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头自卫反击战
韦国清
1942年年底，淮北军民刚刚粉碎了日寇的33天大“扫荡”.蒋介石就命令驻阜阳、蒙城地区的第三十九集团军王仲廉部越津浦铁路东进;鲁苏战区副司令长官、江苏省主席韩德勤率部渡运河西犯，侵人我淮北根据地中心区，接应王仲廉，企图东西对进钳击我军，得手后在洪泽湖畔建立新的反共基地。为了粉碎国民党反动派东西对进对我夹击之阴谋，新四军军部决定在韩、王两部会合前，首先给韩德勤部以痛击，然后再转移兵力阻止王仲廉部东进。
1943年3月17日夜，新四军第四师第九旅、第十一旅，第二师第五旅和第三师第七旅，在我第四师师长彭雪枫、政委邓子恢统一指挥下，对侵占我山子头一带之韩德勤部进行自卫反击，激战至18日下午2时，全歼国民党军鲁苏战区副司令长官部及保安第三纵队、独立第六旅，生俘韩德勤、韩总部参谋长吕汉卿、参谋处长陈沛浩、保五团团长赵成璧、独六旅十八团团长苏祖武以下官兵1000余人。击毙保安第三纵队司令王光夏、独六旅旅长李仲寰。缴获轻机枪40挺，重机枪16挺，炮2门，掷弹筒6具，长短枪750余支。并缴获到蒋介石与韩德勤预谋合击我新四军四师和淮北根据地的电报。
山子头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以韩、王两部东西夹击我军的阴谋，最后铲除了国民党反动派留置在我华中根据地内的反共堡垒，保卫了华中抗日民主根据地。
山子头战役期间.我们九旅担任了主攻韩德勤总部和王光夏保安第三纵队的任务，回忆这次战役的经过情况，至今历历在目。
韩德勤背信弃义
1940年黄桥战役后，韩德勤的副司令长官部及其所属的部队分别驻扎在苏北兴化、曹甸、车桥地区，并侵占我东沟、益林、凤谷村一带。由于韩德勤率部不打日寇，专事反共反人民，所以，与日寇虽近在咫尺，却相安无事多年。1943年初，国际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日寇为了“粉碎英美反攻的太平洋总体战”，不允许“渝、共再盘踞在富于战争资源的长江下游”.决心予韩德勤总部、江苏省政府及新四军军部以“毁灭性的打击”，于1943年春，组织万余人对我盐阜区和韩德勤部所在的淮安以东地区发动了大“扫荡”。
在日伪军“扫荡”前，韩德勤致函我新四军第三师黄克诚师长并与我方谈判，双方约定如果日寇向韩部“扫荡”，我军即配合作战，牵制敌人，韩部在不得已时，可向我之防区指定地区转移。所以2月12日，日寇由湖垛、宝应、淮阴、淮安及涟水等地出动，向韩德勤部合击时，我军信守诺言，向日伪据点频频出击.分散日寇兵力，切断日寇退路，从而使韩德勤部免遭全军覆没，掩护韩部退入我淮海根据地之淮阴、涟水、苏家嘴之间休整，同时，又在粮草、经费等方面给予接济。我党我军这种光明磊落的行动，博得了各阶层舆论的赞扬和韩德勤部广大士兵的感激。韩德勤被俘后，他和陈毅军长交谈时，也不得不亲口承认:“我部在反'扫荡’突围之际，贵军确对我有实际战斗配合。”
然而，在日寇“扫荡”停止后，韩德勤却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他们不仅不“即返原防”，却在“南返原防，收复失地”的烟幕下，于3月1日，突然向西侵占我淮海区宿迁东南里仁集、程道口等地。
我方婉言规劝其遵守协议，但韩德勤仍执迷不悟，又于3月14日。亲率八十九军、保安第三纵队、独立第六旅等部偷渡运河，侵人我淮北中心区洪泽湖畔的唐莫好、东西盛抒、山子头一带，并令第八十九军赶赴安徽省灵璧县以北地区接应王仲廉部东进。
