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灵活不拘一格
金冶
革命战争年代，粟裕同志转战南了诸省，挥戈江淮齐鲁，身经百战，屡建奇功。在解放战争的战火纷飞的岁月里，我曾在他身边工作，耳闻目睹他指挥的许多大兵团作战，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高超的指挥艺术。每逢提起他，我们莫不表示衷心的钦佩和深切的怀念。
粟裕同志亲自指挥的许多战役，使我深刻地认识到:他远见卓识，有战略眼光，把战役的局部和战略的全局很好结合起来，他多谋善断，智勇兼备，在任何紧张复杂情况下，从容不迫，指挥若定，他大胆、果敢、稳重、细致，擅长大踏步的机动作战，善于捕捉创造战机，乘胜扩大战果，他洞察战场情况，用兵灵活，不拘一格，这是他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显著特点。
毛泽东同志说:“灵活，是聪明的指挥员，基于客观情况，审时度势(这个势，包括敌势、我势、地势等项)而采取及时的和恰当的处置方法的二种才能，即是所谓'运用之妙”。粟裕同志正是如此。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较长时间内，他同陈毅同志一起，凭借华东战场这个舞台，导演了一幕又一幕的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活剧，在战争史上谱写了一页又一页的光辉篇章。
粟裕同志用兵灵活，不拘一格，集中表现庄:从战场的实际情况出发，实事求是，根据上级总的意图，哪里好消灭敌人就在那里打，什么时候好消灭敌人就在什么时候打，那部分敌人好消灭就打那部分敌人，创造性地运用毛泽东军事思想，发挥了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
什么时候好消灭敌人就在什么时候打
一九四六年七、八月，粟裕同志同谭震林同志指挥华中野战军，在苏中战场取得闻名全国的七战七捷，后又协助陈毅同志精心组织与指挥了宿北、鲁南战役。
宿北战役，是陈毅同志和粟裕同志会合后，共同指挥的一个战役。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山东、华中野战军于淮阴以北地区逐渐靠拢。粟裕同志从苏中前线赶到宿北五花顶山东野战军指挥所，与陈毅同志会合。粟裕同志向陈毅同志敬了一个礼，说:我来迟了，陈毅同志紧紧地握住粟裕同志的手，说:毛主席来电报，要我等你来后一起商定下一个战役。两人非常亲切。在抗日战争年代，他们两人曾经在江南指挥部和苏北指挥部一起工作，一正一副，一起指挥象著名的黄桥等战役战斗。
解放战争爆发后，陈毅在鲁南、淮北战场指挥山东野战军，粟裕在苏中战场指挥华中野战军，相互之间，来往电报很多，两个战场在中央军委的统一指挥和陈毅同志的统一调度下，相互配合，关系密切。如今，陈毅和粟裕会合在一个指挥所里统一指挥作战，全军上下，信心倍增。粟裕同志谦虚谨慎，非常尊重陈毅同志，陈毅同志豁达大度，非常信赖粟裕同志。我们参谋处同志目睹陈、粟两位帅将一体，同心同德，关系融洽，配合密切，非常兴奋地说:“一定能旗开得胜，打个漂亮仗。”
当时，国民党反动派由于在华北占领了张家口，在华中占领了淮阴，气焰十分嚣张，“胜利”冲昏头脑。蒋介石为配合南京召开的伪国大叫嚷“要迅速结束苏北战争”，在三至六个月内占领全部解放区，消灭我军，决定集中其主力十二个整编师(军)一个快速纵队，由山东峰县、江苏的宿迁、淮阴、东台，分四路向我陇海路两侧的鲁南、淮海地区发起进攻，企图消灭我军于淮海地区。粟裕同志同陈毅同志一起商量研究，分析了四路进攻敌之情况，并根据我军当时兵力部署情况，一致认为由宿迁出犯的整编第六十九师与第十一师，兵众将骄，我军主力恰于宿迁之敌出犯方向的两侧，部队无需进行复杂的机动，即可以远距离急袭手段，南北对进，乘敌不备，歼其于运动中。
