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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读红二方面军战史17—飞渡金沙江,翻越玉龙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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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山回旋战的胜利,使红二、六军团进入了南北盘江之间的广大地区,创造了自红二、六军团长征以来最有利的环境与条件,红军得以休整恢复。

南北盘江地区的敌情、群众基础、给养和地形等条件均有利于红军的生存和发展。这时,敌人已从进攻黔、大、毕地区时的90个团减少到50个团左右,况且敌人被红军的长期运动战拖得疲惫沮丧,士气低落,暂时转入守势。川敌停留在长江边未再前进;黔敌一部为巩固黔防退出了'追剿';李觉、郭汝栋纵队自称减员过半,请求调回湖南;靠红军最近的孙渡纵队兵力单薄,只图保境,不愿单独冒进;继续'追剿'红军的樊崧甫、郝梦龄、郭汝栋和李觉纵队,容易被红军各个击破。

南北盘江地区的群众深受国民党反动派的剥削和压迫,灾难深重,有迫切的革命要求。中央红军长征经过此地时留下了良好的影响,群众热烈拥护红军。红二、六军团当时兵员充实,虽经大小战斗十余次,但仍保持着刚撤离湘鄂川黔根据地时的人数.达到1.7万余人,且士气高涨,信心百倍。

此外,这一地区广大,有回旋余地;物产丰富,部队给养可以得到良好补充。部队进入南北盘江地区后,物质生活得到明显改善,提高了部队的机动、战斗能力。

根据上述有利的政治、经济、社会条件,红二、六军团领导人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决定在这一带开展活动,首先集中全力击溃孙渡、郭汝栋两部,以打开新局面,建立根据地,坚持江南的斗争。这是红二、六军团在长征中第三次准备建立根据地。

红二、六军团为使自己的行动部署与全国红军的战略方针取得一致,及时地将这一战略意图向当时的红军总部作了汇报。

3月5日,红军总部以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的名义给二、六军团发来电报。电报指示二、六军团渡金沙江北上。电报说:

如趁此时过金(沙)江尚有可能……,我们建议在你们渡河技术有把握条件下及旧历三月水涨之前,设法渡过金沙江,与我们会合大举北进,……如果你们决定我们即派部队接应你们,如果你们尚不十分疲劳,有把握进行运动战时,则在滇黔边运动亦好。

电报还提出了过金沙江的5个渡河点。总部的指示显然与红二、六军团拟在南北盘江地区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意图相矛盾。为了弄清军委意图,红二、六军团于3月29日在盘县向军委发报请示:

在目前敌我力量下(包括敌之樊、郝、万、郭、李、孙等纵队),于滇黔边广大地区内,求得运动战中战胜敌人创立根据地的可能,我们认为还是有的。

我们渡河技术是很幼稚,但如在第三渡河点或最后路线通过,在春水未涨之前,或不致感觉大的困难。

国内和国际事变新发展情况我们不甚明了。在整个战略上我军是否应即北进,及一、四方面军将来大举北进后,我军在长江南岸活动是否孤立和困难均难明确估计,因此,我军究竟应此时北进与主力会合抑或应留在滇黔边活动之问题,请军委决定并望在一两天内电告。

当时,电示红二、六军团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主要是张国焘的主张,但朱德、刘伯承等也表示同意。当然,他们要二、六军团渡金沙江北上的目的却大相径庭。朱德总司令和刘伯承参谋长的目的,是加强同张国焘斗争的力量,推动张国焘率四方面军北上,与中央会合,以打开西北地区抗日新局面。张国焘与中央分裂后南下遭到失败,被迫准备向西北转移。但这并非出自张国焘的情愿,所以他力主二、六军团北上的目的,是企图乘机拉拢和分化二、六军团,置于他的控制之下,增加他对抗中央的筹码。因此,红军总部于30日又电示红二、六军团:

