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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2月1日凌晨5时左右,从郑州开往武昌的507次旅客列车从彭家湾站(位于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彭家湾乡彭湾村的四等车站)发车,沿着京广线下行线往信阳驶去,下一个要停靠的车站就是位于河南省信阳市浉河区的一等车站信阳站。
信阳站站房
从彭家湾站开车后不久,打算在信阳站下车的8号车厢的旅客李秀鲜准备上个厕所,当他往厕所走去时发现有人在掏他的钱包,低头一看时发现自己上衣口袋里的150元钱已经被掏走。
李秀鲜一惊,猛然转身,看到一个身穿军绿上衣的男青年正在他身后,一只手还伸在他的衣兜里——
李秀鲜大怒,一手护住装在内衣口袋里的2000元钱,一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大喝:“把钱还给我!”
“绿军上衣”赶忙挣扎,但挣扎了好几下依然挣扎不脱,顿时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咔哒”一下亮出刀刃,照着李秀鲜的大腿就划拉了一刀!
老式弹簧刀
“他X的,松不松手?不想活了你!”
李秀鲜“哎哟”了一声,眼看鲜血从大腿的伤口处缓缓流了出来,但他依然揪住“绿军上衣”的衣领不松手:“把钱还给我!”
“哟呵!你是要钱不要命啊,给老子松手!”“绿军上衣”说着,用弹簧刀朝在李秀鲜的脖子上又划拉了一刀,幸亏有衣领的保护,颈动脉没有被伤到,但依然把李秀鲜的脖子划破了一道口子,趁着李秀鲜为了捂伤口而被迫松开他的衣领的当口,“绿军上衣”趁机往10号车厢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还恶狠狠地分开挡他路的旅客:“闪开,都闪开,想要活命的就闪开!”
……
此时,和李秀鲜同行的同乡李军闻讯赶来,看到老乡浑身鲜血,顿时惊呆了——“咋的啦?这是咋的啦?”
“有坏人行凶,快去叫乘警!”李秀鲜说着,就忍着伤痛摇摇晃晃地往10号车厢方向而去,钱是乡亲们凑起来让他去信阳买牛羊的,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绝对不能丢。而李军则立即往7号车厢(餐车)方向跑,因为这里是列车长和乘警所在的车厢,旅客有事找列车长或者乘警一般都会来这里找。
老照片,在车厢内检查旅客行李的乘警
此时正在7号车厢执勤的乘警是郑州铁路公安局郑州分局乘警队的年轻乘警牛光宇,李军喊着“有坏人用刀伤人”找到他时,牛光宇二话不说,将腰间的64式手枪上膛后插回枪套,然后就跟着李军赶往8号车厢。
当他跟着报案人李军来到8号车厢时,有旅客说李秀鲜早就到后边车厢去找歹徒去了,李军顿时急了——这个一根筋的二百五,他去找歹徒要钱,把人家惹恼了再给他几刀怎么办啊?
情况危急,牛光宇急速向后方车厢跑去,9号车厢没见人,而在10号车厢找到了正在艰难移步的李秀鲜,然后扶着李秀鲜往11号车厢走,在简单问明情况后安慰李秀鲜道:“列车还没到信阳,这人肯定还在车上,跑不掉的!”
老照片 拥挤的旅客列车硬座车厢
当牛光宇领着李秀鲜来到11号车厢时,李秀鲜突然指着第四排座位上坐着的一个穿绿色军上衣的男青年:“凶手!他就是凶手!”
牛光宇立即冲了上去,闪电般地出现在第四排座位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绳子,将正在懵逼中的“绿军上衣”捆绑了起来,并从他的衣兜里搜出了刚才掏走李秀鲜的那150元钱和一把弹簧刀,人赃并获,整个抓捕过程不过十几秒钟。
此时,坐在“绿军上衣”旁边的一名男子起身要走,牛光宇看他神色惊慌,认定他是“绿军上衣”的同伙。
“站住!”牛光宇随即一把又将此人抓住,当场从他身上搜出一把不锈钢菜刀。正当他准备将此人捆绑时,情势突变,又有四名歹徒从他身后蹿出,随即他们各自拔出一把弹簧刀,两把顶在小牛的颈部,一把顶在小牛的前胸,还有一名歹徒逼住了李秀鲜。
“把俺哥们放了!”一名歹徒恶狠狠地道。
然而面对凶器,牛光宇毫无惧色:“放下凶器!你要清楚袭击民警罪加一等!”