于是商定就近歼灭宿迁北犯之敌，集中三个纵队、两个师等共二十四个团兵力，以一部采取正面阻击，主力从两翼向敌纵深穿插分割，迁回包围，切断敌之退路，求歼敌于宿北地区。战役于十二月十五日打响，粟裕同志在指挥所，夜以继日亲自掌握每一情况，具体指挥每一战斗行动，经五昼夜激烈战斗，至二十日全歼敌整编六十九师等三个半旅，二万一千余人，师长戴之奇丧了命，给敌人以严重的打击，粉碎了敌人“迅速结束苏北战争”的计划。此役是华东战场在战略防御阶段组织的一次规模较大的运动歼灭战，是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会师后的第一个大胜仗，也是陈毅、粟裕同志一起运筹决策共同指挥的第一个漂亮仗。
宿北战役刚刚结束，北路由峰县向临沂进攻之敌，停滞峰东，踌躇不前。粟裕同志看准了这一情况，抓住了这一战机，即同陈毅同志一起研究决定，以主力北上鲁南，全歼峰东之敌。他告诉我们立即命令位于苏北盐城地区的第一师(即后来的第四纵队)兼程北上，参加鲁南战役。该部白天行军越过陇海路，敌徐州绥署主任薛岳在空中侦察发现我军白天行动，他认为共军一贯是采取夜间行军，而今白天越过陇海路，断定我军在苏北“不堪再战”，是向山东“溃退”。当时，我们将此情况报告了陈、粟首长，粟指示，要我们立即命令该部以营、连为单位，继续白天行军，将计就计，迷惑敌人。
各部队按时到达峰东，在元月二日夜突然发起攻击，敌人整编第二十六师和从印缅归来的远征军第一快速纵队，完全处于毫无准备、仓促应战的状态，二十六师师长马励武还在峄县城欢度元旦佳节未归。敌顿陷一片混乱，经一昼夜战斗，二十六师大部就歼，第一快速纵队陷入重围。四日上午十时，敌军慌忙突围，此时正值雨雪天气，道路泥泞，敌坦克、大炮和四百多辆汽车，拚命向峄县方向溃逃，粟裕同志立即指挥部队迅速追击、侧击、堵击，割歼敌人。到下午三时，敌全部覆没。战斗刚刚结束，战场上堆满大量汽车、坦克、大炮，部队喜气洋洋正忙于打扫战场。
粟裕同志发现由峄县、枣庄东援快速纵队之敌遭我阻击，纷向峄、枣收缩，他敏锐地察觉，这正是歼敌的良好的时机，即向陈毅同志提出建议:立即乘胜扩大战果，攻歼峰枣之敌，并提出他亲带一个轻便指挥所，前往峰县附近，直接指挥攻打峰、枣战斗。陈毅同志立即表示同意。峰枣之战，敌大量飞机配合地面部队坚守峰枣。经数日的外围战斗和城内逐堡逐屋之争夺战，二十日午后，敌机数架，掩护枣庄一股突围之敌，向枣庄郊外粟指挥所而来。粟裕同志镇定自若，他一面轻轻拍掉因飞机轰炸扫射房屋上落下的满身尘土，一面要参谋立即命令附近的部队迅速解决当面突围之敌。
至二十日晚，峄枣守敌整编五十一师师部及其两个旅，全部歼灭，五十一师师长周毓英就擒，在峄县欢度佳节的二十六师师长马励武也一起被俘。鲁南战役是我军第一次歼灭国民党长期苦心经营的第一快速纵队的伟大胜利。马励武对其机械化部队遭受全歼感慨地说:国军大量坦克、车辆均被缴获，真是天不助我也!粟裕同志后来回忆说，当时我军打坦克、装甲车，并不是靠什么新式武器装备，而是靠群众的智慧和勇敢，用上办法，以集束手榴弹、汽油瓶、鹿寨，放置公路上用火攻办法。他说:这是从当时实际情况出发，实事求是的可行有效的办法。陈毅同志对歼灭了从印缅归来的快速部队表示庆贺，写下了一首有名的《鲁南大捷》诗:“快速部队今已矣，二十六师汝何为?徐州薛岳掩面哭，南京蒋贼应泪垂。”鲁南战役的前后两仗，是粟裕同志善于抓住有利战机，什么时候好消灭敌人就在什么时候打的一个范例。
二、那里好消灭敌人就在那里打
