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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良将军简介

李建良同志是湖北省荆门市沙洋李市人,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在革命战争年代和全国解放后,历任区苏维埃组织部长、区委书记、红军战士、班长、指导员、师组织科长、团政委、旅政治部主任、军分区副政委、师政委、西北-队副政委、第三公安军学校政委、公安边防学校政委、济南军区工程兵政委等职。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荆门县特务队队长,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四师十团连政治指导员,团总支书记,师政治部组织科科长,第十二团政治委员,第十一团政治委员。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二0师三五八旅七一五团营政治教导员,团政治处组织股股长,团政治处主任,团政治委员,一二0师独立第二支队政治委员,七一四团政治委员,晋绥军区独立第二旅政治部主任。解放战争时期,任晋绥军区第八军分区副政治委员,第一野战军七军二十一师政治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西北军区公安部队副政治委员,第三公安军学校政治委员,公安军边防学校政治委员,济南军区工程兵政治委员,军政治委员。

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李建良同志在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中,对党、对人民、对共产主义事业忠心耿耿,矢志不移。他长期从事政治工作,认真执行党的政策,实事求是,光明磊落,处事果断,原则性强,具有丰富的政治思想工作经验和领导艺术,是我军优秀的政治工作领导者,为部队基层政治工作建设做出了贡献。他离休后,仍关心党和国家的大事,关心军队建设,坚持革命的优良传统,严格教育子女,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尚品德。

一,李建良回忆板栗园之战

在湖北省西南角咸丰县,有一个光荣的小镇子,它的名字叫做“板栗园”。板栗园的光荣是红二、六军团用勇敢和胜利写成的,它一直被湘鄂川黔的人民记忆着……

一九三五年,国民党军在红色的湘鄂川黔根据地,集结了二十万兵马,蒋介石像个亡命的赌棍,要孤注一掷地和红军展开一场死战。不久,蒋介石卵翼下的宠儿一“剿匪功臣”谢斌带了他的八十五师,也从贵州赶来了。八十五师的来到,首先在那批杂牌军里,掀起了一阵心理上的骚动。这种骚动是复杂而矛盾的:杂牌军们既对八十五师怀着妒忌和不满,同时却也因他的到来而壮了一份胆。让我们先来认识一下那位师长谢斌吧,他是国民党的中央委员,又是军事委员会的委员。他的部队,使的是杂牌军们见都没见过的英国大鼻子枪,穿的是杂牌军们摸也没摸过的黄色卡其布。在每一个士兵的背包里,还放着一套全新的、质量更好的军装—这是在进入大城市时穿起来装门面用的。这位谢斌来到湘鄂川黔,环顾着周围杂牌军,像一支长脚鹤,立在一群矮脚鸡中,仰起脖子傲视一切地吹嘘道:“嗳,红军若是能把我八十五师打垮,就可以倒背着枪进武汉啦!哈哈……”

贺老总和任弼时政委分析了杂牌军的矛盾心理,觉得先集中力量单打谢斌比较主动,周围杂牌军一定不会来支持他;而一旦把谢斌吃掉,也就是等于在杂牌军们的心里打了个歼灭仗。红二、六军团决定寻找战机,在蒋介石的花名册上,勾掉八十五师这个番号。

同年七月间,我们消灭了北路“剿匪纵队司令”陈瑶汉的部队,便转入外线作战,趁敌人不备,一举解放了桑植。在城里住了两天,主力又转到板栗园东南五十来里的沙道沟一带活动。

敌人一见这个情况,便把指挥部挪到李家河在离沙道沟也只五十里的正西方,准备集中重兵,和红军大干一场。在这种形势下,远在西北施南一带的八十五师,也撅着屁股匆匆赶来,要显显身手。这里是红军的家乡,我们闭着眼睛也能把道路摸清。从施南到李家河,板栗园是必经之路。

板栗园镇东五六里地方,有一条狭长的大路,两侧都有山,中间还有一条河,这是埋葬八十五师最合适的地方。主意既定,贺老总便命令红四师和红六师的十八团在李达参谋长的率领下,出发去目的地。经过了一整夜的急行军,猛赶了一百三十里路,在上午九点左右,到了一长溜低矮的山下。队伍集合起来,四师方礼明政委对我们说:“今天的仗能不能打赢,关键在于能不能隐蔽好,我现在代表指挥部宣布一道命令:在战斗未打响前,任何人不准说话!不准抽烟!不准乱放枪!”队伍在此一长溜山上散开,摆成一条有六里长的战线。