韩德勤部侵入我山子头地区后，对我地方政权、民众团体也不是“不予侵害”，而是忘恩负义，逮捕我泅阳县中扬区的副区长，缴了我中扬区区队的枪械，杀害我伤员、地方干部和群众，并召开什么“士绅会”妄图委任他们的区长、乡长，百般摧残、破坏我抗日民主政权。与此同时，王仲廉按照蒋介石的命令，于3月11日，率领五十五师李守正3个团及十四纵队苗秀霖保三团和保八团，共5个团兵力，由蒙城出发，越过津浦铁路继续向灵璧地区前进。
淮北地区是华中抗日根据地的西大门，是华中与山东、华北联系的枢纽，其战略地位非常重要。王仲廉已闯进了我们的西大门，韩德勤又深入我们的后院，东西夹击的态势已经形成，我军处在腹背受敌的困难境地，严峻的局势迫使我军不能不奋起自卫反击。
军部下令反击
为了粉碎韩德勤和王仲廉部东西对进对我夹击的阴谋，制止蒋介石扩大内战，保卫我华中抗日民主根据地，3月14日，新四军军部向四师、二师和三师发出了聚歼韩德勤部的预先战斗号令:“为击破顽韩在洪泽湖边建立反共基地之企图，并粉碎王仲廉之东进，巩固我现阵地计，第四师主力及二师五旅、三师七旅与淮海军区部队归第四师彭(雪枫)邓(子恢)统一指挥，歼灭该顽。”
3月15日，军部正式下达了作战命令，接到军部命令的四师首长火速集中部队，部署反击。巧日当天，即通报了敌情，发布了作战命令，确定了各部队的作战任务。17日下午2时，彭、邓首长召集了由我和十一旅旅长滕海清、七旅政治部主任郭成柱、五旅十四团政委、师骑兵团首长参加的作战会议。截至17日12时止，敌情已经查清，据我侦察报告，占领我山子头、盛好等地之顽敌系韩德勤总部和王光夏保安第三纵队、独立第六旅，共约两三千人，其外围尚有八十九军顾锡九部千余人。由于日伪军对我“扫荡”.我方当时部队比较分散，巧日当天，除九旅二十六团和四师骑兵团比较集中外，二十五团只有1个营在附近.还有1个营在泅灵唯地区;三师七旅大部在淮海地区，只有二十团第二营和旅直属队，由郭主任、黄参谋长率领在泅阳地区;二师五旅旅直属队率十三团正在由淮南北移中，其十四团则分散在淮宝地区，而十一旅部队因分散活动，仅集中到2个营。到16日为止，我方集中起来的部队只有二十五、二十六团，骑兵团，三十一、三十二团各1个营。
为及时给韩、王以打击，会议决定遵照军首长电令，不待主力集中.即以现有兵力向山子头、盛抒等处顽敌攻击并作出如下部署:
1.第九旅主力(二十五、二十六团)由韦国清旅长指挥，歼灭山子头地区之韩德勤总部和顽保安第三纵队、保五、六两团及王本部，得手后即北移会攻独六旅。
2.第十一旅三十一团、三十二团各1个营及五旅十四团4个连统一归十一旅旅长滕海清、政委赖毅指挥攻击独六旅。
3.淮海南下部队除电告外，另专函由郭主任带去寻找、预定其向仓集以南攻击前进，得手后会攻独六旅。
4.十三团到后即作总预备队。
5.彭、邓等师部首长在界头集设前线指挥所。
师首长要求已经到达的部队，黄昏时进入攻击位置，零时发起攻击。为了加强主攻部队的兵力，师首长确定师警卫营附属九旅指挥。
冒雨发起进攻
我旅在接受主攻山子头战斗任务后。立即召集各团首长作了认真的研究和部署。这次战役，在总兵力对比上我军不占优势，我旅攻击方向上兵力对比同样不占优势。驻守山子头地区的顽军，有韩德勤总部及其警卫部队。有王光夏保安第三纵队部率第五、第六两个团。而我攻击部队只有第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团。军、师首长指示解决战斗要迅速，不能拖延时间，不要打成对峙。为了圆满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我们经过反复研究，最后定下了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擒贼擒王”。速战速决的决心。在作战部署上，以小部(1个连)的兵力牵制顽军，集中二十五、二十六两个团的主要兵力，攻歼韩总部、王光夏的纵队部及其主力。
