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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元部第二十九军长城血战记

引子

*本文原作者宋景文、唐祖祜,宋景文系宋哲元将军之女;唐祖祜系朱哲元将军女婿,原中央军校毕业。

宋哲元(1885年10月30日-1940年4月5日)

宋哲元(1885年10月30日-1940年4月5日),字明轩,山东省武定府乐陵县(今山东省乐陵市)人。曾任国民革命军陆军二级上将、平津卫戍司令、冀察绥靖主任和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兼河北省政府主席等职。去世后,国民党政府追授其为陆军一级上将。

宋哲元幼年家贫,刻苦读书。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从军,北洋陆军随营武备学堂毕业。毕业后服役于冯玉祥部,历任哨长、连长、营长、团长。1922年,参加直奉战争,升任第二十五混成旅旅长,是西北军五虎上将之一。1924年,参加北京政变,10月冯部改编成国民军,宋哲元任第一军第一师(后改为第四师)师长。1925年秋改任热河特别行政区都统。他曾在承德避暑山庄里成立蚕蜂学校推广种桑养蜂,振兴热河农业;还兴办军械厂,可以小批量仿制德国毛瑟20响驳壳枪。

1940年4月5日,抗日爱国将领宋哲元逝世,享年56岁,安葬于绵阳附近的富乐山。

正文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炮击东北军驻地北大营,袭击沈阳,九一八事变爆发了。蒋介石下令中国驻军“绝对不准抵抗”。第二天日军就侵占了沈阳城。随后,日军分兵侵占了辽宁、吉林、黑龙江,东北军几十万人撤人关内。

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东北三省后,尚以为不足,进而夺取山海关,对华北进行“蚕食”政策。国民党政府在“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下,不积极抵抗日寇的侵略。1933年热河省的国民党驻军中了日军的奸计,加上一切军事上的布置都没有妥善的计划,以致于日军竟以128名士兵冲进承德,使日寇的侵略气焰嚣张一时。

日军占领承德后,欲从长城的古北口、喜峰口等关口冲出,进一步威胁骚扰平津各地。宋哲元将军所率领之第二十九军于1933年3月9日在喜峰口接防,进行了震撼世界的喜峰口、罗文峪血战,大败侵华日军,振奋了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的信心。第二十九军的英雄业绩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一、宋哲元将军和二十九军

宋哲元是山东乐陵人,从小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品学兼优。因清末停止科举考试,于1911年投笔从戎。1914年随陆军第七师第十四旅旅长冯玉样入陕西,屡立战功。1921年升任团长。1922年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率少数部队进入敌垒,破四五十营,后升任旅长。1924年参加北京政变,升任第一军第十一师师长。北伐战争爆发后,冯玉祥积极响应,把所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宋哲元为第二集团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兼陕西省主席。后改编为陆军第二十九军,宋任军长。下辖冯治安、张自忠、刘汝明三个师。

宋哲元训练第二十九军之官兵,是颇具特殊风格的,分精神训练和技术训练两个方面:

(一)精神训练

宋将军一贯是脚踏实地、重实际,反对空谈的,所以他训练官兵的口号是:“一步一个脚印,作事针针见血”。要求“作事要五到:眼到、手到、口到、心到、足到”。所以,凡经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官兵,大都是吃苦耐劳,勇敢杀敌,临危不惧。宋将军曾说过:“欲得人之力,先要得人之心。”故其治军的方法是:“推心置腹,同甘共苦,待官兵如自己的子弟,无时无刻不为他们着想。”加上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公正,所以他的部下在战斗中,“不忍不效死,不敢不效死”。他曾亲手订制了打胜仗的十条要诀:

(1)服从命令,不得有丝毫错误;

(2)遵守军纪,不得有丝毫违反;

(3)顺从民意,不得打骂商民,凡与商民交谈,尤不得口带“脏”字;

(4)公买公卖,不得赊欠,所领粮秣,务要节省,不准随意糟蹋;

(5)骡马不得拴在树上,以免啃掉树皮;

(6)驻扎地方,必须清洁,不得稍有污秽,使人生轻视之心;

(7)报告务须确实,切忌捕风捉影,或轻信无稽之谈,以误军纪;

(8)保守秘密,凡军中一切事务,不得向外人稍有泄漏;

(9)秩序必须严肃,不得稍有混乱;

(10)警戒不得疏忽,虽驻一宿,亦必工事坚固。

以上十条可以看出宋将军治军之严谨而有节制。

至于对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政治训练,实为民族主义精神最强烈的宋哲元无时无刻不忘的。每逢国耻纪念日,必令全军举行慷慨激昂之演讲会,并在当天所吃的馒头上都印上“不忘国耻”四个红字,以示不忘此仇之意。九一八事变后,宋将军义愤填膺,带头通电,请缨抗日。他还谆谆告诫官兵“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所以他率领的第二十九军,没有一个看到日本兵而胆怯的,他们一见日寇,便眼球通红,视为不共戴天之大敌。而能抱着“有贼无我,有我无贼,非贼杀我,即我杀贼”的大无畏精神以简陋之兵器,杀得敌人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这是由于宋将军重视精神训练不可忽视的原因之一。

不但如此,宋哲元还发动广大人民进行抗日,第二十九军制定了特告商民抗日办法:

(1)地方父老及男女同胞们!快与军队联合起来打倒日本人。

(2)我们都是中国的国民,被敌人逼迫得我们不能活,抢我东三省,抢我锦州城!夺我山海关!残杀我同胞!