这崇山峻岭上到处生着柚子树、茶子树,矮矮的树身生着茂密的枝叶,成了我们天然的伪装。伏在树丛里,向南望去,山下就是那条大路。向西一头走五里就到板栗园镇子,向南一头走二里就到李家河,大路旁边靠着一条宽约四五米的河,水深不过膝盖,清得可以看到鱼在水底石头上游动。河对面,一长排五里长都是很陡的山,可是在我们左前方,有一个小土包,在我们右前方,有一块不大的平地。过了个把钟头,从板栗园镇那边陆续走来许多“老百姓”,看那副鬼头鬼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们知道这必定是敌人的便衣侦察队,既然侦察队来了,大队人马定然离此不远,我们心里又兴奋又紧张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侦察队,到一个伸出的小山嘴边停下了,其中一个可能是头目,只见他往西边山上望望,嘴一撇,对后面的便衣喊道:“快下去,此地平安无事!”接着,这个被当作“喜讯”似的情报,向后传下去,越传越远,直到听不见看不到为止。这几个家伙,完成了搜索任务,就在河边坐了下来伸伸懒腰,叽里咕噜地骂着玩。骂了一阵,有的就翘起屁股在河里洗脸,有的拿出纸烟来吸,有的还找了块比较光滑点的石板,竞从腰里摸出骨牌,抓紧这点滴时间赌了起来。我们在树林里瞅得清清楚楚,枪上的准星缺口早就对准他们联成一条直线啦。心里痒痒地,可是没有命令,谁也没有动一动。

一不多会儿,后面的便衣赶上来,大约是大队到了,整个侦察队又往前搜索。为了揪住西瓜,我们把这些芝麻放过了。果然,八十五师的大队赶来了。一律黄色的军装,背着一种我们没见过的枪,那枪的枪栓大得与众不同一大约就是所谓“英国大鼻子。”说句良心话,这批敌人看起来确实比一般的国民党军队要神气得多。可是光外表神气又有什么用,谢斌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其实早就当过红军的手下败将:在“围剿”中央红军时,八十五师的一个团,就是在江西被红一方面军消灭的。前前后后,敌人一共来了三四千人,在我们的枪口下拉成一条五里来长的队伍,正巧到这河边,队伍停下休息了。以前曾听说八十五师出赌棍,耳闻不如一见,这回更使我们深信不疑,那些士兵一坐下来,就从口袋里摸出骰子和骨牌,开始过着赌瘾。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兵忽然辱骂起来:“你妈的×,这牌你怎么搞的?”“我操你妈老子……”骂着骂着不解决问题,就站起来扭打。旁边的人也不劝阻,抬着头欣赏似的看着他们拳来脚去,十分快活。这时,一个戴大檐帽的跑过来,喝了一声,两个打架的就像两根木桩似的立在他面前。这个当官的举起手掌,“啪啪”两个耳光打过去,还加一句:“吃饱啦?胀的慌吗?”闹了一阵,只听得前面又传下来一个声音:“报告师长,前面已搜索过,只有友军。平安无事,可以继续前进!”

“平安无事”的口令还没传完,我们师部的冲锋号像晴天霹雳似的,穿过山上的桐林和茶林,在对面的高山峭壁上发出回音。一两秒钟之内,我们团部、营部、连部一全师所有的军号都吹响了,像暴风骤雨似的摇撼着整个山谷。几百面红色的战旗,在绿色的山冈上竖起来,排成一条长达六七里的旗墙。就在这同时,山冈上所有的机枪、步枪,在红色战士手里打响了!这对敌人来说,真像是一场噩梦,在静悄悄的桐林茶林里,突然会奇迹般地冒出了这么多“神兵”!

