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常州——天宁禅寺
赵元任（1892年11月3日—1982年2月24日），男，汉族，字宣仲，又字宜重，原籍江苏武进(今常州),出生于天津。早年留学美国，获得康奈尔大学理学学士学位，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他兴趣广泛，天赋惊人，精通33种方言和10门外语，是少有的既精通古今又懂得文理科知识的奇才。先后任教于美国康乃尔大学、哈佛大学、中国清华大学、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美国夏威夷大学、耶鲁大学、哈佛大学、密歇根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是中国现代语言学先驱，被誉为'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同时也是中国现代音乐学之先驱，'中国科学社'的创始人。他在语言学方面的代表作有《现代吴语的研究》《中国话的文法》《国语留声片课本》《季姬击鸡记》等；在音乐方面的代表作有《教我如何不想她》《海韵》《厦门大学校歌》等；翻译的代表作有《爱丽丝梦游仙境》等。
赵元任像
一、书香门第，天赋惊人
1892年，赵元任出生于津门一个书香世第，是清代著名诗人赵翼(瓯北)的后人，赵翼有名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流（骚）数百年”传诵后世。赵元任父亲赵衡年是清朝举人，善吹笛；母亲冯莱荪是当时著名的才女，尤擅诗词昆曲。在这样文化环境的熏陶下，赵元任从小就显露出了惊人的语言天赋，除了天津话，他跟着奶妈学会了北京话和保定话，并能分辨其中的细微差别，说得分毫不差。他的听觉特别灵敏，只要听过的语言就绝不会忘记。5岁那年，他跟着父亲回到老家常州青果巷，几天的功夫就跟着私塾先生学会了常州话，后来又从大姨妈那儿学会了常熟话、从伯母那学会了福州话。小小年纪，就精通了6种地方言。
江苏常州青果巷
12岁时，他的双亲病逝。14岁那年，大姑婆告诉他“给他与一个姓陈的女孩订了亲”。他在日记上记载：婚姻不自由，我至为伤心。从此，他开始了每天记日记的习惯。从1906年到1982年，赵元任共记录了76年的日记。15岁时，赵元任考入南京江南高等学堂预科。全校270名学生中，只有3名是地道的南京人，他又向这3位南京同学学会了地道的南京话。有一次，他同客人同桌就餐，这些客人恰好来自四面八方，赵元任居然能用8种方言与同桌人交谈。大概是遇人不淑，他跟着朋友学会了抽烟喝酒，小小年纪却成了“混世魔王”、街头一霸。
童年的赵元任
不过，少年的叛逆来得快去得也快，家里人不管他，他自个儿就意识到了错误，默默地戒掉了坏习惯。此后数年，他开启“学神”模式。三年预科还没读完，1910年7月，赵元任就参加清廷第二批“庚子赔款”的官费留美生考试。为了赴美留学，他挑灯夜读，自学了拉丁文。这一批正科共录取了70名留美学生，赵元任以平均73.4分的优异成绩名列第二。同榜的杨锡仁为第一名。同期参加考试的还有胡适和竺可桢等。竺可桢为第28名；胡适为第55名，比赵元任低了100多分。这大概就是学霸和学神的区别吧。
第二批“庚子赔款”的官费留美生合影
二、远涉重洋，留学美国
1910年8月，赵元任东渡太平洋，来到美国康奈尔大学，主修数学。即使在国外，他依然是天才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一个。在期末考试中，赵元任拿了三个100分、一个99分，创下康奈尔建校以来最优秀的成绩。可他这人并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痴，兴趣爱好相当广泛。虽然选的是数学专业，却一会儿想搞物理学、一会儿想学机电，一会儿又对语言学、哲学、逻辑学、心理学等文科感兴趣。赵元任没有做出抉择，他一口气选修了六七们副科，还都拿到了好成绩。有一段时间，他忽然不想上数学了想玩音乐，好在他的数学导师拉住了他，告诉他获得了数学和哲学研究生奖学金的名额。看在奖学金的份上，他放弃了主修音乐的念头。