(3)我们不怕日本的大炮飞机,我们有民族不怕死的精神,我们有大刀、手枪、炸弹,日本人用远战、昼战、我们用近战、夜战。

(4)我们将城防修理坚固,不使日本进我的城,我们村子打起围子来,不使日本人进我村庄,我们的连庄会办起来,以抗日本。

(5)我们十个人拼死一个日本人都是光荣的。

(6)我们舍命与日本人一拼,我们就对得起我们的祖宗,也对得起我们全国同胞。

(二)技术训练

原西北军之大刀队,久已驰名全国(在北伐战争中),宋哲元在平时就注重下列各种训练法:

(1)演习夜战,夜行军,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挖掘沟垒。通常每星期要举行几次,每次至少练习三四小时。所以,第二十九军的官兵,都是眼锐如猫,昼伏夜行,敌人的飞机、坦克虽利害,也没有什么用。

(2)练习急行军,一日要行军160里,练就了一副铜胫铁脚、矫捷如飞的本领常常神出鬼没,犹如飞将军从天而降。

(3)平时注重体操锻炼,远战是靠武器占优势,而近战则靠身体健壮占优势。宋将军平时练兵除正操外,经常督促官兵练习单扛、木马等,不但可以练力,而且可以练胆,敌人靠得愈近,其胆气就愈豪。他平时还注重用大刀冲锋,大刀白刃闪处,便见肢体分裂,鲜血涌流,怎能使敌人见了不发抖呢?早在北伐时期,因弹药困难,曾提出“瞄不准不放”,“不见敌人不放”,“不到100米不放”、“一粒子弹当作全军性命看”的口号。故作战时部队非常沉着,任凭敌人之炮火如何激烈,士兵们都能坚守阵地,不随便乱动。待敌人精疲力竭时,再出其不意,冲向敌营,扰乱敌阵。

大刀队

宋将军能舍已之短、避敌之长,提出了“两打”、“两不打”的战术原则,即:夜打昼不打,近打远不打。

二、喜峰口附近要隘之形势

阴山山脉长达数千里,战国时秦、燕、赵等国依山设防,筑造城垣以防匈奴来犯。秦统一后,秦始皇把北方三国之城联结起来,加以修固,即是闻名中外之长城。北宋建国后,为了防备北方的契丹族和西北方的党项族南下侵扰,便重修长城。东起山海关,西到嘉峪关相距万余里,共有隘口102处,有石门寨、义院口、界领口、冷口、喜峰口、罗文峪口、马兰峪口、古北口等。到明代,为了巩固北部边防,先后用200年的时间增修和加固了沿燕山山脉南坡从赤城经古北口、喜峰口至山海关的前朝长城。喜峰口西南离遵化110里,东北距平泉190里,在地势上具有重大军事战略之价值;罗文峪在遵化西北18里,是自古以来的军事要隘之一。

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后,建立了伪满州国,后又得寸进尺,占领热河,并提出要划长城为界,欲将占领我北方之各要隘,以便随时南下占领华北。

1933年1月初,榆关失守,日寇进图华北之野心愈来愈露骨。宋哲元将军为誓雪国耻,打倒日帝,遂向北平军分会请缨杀敌,被任命为华北军第三军团总指挥兼第二+九军长,秦德纯为副总指挥,并于1月20.日奉命所部集结平东。第二十九军官兵闻之开去抗日,便兴高采烈不顾一切,未等领到开拔费(当时凡是军队开拔到前线,都须筹备几个月之久,索取开拔费后才走)立即出发。从原驻地晋东和察哈尔等地的各部队,陆续向指定地点之通县、玉田、香河、宝坻、蓟县开进。而华北当局的中国军队之训练装备、物力、财力都不堪于敌一战。至于作战计划、兵站运输、伤兵医疗等等始终未有准备。甚至于第二十九军从动员开始到集结完毕时,竟未曾收到任何命令。一腔热血,无处可洒,直到朝阳失陷,才接到警戒冷口,援助宽城之命令。该军遂向长城各口移动。3月4日其先头部队已抵达冷口,而日军已长驱南下,形势异常紧张。

三、大半日急行军一百一O里

第二十九军士兵的豪言壮语:“敌有枪炮,我有大刀,非把它揍回去不可!”

2月27日,第二十九军的第三十七师已进驻遵化,赶筑防御工事,其前锋已到达离喜峰口60里的三屯营和离喜峰口30里滦河岸的澈河桥等地。

3月8日原驻守喜峰口的万福麟部队以所部太疲劳不能再战为由,要第二十九军于3月10日接防。3月9日,日军服部混成第十四旅团所属之中村、川原两部,以步骑、炮联合部队夹杂伪军一部分约万余人,在坦克20余辆、装甲车50余辆、野山炮50余门的配合下,势似排山倒海,接踵杀来,下午1时已进追喜峰口。当时第二十九军第二十七师之前锋刚从激河桥向喜峰口推进,一路上遇到许多溃兵,得知日军已追到,该师就命令跑步前进。有一汗流夹背、气喘嘘嘘之遗兵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当他得知是第二十九军时,又说:“日军之、铁甲车已经赶来,务请注意。”第二十九军的士兵却回答说:“敌有枪炮,我有大刀,非把它揍回去不可。”第三十七师的前锋部队在喜峰口首遇日军之骑兵、装甲车,英勇无比。当即以刺枪、大刀奋勇杀敌。只因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

宋哲元军长与第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晤商后,命令该师王长海团紧急行军。王部由遵化一口气跑至相距110里的喜峰口,于3月9日下午四点多到达。

四、五百大刀队砍杀敌千余

“有进无退,死而后已”,飞将军从天而降。当第三十师王长海团到达喜峰口时,日军第一线已在喜峰口内北左方的老婆山头布防。冯治安师长立即下达了“有进无退,死而后已”的八字口令。另挑选大刀队500名,在傍晚时刻祖臂爬登峭壁,出其不意,冲向敌人,挥刀乱砍。日军因轻而易举占领热河,认为中国军队都是不堪一击的,因而戒备疏忽,猝不及防。突然大惊飞将军从天而降,不觉战粟胆寒,连枪都不会放了,纷纷向后奔逃。500铁汉,追踪冲杀,千余敌军被砍殆尽,收复日军之第一条防线,挽回了我军所处的被动危势。但此500勇士,得生还的也只有30余人,悲壮血烈,可歌可泣。