敌人都吓呆了,直到旋风似的枪弹向他们扫去,才想起应该逃命啦。敌人的马匹在人群里惊叫,摔掉了它们的主人,到处乱窜,给八十五师增添了不少慌乱绝望的气氛。“冲啊!冲啊!”敌人一动摇,我们立刻冲下山去,大路上已横倒下上千个尸体,我们跨过尸体,喊着:“快缴枪,红军优待俘虏!”许多敌人把枪举起来,投降了。俘虏多得一时竟没法处理,一连指导员只带了两个战士,就把敌人一个整排俘虏过来,这个排失魂落魄地背着枪排着队,直呆呆地跟着两个战士往回走,正好碰到我们。我急忙问那两个战士:“你们怎么不叫他们把枪放下?”两个战士到这时才想起俘虏的枪还没有缴呢。除了投降的,还有一部分敌人正涉水向对岸逃跑,于是我们的枪又在河面上响起来,没有踏上对岸的敌人,成批成堆地倒在水里,清澈的河水慢慢地被染红了。

在我们从山冈上猛冲下来的时候,我们十八团团长贺炳炎追上了一个当官的敌人,这家伙的马跑掉了,正想涉水过河,贺团长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转过来一看,这是个挂着将级牌号的人物!大约是谢斌了?这家伙倒也顽强,还不肯乖乖地当俘虏,竟跟贺团长打起来,贺团长怒火升起,用当年打铁时锻炼有素的粗大手臂举起刀,“咔嚓”一声,把这家伙的胖脑袋砍了下来。几个战士回头来看,大家虽然都没有见过谢斌,但对于谢斌的长相,早就听贺老总介绍过了,这时,他们认定道:“是谢斌,真是谢斌!你们瞧,这嘴巴上有一撮小胡子。”“这嘴角上面,还有个小疤,错不了,是谢斌!”贺团长也很兴奋,对两个俘虏兵喊道:“来,去找根东西,把这脑袋穿起来,好把你们师长抬回家去。”

此时,过河的敌人,东面占了那个小土包,西面占领了那个开阔地,和我们顽抗,打了一阵子,开阔地上的卫队营发现他们的师长不见了,就像群疯狗似的冲过河来,大喊道:“快救我们的谢师长!”我们避开了敌人的这股冲劲,暂时退到山冈上。过了一会,又组织了一次冲锋,把敌人又赶过河去。

战斗_直进行到下午三四点钟,果然不出贺老总和任政委的分析,周围的杂牌军虽近在咫尺,但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派来援兵,这使我们能顺利地、也是彻底地把敌人歼灭。国民党八十五师这个番号,从此不复存在。

八十五师的被歼,在敌军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在以后几次战斗敌人对红军的恐惧心理中,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当我们把谢斌这颗发臭了的胖脑袋,附着我们的“祭文”送到敌人指挥部后,我们在电台上听到了敌人的哀哭。

二,李建良忆齐会战斗

贺龙师长亲自指挥了齐会战斗。120师主力部队358旅715团716团及冀中部队大部分参加了这次战役。我当时担任715团政委,李文清同志任团长。

我们715团于1939年2月间,奉师部命令由内蒙大青山根据地出发,星夜驰骋赶赴冀中前线,和先头到达的师部及716团靠拢的。到了冀中后,我团立即投入平叛,打击驻在文安县城向日军投降的国民党军队柴恩波叛军,参加粉碎日寇的三、四、五次围攻。经整训后,编入冀中军区独一旅。4月22日下午新成立的冀中军区组织了有上万人参加的联欢晚会。

晚上大约9时,文艺节目还在演出时,突然大幕拉下了。冀中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周士第同志走到台前,用带广东腔的普通话说:“我来讲几句话。”他说:“根据可靠情报,驻河间日军第27师第三团主力吉田大队800多鬼子,全副武装,并携带山炮两门,大车十几挂,当天下午已从河间出来,现在河间东南的三十里铺驻下,估计敌人可能要在伪军配合下对齐会地区进行扫荡。目前敌人距我们只有三十多里路,各部队散会后,回去迅速做好战斗准备,派出侦察,随时准备打仗。”台下战士们经过半个月的整训,听说有仗打,早就坐不住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和日本鬼子大干一场。

我们回到驻地即靠近河间城的南留各庄后,团的几个干部开了会,派出侦察,放出警戒,具体部署了战斗。我和李团长估计了一下形势,根据周副司令员动员作战的说法,师首长是决心要吃掉这股敌人的,明天肯定有好杖打。