(一)依据国际国内情况,民族革命高潮在生长,苏维埃运动有些发展,但不可过分估计,蒋敌虽削弱,并不能计算他在何时崩溃;(二)最好你们在第三渡河点或最后处北进与我们会合一同北进,可先以到达滇西为目的,我们应当尽力策应;(三)在困难条件下,可在滇黔川广大地区活动,但应有准备较长期的运动;(四)究应如何,请按实况决定,不可受拘束。

当时红二、六军团对红一、四方面军会合时,张国焘分裂反对中央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二、六军团接电后,根据电文中提出的最好是渡江北上的意图,认为这是出于全国革命战争总的战略要求,经军委分会研究,毅然放弃在南北盘江间建立根据地的打算,服从大局需要,决定北渡金沙江,与红一、四方面军会合,进一步打开革命的新局面,迎接全国抗日民主运动的新高潮。

北上方针确定以后,立即进行各项准备工作:政治动员、组织整顿和物质准备。两军团在盘县扩充了700多名新战士,制定了北渡金沙江的计划,选定了渡江路线,部署了行军序列,决定经普渡河、元谋,从龙街渡江,即采取总部指出的第三渡河点为渡江路线;决定以二军团为右翼,经沾益、寻甸,六军团为左翼,经曲靖、马龙,一同向普渡河前进。

3月31日,红二、六军团离开盘县西进,一举突破孙渡纵队设在平彝附近的防线,进入滇中地区,开始了抢渡金沙江的战略行动。

这时,蒋介石组织了一个滇黔'剿匪'军总司令部,由龙云当总司令,并命令滇军迅速组织追击堵截,樊崧甫、李觉、郭汝栋3个蒋介石的嫡系纵队也向滇东追击。顾祝同飞往昆明,代表蒋介石督战。

4月6日,红二军团六师攻战寻甸。在昆明的龙云认为,红二、六军团可能沿红一方面军走过的路线从元谋渡金沙江,因此,他急令其近卫第一、第二团,工兵大队和警卫营从昆明赶到普渡河铁索桥两侧防堵。8日,红二军团前卫四师抢占了普渡河铁索桥,把龙云直接派出的近卫团、工兵大队和警卫营打得狠狈逃窜。与此同进,红六军团也经马龙、白塔铺、羊街、可朗向普渡河前进。

红二、六军团深入滇中,昆明震动。龙云急令孙渡纵队加快追击速度,将红军阻止在普渡河东岸。孙渡受命后,即分两路尾追红军,并与张冲混成旅相配合,形成对红军的夹击。地方滇军也倾巢出动堵截。樊崧甫、郭汝栋、李觉各纵队也齐向滇中奔集。蒋介石还出动飞机侦察轰炸,阻止红军渡河,妄图将红二、六军团围歼于普渡河以东、功山以南地区。

红二、六军团领导当即识破了敌人的阴谋,决定乘敌人还没有集中时加以打击,制止敌人的穷追。各围追堵截之敌中,邀功心切的樊崧甫纵队脚步最快,其先头部队与滇军已靠拢,距红军已不过百十里地,于是决定先给樊崧甫纵队以痛击。这是一个英明的决策!因为不管红军是向前渡江也好,或是夺路转移也好,都要求红军立即止住樊崧甫的脚步。否则,前有金沙大险,后有断路敌军,左右伏兵尽发,红军回旋无地,后果就很难设想了。

贺龙亲自把阻击敌人的地点选在六甲。这是红军昨天才经过的地方,这里左侧傍山,怪石嶙峋,易守难攻;右侧为一片丘陵,山包起伏,灌木丛生。贺龙命令红六师从可朗即刻返回50里,于4月9日拂晓前赶到六甲,最好超过六甲,以运动战防御阻击敌人,掩护主力的行动。还特别对红六师嘱咐道:'你们一定给我狠狠地敲,不敲则已,要敲就狠敲,抢时间,抢地形,什么也不要怕。'