当晚,各部队就集结于喜峰口,会商进攻之策略。乃于午夜进行夜袭,各部伏身轻进,以极敏捷之速度,猛击敌之第二道防线,再次歼敌一部,夺回敌所占领的左方山头。

五、老婆山孩儿山的争夺战

日军遭到第二十九军前锋的两次打击,这是其自从2月23日下令总攻热河以来所没有遇见的事。当晚,立即从冷口增调第四旅团铃木所部5000余人,于3月10日上午9时在长城喜峰口附近各口,同时向守军发动进攻。用全部大炮向第二十九军主阵地密集轰击,同时以一部兵力从董家口向第二十九军铁门关阵地猛冲,形成包围的态势。此时冯治安师长、赵登禹旅长已以一天140里之长途行军赶至。日军盘踞于老婆山,我军主力集中于孩儿山上,夹山相阵。赵登禹旅长见日军大炮气势汹涌,不可轻视,乃下令部队撤离战壤,埋伏在各峰峦之幽僻处,不发一枪。敌军经过三个小时的轰击,以为我军大部分已伤亡,就指挥步兵蜂涌而上。此时天色昏暗,黄沙扑面,我军乘炮火威势暂息之瞬间,屏息转返到原阵地,等候敌人冲上来。日军并未发觉,待冲到距战壕约几十步时,突然在烟沙弥漫之中,第二十九军的勇士们跃出战壤,万刀齐挥,与敌军血肉相搏,几进几退,战斗非常激烈。赵登禹旅长率王宝良特务营一起参加战斗,不幸腿部负伤,强自包扎,带伤奋进,就将敌军1500人全部歼灭。王宝良营长不幸殉国。

宋将军认为敌军的气焰异常嚣蛮,非得给予迎头痛击,立即把张自忠、刘汝明两个师、王治邦一个旅调来增援,准备大战。

六、两路夜袭敌营之成功

3月11日,敌军要夺我所占领之山头,冲锋五六次,都被我英勇的战士所击退.其中有一个山头,因敌人几次冲锋,互得互失争夺激烈,最后我军仍以潜伏不动之战术,待敌人冲至我前沿达五六十米时,以手榴弹、大刀冲出砍杀,毙敌五六百人。

喜峰口一带山谷险峻,土坚石顽,无法修筑掩护工事。敌人之飞机大炮却发挥其所长,肆意滥炸。很如白天正面进攻,因我军之军事装备不如敌人,必定对我不利。乃计划于3月11日夜,采用迁回战术,给予敌人以大规模之夜袭。

当晚薄暮时分,赵旅长带伤自告奋勇率董升堂团、王长海团由左翼出潘家口,绕至敌右背侧,夹击喜峰口西侧高山之敌;佟泽光旅长率李九思团:全瑾营团由右翼经铁门关出董家口绕至敌之左侧背,夹击喜峰口东侧高山之敌。王治邦旅则配置在正面,待得到赵旅袭击得手之信号后,即行夹攻。

此时正值第二十九军与敌接触交战之第三日,敌军碰到我军之精悍部队,连日紧张作战,不得休息,精神上是非常疲惫的。因此除在老婆山部署一部分兵力警戒外,其余的步、骑、炮兵都在小喜峰口以北各个村中强占民房,高枕鼾卧,绝没料到我军会深人虎穴,予以夜袭、所以思想上无丝毫戒备。

赵登禹旅长率两个团勇士,出潘家口,路途较近,拂晓前即到达敌之夜营地。乃用包抄法,进人各村,手挥大刀,逢敌便砍。因未曾开枪,故未惊醒熟睡之敌人,进展非常顺利。其中董升堂团占领了小喜峰口,将敌之骑兵一个连约200余名及步兵两个连大部砍死。王长海团占领了狼洞子和白台子敌军之炮兵阵地,计砍死砍伤敌之炮兵600余人,其指挥官亦骈首就戮。缴获敌辎重粮秣弹药一批,铁甲车数辆,大炮18门,枪数百支。因夜深山险,大喜峰口之路口被我军设障堵塞,不便运输,无法带回。除带回枪支弹药和所有炮、瞄准镜外,其余全部加以破坏或焚毁。

佟泽光旅所经之路程较远,除王昆山营挺进至白台子以北,将通往宽城子的凹道破坏堵塞,以截断敌人之后援外。其余都由铁门关沿大长城西侧之高地向西进攻。由于赵登禹旅占领白台子敌阵地后,把缴获之敌辎重车焚毁时,火光熊熊,以致被老婆山之敌人发觉,星夜急驰来应援,将未被杀尽之残敌救出。

时及拂晓,敌我两军仍在激烈地进行混战,双方互有伤亡。待佟泽光旅赶到接应将敌击溃,我军就各以原路折回。

这次夜袭,给予不可一世的敌人打击是很大的,遂使我军由被动而变为主动。

七、大胜后敌我间之拉锯战

日军遭到失败以后,乃将主力及司令部移至老婆山以北长城最高峰之炮楼上。我军则一方面进行包围,一方面进行拽索,曾在炮楼左右之辛庄、白庄两处发生激战。敌人以我军事装备差,就以飞机来轰炸我之阵地。3月12日下午4时,先是飞来两架侦察机,在喜峰口和激河桥附近盘旋侦察,后又来了4架轰炸机,向澈河桥投下炸弹20余颗,击伤我军士兵10余人。但一入夜间,冯治安师就包围了敌军一部和伪军若干,使敌人伤亡累累。我军略有伤亡,但仍占有优势。