美国康奈尔大学
1915年，赵元任考上了哈佛研究生，继续攻读哲学和音乐。赵元任就是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少年，他打扮邋遢、经常穿着皱巴巴的西服配拖鞋就出门了，头发也可以好几个月不理，走在哈佛门口的街上，连小孩子都要对他喊：“那家伙的头发该剪剪了！”赵元任认为，中国之所以孱弱，就是因为科学不够发达。他与十多位留美同学一起，在纽约州的绮色佳发起成立了“中国科学社”，并创办了著名的《科学》月刊，爱迪生还曾亲笔致信，庆祝科学杂志创刊。《科学》杂志的宗旨由最初的推动“科学救国”到“实业救国”“教育救国”，逐渐成为较有影响的学术刊物。科学社在华人中掀起了学习西方先进科学的高潮，社里的很多同学，后来都成为了中国最早的科学家。中国科学社历时30余年，成员总计3776人，是当时重要的华人科学社团之一。
中国科学社同仁合影——前排左三为赵元任、后排左七为胡适
一般来说，一个人一旦学的科目杂了，就很容易博而不精，可赵元任却是奇才，博采大家、钻研至深，自成大师。就拿他权当课余爱好学的音乐来说，人家都是学个吉他架子鼓，在校园里搞个乐队玩，他却制作了中国第一首独立作词作曲的学堂乐歌，为厦门大学、东北大学、云娜大学等多所高校制作校歌，写出了几百首脍炙人口的作品，被称为20世纪最优秀的中国作曲家。有意思的是，作为一个数学生，我们人人头痛的微积分、线性代数，居然还被他玩出了花儿，拿来写乐谱！他会用圆规画哲学思想的半径、用数学公式测吉他的音准，拿各国语言解释相对论。3年后，他就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哲学博士，被母校康奈尔大学聘为物理学讲师。
哈佛大学一角
三、回国退婚，邂逅女神
1920年，赵元任突然从康奈尔大学辞职回国。回国的原因除受邀到清华大学任教，讲授他擅长的物理学、数学和心理学外，最重要的便是要解除自己的婚约。赵元任早在14岁那年，就由姑妈做主给安排了一位陈小姐订婚，如今年岁大了，两家长辈催着结婚，接受了外国自由思想熏陶的赵元任当然不干！在国外时，他曾多次向家中请求解除这个婚约，但都没成功。无奈之下，赵元任只好回国，亲自解除这个婚约。他以“陈小姐比我大两岁”为由，要求将婚事退了。不过原有婚约尚未解除，他就以百分百的热情去追求比他大三岁的杨步伟女士了。杨步伟1889年出生于南京，祖籍安徽池州石台县，从小打扮得像个男人，也不缠足、也不学刺绣，家里人叫她“搅人精”，外头却称她“杨三少爷”。
“女子者，国民之母也”
16岁那年，她竟在参加入学考试时写出“女子者，国民之母也”，要知道，那是1905年的清朝，这句话在男权至上的社会无异于一声惊雷！1919年，她在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博士毕业，是中国第一个医学女博士。在她出生前，由祖母做主与姑家孩子结亲，指腹为婚。长大后，她提出退婚，亲手写下一封退婚信，指出：“日后难得翁姑之意，反贻父母之羞。既有懊悔于将来，不如挽回于现在”。杨步伟自主推掉婚事的行为，让她的父亲震怒，还因此与她断绝联系，杨步伟也未曾退缩半步，最终在祖父的支持下退婚成功。1919年5月, 杨步伟与友人在北京西城绒线胡同开设了中国第一家女性医院——森仁医院。
日本东京帝国大学
赵元任与杨步伟相识于他表哥庞敦敏的家中。庞敦敏与杨步伟在日本留学时相识。那一天，庞敦敏正在家中举行日本留学生聚会，杨步伟应邀参加。这是赵元任与杨步伟的第一次见面。活跃幽默的赵元任给杨步伟留下深刻印象；而杨步伟的气质谈吐，尤其是勇敢退掉家庭包办的婚约更让赵元任大为欣赏。两人对包办婚姻的共同态度，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进一步了。从此赵元任便成了森仁医院的常客。杨步伟是真正的“大女人”，脾气暴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权主义者，一般男子都不敢近身。不久，赵元任在中山公园向杨步伟坦白了爱慕之心，这个宣扬自己“终身不嫁”的“女强人”，就被尊为“汉语言学之父”的赵元任的求爱攻破了。她接受了这个比自己小3岁的男人的爱情。
