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传统服饰与舞蹈:一言不合就唱歌跳舞】
前言
2024年6月印度的莫迪正式开始了他的第三个总理任期,大家记忆犹新的是莫迪经常提到的几个目标:
【左为孟加拉国总理哈西娜、右为印度总理莫迪】
总面积约为298万平方公里、总人口约为14.4亿的印度,2023年末已经正式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这里不聊印度的那几个目标,不聊印度的种姓文化和妇女权益,更不聊有声有色、妙趣横生的印度大选,而是选取了黄麻、茶叶、香蕉、矿产等有一定代表性的事物,跟大家聊聊另一种风貌的印度。
【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地标之一:印度门】
一、搓不完的麻绳
这里的麻绳是指黄麻,原产于亚洲热带及亚热带地区的黄麻,其实是个好东西。
它是椴树科黄麻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具有又长、又软、又有光泽的纤维,正是具有金黄色和丝质光泽,所以才被人们称为黄麻。除了黄麻的种子含有少量油分,有一定的食用和医药价值之外,黄麻最大的用途是作为纤维使用,具有吸湿性能好、散水快等优点,可以制作麻袋、麻布、造纸、绳索、地毯和窗帘等等。
【19世纪末印度工人正在搬运黄麻织物】
如果放在20多年以前,我们才是全球黄麻产量最多的国家。但时至今日,印度才是黄麻及黄麻相关商品的产量最高的国家,没有之一,这种在90年代被我们慢慢淘汰的植物,却在印度拥有了“黄金纤维”的美称,不仅能解决印度的一部分就业问题,还一直是印度出口创汇的主要商品之一。
【印度的黄麻织物】
印度黄麻的种植和加工也有100多年的历史,而且黄麻并不是印度的原产地——相比之下,我们种植和加工黄麻的历史,最晚可以追溯到北宋时期,这可是有明确文字记载的,其实印度是在英国殖民者的要求和安排下,进行大规模黄麻种植的,至于英国殖民者,他们考虑得很简单:印度大部分地区的气候和土壤非常适合种植黄麻,而且印度的劳动力又十分廉价,制作出黄麻纤维和相关产品后进行出口,利润情况非常可观。
【印度阿萨姆邦的黄麻种植区】
如果从1879年印度出现规模化的黄麻厂算起,到现在印度已经有近150年的黄麻商业化种植和加工的历史,到了2019年,在全球黄麻产量的排名中,印度以190多万吨的黄麻产量继续高居第一,而我们的黄麻年产量只有4万吨左右,事实上,我们每年需要从印度进口大量处理好的黄麻纤维。
【束好的黄麻】
到了2023年,印度的黄麻产量继续保持增长,可以稳定在每年230-280万吨的水平,已经占到全球黄麻总产量的55%-60%的水平,而从事黄麻的种植、加工、编制、销售等相关工作的人员,已经从1879年的2万多人增长到现在的1000多万人。
【印度的黄麻田】
我们是主动淘汰规模化种植和加工黄麻的,这与黄麻的实际特点、我们的目标追求有关系。
以市场的角度看,从90年代初开始,由于合成纤维全面在我们国内全面兴起,导致黄麻的市场供应和需求都在不断变小,黄麻甚至变成了档次低、价值和价格都低的纤维制品。
【编织黄麻产品】
以环境保护的角度看,种植和加工黄麻会造成很严重的环境问题,比如黄麻在被浸泡的时候会产生非常刺鼻难闻的气味,也不容易被遮盖,有的时候一整条河流都会因为浸泡黄麻而变得奇臭无比。
【印度黄麻编织的米袋】
黄麻是个好东西甚至浑身都是宝,但对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发展阶段而言,仍然会有取有舍,不会拘泥于物品本身,而是根据自己的需要。
【印度的黄麻织物】
二、挖不完的矿
大家都熟悉印度的天气炎热、印度的人口稠密、印度的农业种植、印度恒河的“清澈整洁”等等,但其实印度是一个矿产非常丰富的国家——仅从这一点看,印度是有成为工业强国基础的。
【印度的盐矿】
煤矿储量居世界第五位,印度煤炭主要赋存于晚古生化于叠纪(一般也称为冈瓦纳煤系)和第三纪,这与欧洲和北美大部分重要煤矿床赋存于石炭纪地层中有所不同。
印度99%左右的煤炭资源都蕴藏在二叠纪,集中分布于印度半岛东南部1/4的国土上,其余3/4国土实际上没有任何重要煤矿床——这个特点非常重要,一旦印度东南部出现状况,煤炭供应就会有重大问题,只能紧急从国外进口,那如果国外不供货、不完全供货或者物流通道受阻呢?