左翼董家口方面,在12日晨发现日本、朝鲜混合组成的一个团,带有山炮4门向我军进攻,遭到我迎头痛击。

3月13日早展,我军两个旅开始向敌混成第十四旅团发起攻击。敌虽极力应战但因大炮多于11日晚被我军夜击时所焚毁,枪炮声已不如前两天轰击那样的稠密,只能以大型飞机10余架自早到晚轮番在我军阵地和激河桥附近拼命轰炸。我军采取“远则枪击,近则刀砍”的战法,使日军不得不且战且退。一到晚上,敌则不断向我军阵地盲目射击,声响不绝,以此来壮自己的胆子。

八、日军向喜峰口外败退

退踞喜峰口外小岭、白台子正面高地之敌,由于伤亡过多,士气低落,加上我军近两日来之围击,益感不能支持,从3月14日上午10时起,渐渐向后撤退。但仍以飞机向我阵地掷弹轰炸,以资掩护。时及黄昏,全部退却,我军跟踪追击,敌人原曙之各高地,均被我王治邦旅完全占领。惟我阵地西北侧高地上,尚有少数服部旅团之日军,据险顾抗,被我军刘景山团合围将其解决。

敌米山先遣支队,向我右翼董家口北十里铺关沟岭一带进攻,由我佟泽光旅将其击退,获战马90余匹。又有蒙古、朝鲜混合兵约一团之众,从董家口窜到甫家峪,由我王治邦旅迎头痛击,从左侧包抄,协力合击,而被击溃。

3月15日晨7时,敌以猛烈之炮火向我阵地轰击。两小时后出动步兵约2000名向我阵地正面进攻。经王治邦旅以密集的机枪炮火,将敌拒之于阵地前。随后在阵地之右翼佟泽光旅,出而侧击,使敌未能得逞,在其炮火掩护下退去。我军击毙敌之官兵200余名,我军亦伤亡50余名。

我官兵连战七昼夜,士气倍增,都以奋勇杀敌为快事。日军经我连日痛击,锐气大馁,不得不退至孟子岭附近,强迫当地的老百姓构筑工事,转攻为守。并侵人我军阵地前方之大宛村等地,将村中房舍焚之一炬,屠杀无辜居民千余人,以发泄屡次败北之愤。

九、头五天日军之重大损失

自3月9日第二十九军与日军服部混成第十四旅团、铃木步兵第四旅团的主力,夹杂伪军与蒙古、朝鲜兵约万余之敌接触以来,到3月13日止,实为喜峰口血战最激烈的五天。在这五天中,双方肉搏达几十次。由于宋哲元将军平时注意精神、技术方面之训练,使第二十九军的将士们抱着“有进无退,死而后已”之决心,与敌奋战。据我军缴获敌之公文内记载:最初五日激战,日军共死53名军曹。又据确实报告,运回后方敌军的尸体约有百余车,合计不下三四千人。除少数白俄、蒙古、朝鲜兵和伪军外,都是日本人。其全部大炮、坦克、装甲车及运载辎重、粮秣、弹药之汽车几百辆,除被第二十九军运回之山炮、坦克部件和步枪、机关枪等外,几乎全被我军付之一炬,合计至少价值在1000万元以上。

第二十九军如此英勇顽强的大无畏牺牲之精神,实为日本侵略者所意料不到的。连当时日本国内的报纸不得不承认:

自明治大帝造兵以来之皇军名誉,尽丧于喜峰口外,而遭受60年来未有之侮辱日支、日露、日独历次战役战胜攻取之声威,均为宋哲元剥削净尽。

据从被我军砍毙之日军某少佐身上,搜出一纸命令内载:限总攻长城之各军,自3月10日起,三日内攻下长城各要隘。日本侵略者的骄狂态度,令人发指,而第二十九军之如此出奇制胜,亦予当头棒喝,实远出乎其意料之外。从以下所摘的西方与日方专电数则中,可以看出日本军阀对此是非常恼怒的:

东京11日路透社电:陆军省宣称,在现时急迫情状下,拟在东京、大阪及名古屋征发汽车及载重车,预防华北事态扩大。

路透社东京13日电:陆军省发言人今日对路透社记者谈:上星期末之军事发展.减少日军进攻关西之可能成份。但此危机仍未过去,此后如何发展,当视蒋介石氏是否继续顽抗,抑或与日谈判。

长春14 日日本新联电:关东军首脑部愤怒长城方面华军之挑战态度,并已鲜明表示,对华北采取军事行动之强硬的意见。

东京15日路透社电:据闻喜峰口附近战事,愈起愈烈,双方死伤人数极重。今晨日军数千被华军攻击后,由锦州、平泉急派援军前往增摄,华军声势甚盛。

十、二十九军致胜的三因素

第二十九军在喜峰口血战五昼夜中,以伤亡4000人的代价歼敌数干,获战利品无数。不但为日本人所意想不到,而且还出于我国人喜望之外。二十九军所以能以太古式之原始武器战胜全副新式装备之敌人,有下列三个主要因素:

(一)行军敏捷。第二十九军对于跑步、操练最熟,平时每日可走150里以上,故临阵来去神速。往往出其不意,逼近要害,当头一棒,给予猛击,使敌人好几次受到重挫。

(二)利用夜战:宋将军根据武器装备方面强我弱,死拼硬打是要吃大亏的情况,针对敌人的飞机、坦克等新式武器在夜间都不能发挥战斗作用的弱点,确定了“两打”,“两不打”的战术原则:即夜里打、短兵打;白天不打,远距离不打。这就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三)大刀队冲锋。大刀队是西北军之特种组织,当大刀队跃起冲锋时,数尺之外的敌军大多来不及抵抗而立即身首异处。加上第二十九军的军官们都能身先士卒,激励士兵骁勇杀敌