第二天,即4月23日拂晓,我跟往常一样很早就起床,爬到冀中老乡的屋顶上,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举目眺望,冀中地区一望无垠的平原,村落密集,交通沟纵横交错。现在,天已经大明了,这天是个阴天,平原上被春天的干风刮得黄土阵阵。突然,在远方寂静的平原上响起了密集的QIANG声。根据经验,我判断QIANG声在我东北方向的卧佛堂地方。本来,在战斗环境里听到QIANG声是不足为奇的,但是昨天周副司令已经宣布了敌情动态,会不会是昨天所说的那股敌人和我们部队接上火了呢?我赶紧下了房顶,把李团长喊了起来,告诉了他这一情况。我们估计可能就是从河间出来的这股敌人,和我们部队接上了火。根据这一分析,我们立即派作战参谋去向师部报告情况,同时命令部队立即进入工事,由2营担任卧佛堂方向警戒。1营警戒河间、任邱方向,密切注视两面敌人的动向。正在这时,师部来电话告诉我们说,日军吉田大队于今晨7时包围了716团3营驻地卧佛堂,师首长命令我团“派一个连轻装向齐会方向攻击前进”。我们当即命令2营7连轻装向齐会方向攻击前进。

齐会村实际上是一个叫南大齐村和另一个叫北大齐村的两个村子交汇的地方。南北大齐村各有三里路长,交汇的地方有一座小庙,小庙里有一尊卧佛,因此又称卧佛堂。7连由卧佛堂的东北方向勇猛穿插,使包围卧佛堂的日军两面挨打。不久,7连在包围圈上撕开了个口子,冲入包围圈,和在卧佛堂坚守的716团3营会合,大大地加强了3营的战斗力,3营有了7连的增援,士气更加激昂,立即加固了工事,把这股敌人狠狠地咬住、打死在卧佛堂附近。敌人很快发现7连是来增援的生力军,因此重新组织了力量,拼死又把撕开的包围圈合拢,敌我双方在撕开的包围圈口子上进行了残酷的争夺。7连连长皮沛昌同志在残酷的争夺过程中,不幸身负重伤多处,被日寇俘去。日本法西斯用绑腿捆住身负重伤的皮沛昌同志,将他用刺刀捅死。皮沛昌同志是贵州人,在长征路上被我军解放过来,经过雪山草地,转战千里,奋勇杀敌,为民族解放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战士们看到自己的连长被敌人残酷杀害,强忍悲愤,更勇猛地杀敌。

在危急的情况下,师首长调集的几个团火速赶到卧佛堂,这样,又增加了六个团的部队包围着敌人。这时的情况是,卧佛堂内,有我716团3营及715团7连被日军的吉田大队包围着,而在日军的外围又有我716团、独1旅、独2旅部队共六个团,团团把日本鬼子围住,真所谓里三层外三层。敌人两面受击,处于被动局势,但是敌人凭着武士道精神以及弹药充足,武器精良,拼命顽抗,先用山炮猛轰我师部驻地大朱村,然后又使用了瓦斯弹,妄图夺路逃命。我指战员个个勇猛冲杀,并未被敌人所使用的毒气吓住。敌人使用毒气,我们的战士就用尿浸湿了毛巾捂住鼻子,继续和敌人作战。连贺龙师长和师部20多人都中了毒,但他一步也没有离开指挥岗位,部队见首长这样英勇,斗志更加旺盛。驻任邱的日军和伪军闻讯,派出援军妄图救援,但岂不知正中了我军的圈套,我师首长早已派出部队埋伏等待。敌人刚一露头,就被设伏部队打了回去;由大城出来的伪军,也遭到我地方部队的阻击,狼狈逃回据点。各小据点的敌人看到这个阵势,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更别提出来增援了。

在卧佛堂被我方夹击的敌人,反复冲击,但始终被我团团围住,打的焦头烂额,激战到下午,师部来电话告诉我们说,敌人援军已被冀中军区各部队截住,龟缩在据点里,不敢去增援,被围的吉田大队待援无望,又受到较大杀伤,可能会趁夜色掩护回窜河间。师首长命令我团在齐会以南,麻家坞、西堡车、留古寺一带设伏,准备全歼回窜之敌。