北京中山公园
1920年末，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来到中国讲学，赵元任担任他的翻译。做罗素的翻译可不是件容易事儿，罗素是个老顽童，说话总爱用双关语，这时候精通英语和中文的语境就相当重要了，而且，他到全国各地讲学，当时普通话还不盛行，赵元任还得将这些英语翻译成各地的方言，把英国人的段子拿各省的土话歇后语去对应。这么艰难的工作，除了赵元任没人可以胜任。可赵元任忙着谈恋爱，却不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好翻译。一天晚上，他好不容易和女神杨步伟约会了，哪舍得走？于是把翻译工作抛诸脑后。等他想起来正事儿，拉着杨步伟的小手飞奔到大礼堂时，罗素已经尴尬地在讲台上站了半天了——他说的啥话，也没人懂啊！于是，当赵元任拉着一个漂亮姑娘冲进礼堂时，全场爆发剧烈的掌声。
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
后来在“全国巡演”期间，罗素病了，赵元任抓紧时间，加大向杨步伟进攻的力度，同时还在翻译了童话经典《阿丽思漫游奇境记》，成为了他的翻译代表作。真是工作爱情两不误。在赵元任对杨步伟的感情升华期间，他开始加紧解除包办的婚姻，直到1921年5月下旬，女方陈家才同意解除'婚约'，但需赵元任提供陈女士'学费'2000元。赵元任在日记中写道:'我和这个女孩订婚十多年，最后我终于得到自由'。1921年5月25日，赵元任和杨步伟开始结婚准备工作，草拟并印制结婚通知书;自拟并手书结婚证书。为了合法化，他贴了四角钱印花税。他们一起到中央公园自拍多张合影，挑选在格言亭一张作为结婚照;租了北京东城小雅宝胡同四十九号作为婚房，一楼一底，房间极为舒适，还有屋顶花园。
赵元任与杨步伟合影
5月31日，赵元任和杨步伟请了胡适和女医生朱徵共进晚餐。餐后拿出结婚证书请他们作为结婚证人签名，算证婚人。然后给几百位亲友寄去通知书：诸位：接到这项消息的时候，我们已在1921年6月1日下午三点钟东经一百二十度平均太阳标准时结了婚。除了两个例外，贺礼绝对不收，例外一是书信、诗文，或音乐曲谱等，例外二是捐给中国科学社。胡适吃完饭后，就给《晨报》透露了消息，“中国第一对博士夫妻”的号外立即传遍了全国各地。这么新潮的结婚方式，轰动一时。二人问及罗素这样的婚姻是否简单，一直推崇“简单婚姻”的西方大师评价也是“够简单了，不能再简单了！”
胡适像
婚后的日子也过得相当有趣，赵元任是语言大家，杨步伟也会说好几种方言，于是，两人就制定了日程表，今天说江西话、明天说湖南话。赵元任曾在中国表演过“口技”巡演。他从北京沿京汉路南下，经河北到山西、陕西，出潼关；由河南入两湖、四川、云贵；再从两广绕江西、福建到江苏、浙江、安徽；由山东过渤海湾入东三省，最后入山海关返京。每到一地，他便用当地方言演说一小时，围观者无不以为他是本地人。他说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他的老乡。1921年，赵元任带着新婚夫人到了美国，在哈佛大学讲授哲学和中文并研究语言学三年。1924年，赵元任前往英、法等国家，展开游历和研修活动。
赵元任书法
四、语言大师，捍卫传统
1925年4月28日，赵元任夫妇接受时任清华教务处长张彭春的邀请回国赴清华园任教，教授数学、物理学、中国音韵学、普通语言学、中国现代方言、中国乐谱乐调和西洋音乐欣赏等课程。当时，清华曹云祥校长请有现代著名西洋文学家、国学大师、诗人之称的吴宓主持筹建国学研究院，他聘请了赵元任、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等四人为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导师，此时，赵元任年仅33岁。当时，刚从国外回来的陈寅恪单身，其住处与赵元任夫妇相邻，陈寅恪经常在赵家“搭伙蹭饭”。杨步伟每天都做出可口的饭菜。饭后他们常一起聊天，有时王国维也来参加。大师们这种放松式的学术聊天，使他们互有启发，相得益彰。吴宓与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等，被称为'五星聚奎'的清华五大导师，桃李门生、私塾弟子遍布中国史学界。