第二十九军因军事装备落后于强敌,所以在五昼夜的激烈战斗中,也有相当大的牺牲。以第三十七师赵登禹旅王长海团王子亮营为例:

全营出发时,共有官兵520名,在激战五昼夜后,据全营统计:

受伤:军官12人,士兵341名。

阵亡:军官5人,士兵37名。

合计:伤亡官兵378名,仅余官兵142名,调往后方休整。

十一、日军受挫后改攻罗文峪

罗文峪

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在喜峰口血战中遭到重大损失以后,亲临承德,重作部署,调集关东军。一部改向罗文峪方向进攻,企图从喜峰口侧翼突破。他根据情报查得在罗文峪我无重兵把守,就拟由中路进攻罗文峪、龙井关,抽调早川第三十一联队和谷义一第八联队两部,配备骑兵1连、装甲车3辆、山炮4门、平射炮6门、机枪40挺飞机20余架,加上蒙古、朝鲜伪军两个旅共万余人,经莺手营(在兴隆县东北60里)大道向罗文略进发;西路进马兰关、红山口、大安口,抽调古北口的日军,集结兴降县向马兰关移动;东路攻冷口、界岭口、太平寨等地,调绥远中部榆林关的日军向冷口界岭口移动。

罗文峪南距遵化18里、喜峰口西偏南110里,与喜峰口约成一个45度之斜角,为古北、喜峰两口之间长城深向内部之凹入点。罗文峪之长城,大致完整,各碉楼完好。其左即山楂峪,是长城之一小口,但地势险要,如果落人敌手,则喜峰口之正面必定将受敌左侧背之包抄,喜峰口之东我军势必受敌压迫,不得不退。正因这种地势上的原因,故日酋在喜峰口正面失败后,即移动其全力拼命猛攻罗文峪、山楂峪一带,并认为这是在战略上之一大突破。但宋哲元将军早已料到这只棋子,故已事先特命骁勇善战的刘汝明暂编第二师负责扼守喜峰口以西的罗文峪各要隘,早已在黄山口、鱿鱼口、大安口、马兰关一线作好战斗准备,等待敌人前来,予以迎头痛击。

十二、罗文峪血战第一日

3月15日日军从莺手营大道南下,分别由寿王坟、双庙、半壁山三路南进,即与我军前哨发生小冲突。

3 月16日凌晨2时,其先头骑兵部队,沿半壁山开始向我罗文峪正面进攻,企图占领该地最险要之三岔口。宋哲元急调张自忠师的遵化城防司今祁光远率领一个团,连夜奔至山口,绕过黄崖口进行袭击。晨4时,开始交火,我军以长城为阵地,遭到敌人炮火之猛烈轰击,以致完好的长城城垣被炸得砖石横飞。由于此处是长城地形上最险要处之一,我军以长城城垣为堑壕,以碉楼为炮垒,顽强抗击敌人。敌人几次猛烈进扑,都被我军档住,此得彼失各不相下。牺牲之惨,较之喜峰口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长城终于被我忠勇的卫国将士守住,奋勇击退了来犯之敌。直到晚上8时,敌人又以步炮联合向我军阵地猛攻,被我军迎头痛击后退去。

罗文峪血战之第一日,由于我军事先妥善布置,所以击毙敌人很多,我军也伤亡700余名。

在喜峰口之正面,3月16日早晨9时,敌人出动轰炸机30余架,配合新增之重炮,向我军阵地猛烈轰炸与炮击,然后出动步兵千余人,向我喜峰口左面阵地冲锋。我军沉着激战3小时,使敌人不能得逞。

同日,敌人出动飞机10余架向激河桥、三屯营一带投掷炸弹,我官兵略有受伤。但当地居民及其房屋被炸者无数,最惨的是有老幼七八口之一家被炸得一片血肉。

王治邦旅阵地之左前方,敌人又以骑兵一个连,配合步兵一个营向我进攻,被我军击退。敌人只能在孟子岭一带加紧构筑工事,以攻为守,注全力于罗文峪方面。

十三、罗文峪血战之第二日

3月17日晨8时起,日敌出动步、骑、炮混合部队约三四千人,携带机枪、野炮由半壁山分别向罗文峪、山楂峪、沙宝峪各地进攻。先以炮兵猛击,继以步兵冲锋,同时又以轰炸机20余架低飞助战,向我军阵地投下了大量重磅炸弹,声震山谷、尘烟弥漫,目的是想夺取我罗文峪及山岔口两山头。因我军早已有准备,故损失较少。

正午时分,敌又发炮弹500余枚,山谷被轰炸得变了形。但刘汝明师长率李曾志团和两个特务营、一个手枪连沉着不动。敌见我阵地沉默,以为我阵地已被摧毁,就以密集队形向我阵地发起冲锋。我军镇静不动,待敌军进至200米时,刘汝明师长手执大刀指挥冲锋。远则用手榴弹,近则抡大刀乱砍,杀声晨天,血光满地,并乘势抢上敌军山头阵地,向敌砍杀,激战良久。另外,特务营之士兵,在抢占敌军炮兵阵地的激战中大都阵亡,营长身受枪伤数处,还在大叫杀贼不止。战斗一直延续到下午2时,我军突破了日军之第一道阵地,姥敌千余名,俘其指挥官三名。士兵愈战愈勇,直至下午3时,又突破日军之第二道阵地。经过一昼夜激烈的拉锯式战斗,使阵地忽得忽失10余次。其中以山楂峪之战斗尤为激烈,在敌我血刃相搏中,敌吉日少佐被我军杀毙。由于我刘福祥营伤亡较重,就急调李金田等旅加入。当晚7时,敌军被我军两翼夹击,只得全部向莺手营退却。当晚12时,祁志远团再从左翼向敌之背后袭击,使攻击山楂峪之日军不得不向北溃退。当天我军伤亡三四百人。