解放战争时期的华东战场，敌军云集，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粟裕同志时时注意分析战场形势，审时度势，协助陈毅同志适时定下正确决心，打破敌人进攻，化险为夷，变被动为主动。
鲁南战役后，蒋介石因连吃败仗，损兵折将，恼羞成怒，决定再次集中二十三个整编师(军)五十三个旅的兵力，以临沂、蒙阴为目标，采取南北对进，夹击我军，在临沂地区与我进行一次“鲁南会战”。蒋介石派其参谋总长陈诚坐镇徐州，统一指挥。陈诚叫嚷:“党国成败全看鲁南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敌在南线以其主力十四个师采取“齐头并进，稳打稳扎”，从台儿庄、新安镇(即新沂)、城头一线，由南向北逐步推进。北线则以济南的第二绥靖区副司令李仙洲指挥的三个军九个师(旅)，从淄川、博山、明水一线由韭向南进犯。
这时，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已正式编为华东野战军，陈毅同志为司令员兼政委，粟裕同志为副司令员，谭震林同志为副政委，下属部队统一编为第一至第十二共十一个纵队(无第五纵队，十一、十二纵队留在苏中、苏北坚持斗争)和一个特种兵纵队。在强敌大军压境之时，粟裕同志协助陈毅同志，严密注视当面敌情的发展变化，反复研究粉碎敌人进攻的多种方案。他全局在胸，沉着镇定，根据中央军委、毛主席的指示精神，召开高级干部会议，确定以少数兵力伪装全军模样，于南线临沂一带采取宽大正面防御，节节阻击与敌纠缠，迷惑敌人，主力迅速隐蔽北上，求歼李仙洲集团。
陈、粟、谭首长亲自找留在南线作战的纵队首长布置任务。粟裕同志说:你们要协同地方大量征集门板、木料，在临沂及其以南构筑三线阵地，摆出一个决战的架势，造成我主力就在临沂一带的假象，迷惑敌人。陈毅同志接着指示说:“声势愈大愈好，要迎合敌人同我决战的心理。”粟裕同志还亲自布置津浦路充州附近的地方武装，积极进逼充州，并在运河上架设桥梁，造成我军主力将要西渡运河的声势，迷惑敌人。蒋介石、陈诚正中我计，误认我军主力正集中临沂一带，并企图西逃。令其南北线部队迅速前进，积极堵击、夹击我“西逃”部队。
此时，粟裕同志协助陈毅同志指挥华野九个纵队，于二月十九日隐蔽进至莱芜地区，对李仙洲集团实施了分割包围。同时对四十六军军长韩练成进行策反工作，使其三个师在战场上失去指挥，陷于混乱，以配合我军攻击。此时，济南王耀武已察觉我军主力北上，命令李仙洲率部迅速北撤。
李仙洲眼看其主力四十六、七十三军已陷入重围，遂决定二十三日晨率领两个军六个师由莱芜向北突围。粟裕同志已预见敌人可能由莱芜向北突围，命令各部队在莱芜以北至吐丝口一带设置袋形阵地。当突围之敌后尾部队脱离莱芜县城，进入我袋形阵地时，粟裕同志立即指挥部队全线出击，敌全部人马、车辆拥挤一团，陷于前进无门、后退无路之境地。我军多路穿插，奋勇直前，猛打猛冲。激战至二十三日午后十七时，李仙洲集团五万六千余人，全部被歼，生俘李仙洲以下官兵四万六千余人，赢得莱芜大捷，粉碎了敌人南北夹击我军的“鲁南会战”计划，大大鼓舞了华东军民的胜利信心，控制了胶济路西段及其南北的广大地区。这是山东战场的一次大规模运动战的著名战役。
陈毅同志赞扬粟裕同志“战役指挥很高明”，在山东战场连续几仗，“愈出愈奇，愈打愈妙”。莱芜战役是粟裕同志协助陈毅同志多谋善断，巧妙运用那里好歼灭敌人就在那里打的一个漂亮歼灭战。
三、那部分敌人好消灭就打那部分敌人