红六师领受任务后,立即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干部会。师长郭鹏根据敌我双方情况,指出可能和敌人遭遇。政委廖汉生对大家说:'部队行动一定要快,抢占有利地形,打埋伏;如果一旦与敌人遭遇,那就不惜牺牲,争取把前面的敌人消灭掉!'大家都同意廖政委的意见。为了争取时间,决定全师向后移,前队改做后队,由郭师长带领十八团走在前边,廖政委带师直属队和十六团为本队,十七团担任后卫。

部署既定,马上快步出发。先头红十八团一路跑步前进,快到预定地点时,后边两个团已落下好长一段距离。红十八团是全师的前卫,目的就是让它占领左面山地,首先接敌。如果十八团早到一步,预先占领有利地形,守候敌人,吃掉敌人个把营不成问题。但是,没有想到敌人的脚步也非常快,红军尖兵连刚刚转过山脚,即和敌人的先头部队走了一个面对面。看来一场遭遇战不可避免!尽管如此,主动权仍然操在红军手里,因为红军是有备而来,而敌人做梦也想不到红军会在这里杀它一个回马枪。尖兵连从正面用手榴弹一阵猛轰,另一边很快就抢占了左面山头的有利地形,压到了敌人的头顶上,第三个连跑步从右侧迂回。只听得一声'冲啊!'三个连同时行动,把目瞪口呆的敌人冲了个一塌糊涂。除了前边炸死炸伤的和后面跑掉的,至少一个整排顺顺当当地当了俘虏。

敌人的先头部队缩回去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动静。战场上的寂静是最急人的,它预兆着将有一场艰苦的大厮杀在后边。果然,敌人清醒过来后,便开始反扑,连续对红军阵地进行了十多次冲锋,最多时是4个团的大规模集团冲锋。英勇的红军战士以机枪、步枪、手榴弹、滚木、擂石和刺刀,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凶猛进攻。

战斗最激烈,防守最吃力的要数红十八团。因为敌我双方的地势差不多,前边的敌人打倒了,后面的虽不敢立即冲上来,但是借着密集的树丛作掩护,却也没有退下去,稍一喘息,就又爬了上来。有时竟冲到阵地的前沿,迫使红军不得不与敌人进行肉搏,以至双方都有很大伤亡,红军阵地空缺越来越多。

天色将黑时,敌人竭尽全力发动了一次进攻。敌人这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做法,正是它虚弱的表现。但敌人凭借强大炮火的掩护和优势兵力,顽强地进攻。就在战斗最紧张的关键时刻,贺龙又派红五师前来增援,归六师指挥,郭师长兴奋地对总部参谋说:'太好了!你立即快马加鞭告诉红五师跑步迂回到敌人侧后。15分钟后在敌人的背后打响!'这时敌人已冲到了红十八团阵地的前沿,双方拼起了刺刀;接着红十七团阵地上也展开了肉搏;红十六团子弹打光了,正在用枪托往下打敌人。突然,红五师在敌人背后发起了猛攻,一直冲到敌指挥所的跟前。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搅乱了神经,全线后撤。红军阵地的战士们一看,马上端起刺刀跟踪追了下去,有一个湖南战士,一条胳膊负了重伤,这时也咬着牙,于里握着一把刺刀摇摇晃晃地冲下山去。

六甲战斗激战一天,给樊崧甫纵队以重创,从此不敢穷追红军。这一仗,粉碎了敌人妄图围歼红军于功山以南地区的狂妄计划。有力地掩护了红军主力的行动。当红六师、 红五师结束战斗,赶上大部队后,贺龙亲自跑出来迎接,对六甲战斗高度评价:'同志们!你们这一仗,打得很艰苦,很顽强,打得实在好!没有你们这一场苦战,全军就没有今天,同志们,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顿饱饭,准备打过金沙江去!'