【印度的煤矿】
储量位居世界第一的,比如印度的云母,约占全球总储量的60%左右。
储量位居世界第二的,比如印度的重晶石储量、硅灰石储量。
储量位居世界第四的,比如印度的滑石储量。
【印度正在牺牲环境来换取矿产量提高】
储量位居世界第五的,比如印度的煤炭储量、钛铁矿储量、稀土储量、铬铁矿储量。
储量位居世界第六的,比如印度的锰矿储量。
此外,印度的矿产资源还有矾土、钨矿、重晶石矿、耐火土、氟石、石膏、石墨、石灰石、蓝晶石和硅线石、磷酸盐矿、石英和硅石以及建筑石材等等。
【印度港口堆放的铁矿石】
大家也许会说,有没有矿产其实并不重要,比如日本、韩国等这种缺油少矿的国家,不也成长为发达的工业强国了吗?这种情况真的需要极为特殊的背景和外援,是个例但不是共性,而且一旦发生极端情况,包括矿产、能源、橡胶等资源发生进口困难甚至无法进口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如果成为自身矿产就很丰富、而且工业又发达的国家,岂不是更好吗?
三、吃不完的香蕉
世界上香蕉产量最多的国家会是谁呢?估计朋友们开始往非洲、美洲或者东南亚地区思考。其实印度成为全球香蕉产量最多的国家,已经很多年了。
以2023年为例,全球香蕉产量排名前三位的国家全部都在亚洲:印度全年香蕉产量约为3300多万吨,排第一名;我们全年香蕉产量约为1200多万吨,排第二名;印尼全年香蕉产量约为870多万吨,排第三名。
【印度街头售卖的香蕉】
不过这三个香蕉大国还是有明显区别的。印度的香蕉完全够自己国内消费,还会有一部分出口;印尼的香蕉远超国内需要,所以会大量出口。
而我们的香蕉仍然需要每年进口一部分。在2022年以前,我们主要从菲律宾、越南、印尼、泰国等国家进口香蕉,2022年以后,我们主要从越南、印尼、柬埔寨、老挝等国家进口香蕉。
【香蕉店里的朋友聚会】
为什么2022年没有泰国香蕉了?不是没有,而是排不进前四名,因为我们每年从泰国进口的各类水果实在太多了,比如榴莲、芒果、菠萝、火龙果等等,所以还是会分出一部分水果进口配额给到老挝、柬埔寨等友好国家的。
【炸香蕉】
印度水果特别是印度香蕉能否进行俄罗斯市场的问题,最着急的当然是印度,俄罗斯进口香蕉的来源一般是亚洲的越南、非洲的一些国家,不过从2022年印度与俄罗斯多次商谈之后,终于取得了进展:历史上首批印度香蕉已经于2024年1月从印度运到俄罗斯,第二批印度香蕉已经于2024年2月底运往俄罗斯,按照这个速度,2024年印度香蕉的出口量应该会出现较大的增幅。
【香蕉叶也可以包裹食物后烤着吃】
朋友们可能会问到两个问题:印度香蕉出口到俄罗斯会用卢布还是卢比结算呢?印度香蕉是否可以直接与石油或者天然气兑换呢?这当然是两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因为印度与俄罗斯都没有公布关于这两个问题的方法,所以还是请大家开动脑筋,讨论一下在实际操作层面,他们会怎么做呢?
