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昨夜睡迟,今晨起床也就晚了。近来天气较暖,百花怒放,草木青葱,夜静更深,蛙声四起,破晓之后,群鸟飞鸣,已不觉有春寒之意矣!是日上午一分部周政委来此找参谋长谈话,适解、潘等去看房子未在家,遂在我处坐了很久,从目前形势、工作任务一直谈到他们反无组织无纪律以及干部的思想状况等。以后解、潘问来又谈了一下他们的工作。吃了午饭以后他才走。下午将抚顺留守处之党政工作总结看完,觉得他们是搞得过分了一点,而景之电报所反映的情况也不大妥当与全面,因之这个总结报告多少带点申冤与打官司的味道。以后就看直属党委如何讨论与做结论了。晚饭前本想一面睡觉'面看报,但又睡不着。晚除看电报外还将中野六纵围歼黄维兵团之战术总结看完。

四月二日阴,风.气候大变。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昨晚刮东南风,夜问较热,而半夜以后则改为西北风,使集结欲雨之浓云又聚而复散。上午与肖、解、唐、潘等一道商谈两个问题:一为目前政治工作,第一部队工作,首先是加强纪律,其次是讨论二中全会的决议;第二帮助地方群众工作,如发动群众筹粮、剿匪、修路,以利部队今后之行动。二为目前部队的行动与集结位置问题,后方供应线的摆法等。大家一致同意:进至广水、宣化店、经扶之线即集结待命前进;而后面部队则位于信阳、罗山、光山之线,一分部则移驻确山担任两个军的运输。

午间在政治部唐天子处玩并午餐,吃猴头喝酒,惜乎猴头未搞好,山珍变粗肴,多而无味。其余时间则看报纸和参考消息,我参加巴黎廿日召开之拥护世界和平大会的代表团已从北平出发,团长为郭沫若,副团长为刘宁一、马寅初,秘书长为钱俊瑞等人。昨晚我三纵已占信阳,守敌南逃。三十一日至四月一日王宏坤同志等部在花园西北消灭桂系一七一师之五一二团全部,但自己伤亡约一千一百余人。由此可见,桂系战斗力还是相当强,另方面可能是王、张等部火力较弱之故。

四月三日星期日睛。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今天主要是解和政治部程处长与我谈关于直属队反无组织无纪律无政府状态之学习问题,主要是要我作个报告以资动员,故将目前兵团直属队情况反映了一些。但在学习方法与方针上,程总觉开展民主太广泛了恐怕不好;一说到整党整风简直就有点沉重,视为畏途。这一观点还是不妥当的,对整风整党的积极因素认识不够,只看到局部的片面的消极的一面,故对这个问题我特别提出来同他商量了一下。下午还是将伯承所译之《论苏军合围钳形攻势》一篇文章最后看完了。它主要说明大军合围之特点、组织与战役指导,特别说明合围机动的使用是无论什么条件下和情况下都可使用的,以否定过去旧军事理论上认为合围是不可多得的错误观点。

四月四日晴.微阴,夜新月晕,风。

驻许昌。因为年多未作过报告,这一次要我作学习动员,而且也是第一次同干部们讲话,必须妥为准备一下才好。故晨起即找政治部宣传科科长来谈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了解一些学习情况,应如何讲法才好。上午又找秘书科奕科长来谈话,也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午间军委来电,说已与李、白谈好,现他们退守花园、黄陂、黄冈、汉川、黄陵矶之线,要我们不要再前进追击,以待大军到后实行有秩序地接收,同时对桂系军队应从敌对关系变为交朋友的关系,并要我们与花园桂军实行试探性的联络。为掌握此种情况而适时又适当地处置,故我们又不得不于韩军占领广水之后,前进至武胜关之线以就近指挥。下午又从破箱子里翻出几本书,看了一下即起草讲话提纲。晚间又与拉科长等交换了一些意见,并最后写完提纲,时已半夜了始就寝。

四月五日晴,夜新月明。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晨间又将讲话提纲反复地看了一遍,有的地方又再加修改。早饭后接伯承电,要我进占黄安、河口、宋埠,广水之线,以确实掩护陈赓兵团之侧背。这位老将军真是太过谨慎了,同时王、张所部已占领广水,截住一九七师一个团及一保安旅,并向花园方向追击前进。当时我们只好根据伯承意见将部队向前推进一步,限八日前均应到达各指定地区集结待机。而我兵团司令部则准备进驻鸡公山,以便就近掌握各部之行动及对白部之联络工作。

十时以后才正式给直属队排以上干部作学习加强纪律性的报告。主要是动员,故首先讲的是为什么要学习及学习什么东西,这个题目的成份较多一点,约占全题目五分之三。其次讲如何才能学得好,主要是讲学习态度与学习精神问题。最后讲最终的目的和应有的努力。大约两个半钟头才告结束。根据当场情况来看大概还不算失败。下午无事与肖公谈天。以后即到广场看大家打排球与比赛篮球。晚看报纸并研究了一下电报即早就寝。

四月六日晴,夜月,微晕。

驻许昌之旧美国医院。据悉,白匪所部又将花园南北铁桥及全市公共建筑物予以破坏。武胜关平汉路隧道亦遭破坏,连过长台关之淮河桥也在内。白匪撤退之部队妄想破坏交通藉以阻止我军之前进。为此中共中央军委已由新华社公布其为战犯行为。另方而我地方部队之毫无顾及的前进,也引起敌人之重人恐慌,故特去电王、张,希其遵照军委指示立即停止于指定地点,不要继续再进了,以免物质资财建筑交通等遭受更大的破坏,而有损于国家的财富。上午肖公在我处谈了很久关于党内的一些作风、思想与我们过去经历之回忆等。高兴时我也将我过去已经是历史的委屈信口说了一些,当然没有旁的意思,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肖公十几年来据他说搞出了三条经验:第一,站稳脚,事情(工作)搞好。第二,在所属部门机关和部队扎下正派的根,(当然是毛的思想)。第三,同好人一块工作进步大顾虑少。这大概也是他切肤之痛的经验吧!

下午看报纸,四月一日南京反动派曾枪击爱国学生近两百人,其中死者两人重伤数十人,失踪者(投入河中)亦不知凡几。我为此特提出抗议,发表社论严予斥责,彻底揭破其反动性与无和平之诚意,只有靠人民的力量坚决彻底地消灭之。再则毛主席在四月一日,在傅作义发表对时局声明后,曾给以一公开回电,意思是说,不论国民党文武官员,能如傅之行动者均予以欢迎。路透社说,这是对国民党心理上一个最严重的打击。

最近我新华广播亦加紧向国民党进攻:如《南京政府向何处去》,今晚的则是,《要真正的和平就是南京政府向人民投降》等。而日前在北平所举行之和平谈判,则变成为分化和瓦解国民党的很好工具了。黄昏又与肖在院中谈某同志之私生活太不检点。夜同解一道去看戏,原以为是河南地方戏,临到始知是“评剧”,又无好角色,又无好行头,故去而复返。归来在肖公处听了一下广播。回家后又给侠写了一信,并寄水果罐头一箱以作她休养期间用。自离津至现在,已经一个月零三天了,这也是第三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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