十四、罗文峪战斗之第三日

3月17日晚上进攻罗文峪、山楂峪之日军经我军痛击后,于18日凌晨1时又增调步、骑、炮混合部队约3000余人,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向罗文峪、山楂峪、沙波冈猛冲,刘汝明师长指挥我守兵占据长城要隘,以机枪、手榴弹沉着应战,待敌靠近时挥刀直砍,格杀无数,并活捉其骑兵大尉一名,其余则在仓皇中溃退。中午时分,敌再以更大的步、炮协同部队,向山楂峪进攻,当时敌人之炮火象雨点似的猛轰,步兵乘机向我阵地之两侧挺进。李金田旅长率李曾志团及手枪队增援,在30余挺机枪的掩护下,向山岔口西北部的敌军阵地猛冲3次,战斗异常激烈,李曾志团长的腿部被流弹击中仍带伤忍痛指挥战斗。这时,祁志远团长率领王合春营及时赶到,我军士气倍增,与敌血战肉搏达5小时,击退敌猛攻13次,此役中共毙敌四五百人。

王合春营利用夜暗冲进敌人机枪阵地,用大刀砍杀和手榴弹轰击,给予敌人重大杀伤,但全营官兵得以生还者,仅70余人。王营长也在战斗中英勇地献出了生命。

3月18日,敌人继续调杂色一旅及第三十二联队沿沙河向我推进,其先锋已达半壁山村附近,企图进攻我冷水头、大安口、马兰关,因我严阵以待,敌没有得逞。

同日,在喜峰口方面,敌以步骑协同向我阵地强袭,激战数小时,终被我军击退。

十五、我军夜袭沙宝峪大成功

3月18日晚上,日军复以全力向我阵地猛攻,刘汝明师长亲临前线指挥抵抗。调派李金田旅长率兵一个团,由沙宝峪向敌侧背进攻,连爬七个山头,奋勇摸到敌机关枪阵地,敌因怕我军夜袭,故在阵地两翼布满机枪。当我军摸到快活林附近,离敌四五十米时,被敌发觉。顿时敌机枪猛烈扫射,我官兵奋不顾身,挥刀冲入敌阵,砍杀无数。祁志远团长亦从左翼向敌背出击。刘汝明师长见敌阵线动摇,急令各部全线出击,前后夹攻,血战整夜,终于将三岔口、快活林、小正北峪、左山子、水泉峪、马道沟、茨梅花峪一带的敌人完全肃清。计被我砍伤之敌约一百数十人,缴获重机枪11挺,其中被击坏5挺,抬回6挺,我官兵伤亡亦众。敌受此重大损失,只得全线溃退。3月19日,在罗文峪以北10里之内,已无敌踪。

十六、喜峰口、罗文峪血战尾声

(一)罗文峪方面。罗文峪口外之敌2000余名,经李金田、祁志远两部连日猛击.加上18日之夜击,其损失重大,土气低落。3月19日晨2时,敌之炮火渐渐稀疏,除已被砍杀者千余人外,其余被完全包围在两峪之间。中午时刻,敌纷纷向半璧山、佛爷来一带溃退。夜晚,又回向我罗文峪、山楂峪进攻,彻夜激战,复于3月20日晨退却。

据悉:敌方计划原拟不顾一切,向罗文峪猛攻,以挽回喜峰口之败局,并企图压迫我后方之遵化。由于我军布置极其严密,防务巩固,故敌不敢轻进。遂退至半壁山、佛爷来以南之高地构筑工事,以防我进袭。3月23日,敌又以两个团向西,进攻我冷水头,即行败退。

3月24日,敌再以步、炮、空联合进攻罗文峪、山楂峪各口,我将士迎头予以痛击,并再接再厉,予以重创,使敌不得不溃退:我骑兵总队乘胜追击,于3月25日推进至半壁山附近。

3月19日,发现敌机7架,在遵化城关掷炸弹30余枚,炸伤百姓9人及我士兵2名。其中一架飞机被我高射炮击中,在佛爷来南端坠地而毁。

(二)喜峰口方面。3月19日拂晓,敌以重炮20余门,向我潘家口一带阵地猛烈射击,然后出动日军2000余名、伪军1000余名,向我阵地进逼,战斗异常猛烈。赵登禹旅之一个营,由左翼出击,激战一个小时,敌渐感不支而动摇。我正面各军乘势猛烈反攻,敌纷纷向潘家口以北之高地退却。此役中毙敌少佐1名、大尉3名、日伪军300余名,我军受伤之官兵也有数十人。当夜,董家口附近也有大部敌人,向我阵地扰乱,再次被我击退。

3月20日下午3时,敌以飞机8架和白台子附近之炮兵,掩护2000余名步兵,向我阪家岭之李思九团正面猛攻。李团长率两个营将士拼命抵抗,以一个营侧击敌之左侧,激战达4小时之久,肉搏三四次,敌遂向铁门关、董家口方向撤退。此役中我军伤亡200余名,敌方伤亡超过我数。

3月21日拂晓,敌步、骑兵各一联队及伪军约3000余人,在重炮及10架飞机掩护之下,再向我喜峰口正面猛攻。敌先以密集之炮火,向我军阵地猛烈轰击,我士兵潜伏在壕沟中不动。敌军在飞机、重炮轰击之后,即向我阵地发起冲锋。我军待其靠近,突然跃出战壕挥刀砍杀,当时与敌肉搏多时,使敌不得不退至孟子岭休整。