山东战场莱芜战役后，敌人由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情况更为复杂，敌人战法更为狡猾。粟裕同志协助陈毅同志适时改变决心，组织指挥了闻名的孟良尚崮役。这是粉碎敌人重点进攻的一个重要战役。华野主力转入外线作战后，粟裕同志指挥的豫东战役，在紧张复杂情况下适时改变决心，赢得豫东大捷。上述两个战役，是粟裕同志用兵不拘一格，果敢运用“那部分敌人好消灭就打那部分敌人”的成功战例。
一九四七年四、五月，蒋介石调集二十四个整编师、六十个旅，约四十五万兵力，对山东实施重点进玫，与陕北向延安进攻形成全国的两个重点钳形攻甄蒋介石派其陆军总司令顾祝同坐镇徐州统一指挥。敌人接受历次大败的教训，改取“加强纵深、密集靠拢、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的战法，企图在鲁中山区与我决一死战。粟裕协助陈毅，为调动敌人，创造与捕捉战机，曾先后五次下决心，求歼敌人一部，但因种种原因，五次改变决心。当时，由于频繁行动，部队反映:“陈老总电报拍拍拍，小兵脚板噗噗噗”埋怨上级指挥“光走不打”。陈、粟仍然稳重、沉着，不为表面现象和暂时困难所动摇，继续积极地寻找有利战机。
此时，中央军委、毛主席来电报，指示不要着急，只要有耐心，总有歼敌机会，胶济路以南广大地区仍可诱敌深入，陷敌于困境，然后歼灭之。粟裕反复研究毛主席指示的精神，协助陈毅指挥我军有计划地再向蒙阴以东转移，待机破敌。蒋介石、顾祝同错误地判断我军有计划的转移为“溃退”，决心抓住战机立即出击，突破我军防御，歼灭我军于鲁中山区。当时，敌以其整编七十四师张灵甫部为主力，在两翼强大大兵团掩护下，妄图对我实行中央突破。张灵甫利令智昏，狂妄自大，单刀直入，企图抢占坦埠。
此时，粟裕协助陈毅当机立断，改变原来准备歼灭沂水以东敌七军、四十八师的作战计划，决心集中我军主力，抓住敌七十四师，以反突破、反包围挖歼七十四师。时值黄昏，参战的各纵队都已开始出发，陆续向沂水以东方向开进。粟裕交待我立即分路派出参谋，找各纵队司令员马上到指挥部开会，接受新的作战任务，并要我立即命令各纵队原地待命。这个战役是在敌人第一线齐头并进的十个整编师(军)中，挖歼其中最强的一个精锐师。粟裕说，这次战役是“虎口拔牙”，敌人虽强，但狂妄骄横，矛盾甚多，处境孤，立，孟良尚山区的交通、地形，不利重装备行动，强而变弱。他又说:这次战役是山东战场一次最硬的硬仗、最大的恶仗。战役于五月十三日晚打响，粟裕紧紧抓住战役重心，开始时重点指挥第九纵队迅速抢占坦埠，坚守坦埠，阻止敌之突破。
陈毅说，守住坦埠，七十四师前进无路，这盘棋就活了。继之粟裕又重点指挥第六纵队火速从鲁南北上抢占垛庄，切断敌之退路。陈毅说，这是能否全歼七十四师的关键一步棋啊1粟裕同时又指挥两侧穿插分割的第一、第四、第八、第九纵队，以及第二、第三、第七、第一卜纵队，把靠近七十四师的两翼敌军，完全割裂开来，形成对七十四师的内三层外三层的分割包围，使七十四师完全陷于死地。经三天三夜非常激烈、艰苦的连续战斗，全部美械装备的蒋家王朝“御林军”七十四师，在孟良崮的狭窄由区，进退两难，终于在十六日下午被我全部、干净、彻底地歼灭掉。此役，粟裕协助陈毅，在指挥上不仅表现出准确判断敌情，适时改变决心，抓住“那部分敌人好消灭就打那部分敌人”，而且又充分反映了指挥上的稳重、沉着、大胆、果断的优秀品格与素质。
豫东之战，是粟裕同志亲自指挥的一个出色战役。他说，这是他亲身经历的最复杂、最剧烈、最艰苦的战役之一。当时，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后，一九四八年六、七月中原战场形势非常紧张，蒋介石为改变其战略被动局面，集中其三十四个整编师(军)，七十九个旅的兵力，除加强平汉、津浦、陇海路各点线防御外，以其较大机动兵力，对我实施战役性进攻，企图破坏我军在大别山站稳脚跟建立根据地的计划。