由于普渡河已被敌人封锁﹣红军已不能按原计划在此过,遂决定改变路线,选择最偏西的条路线,即从金沙江上游的丽江、石鼓一带渡江,并电告红军总部,请派部队到江边接应。

怎样才能渡过余沙江呢?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聚在一起研究对策,一致认为,当务之急在于能否甩开滇军主力。争取几天机动时间,对此,贺龙提出在蒋介石的3个纵队追到之前,佯攻昆明,以甩掉滇军主力,贺龙说:'现在有一个渡江的重要问题,就是怎样抢在樊崧甫、李觉、郭汝栋围拢上来之前,甩开滇军主力,争取几天机动时间、龙云把老本都掏出来了,把牌押在普渡河,他那个省会昆明成了空城。他要唱空城计。我们不是司马懿,没那么胆子小,我看,我们就打昆明。龙云,还有那个顾祝同,准会吓得魂灵出窍。把兵调回昆明。这时候,我们掉头向西,就能甩掉滇军,起码争取到3天、5天机动时间。这样,我们可以到石鼓、丽江去过金沙江。江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必一定要到元谋去过江呢?天下地方大得很,我们走我们的,不跟它纠缠。'

贺龙的这个大胆而巧妙的计划,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佯攻昆明的方案就决定了。

说打就打。八甲战斗后,红二、六军团复折兵沿普渡河南下穿过孙渡、张冲两部之间的空隙,直逼云南军阀龙云的老巢昆明。4月10 日 ,先头部队红二军团六师十八团突然出现在昆明以北地区,并派小部队前出距昆明15公里之处。第二天,红前卫六师攻克距昆明约20公里的富民县城,全歼守敌1000余人,然后摆出一副即将攻打昆明的架式。

这可吓坏了顾祝同和龙云,尤其是龙云更是惊恐万分。这是他的老窝,要是被红军占领了,他便什么都没有了。昆明全市戒严,一片慌乱。龙云一方面把军官学校的学生拉出来守城,一方面发出十万火急的电报,催孙渡、张冲回援昆明。

滇军急如星火般地朝昆明赶来。红二、六军团却在贺龙指挥下,趁机回师涉渡普渡河,向滇西急进,使敌人完全陷入了被动应付的局面

红二、六军团分左右两路,不顾敌机骚扰轰炸,昼夜兼程向江边进发。沿途没有敌人的正规军,只有一些反动地方武装防守,红军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每天占领一座县城,以破竹之势横扫滇西。4月17日,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电告朱德、张国焘说:'我们决定采取鹤庆、丽江中间路线前进。现我们已抵镇南、姚安之线,估计7天到10天迟到两星期可赶到金沙江边。'

直到这时,敌人才发觉上了贺龙的大当。但敌人又不甘心让红军溜走,所以继续调兵遣将,追堵红军。孙渡、李觉、樊松甫三纵队奉命尾追;郭汝栋纵队从元谋以北渡过金沙江,向华坪、永仁方向急进,企图先占领金沙江北岸,阻红军渡江;蒋介石亲自乘飞机到金沙江边的宾川、鹤庆、丽江一带勘察地形,空投书信给孙渡,鼓励所属部队为他卖命,并电令李抱冰部从雅江南进,阻红军渡江北上。敌人再一次梦想在金沙江南岸至鹤庆、丽江的狭小地区内围歼红军。但是,由于敌人行动迟缓,更确切地说,由于红二、六军团动作神速,佯攻昆明调敌成功,把敌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为红军顺利渡过金沙江赢得了宝贵的几天时间。顾祝同气得只有骂娘的份!

4月19日,红二军团袭占祥云城,俘敌民团千余人,经过教育,大部分参加了红军。24日,红军前卫部队进占丽江,胜利到达了金沙江边的石鼓镇,两军团人马陆续到达。丽江之敌在红军到来之前就早已闻风而逃,纳西族和其他各族人民,手举写着'丽江民众迎红军'、'欢迎义军'等标语口号的小红旗,热情欢迎红军的到来。