左起：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吴宓
1926年，赵元任将语言学家、诗人刘半农旅居英国时期撰写的一首新诗《教我如何不想她》，改编创作歌曲《教我如何不想他》，曲声娓娓道来，广为传唱。刘半农以前为了编一本《中国方言骂人专辑》而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赵元任一看，这不是自己专长吗？就来到刘半农家，用全国各地的粗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扬长而去。从此两人结下深厚的友谊。赵元任从20年代到30年初所作歌曲的歌词，大部分为刘半农所作。1926年3月23日，北京各界人士齐聚北京大学大操场，举行'三·一八死难烈士追悼大会'，由刘半农作词、赵元任谱曲的哀歌唱遍京城。后来，当刘半农冒着酷暑沿平绥铁路深入绥远、内蒙一带考察方言方音，不幸染上'回归热'病逝世时，赵元任曾深情地写一挽联:'十载奏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
刘半农像
1929年，赵元任担任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语言组主任兼研究员，开始从事中国方言的实地调研工作。当时一场有关传统文化的争议正在学术界展开。有人认为近代中国进步运动的失败其罪魁祸首就是儒家思想和传统习俗。为了推翻旧的观念，他们竟提出废除汉字，用拉丁字母代替，与国际接轨。以瞿秋白，吴玉章等人为首的留苏知识分子，亲历了被列宁称为“东方伟大革命”的苏联俄语的拉丁化变革。他们怀着中国要全面国际化就必须废除汉字，全面学习西方的文化这种矫正过度的心理，一回国后便发起了汉字拉丁化运动，通过了《中国拉丁式字母草案》，在知识分子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之间有关支持拉丁字母与汉语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在为这场争论诉说着自己的理由。
中央研究院旧影
眼看瞿秋白的激进观点逐渐占了上风，这时赵元任站出来了。赵元任对中国语言文化研究的相当透彻，而且精通英德法日语以及希腊语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语言人才。为了反击瞿秋白的这番理论，他写下了洋洋洒洒96个字的《施氏食狮史》，这篇文章来来去去全部都用“shi”的发音，读起来又如同绕口令一样绕口，但是里面的音调和字体却大不相同，绝对是汉语“一音多字”和“一音多意”的集大成者。全文言简意赅，让人回味无穷，是一篇真正的天下奇文。文章问世后，立马走红于大江南北，人们在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无不感叹赵元任对于文字的驾驭能力，足以看出作者的语言功底之深厚。当这篇文章送到瞿秋白的手里时，瞿秋白也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向来推崇的拉丁字母，却始终无法像汉语那样在写文章时运用地游刃有余。
赵元任书法——《施氏食狮史》
他开始暗暗佩服起赵元任，同时也重新反思自己的激进观点。最后，在向全民推行汉语时，瞿秋白和其他学者们一起引进了拉丁字母给中国传统汉字注音，并在此基础上给拉丁字母标上了音调。这样不仅完美地将汉语进行了归类区分，同时也与时俱进地给传统汉字融入新鲜成分。于是乎，这场瞿秋白支持的“汉语言全盘西化论”就此落下了帷幕。事实证明，赵元任的这一篇文章有力地捍卫了汉语言文字的尊严。后来，这篇《施氏食狮史》文章被保留在《大英百科全书》中。1932年，有人提议让赵元任担任清华校长。但是赵元任是一个“任何与人事有关系的我都不愿干，只愿儆学问终身”的学者，他拒绝后举荐梅贻琦。当时梅贻琦正在美国华盛顿任驻美清华学生监督。为尽快让梅贻琦回国任职，他主动赴美接替其工作。
瞿秋白像
五、移居美国，心系祖国