中央军委原拟由粟裕率领华野三个纵队南渡长江，调动与分散敌人，以减轻大别山地区的压力。粟裕同志经反复思考后，向中央提出暂缓渡江南进，集中兵力在中原打大仗的建议。中央当即批准粟裕同志的建议，并令粟裕率领华野主力南渡黄河，寻歼敌五军。当粟裕率部进入鲁西南地区，敌正集中重兵，企图在鲁西南地区与我决战，邱清泉兵团的五军稠集一团，不易割裂。粟裕立即改变计划，决心“先打开封，后歼援敌，。开封是当时国民党的河南省会，中原重镇，粟裕早已了解开封守敌处境孤立，虽有三万余人，但战斗力不强，指挥不统一，内部互有矛盾。
我军攻打开封，蒋介石势必调兵增援。粟裕拟定的“先打开封，一后歼援敌”作战计划上报后，立即得到中央军委、毛主席批准。他即以两个善于攻坚的纵队，采取奔袭手段突然攻打开封，以六个纵队兵力担任阻援和牵制鲁西南敌之任务。开封战斗打响后，蒋介石’慌忙调兵遣将，组织多路增援。粟裕同志亲赴开封城郊指挥攻坚战斗，经五昼夜激烈战斗，全歼守敌三万余人。此时鲁西南地区邱(清泉)、区(寿年)两个兵团，沿陇海路两侧西援开封，粟裕将计就'计，决定攻城两个纵队由开封向通许方向撤离，引诱援敌尾我跟进。蒋介石惜误判断我军在开封己被打伤，已无积极企图，命令邱、区两个兵团全力追堵我军，邱清泉进占开封直扑通许，区寿年进抵唯祀地区踌躇不前，耐且该兵团所属各军战斗力较弱。
粟裕抓住这一战机，集中四个纵队的兵力歼灭区寿年兵团。此时，邱清泉兵团与由徐州新组建的黄伯韬兵团在蒋介石的严厉督促下，采取东西对进，增援区寿年兵团。粟裕在我军歼灭区寿年兵团大部后，立即又转兵抓住黄伯韬兵团。黄兵团是刚刚组建的部队，所属各军相互不熟，战斗力不强，经数日战斗，歼灭黄兵团一部。雎杞战役，连续作战十天，共歼敌五万人，赢得豫东大捷。
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一文中，对豫东(唯祀)战役作了高度评价，指出:'由于四个月内人民解放军在全国各个战场英勇作战的结果，而特别是南线的唯祀战役、济南战役，北线的锦州、长春、辽西、沈阳诸战役的结果，”必战争双方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样，就使我们原来预计的战争进程，大为缩短”。粟裕同志在豫东战役复杂紧张的情况下，巧妙地运用转那部分敌人好消灭就打那部分敌人”。豫东战役中，他又创造性地运用了以一部兵力(足够的)担任攻歼任务，以大部兵力担任打援、阻援的任务。
这种新的战法，为以后济南战役和淮海战役提供了先例。毛主席在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一日关于淮海战役作战部署的指示中，曾两次提到要运用“攻济打援部署的那个原则”，攻济打援部署的原则，则渊源于豫东战役的实践经验，也为淮海战役证实为成功的经验。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乃是科学的真理。粟裕同志用兵不拘一格的关键，在于“知彼知己”。他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始终战斗在第一线。无论是大的战役还是小的战斗，他总是着力于认真调查研究，弄清敌我情况。他对自己部队的脾气，摸得熟熟的，他对敌人的情况，也摸得透透的，他对一切和战争有关的其他条件如政治、经济、地理、气候等等，都很注意研究。在连续作战频繁转移的情况下，每到一地，他总是带着中央军委或上级指示的电报，反复研究，对照地图，认真思考，或者亲赴现地勘察地形，研究敌情，他非常注意听取和亲自研究最新的敌我情况。