丽江,位于滇西北高原,周围群山环抱,北有高入云天的玉龙大雪山,南有富饶的平川坝子。丽江城依山傍水,高低错落,风光分外秀丽。丽江县的石鼓镇,是金沙江上游的一个重要渡口,也是通往康藏地区的重要门户。金沙江山北向南,从横断山脉的深山狭谷间奔流而下,到石鼓镇又急转向北,回流200里,形成一个' V '字,这就是著名的'长江第一湾'。

石鼓渡口,江面宽阔,水势相对平缓,宜于摆渡。相传三国时诸葛亮'五月渡泸',元世祖忽必烈'革囊渡江',都是选择这一带作渡口的。旁边有一块又圆又扁,大有数围的青石碑碣,形状如鼓,面江面立,人称'石鼓',该地因此而得名。

石鼓镇的对岸,驻有反动地方武装,凭碉扼守,封锁着渡口。但敌人没有料到红军来得如此迅速,认为至少还得两三天才能到达江边,因而防守比较松弛。

要渡江,必须首先夺取对岸渡口,并且解决船只等渡河工具。前卫六师担任了夺取对岸渡口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他们挑选水性好的干部战士组成3个突击队,泅水过江,分担任务。当晚11时左右,突击队开始渡江。为了避免水响,突击队员们一律踩水前进。共青团员小李因连续急行军过分疲劳,不慎掉进了漩涡,'啊'了一声,暴露了目标,招来了敌人轻重机枪的射击,小李为了革命事业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突击队员们冒着敌人密集的子弹,奋勇地劈波斩浪,终于到达对岸,迅速地消灭了敌人,攻下了碉堡。

红二军团主力用几条小船及门板扎成的木排、竹筏,在这里络绎过江。由于船少人多,渡江速度很慢。红六军团为争取早日过江,便转到另一渡口巨甸。巨甸渡口同样缺乏渡河工具,只有一条可载40人的渡船,很多战士是抱着木头过的江,一根大木头拖在船后可带20多人。那些会游泳的战士,是拽着骡马的尾巴过的江。

在当地人民群众的热情支持与帮助下,经过三昼夜的奋战,到28日黄昏,红二、六军团全体指战员1.7万人,终于在从巨甸到石鼓100多里长的江面上,分别从木瓜寨、木秋地、格子、茨柯、巨甸等渡口,胜利地渡过了金沙江。一些纳西族青年参加了红军,跟随队伍一起北上。红军战士隔江高喊:'白军士兵弟兄们,你们辛苦啰!谢谢你们送了我们这么远。快拣起我们的破草鞋交给你们长官拿去请功吧!'

红军渡过金沙江3天后,蒋介石的飞机才到石鼓、巨甸一带寻找红二、六军团的踪影。蒋介石的'围歼'美梦和一年前中央红军来到皎平渡时的结果一样,转瞬便成了泡影。

红二、六军团尽管在丽江地区只呆了几天时间,但却给当地人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当红军渡江的时候,贺龙、任弼时等来到江边,满怀豪情,手击石鼓,嘲笑了梦想消灭红军的蒋介石。他们过江后,纵马飞驰,沿着玉龙大雪山,胜利北上了。

红军走后,在丽江、石鼓一带的纳西族人民中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首动人的歌谣:

贺龙敲石鼓,

红旗满天舞,

天兵飞渡金沙江,

嘲笑当年元世祖。

纳西穷人见太阳,

不管那'木天王'府。

龙云队伍像豆渣,

夹尾逃窜像灰鼠。

纳西人跟着闹革命,

管理江山来作主。

佯攻昆明,巧渡金沙江,大获成功。红二、六军团全部渡过金沙江后,立即向总部报告,朱德总司令和红四方面军发来贺电:

金沙既渡会合有期,捷报传来,全军欢跃;谨向横扫湘滇黔,万里转战的红二、六军团致以热烈的祝贺和革命敬礼!