经过4月23日一天的激战,夜幕降临,我们在设伏地听到QIANG声时紧时疏,彻夜不息。我们设伏部队严密注视敌人动向,直到4月24日晨,还未见到敌人的影子,天渐渐地亮起来,QIANG声稀疏下来,卧佛堂方向一片寂静,QIANG声也听不到了。卧佛堂方向既没有QIANG声,也没有看到敌人向这里逃来的迹象,令人感到奇怪,我和李团长交谈了一下,他也感到不解。我们随即派了二个骑兵通讯员至齐会方向侦察。在大平原上骑马的速度是最快的,不久,二个骑兵通讯员就回来报告说,齐会到处都是我们的部队,他们正在打扫战场,没有发现敌人。这时,师部也来电话告诉我们,敌人去向不明,命令我们立即寻找逃窜之敌,务必全歼。

接到师部命令后,我们立即集合部队,当部队刚集合完毕,头一天预放到河间附近马村的侦察员赶回来报告说,敌人向北逃窜了。我和李团长研究了敌情,为了全歼这股敌人,我团立即分两路追击。2营4连由左路快速前进,咬住敌人,而本部走右路形成包围圈。

4连以急行军速度,连跑带走,大约追了4里路左右,在马村附近就追上了日寇。这时,日寇正在交通沟潜行。交通沟是我冀中军民挖好的,有一人深,而宽度仅能走过大车,敌人的装甲车无法通行,但部队在里面潜行则不易被发现。现在,敌人居然利用我们的交通沟逃命,4连发现敌人后,立即猛冲猛打杀向交通沟。敌人看见我们4连冲过来,急忙扔下大车辎重,边打边退的向找子营方向逃去,个别日军来不及逃跑,就躲在大车下面,负隅顽抗。我们的战士早就想大显身手抓几个活鬼子给乡亲们看看,于是不顾一切危险的向前冲,有武士道精神的日军很难被活捉,他们即使受伤被俘也会和战士拼个死活,许多战士就这样牺牲了,我正在道沟上观察敌情,看到这种情况,就命令通讯员传达我的命令,要战士们“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即使这样,1还是想抓活鬼子。一个排长就非常机智的绕到躲在大车下打冷QIANG的鬼子身后,赤手空拳的和这个鬼子搏斗,终于把这个鬼子活捉了。这是我团到冀中后抓到的第一个鬼子。

4连紧紧咬住敌人后,我们从右路赶到。敌人见势,赶忙逃进找子营村,占据了找子营南半村,我方进入找子营的北半村,敌我双方形成对持局面,根据我们分析,敌人的企图是想利用找子营阻挡我军的追击,然后,找机会夺路向南留路逃窜。我们向师部汇报了情况,师部命令冀中军区部队迅速赶到找子营外围。独1旅2、3两团奉命坚守在南留路,阻截敌人,防止敌人从南留路外逃。敌人伤亡惨重,就反复的向2、3团阵地进行猛烈地攻击,作垂死挣扎,妄图夺路逃回河间。

独1旅2、3团都是新成立的部队,3团政委朱吉昆同志是红二方面军的红军骨干。他站在前沿亲自指挥部队,虽身忠三QIANG仍不下火线,他的英雄气概极大地鼓舞了战士的士气。由于战斗激烈,朱吉昆同志最终身中六弹,不支倒地,光荣牺牲。

残敌为了争取冲破包围圈逃回据点,对2、3团拼死攻击,2团提出要求支援,于是师部命令我们派2营支援,2营去支援2团后,我们手里就只有二个连,即在村内的4连和村外的3连。

接着,师部来电话,命令我715团于4月25日晚上对据守在找子营作拼死顽抗的日军发起总攻我们立即布置3连连长张宝存准备火攻,3连指战员马上行动起来,分头找来大量的干柴及煤油,并把这些东西放在上风处,做好总攻的准备。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大约是刚吃过晚饭的时候,我们就下命令,按预定计划发起总攻。霎时间,火光冲天,第3、4连战士先用手榴弹一阵猛轰,随即迅速冲进找子营南半村,这样,找子营村就被我军全部占领。日军陷在火海之中,被手榴弹和QIANG弹打得抬不起头来,伤亡遍地,支持不住,屁滚尿流的逃入找子营东面的一个大地主的坟园杨家坟,敌人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仍企图固守待援。

逃进杨家坟的这股敌人,从齐会突围出来后,被我们猛追猛打,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拼命地逃跑。“赫赫威势”的“皇军”被我们打得像惊弓的兔子一样,没命的逃跑,老百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消息不胫而走,立即在冀中平原上传开了。