“少他X的废话,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俺哥儿们!想找死啊,把人放了!”另一名歹徒凶恶地说。
“你们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我就是要抓你们伏法!”牛光宇依然毫无惧色,话语透着义正词严。
“兄弟们,别怕!车上就他一个乘警,捅死他,哥几个就安全了!”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歹徒给同伙壮胆道。话音刚落,一个高个子歹徒随即抄起弹簧刀朝牛光宇的胸口刺去,牛光宇闪身躲开,但弹簧刀还是将他左前胸的警服刺破了一个三角口。
与此同时,两名歹徒正在对已经受伤的李秀鲜进行围攻,一边围攻一边骂:“你个XX的,让你告乘警,让你告乘警!”而之前被牛光宇捆起来的“绿军上衣”歹徒已经在同伙的帮助下挣脱了绳索。
眼见歹徒如此猖狂,牛光宇掏出自己的64式手枪。眼见他拔枪,“黑呢子大衣”一惊,声嘶力竭地朝同伙们喊道:“下他的枪!快下他的枪!”
64式手枪
牛光宇眼见旅客的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严重威胁,毫不犹豫地举枪对着打开的车窗外就“叭”地开了一枪。他不敢直接朝着天花板鸣枪,担心子弹弹到列车的天花板上反弹,伤及无辜。
这一声枪响把歹徒们吓住了。“黑呢子大衣”高声喊道:“弟兄们快跑,这警察玩真的!”
他的同伙们顿时作鸟兽散,仓惶向10号车厢方向逃窜,其中一名叫周文斌的歹徒逃得较慢,被牛光宇从背后踹了一脚,“嘴啃泥”一般倒在地上被生擒活捉。牛光宇用绳子三两下将此人捆绑,交给旅客看管后就持枪向10号车厢方向紧追不舍。
一分钟后,507次旅客列车在一声长笛下缓缓驶入信阳站,一旦停车开门,五名歹徒一旦下车逃上站台,再抓捕就困难了。
牛光宇急中生智,用手枪向10号车厢左侧车门的玻璃开了一枪,然后用枪柄将玻璃击碎,又将枪伸出窗外朝天“叭”、“叭”开了两枪,向郑州铁路公安局武汉分局信阳站派出所的执勤民警示警!
信阳站站台
在听到507次旅客列车上的枪声后,正在信阳站站台上执勤的信阳站公安派出所执勤民警吴国生、郑宁勇等十多名民警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朝还没停稳车的507次旅客列车急速奔来。看见站台上有民警,五名歹徒慌不择路,不顾列车员的阻拦,强行打开9号车厢和8号车厢的右侧边门跳车逃窜,下车后就拼命往站台北头狂奔。
“站住!不然开枪了!”此时已经跑到507次旅客列车右侧的民警吴国生和郑宁勇朝逃跑的五名歹徒的背影高喊道——
“叭!”
见歹徒依然在跑,吴国生抄起64式手枪朝天鸣了一枪,落在后面的一名歹徒被枪声吓了一跳,脚下一脚踏空栽倒在地,被吴国生和郑宁勇抓了个正着。连同牛光宇在列车上抓获的周文斌一同被送往信阳站派出所进行审讯。
经审讯,这个六名来自漯河农村的无业青年组成的盗窃、抢劫团伙已经在信阳落脚一年有余,他们昼伏夜出,专门在漯河至信阳之间的旅客列车上行窃、行抢,总计盗窃、抢劫金额达两万余元。逃走的四名歹徒分别是谢鹤斌、秦文斌、董健和赵中选。
1989年2月1日6时左右,郑州铁路公安分局刑侦科接到信阳站派出所的紧急报警,随即分局刑警队刘厚全分队长带领一队铁路刑警立即赶赴信阳;同时,正在执行添乘任务的郑州铁路公安分局乘警队张振州分队长也奉命结束添乘赶赴信阳。
通过两个小时的突审,铁路公安从被抓获的两名歹徒口中问出了他们在信阳的几处藏身地点。随即迅速联系信阳市公安局对上述藏身地点进行摸排和布控,2月1日19时左右,全部四处藏身地点都被控制,抓捕行动随即开始。19时40分,“绿军上衣”谢鹤斌落网;20时02分,“黑呢子大衣”董健被捕;20时25分,“高个子”赵中选就擒;21时,秦文斌束手。四人到案后,对自己在507次旅客列车上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随后也相继承认在他们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在旅客列车上所犯的六十多起盗窃和抢劫犯罪行为。
为表彰乘警牛光宇的英勇行为,郑州铁路公安分局为他记一等功一次;同时,抓获歹徒的信阳站派出所民警吴国生和郑宁勇被武汉铁路公安分局各记二等功一次,抓获其余歹徒的民警也各有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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