贺龙、任弼时指示政治部:'立即将这个电文迅速传达到全军!'贺电向部队传达后,极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土气,广大指战员热烈盼望两大主力红军即将到来的胜利会师,从而以更加饱满的政治热情向北挺进。

红二、六军团胜利地渡过金沙江,宣告了敌人南北夹击、妄图聚歼红军于金沙江南岸计划彻底破产,预示着红、六军团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已为期不远了。

为迎接红二、六军团北上,红四方面军于4月中旬以四军及三十二军一部由道孚南下,进攻雅江。16日,攻占东俄洛,19日,进逼雅江,守敌两个团闻风逃窜,三十二军在追击中歼其一部,占领雅江城。接着又占领了西俄洛,将康定之敌阻在雅江以东的地区,阻止了李抱冰部的南下,保障了红二、六军团北上道路侧翼的安全。5月中旬,三十三军向西发展,攻占理化,迎接红二、六军团的到来。

此时,追击红二、六军团的敌人由于过度疲惫,无法克服西藏物质条件和高原地形方面的困难,所以都怅然而止;湘军为保存实力,更不愿入康远追与红军作战。这样,敌人不得不改'追剿'为防止红军南返的部署。

红二、六军团渡过金沙江后,即沿着秀丽壮观的玉龙大雪山西角、金沙江东岸北进。这一带属青藏高原,都是横断山脉南北走向的高山峡谷,人烟稀少,满目荒凉,在这样的地区行军作战,其困难可想而知。

红二、六军团在格罗湾一带休整了3天,以便做好过雪山的各项准备工作。他们调查当地的地理条件、气候特点和过雪山的注意事项,向群众购买棉花、粮食、辣椒、生姜、急救药品等必备物资。但由于当地居民稀少,地瘠民贫,筹集的物资很有限。然而,这里不是目的地,困难再大也要继续前进。

贺龙、任弼时率二、六军团开始了征服玉龙大雪山的壮举。贺龙拿起望远镜,朝山顶望了一下,只见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刺得眼睛胀痛。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挺起胸脯,打起精神,挥手号召广大指战员们说:'上!'

长长的人流,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越攀越高,山势也越来越陡。贺龙的马平素不是驮东西,就是让给伤病员骑。而这时,马也无能为力,它自己还要人前拉后推才能走。贺龙手里拄根木棍,随部队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攀登着。特别是到了永久积雪区,气压急剧下降,呼吸十分困难,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

山上气温很低,终年积雪,有的深达10米以上。这里是西北高原气候和南部亚热带气候交接处,天气像小孩的脾气,变化无常,素有'十里不同天'的说法。有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有时寒气袭来,大雪纷飞;有时,狂风大作,卷起一块块雪团,可以填平一个山谷。夏天的太阳炽热,向阳坡上冰雪消融形成一道道溪水往下流;阴坡不见阳光,仍然是晶莹透亮的冰山。

有一次,贺龙正率队伍在陡坡上行走,突然远处飘来一团乌云,狂风随之而来,直刮得山旋人晃。本来行走就很艰难,这时几乎无法前进。贺龙大声对战士们说:'我们红军是铁打的硬骨头,来,大家把手拉在一起上!'于是战士们手拉手,向高处攀登。大风过后,暴雨夹着冰雹又来了,衣服打湿后,很快结成冰块,走起路来咯吱咯吱直响。贺龙开玩笑地说:'看,我们都穿上了铠甲,刀枪不入,赶快前进喽!'战士们在贺龙的鼓励下,信心十足地继续前进。但脚底下是冰,滑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山谷之中。

雪山难爬,但难不倒铁打的红军英雄汉。在贺龙、任弼时等率领下,部队终于在5月1日到达中甸及其附近地区。

红二、六军团自退出黔、大、毕地区后,一直处于紧张的长途行军作战之中,尤其是渡过金沙江后,几天艰难的雪山行军,人困马乏,粮食不济。所以,红二、六军团领导原准备在中甸作短期休整,恢复体力,补充粮草,扩大红军,然后北进。