窜到杨家坟的这股敌人,龟缩在杨家坟中鬼哭狼嚎,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喝。他们企图出来偷点东西吃,但刚一露头,就被我们战士打回去,再也不敢出来。他们没得水喝,只好临时挖井,可是,冀中水位低,一下子挖不出水来,真正成了干瓮中的王八。4月25日拂晓,鬼子又试图反扑,可是又一次被我们打退。3连占据有利地形,只要鬼子一露头就打,敌人进退维谷,就这样为我们创造了全歼敌人非常有利的条件。

下午,2连归建。困守在杨家坟的鬼子还有100多人,企图顽抗到底,于是,我们准备全面攻击。冀中平原气候的特点是在春天每天下午二点就要刮风。正在调动部队时,我站在高处观察,发现敌人也在集结。我告诉站在我身旁的2营营长王万金说:“快出击,敌人要乘风逃跑了!”2营刚垂冲锋号时,一股黄土风刮过来,敌人乘风逃窜,我们在黑暗中紧紧尾追打击。次日,据侦察员汇报说,敌人向子牙河沿念珠桥方向逃跑,一路丢盔卸甲,疲于奔命,最后只有一、二十个鬼子逃到念珠桥,可是都已精疲力竭,又饿又渴,爬倒在路上起不来了。是住在里坦堡等几处据点的敌人出来才把他们拖回去的。这次,吉田大队从河间出来时,本作了扫荡的打算,带了大车辎重,气势汹汹,可是在三天的时间里被八路军打了个屁滚尿流,死伤达数百人,逃回据点的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我们进入杨家坟敌人阵地时,只见尸横遍地,敌人挖的洞有一人多深,但洞内一点水也没有,武器弹药狼籍,打扫战场时,一个战士碰着一个敌人的“死尸”,他伸手一摸,发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战士把他拉起来一看,原来是个活的,这个鬼子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水”,他是个日本军医,这是我们俘虏的第二个日本鬼子。后来,我们把活捉到的鬼子送到冀中军区敌工部,一个月后,他们要到延安学习去。临出发时,那个日本军医还要找“我得朋友”呢。敌工部的同志把他送到我那里,见了面,它才挥泪离开冀中。后来他们都成了反战同盟的会员,表现很不错。

4月25日战局初定,战士干部都参加了打扫战场,战利品是如此之多,基本上没有一人是空手的,我们的QIANG 支弹药得到了很大的补充。

4月26日战斗结束后,关向应政委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外国朋友白求恩大夫正在冀中,白求恩同志要看什么就给他看什么。我们一方面组织战役总结工作,一方面准备欢迎白求恩同志来我们团。晚上,我们还动手把已经掩埋了的日军尸体也挖出来好让国际朋友看。

4月27日早上,白求恩同志和他的英文翻译骑马来到我们驻地,他们俩穿着草绿色土布军服,打着绑腿,还穿着草鞋,完全跟八路军一样穿戴。我们陪同他看了地形,并且向他介绍了整个战役过程。中午,我们就用缴获的日本鬼子的大米和罐头来招待白求恩大夫。下午,我们还陪同他去看了日本鬼子的尸体和战利品。然后,白求恩大夫应我们的要求兴致勃勃。又有风趣的向全团指战员讲了话,他首先扼要的讲了一下国际形势,又讲了他来华的任务及国际支援的重要性。当白求恩同志结束他的报告后,我说,感谢白求恩同志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国际主义课,白求恩同志谦虚的说:“不!是你们给我上了一课。”白求恩同志要回他的驻地临走时,我们把齐会战斗缴获的一把日本军刀和一件日本军大衣送给他,他说:“我真不好意恩拿你们的战利品,但是,作为纪念品,我收下了,下次我一定要自己去缴获战利品。”白求恩大夫结束了一天的访问,已经是黄昏时刻了,我们送他到村外,他说:“很高兴看到你们,看到你们消灭了这么多日本鬼子。中国只要有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就有了前途。”我们把他送到村外,他和金翻译骑上马走了。

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冀中平原,老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凑集了慰问品来慰问我们,他们激动地拉着我们的手说:“抗战以来,咱只见过日本鬼子撵着中国军队跑,这回可看着咱们的老八路撵着小鬼子跑了!真给咱们中国人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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