山子头是成子湖西北岸的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土岗子，岗上有孙好、前韩庄、王好、裴庄等主要村庄，韩德勤总部和王光夏的保安第三纵队分别盘踞在这几个村子里。韩德勤的总部设在前韩庄比较坚固的地主院子里。为了出奇制胜，我军隐蔽在离战区较远的朱湖、许抒、马宅地区，采取远途奔袭的战术，突然直捣山子头。
17日下午3点多钟，九旅部队在马宅东边田野里集结，由我进行了战斗动员，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东西夹击我军的阴谋和韩德勤背信弃义的罪行。激励了广大指战员的求战积极性。为了加强战斗中的组织领导和保证党的政策的贯彻执行。旅、团政治机关的很多干部下到营、连随部队行动，他们和战士一起行军，同时又做深入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
17日晚8点左右，各部分别由驻地出发，取捷径向山子头方向前进。当时，星光灿烂。到了夜里11点多，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指战员们满身湿透.在泥泞的道路上疾进。漆黑的雨夜中，同志们斗志昂扬.顶着冷雨寒风，走在溜滑的泥浆路上，滑倒了爬起来继续前进。为了防止掉队和迷失方向.按时到达攻击位置，行军队列后面的人拉着前面人的衣服.一个紧跟一个往前走。终于在预定时间内到达攻击出发地。我与副旅长张震球同志也到达山子头西南赵家沟旅部指挥位置。
这时。雨渐渐地小了。原来韩德勤驻地均设有固定哨和游动哨，警戒颇严，因下雨，哨兵都自行撤回房内躲雨去了。在二十六团攻击方向，我军接近敌人跟前，敌人仍未发觉。
18日零时。二十六团首先打响。该团一营率先插入山子头北侧，三连迅速对唐莫场方向构筑警戒阵地，一连和二连向顽保三纵五团发起猛烈攻击。二连长带部队冲至一所院内，正遇敌哨兵在烤火抽烟，当即将其俘虏，一枪未放即突入房内，大批敌人在睡梦中惊醒，束手就擒。唐莫汗之敌向东北逃窜，三连实施追击，歼敌一部，缴获敌全部战斗物资。
10分钟后，二十五团攻击方向也传来了枪声.该团一营直插王圩，三营七连由西南侧向裴庄发起攻击，八连和九连分别由东西两侧对前韩庄实施合围。经过各分队的大胆穿插，孙圩、韩圩、王圩、裴庄之敌被我分割，使其不能互相支援。18日2时，孙圩、王圩之敌逐个被我全歼。韩总部盘踞在前韩庄地主院子里，据守顽抗。八连二排健儿奋不顾身，在连长齐德宽率领下，登上韩总部所在屋顶向院内射击和投弹，八连指导员孙长兴率领三排以机枪封锁院门，将敌全部压缩在院内。敌人仍仗着坚固房屋拼命顽抗。八连战士当即在敌人驻守的房顶扒开几个洞口，向房子里扔手榴弹，随着一阵轰轰地响声，敌人惊慌万状，纷纷外逃，通通变成了我军的俘虏。
孙长兴从俘虏的口中得知韩德勤、王光夏仍龟缩在房内，他头部负伤.未等包扎好伤口，就率领4个战士冲人房内，击毙了双手沽满苏北人民鲜血的反共分子王光夏，活捉了韩德勤，迫使其余敌人全部投降。
韩德勤的警卫连依托裴庄坚固院墙继续顽抗，经7连两小时激战将其歼灭。晨4时许，山子头地区之敌被我全部歼灭。
盘踞山子头北侧的顽独立第六旅，听到山子头方向的枪声后，即开始收缩。十一旅三十一、三十二团和受十一旅首长指挥的五旅十四团，于18日零时30分左右发起攻击.占领河涯庄、张庄，歼敌一部，因主力未集中，与顽军形成对峙，即进入白天战斗。10时许，我十四团4个连与三十一团2个连强攻小王庄之敌。将其全部歼灭。
盘踞小王好之顽独六旅旅部及十六团1个营和东盛抒之顽十八团第二营尚负隅顽抗，但因其主力先后被我歼灭，守敌甚为恐慌。四师首长遂决定，从山子头方向抽调九旅部队加入战斗，配合十一旅部队，于18日14时前解决战斗。并派师张震参谋长到现场具体组织指挥。