他好静多思，勤于思考，敏于观察，在每次战役之前，他总是长时间面对地图，静静思索，精心琢磨各种作战方案。当他向我们参谋机关提出索要新的情况，或者提出要注意研究的间题时，我们知道他已成竹在胸，对下一步作战有了基本的腹案。我们深刻认识到，粟裕同志指挥的许许多多的重大哉役，所以都较有把握，所以能屡取胜利，重要的是他十分重视研究与认识敌我双方的情况，找出行动的规律，妥善地解决主观与客观的矛盾。
粟裕用兵不拘一格的核心，是建立在积极歼敌思想之上的。战争进程中他根据上级总的意图，紧紧掌握什么时候好歼灭敌人就在什么时候打，那里好歼灭敌人就在那里打，那部分敌人好消灭就打那部分敌人，这是贯彻了积极求战、坚决歼敌的思想。作战的地点、时机、敌军、我军诸条件，在一次战役、战斗中，是互相联系，又互相矛盾着的。
毛泽东同志说:灵活地使用和变换战术，“这里有时机、地点、部队三个关节。不得其时，不得其地，不得于部队之情况，都将不能取胜。”粟裕善于从战场实际情况出发，分析敌情、我情、时间、地形各种因素，紧紧掌握时机、地点、部队三个关节。他又贯注全神找出与掌握有利于歼敌的时机或地点或对象的主要矛盾。他对敌人的强弱转化，非常重视研究与掌握。他说:强攻尚未展开，虽强犹弱，强敌处于无准备状态，强而变弱。历次战役、战斗的胜利，都是粟裕运用军事辩证法的结果。
粟裕同志在任何紧张复杂的情况下，表现出为党为人民担风险迎困难的赤胆忠心。苏中战役前，中央军委曾提出要粟、谭率领华中野战军主力，前出津浦线浦口、蚌埠段作战，豫东战役前，中央军委曾提出要粟裕同志率领华野三个纵队，南渡长江挺进江南。粟裕同志根据战区的实际情况，提出有充分根据的实事求是的建议，迅速得到中央军委的批准，尔后他又坚决而富有创造性地加以贯彻实施，在苏中、豫东打了两个漂亮仗。这是他“勇敢加科学”，为党为人民忠心耿耿的表现。
粟裕同志善于积极主动地创造、捕捉战机，制造敌人的错觉，迷惑敌人，出敌不意，攻其不备。他指挥的许多战役、战斗，常常乘敌之隙，抓住敌人弱点，一举歼灭之，他抓住有利战机，不给敌人喘息机会，发扬连续作战，不断扩大战果;他善于设置疑兵，将计就计，声东击西，避实击虚。鲁南战役于元旦节日突然发起攻击。莱芜战役他巧妙地在南线虚张声势，突然挥师北上。孟良崮战役，他抓住恃强自傲的七十四师实施反突破。
他擅长大胆穿插迂回包围，抄敌后路。他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时时注意争取主动、力避拉动，紧紧掌握强大“拳头”，保持战场的主动权。他善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苏中战役，每仗集中三倍、四倍以至五倍于敌的兵力，各个歼敌。毛泽东同志在《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一文中，表扬了苏中战役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一个旅，再歼敌人一个旅的战法。苏中战役为解放战争的作战指导提供了实践经验，载入了战争史册。
粟裕同志用兵灵活、不拘一格，是他认真学习和创造性运用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结果。粟裕同志戎马生涯五十余年，他治军有方，富有创建，他运筹决策，战功显赫，他的丰富作战经验，是我军的宝贵财富，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发扬光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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