铁门关方面之敌,被某团击退后,当晚该团再派一个营向董家口外之敌袭击,共焚毁敌辎重车30余辆,砍死敌兵百余名,我军也伤亡60余名。

日军向喜峰口、罗文峪两地屡攻屡挫后,只留有少数部队,防我反攻。而在冷口.滦东一带,形势则日趋紧张。

十七、喜峰口、罗文峪战场点滴

第二十九军将士在喜峰口、罗文峪血战中,奋勇杀敌,涌现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勇史实,这里仅摘录数则:

(一)当时辽、吉、黑后援会代表张树声前往前线慰问时,听到一伤兵说:“我这一回真不够本,我抢起大刀砍了两个日本兵,忽被另一个日本兵用刺刀刺伤我的屁股三处,我抡起大刀砍过去时,身体已无力。如果我再迟半小时受伤,还可再杀十多个日本兵”

(二)当战斗开始时,宋哲元将军曾下令:凡活捉日本兵者,可获赏银洋100元。然而士兵们表示100 元到手还不如一刀痛快。所以在激战5日后,士兵遇敌即砍,没有活捉一名日本兵来领赏的。

(三)某连有一幼童传令兵,前往老婆山传令,途中被8名日本兵包围搜查,该幼童:“不要搜,我自己脱衣服。”边说边脱,趁日本兵不备之际,掏出手枪乱击,打死7名日本兵,剩下一日本兵,即追赶幼童,并把他击伤。经我军救回送进通州医院治疗。

(四)当罗文峪激战时,我方救护兵3名,被日军包围俘去。敌把一名救护兵捆绑在树上,拿出刺刀要挖心时,另一救护兵身上还藏有手枪一支,未被拽去。他见势就拨枪射击,打死日兵五六人后,拔腿就拼命奔逃,其余日兵持枪追击,约逃出一里路光景,突然被砖头绊倒。手触到血战中遗留大刀一柄,便佯装死去。待敌追近时,从地上跳起来,抡起大刀迎头砍杀,杀死日兵4人后,逃回我军阵地。

(五)遵化城中的城隆庙内,设有后方医院,城内各界人士经常前去慰问受伤战士,他们虽血肉横流,但还在高呼:“敌以枪炮,我以血肉,我二十九军即使全体战死,敌人还得需花上不少的代价。”

(六)在战斗中,敌因有飞机、坦克、大炮等,所以宜于白天进攻,但我有特殊之武器——大刀,可在夜里发挥它的优越性。每当短兵相接时,我军则抡起大刀乱劈乱砍,白刃闪处肢首异处,鲜血四溅,使得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痛苦甚于中枪中炮弹者。所以日本兵一见肉搏白刃战,就胆战心惊、魂不附体,闭目掩耳、低声直叫爹娘,往往我士兵冲人敌阵时,日军多将枪高举横于头。

(七)某国使者前往前线参观时,问我陪同人员:“日军以机枪大炮猛烈轰击,贵军仅持大刀,怎么能将他们的枪炮缴来呢?”说明了第二十九军忠勇官兵的大无畏牺牲之精神。

(八)敌因畏我军的大刀队和夜战,在罗文峪战斗中,我军曾缴获敌人许多特殊的防卫大刀的器具。为了保护头颈,特将铁皮制成领条,捆在头颈里,好象西装衬衫之硬领;晚上宿营时,在电网上安置铜铃,以防我军之偷袭。

(九)孔祥熙在前线向宋哲元讨了一柄杀敌最多的大刀留念,宋将军就将已杀过14名日兵的一个排长之大刀赠送,孔将此刀带往南京供众人阅览。

十八、不忘喜峰口、罗文峪的英雄们

第二十九军在长城血战中屡战屡捷,虽是区区小城,其影响却很大。

中国自从鸦片战争战败以来,与外国人交战,几乎无战不败,使中国军队一听到外国人的洋枪、大炮、飞机、军舰,大有谈虎色变之畏怕情绪。尤其是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不至半年,就丧失了东北三省,更丧失了我民族能以自卫的自信力。在热河战事中,从日军下令总攻到承德失守,前后还不到10天,作为守卫国土的主帅汤玉麟,竟然闻风先退,使得日军竟以出动128名士兵不发一弹轻而易举地占领了承德,此消息使我国军民听了丧气。而此次长城血战连捷之战果,是以振奋全国抗日军民之气,是以安定华北之人心。

从当时的一些报刊社论、评论中给予第二十九军在长城浴血奋战以极高之评价:

1933年3月19日,天津出版的《益世报》对喜峰口的民族英雄予以尽情讴歌:“……中国人民永世万代应不忘喜峰口血战中的英雄。……十九路军淞沪一仗,使世界认识了中国人。喜峰口的几仗,使我们中国人还可以做人。……

当时,许多具有正义感之中国人为第二十九军之胜利向各界同胞募集慰劳品。

(一)该军此次损失奇重,补充医疗抚恤皆需巨款,望速慷慨解囊,以资鼓励。

(二)金钱之外,物质上之接济亦甚重要,现前方最感缺乏者为载重汽车,全战线长约300余里,各处小关口又甚多,士兵作战一夜,尚需往返奔驰,甚为劳苦。如有大载重汽车,则可减少士兵奔波之苦。士兵衣裤鞋袜,均因跑山滚山,污破不堪,又加塞上寒威末减,积需盈尺,尤难忍受:各界如肯以此物品相惠,则较其他慰劳品更为需要。

(三)此次作战,政府方面既未办大规模之后方医院,而各救护团体又大半限于经费人才之不足,以致因陋就简,工作颇感困难。例如;当作战时,前方的担架夫役甚少,伤兵有倒卧血地半日以上而冻毙者;或流血过多而发生严重变化者;也有拾送医院以后,因医师看护无几、救护材料不全,重伤不及时救治或轻伤转为重症者。凡此种种,皆因缺乏钱与人之结果。极望各界人士,有钱者助钱,捐购救护材料等;有人者助人,担任战地或后方之医师或看护、担架等工作。