1933年赵元任回国后，中央研究院总干事杨杏佛邀请他担任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所所长，他再次选择拒绝仅出任该所研究员。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10月29日，赵元任听到上海八百壮士坚守四行仓库，孤军奋战，抵抗日军。当晚，他创作了一首歌曲《苏州河北岸上的大国旗》，用来激励全国军民抗战到底的决心。1938年1月至8月，赵元任曾随同西南联大师生到昆明工作与生活了半年。当时中国已经没有从事科研的安定环境了。1938年底，赵元任重返美国，在夏威夷大学任教，讲授中国语言学与中国音乐史。1939年至1941年，赵元任在耶鲁大学任教，一家人定居美国。数十年来，他们的家一直是清华留美学生的“接待站”。
耶鲁大学
中国著名科学家周培源、钱学森等早期赴美留学的学者，都是赵家的座上客，人们到了赵家总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赵太太不仅好客，而且烧得一手淮扬名菜，她曾编了一本《中国烹调》，在美国畅销不衰。1945年，赵元任当选为美国语言学学会主席，并加入了美国国籍。当身在美国的赵元任从广播中听到抗战胜利的消息，欣喜若狂。1946年，他回到哈佛任教，并参加哈佛、燕京字典的编辑工作。当时，中央大学迁回南京，聘请赵元任先生回国任教，他立马答应并辞掉了哈佛的教职。当年夏天，时任教育部长的朱家骅发电报请赵元回国，出任南京中央大学校长。这把一生不愿当官的赵元任吓着了，他回电:'干不了。谢谢'!他决定再在美国呆一年，等到中央大学校长确定后再回去。
赵元任夫妇
一时不回国，赵元任受聘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教授中国语文和语言学。随着国内形势的变化，赵元任原想在回国途中'路过'加州，怎料竟路过了30余年，成了他一生居住最长的地方。1948年，赵元任当选为中国中央研究院第一届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AAAS)院士。1952年荣任阿加细(Aggasiz)基金会东方语和语文学教授。1959年曾到台湾大学讲学。1960年，当选为美国东方学会(AOS)会长。1962年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退休，仍担任加州大学离职教授。1971年6月1日，是赵元任、杨步伟的金婚之日，门生故旧在旧金山“四海酒家”为他们举觞庆祝。杨步伟当场赋诗一首：“吵吵闹闹五十年，人人都说好姻缘。元任今生欠我业，颠倒阴阳再团圆”。赵元任也即兴和诗一首：“阴阳颠倒又团圆，犹似当年蜜蜜甜。男女平权新世纪，同偕造福为人间”。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1973年，中美关系回暖，赵元任夫妇就偕外孙女昭波和女婿迈克回国探亲。5月13日，受到周恩来总理的亲切接见，在座的有刘西尧、吴有训、竺可桢、黎锦熙等诸友。就在他们结婚满一个甲子（60周年）的时候， 1981年3月，杨步伟女士去世，享年93岁。1981年，丧妻不久的赵元任应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之邀，偕长女赵如兰、女婿卞学磺、四女赵小中再次回国探亲，受到全国政协主席邓小平的热情接见，并接受了北京大学授予的名誉教授称号。在上海音乐学院访问时，已经88岁的赵元任演唱《教我如何不想他》，歌曲旋律优美、深情，烘托出思念与向往的丰富情感。1982年2月24日，赵元任逝世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享年90岁。加州大学专为他们伉俪设立了纪念室。
清华园四大导师雕塑——左起：梁启超、赵元任、王国维、陈寅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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