当九旅部队赶到时，三师七旅二十团和二师五旅十三团先后到达，他们坚决要求参加攻歼残敌独六旅的战斗。师首长遂改变决心:以七旅二十团主攻东盛抒，三十二团2个连配合，并以十一旅炮兵支援，以五旅十三团主攻小王圩，十四团配合;以九旅骑兵连、师属骑兵团1个大队，控制在张圩、西盛圩附近，准备追击和歼灭其突围部队。
各攻击部队统于午后发起攻击。五旅十三团和十四团各一部于13时许强攻小王圩,10分钟即解决战斗，全歼独六旅旅直及十六团1个营。
七旅二十团和十一旅部队于14时对东盛圩发起攻击，二十团以5挺重机枪利用房屋向顽军俯射，十一旅以迫击炮密切配合，部队发起冲锋，迅速解决战斗，全歼了独六旅十八团二营。
从攻击开始直到战斗结束，整个山子头战役共计15个小时，韩德勤所率的王光夏、李仲寰顽军，除小数逃窜或溃散外，其余的全部被歼。韩德勤在苏北，最初辖1个军3个师，10个常备旅.10个保安旅。如今总崩溃，这就是他不团结抗日，反而搞摩擦反共的必然下场。
已经越过津浦路，进到灵璧以北的顽军王仲廉部，与接应王部的八十九军会合后，得悉韩德勤所部被我全歼，当即逃回津浦路西，其东西合击我军的阴谋被彻底粉碎。
礼送韩德勤出境
韩德勤被我二十五团八连俘虏后，在战地释放他。但他不走，自己承认是“副司令长官”、“江苏省主席”，要求见四师领导人彭雪枫、邓子恢。但是，当我军战士要送他离开战场时，他又耍赖皮不走，反而责问我军战士:“你们为什么要打国军，是韦国清下的命令，还是彭雪枫下的命令?”我接到报告，来到了关押的现场，只见韩德勤背靠着墙狼狈不堪地站在那里，这时我不由得想起了1931年中央苏区第3次反“围剿”。当时，我在红七军五十五团当连长。反“围剿”一开始，我军就接连取得了莲塘、良村等战斗的胜利，我军乘胜向白区挺进。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韩德勤的五十二师和另外几个师，乘我军脱离根据地之机，迂回切断我军后路。妄图将我军消灭于苏区与白区之间。我军以急行军的速度直奔东固，一举歼灭了先行到达的韩德勤的五十二师，抓着了他的参谋长，韩德勤这个师长是混在散兵中逃走的。这个老对手，如今又成了我军的俘虏。历史的逻辑就是这样，谁要是反共反人民，谁就逃不出人民的法网。
我见韩德勤时，没有公开的我身份，交代看押人员对韩德勤既要讲政策，又要讲我军的尊严。天明后，我们派干部带队将韩押送界头集师指挥所，战斗结束后被带到驻在洪泽湖西岸半城镇大王庄的师部。
四师首长在电话上告诉我:韩德勤到大王庄后，先表演了一幕所谓“不成功便成仁”的假自杀的丑剧，连续吃了10几根火柴头(其实他就是把一盒红头火柴全部吞下，也不会丧命);后来又开始绝食。我军在极端困难的敌后根据地为这位“副司令长官”准备了上等饭菜，但是，韩德勤早、中、晚饭一口不吃。我们也不将饭端走，知道他饿了一定会吃的。果然到第二天，韩德勤就结束了绝食。后来他又摆出“副司令长官”的架子，责备我方为什么要打他?我方为给这位“副司令长官”、“省主席”留个面子，开始把一切责任推在王光夏身上，说明我军所以要发起山子头战役，是因为王光夏背信弃义，在事先毫无通报的情况下，突然进入我淮北根据地中心区.所以要忍痛自卫。这时，韩德勤还不识相，十分强硬地说:“王是我的部下，打王即仇我。”既然“副司令长官”要赤膊上阵，我军在原则问题上是决不能让步的。
我四师首长对韩德勤的“抗议”理直气壮地予以驳斥。彭师长、邓政委和吴芝圃主任在和韩德勤及其参谋长等人谈话中，列举了新四军几年来孤军作战，忍辱负重，坚持抗日，援助友军的大量事实;历数了韩德勤、王光夏一贯反共反人民.制造摩擦，以及无数使亲者痛、仇者快的罪状。然后又义正辞严地表示:“尽管如此，新四军仍然以大局为重，从不愿扩大事态，轻启事端。即以这次山子头事件，也是你韩德勤与王仲廉勾结于前，新四军迫不得已，才起而自卫于后。”彭雪枫师长又以四师自成立以来始终处于国民党军队两面夹攻的状态为例，厉声责问道:“你们把我们从淮北路西赶到路东，现在又对我们东西夹击，难道只有我们主动跳到洪泽湖淹死，才算我们执行协议吗?”韩德勤被问得哑口无言手足无措。
