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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中走出来的将帅(306)——洪学智上将(4)

1950年,洪学智在志愿军司令部所在地大榆洞前留影。

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帝国主义把侵略战火烧到中国边境。1950年8月,洪学智临危受命,调任第十三兵团第一副司令员,协助司令员邓华整顿所属第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四十二军及配属该兵团的第五十军和3个炮兵师、两个工兵团等部,积极准备抗美援朝作战。10月19日黄昏,第十三兵团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境内,24日中午与先期入朝的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会合。彭德怀宣布把第十三兵团的领导机构改为志愿军的领导机构,确定领导分工,洪学智任志愿军第二司令员和党委常委,分管司令部、特种兵和后勤工作。

志愿军武器装备十分落后,没有海空军的掩护,在美国空军的轰炸封锁下,后勤运输极为困难,尤其是跟进保障能力低,团以下单位的作战、生活物资均靠步兵携带。洪学智指挥后勤人员和部队指战员,不顾风雪严寒和敌机的狂轰滥炸,克服重重困难,努力保障前线部队作战需要。他千方百计开展防空防毒反间谍等安全保障工作,负责彭德怀和司令部的安全保卫工作。并协助彭德怀指挥作战,从1950年10到1951年6月,志愿军进行5次战役,共歼“联合国军”约23万人,收复平壤、元山和兴南地区所有港口,并曾攻占开城、汉城及金浦机场、仁川港口等地,一直把敌人从鸭绿江边赶到三七线以南,美第八集团军军司沃克中将也在败逃中出车祸身亡。志愿军以低劣的装备打败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帝国主义,震惊了世界。

1952年,洪学智在香枫山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留影。

进入朝鲜后,志愿军司令部设在大榆洞一个金矿里。第一次战役期间,美军飞机天天到大榆洞地区轰炸。为保障彭德怀和其他首长的安全,洪学智调来一个工兵连,在彭德怀住处附近挖防空洞。彭德怀发现后,命令部队停止施工。洪学智耐心地做工作,彭德怀才同意继续施工。11月24日下午,美军飞机在大榆洞上空转了几圈,轰炸打坏了山坡上的变电所。黄昏时,美军侦察机又在大榆洞上空转了几圈。洪学智判断第二天美军飞机可能要轰炸大榆洞,决定志愿军司令部机关第二天一早都上山防空。洪学智知道彭德怀的脾气,为了让彭德怀去防空洞办公,25日一早索性把彭德怀一刻也不能离开的作战地图先取走,挂在了防空洞里。屋里没有了地图,彭德怀很生气,问洪学智:“你把作战地图弄到哪儿去了?”又说:“你怕危险,你走。我不怕,我看这好得很,我就在这里。”洪学智左劝右劝,说那边地图已挂好了,硬推着彭德怀进了防空洞。他们进防空洞没多大会儿,几架美军飞机便飞来了,冲着他们刚离开的那栋房子猛扔炸弹,房子很快烧着了。毛泽东主席的长子毛岸英正在那栋房子里,没能出来,不幸牺牲。这一天,彭德怀坐在防空洞里整整一天沉默不语,对毛岸英的牺牲非常难过。晚上,彭德怀对洪学智说:“不是你,老夫今日休矣哉!”

洪学智长期做部队的政治工作和军事工作,深入系统地学习过毛泽东军事思想,对战役战术指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在讨论第五次战役怎么打时,他主张把敌人放进铁原、金化地区再打,让刚入朝的部队以逸待劳,多一些准备时间。他认为,让部队徒步向敌人纵深穿插进攻,不仅地形不熟,人又疲劳,追不上敌人的汽车,供应线也接不上去。彭德怀因担心敌人从我侧后登陆,破坏我正面进攻,主张立即进攻,粉碎敌人的登陆企图。因此,在第四次战役于4月21日刚结束后,4月22日就发动了第五次战役。由于准备工作不够充分,向敌纵深发展过远,后勤供应不上,影响了战局的发展。回国后,在一次介绍抗美援朝战争经验的会议上,彭德怀总结说:“关于第五次战役的打法,洪学智曾向我提过意见,我没有采纳。现在看来,洪学智的意见是正确的。”