(四)此次阵亡的伤残官兵,皆是为国牺牲,如不是他们从血战中打出生路,日寇早已占领平津亦未可知。他们流血牺牲,保卫祖国领土,怎可听任其落于悲惨之境遇。敬请各界人士特别捐款,指定用作伤亡者之抚恤,可使死者慰、生者安。

1933年3月17日,上海《申报》在社评中说:“…此次悲壮艰苦之争斗,自应并列于上海'一·二八’抗日血战,永耀光辉于我民族之史册。而此立于我民族革命争斗最前线的忠勇将士,尤应受我全民族之钦崇爱护,顶礼膜拜。

3月19日,《大公报》社评:《平津各界速救护伤兵》一文指出:“……忠勇官兵之负伤者,已达数千,呻吟痛苦。呼吁平津两市之各界,自即日起,速筹划救护伤兵之大规模组织。地方协会由其本身之责任,应成为此项运动之中心。

(一)组织输送团。自备汽车,往战地协助输运伤兵。

(二)招请两市医师,皆酌量担任救护,一部分往前方就近救护,一部分在后方服务。

(三)于平津两地迅速多备医院,可请巨室名门,捐借房屋。

(四)招募男女看护,凡摩登士女,大可自告奋勇,作此临时服务。

(五)加紧募捐,多买医药材料及其他医院所需之物品。

特别是在血战中,社会知名人士、辽吉黑民众后援会负责人朱庆澜将军为宋哲元部的第二十九军告捷消息欣喜若狂,奔走相告,并打电报向上海等地各界人士报告战况,要求给予援助,这里仅摘几则电文:

3月13日的电文中除陈述战斗的经过外还说:“……喜峰口经此血战,敌几告肃清,请予补充接济、医治伤亡等情。除发去大批慰劳品、补发弹药,并将伤兵妥为安插。朱庆澜叩元印。”

3月14日电文说:“……截至现在总计被俘虏及死伤者在万名左右,洵属空前胜利。附近遵化民众,对宋部极表同情,群起接济,足征果有真正抗日不扰民众队伍,民众固敌忾同仇也。现正续派员携慰劳品,并广为布置医院救治伤兵。尚望各方实力援助,以期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收复失地,为盼。朱庆澜叩寒。”

3月15日电文:“上海日报公会,各报馆转各公困、各界同胞均鉴;承德既陷,敌势益张,连日以全力猛攻我长城各口,企图扼我腰,进窥中国。幸前方将士用命誓死拒敌。喜峰口一战歼敌逾万,获战利品无算,价值在千万元以上。古北口、冷口各地亦浴血激战,敌不得逞,经过情形详见各报。劳我袍泽,苦战经旬,衣蔽履穿,在在皆是。除应需物品,由本会随时尽力援助外,现在前方急要之需首为防毒面具及裤褂鞋,切望各界同胞念国亡之无日,痛战士之牺牲,竭力捐助,伸应急需,而资杀敌,多寡不拘,以速为妙。辽吉黑民众后援会朱庆澜叩。”

当时全国各界民众踊跃捐赠慰劳物品支援第二十九军。据1933年3月14日至3月22日的不完全之记载:其中最积极的是朱庆澜将军,3月14日他发的慰劳品有:炸弹1600枚、绷带包4000付、汽车2辆、电话机15个、手巾190打、袜子60打、布鞋500双、鞋绊1000付、擦枪布10匹、擦枪油146瓶、白梨20包、点心355斤。

3月15日,辽吉黑民众后援会发的慰劳品有:饼干11箱、糖块14箱、罐头30箱纸烟2打、望远镜8个。

3月19日,辽吉黑民众后援会发的慰劳品有:锅饼5622斤、咸菜350斤、牛肉干200斤、饼于11箱、糖块14箱、罐头31箱、望远镜8个、纸烟2打。

此外还有青岛、北平、察哈尔、蓟县、遵化、广东、南京、郑州、天津等地各界救国团体捐赠的慰劳品和捐款。

更令人感动的是3月24日《大公报》上刊载一则署名为一穷老书生者捐资慰劳宋哲元军,故摘录如下:“本社昨接到署名穷老书生者,捐洋百元,指定捐助宋哲元部前敌将士,暨后方医院洋各50元。原函云:国难当头,有人拼人,有钱拼钱,全国民众总动员起来,这才算共赴国难,这才能共与救亡。……”

第二十九军在收到全国各地各界民众大批慰问品和捐款后,大受鼓舞,士气大振,从当时有限的报刊资料中摘录二则鸣谢启事。

陆军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启事。

敬启者,敝军喜峰口、罗文峪战役仰托国威,幸挫敌锋。御侮捍患本为军人之天职,平时受国家教养,奋勇歼敌分所当为,乃蒙各界赞许辱劳慰问,函电频,颁物品,远丑隆情,意感愧莫名失地未复,何敢言功,顽寇当前,职责愈重,惟有矢志歼敌,为国效忠。用副各界期许之意;军事控像,诚恐答谢未适用。特登报鸣谢,诸希鉴原是幸。

宋哲元率全体将士鞠躬!

宋哲元鸣谢启事:

敬启者,敝军奉命抗日,侥幸破敌,本为军人之天职。谬承各界之赞许,或以军实捐助,或以食品慰劳,拜嘉惠而滋,渐感之情而知奋。哲元恭总师于愧无酬报,惟有拼命杀敌,用副厚望。谨率全体官兵登报鸣谢,尚希鉴谅。

陆军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率全体官兵鞠躬!

第二十九军长城血战可歌可泣的历史将永远铭刻在每个中国人民的心中!

(唐国俊整理)

资料来源:

《文史资料存稿选编-抗日战争(上)》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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