3月28日，彭师长、邓政委和韩德勤谈话时，韩德勤不敢再蛮横了，而是提出给他“留面子”、“给出路”的要求。他开始向彭师长、邓政委诉说自己的“苦衷”，说他虽为蒋介石之嫡系。但是国民党内的旁系“极力竞争”他这个“江苏省政府主席”。在蒋介石之下，汤恩伯一直在“监视着，，他，对他有“加害之意”。韩德勤说，由于蒋(介石)与中共争夺敌后的方针不变，他对与我方订立的协议也“难守诺言”。韩德勤承认，这次山子头事件，由于他的过错，才引起了我军的“问罪”。
由于韩德勤的态度有所转变，3月31日，新四军陈毅军长在四师驻地半城镇与其会见。会见时，陈军长首先说明我党我军对抗战合作的基本主张，接着谈了山子头事件起因。陈军长说:“在汤恩伯的部署下，国民党部队王仲廉、李仙洲部东进军进人苏鲁，王光夏部突然进人我根据地，捕杀我工作人员，辜负我反“扫荡”中帮助的诚意，我不得不被迫自卫。陈军长又说:今后中央军可能大举东进，仍不改变其反共计划，也可能因各种困难，故而暂维现状。
陈军长表示:我方极愿维持现状.来争取进一步好转，以达到全面合作，避免另一种不幸前途。万一不能免，也只有被迫自卫。陈军长最后表示:我方对韩“主席”坚持敌后抗战，采取帮助态度，即令将来局面演变，不幸有大规模的摩擦发生，也力求与韩“主席”保持友善态度，不受大局牵累。
对一个罪行累累的俘虏，陈军长不计前恶.宽大为怀，韩德勤也不得不表示:“彭邓与陈军长之表示，均坦白诚恳，贵党贵军确有顾全合作的诚意，对本人的优待。至为感激。”韩德勤承认，从黄桥到曹甸战斗后，他屡遭失败。“陈军长曾多方托人向我示意.我认为彼此无商讨余地……故未理会，现在想来，这也是我的错。”
韩德勤表示:陈军长说的彼此以地方的、局部的、中下层的相容来争取国共全局的好转，不宜在各地制造摩擦，影响大局。这话我同意去干。韩德勤还说:“本来我已遭失败，部下伤亡很重，反而腼颜讲和，未免违反人情。但为大局着想，非如此不可。本人决心如此，乃系根据对大局和对贵军的认识，非是一时冲动，假若以后有反复无常，不重信义，本人人格何存，请贵军放心。”韩德勤央求道:'这次我被俘事，如为蒋(介石)知悉，(省)主席地位必丢掉。”希望我方为他保守“秘密”。韩德勤最后说:“反'扫荡’后，我防地尽失，部队零散，中央不要我离开苏北.我亦不便离开，我如在苏北时，贵军应予我以帮助，你们地区大，在地区方面，帮助我一些，这一点请贵军吃一些亏。”
鉴于韩德勤对其反共反人民的罪行表示检讨和认错，根据党中央的指示，我军对韩德勤实行宽大处理，将其释放，发还其部分人枪，并划出江苏省唯宁县、宿迁县的凌城、埠子集、邱集一带为其驻地，以促使他从此觉醒，共同抗战。
4月1日，韩德勤回拜陈军长，陈军长设宴为其送行。韩德勤临行时，留其参谋长吕汉卿代表他的“总部”与我方代表彭雪枫师长继续会商，达成一个“合作抗日的协议”。
在协议达成之时，陈毅军长就告诫过我部队指战员:韩德勤是个老牌反共分子，他们反共本钱输光了才同意和我们订立共同抗日的协议。当有了反共本钱时他就会撕毁协议。果不出所料，1943年5月，蒋介石掀起了第三次反共高潮达到顶点时，在我党我军给予的一席之地上苟延残喘的韩德勤，又妄图趁机死灰复燃，策动宿(迁)北及淮海地区的地方反动武装控制运河线，开始向运河以东的我军蠢动。我四师部队采取坚决措施，对灵(璧)北和运河两岸地区的地方反动武装，反复进行了清Nfij。在我四师部队不断打击下，反共军的东犯行动被迫停止，处于穷途末路的韩德勤.也悄悄地逃往津浦铁路以西的阜阳地区，在安徽省的地盘上去当他的“江苏省政府主席”去了。
选编自《老战士亲历记》第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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