洪学智主持召开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会议

后勤是现代战争的瓶颈,制约着战役战斗的规模和胜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美军平均13个后勤人员供应一个兵,志愿军则是一个后勤人员大体要供应六到十个兵。美军一个团的火力都强于我们一个军的火力。加上美军拥有几乎是绝对的制空和制海权,志愿军在大多数时候只能在夜间活动和作战,后勤供给极为困难,在战斗中,经常连枪弹、粮食都难以为继,非战斗减员严重,严重地制约着前线作战行动。志愿军的后勤供应和作战,被美军称为“一条米袋打一个礼拜的攻势”。第四、第五次战役期间,是志愿军后勤最困难、最艰苦、最复杂的时期,也是志愿军广大指战员忍饥挨饿最多、人员损失最严重的时期。洪学智和彭德怀多次商讨后勤供应和运输问题,采取了许多有效方法,并打算成立志愿军勤务司令部。1951年4月下旬,洪学智就此问题专程回国向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汇报请示,得到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支持。中央军委于5月19日作出《加强志愿军后方勤务工作的决定》,成立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简称“志后”),负责管理朝鲜境内的一切后勤组织与设施(包括铁路、军事运输)。“志后”在原东北军区前方勤务指挥所基础上成立,直接受志愿军司令部首长领导,凡过去配属志愿军后方勤务的各部队(如工兵、炮兵、公安、通信、运输、铁道兵各部队、工程部队和医院等),其建制序列及党、政、军工作,指挥与供给关系等,统归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负责。赶回朝鲜后,洪学智亲自起草了志愿军《关于供应问题的指示》,写道:“后勤工作是目前时期我们一切工作中的首要环节。”在确定后方勤务司令时,洪学智提出让韩先楚管后勤,自己到前线督察,但彭德怀明确对洪学智说:“后勤还是你管。”这样,由洪学智兼任“志后”司令员,周纯全为政委。“志后”的建立,扩大了后勤工作的职权和范围,标志着后勤由单一兵种向诸兵种合成的重大转变。

洪学智和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政委周纯全研究工作

“志后”组建后,洪学智在深入调查研究和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提出一种分区供应与建制供应相结合的供应体制方案,得到了上级批准。这种供应体制适应朝鲜战区的地理、交通条件和作战要求,在整个战区后方由南到北、从东到西,形成前后、左右两个供应纵深,既能保证正面部队需要,又能解决两面或三面作战的后勤供应。到1951年10月,“志后”直属部队发展到18.2万人,另配属公安第十八师、6个工兵团,11个高炮营等部4万余人,共达22万多人。为加强后勤部队建设,在洪学智主持下,“志后”抽调一批具有一定军事素质的军政指挥员加强各业务部门和各分部的领导,建立健全各项规章制度,提高业务水平和工作效率,加强思想建设,开展三爱一反(即爱车辆、爱物资、爱伤员和反浪费)运动,将我军后勤建设推向了新的阶段。

1951年7月至9月,正在志愿军进行夏季、秋季防御战役时期,朝鲜北部暴发特大洪水,淹没毁坏了许多道路、桥梁。美军又“趁水打劫”,集中主要空军力量,对我后方发动“绞杀战”,进行大规模毁灭性轰炸。美军利用空中优势,用全面控制和重点破坏等方法,炸毁铁路、公路、桥梁和仓库,摧毁我方运输线和运输工具及武器、粮食等储备,还以少架多批的战斗轰炸机,昼夜不停地超低空搜索扫射,不放过一人一车、一缕炊烟、一点光亮,妄图“绞杀”、“窒息”中朝军队。洪学智领导后勤部队广泛开展反轰炸反破坏斗争,战胜重重困难,加强防空力量,抢修道路、桥梁和交通工具,并采取许多有效的隐蔽方法,形成了炸不烂、打不断的钢铁运输线。组织广大官兵和群众,大规模建设地下仓库和开式半地下库,以防敌弹破坏和敌机扫射,便于储存物资和住人。到1952年6月,共建成能容1200多个车皮物资的石洞库、能容793个车皮物资的土洞库,储备了大量物资。

1951年9月,洪学智与前来朝鲜探亲的夫人张文、儿子洪虎在香枫山志后司令部合影。

志愿军初入朝时30万余人,到1951年6月增加到77万余人,物资消耗越来越大,在当时称得上是一场“打钢铁”、“打后勤”的现代化战争。弹药消耗极大,有时一个团作战,需要两个团负责运输作战物资。有时运输部队一个排四五十人把物资送上去,只能剩两三人回来。志愿军后勤指战员用智慧和勇敢、鲜血甚至生命,源源不断向前方运送物资,保障了作战需要。

1953年我秋在香枫山志后司令部。左起:罗文、李雪三、张明远、洪学智、贺大增、霍嘉林。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志愿军总部领导调换过多次,但唯独洪学智始终兼任志愿军后勤司令员。彭德怀曾当众说过:“如果真要论功行赏的话,得勋章的,前面应该是洪学智同志,后面应该是高岗同志……没有他们大量的艰苦的后方保障工作,我们就不可能取得这样大的胜利。”1953年7月底,停战协议刚签订,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就举行隆重的授勋仪式,授予洪学智一级自由独立勋章和一级国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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