但是没有料到原来寄很大希望的中甸是一个只有几百户藏族的聚居区,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要求各级政治机关,及时向广大干部战士进行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教育,要求指战员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尊重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要求部队没有房子住也不允许住喇嘛寺。最初,藏族同胞由于受国民党反动派恶意煽惑的影响,对红军的到来疑虑重重,大都藏匿起来,街头巷尾空荡荡的,少见人影。但藏族同胞亲眼目睹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知道这是一支与国民党军队完全不一样的仁义之师,纷纷把粮食等物品卖给红军,后来连归化寺中的喇嘛也和红军搞好了关系。

贺龙、任弼时等军团领导人,带头模范遵守革命纪律。贺龙在中甸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革军委湘鄂川黔滇康分会主席的名义,发布了宣传党的民族宗教政策的文告。文告宣布:

本军以扶助藏军,解除藏民的痛苦,兴藏灭蒋,为民谋利之目的,将取道稻城、理化进川康,军行所至,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希望沿途藏民安居乐道,勿得惊慌逃散,尤望各尽其力,与本军代买粮草,本军当一律以现金按价照付,决不强制。

在中甸城外有一座喇嘛寺,名曰归化寺,是中甸的实际统治中心,僧侣众多。他们虽没有逃走,但寺中最高僧侣松木活佛严令众僧侣紧闭寺门,防范红军。为了缓和红军与归化寺僧侣之间的紧张关系,消除误会,贺龙在中心镇经常亲自接见归化寺的谈判代表夏拿古瓦,给他讲解中国共产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和红军取道北上抗日的重大意义,并以个人名义向八大'老僧'写了一封信,请他捎去。信的全文是这样的:

掌八大老僧台鉴:

(一)贵代表前来,不胜欣幸。(二)红军允许人民宗教信仰自由,因此对贵喇叭寺所有僧侣生命财产绝不加以侵犯,并负责保护。(三)你们须即回寺照安生业,并要所有民众一概回家,切不要轻信谣言,自造恐慌。(四)本军粮食请帮助操办,决照价支付金钱。(五)请即派代表前来接冶。

贺龙

夏拿见红军首长如此平易近人,通情达理,回归化寺后如实向老僧们谈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喇嘛寺僧侣见到红军尊重少数民族信仰和风俗习惯,纪律严明,非常感动。他们主动与红军改善关系,帮助红军解决了不少粮食,并破例举行'跳神'(这是藏族地区最隆重的活动之一,每年冬月举行一次,是庆丰收和吉利的一种表示)盛会,欢迎红军代表。

贺龙等欣然接受邀请,率领红军代表40余人应邀入寺,并向喇嘛寺献了哈达。在欢迎仪式上,贺龙代表红军广大指战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红军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革命队伍,我们是为各族人民的解放来到中甸地区。但这里不是目的地,我们还要北上,到前线与日本帝国主义血战!喇嘛寺对红军的支持与帮助很大,我代表红军指战员对贵寺表示诚挚的感谢。贺龙讲完话后,又把一幅亲自书写的'兴盛蕃族'锦幛赠送给喇嘛寺。然后红军代表与藏族僧俗民众一起举行'跳神'活动。

在中甸,红军通过向藏民调查,进一步了解了西康地区和雪山的情况,进一步做了过雪山的政治动员和物资准备。

根据红二军团总部的要求(其实是张国焘个人的意见,目的是为了离间和分化二、六军团),同时也为了减轻沿途供应方面的困难,从5月上旬开始,红二、六军团分两路先后由中甸出发北上。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率红二军团为左纵队,经德荣(今得荣)、巴安(今巴塘)、白玉向甘孜前进:萧克、王震率六军团为右纵队,经定乡(今乡城)、稻城、理化(今理塘)、瞻化(今新龙),同时向甘孜前进。

由于红二、六军团在中甸没有筹集到足够的物资,部队没走上几天,粮食就被吃光了。战七们靠吃树皮、啃草根充饥,行军近两个月,历尽千辛万苦,于6月底翻过雀儿山,到达四川的甘孜,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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