【剖开的炸香蕉】
印度民众虽然还没有发展到把香蕉当成主食(比如非洲大陆的一些国家)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这么多的香蕉,印度民众早就不满足于生着吃、烤着吃、炸着吃、做飞饼等传统吃法了。比如印度民众几乎都会用香蕉酿酒;比如制作香蕉泥,这个比较奇异:首先把香蕉去皮,然后把香蕉切成一块一块地倒入一个缸里,接着加入香菜、辣椒粉、盐、咖喱酱等的调料,混合后不断捣碎,于是一份香蕉泥就出炉了。
四、采不完的茶
茶叶,世界三大饮品(茶叶、可可、咖啡)之一,在全球茶叶领域也有自己的四大天王:亚洲三个,分别是我们、印度和斯里兰卡;非洲一个,就是肯尼亚。
印度茶叶的总产量仅此于我们,位居世界第二,比如2023年时,我们的茶叶总产量约为240多万吨、印度则是120多万吨。但在红茶方面,印度的产量则一直保持全球第一的位置。
【印度市场上售卖的各种茶叶,绝大部分都是红茶】
以前的印度地区是没有商业化种植的茶园、茶山的。到了1833年前后,英国从我们引进了约8万棵茶籽并集中在印度的加尔各答进行试种和繁殖,没想到获得成功,于是成苗后的茶树又被大量送往印度的阿萨姆、大吉岭等多个地区进行种植,所以印度茶叶的商业化、规模化种植正是始于此时。
【正在忙碌的印度茶农们】
到了20世纪80年代,茶叶就已经成长为印度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之一,全国28个邦中有22个邦都能大规模种植和加工不同种类的茶叶,比如印度东北部地区的阿萨姆邦、特里普拉邦、达尔贡邦、梅加拉亚邦等地,都是印度茶叶最为主要的几个产区。
此外,印度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喀拉拉邦和肯尼亚邦等地也有一些不同种类的茶叶进行种植——当年从我们引进的茶籽,经过上百年的培育和繁殖,已经形成了具有印度自身特色的至少20多个品种的茶叶。
【正在忙碌的印度茶农们
印度的茶叶总产量世界第二、红茶产量世界第一,但印度的茶叶出口能力却不太出众,原因主要有两个:产能天花板已经出来了,能够保持每年120-130万吨的茶叶产量是印度的极限;另外,印度民众本就是红茶最大的消费群体之一,所以印度每年能够用于出口的茶叶也就20多万吨,以2019年为例,这一年是印度茶叶出口的一个峰值,约为27万吨左右。
如果简单点看,印度每年能够用于出口创汇的茶叶,大约是自产总量的15%-20%这个区间内。
【印度喀拉拉邦的茶园】
对于印度茶叶而言,无论是国内消费还是出口创汇,绝大多数是红茶,至于绿茶等其他品类,印度也会制作一些,但相关的品质和工艺就相形见绌了。如果再准确一点,印度茶叶的大头就是经过压碎、撕裂、揉卷工艺制成的红碎茶,能够占到印度茶叶出口总量的85%以上。
【印度喀拉拉邦的茶园】
不过印度茶叶的国际客户们最满意的却正是这种红碎茶。
以2022年为例,印度茶叶出口前五名的国际客户依次是:阿联酋、俄罗斯、伊朗、美国、英国;进口量分别是4.7万吨、4.4万吨、2.5万吨、1.4万吨、1.2万吨。这五位国际大客户加起来,每年可以消化掉印度茶叶出口总量约59%左右。至于我们,每年也会从印度进口一些茶叶,但进口量不算高,排不进印度的前十大国际客户。
【希望有个好收成】
唯一值得留意的是,阿联酋对印度茶叶的进口需求持续增长,2022年是一个转折——阿联酋首次超过俄罗斯和伊朗,一跃成为印度茶叶的最大进口国。不过阿联酋可不是全部留在国内自己消费,而是大量进口印度茶叶后用于再加工(包装)并进行转口贸易。
【印度民众喝茶会有大量的其他香料】
作为印度最大的茶叶生产基地,阿萨姆邦的茶叶产量约占全印度总产量的52-55%,阿萨姆红茶和大吉岭红茶在中东和欧洲的知名度较高,以印度民众喝茶为例,除了喜欢在红茶中加入奶制品和砂糖制成甜奶茶,还有一些民众喜欢在冲泡时加入姜、豆蔻、丁香、肉桂等香辛料,制成一杯马萨拉茶,也叫印度香料茶——这种口感和习惯也是太有特点了。
【印度的牛奶五香茶】
结语
印度是一个历史悠久、情况复杂但又物产丰富的国家,所以,搓不完的麻绳、挖不完的矿;吃不腻的香蕉、采不完的茶,只能描述印度的一些轮廓。
【印度的拉贾斯坦邦】
尽管莫迪他们已经对印度经济发展的前景做了最美好、最宏大的展望性叙事,但实事求是地说,印度的困难和挑战同样很突出、很棘手:
至于前面提到的种姓问题、妇女权益等等,其实不用再提了。结合印度的历史和现实而言,那些都属于基本无解的事情,能够在有限程度上进行一些缓解就很好、很好了。
【印度蓝城:焦特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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