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讨论创造性思维之前一定要否定天才论。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想出了很多应急措施来解决资源匮乏等难题，他们用可乐罐做电视天线，用自行车网兜来拦住堵塞下水道的落叶，经常会有让人拍案叫绝的巧思妙作，我们称之为“贫困设计”。“贫困设计”的存在证明了，逼急了每个人都有创造力。人们平时不使用他们的创造力，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用不上，他们懒得用。
创造力是可以培养和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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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力和创造力关系不大
人与人之间天生存在着一些智力的差别。智力如果低到失去日常生活能力，要求一个人从事创造性工作，通常来说会比较困难。但是连这甚至也不一定，世界上一些有生理缺陷的人，有时表现出某些方面的感官的敏锐。从事“原生艺术”的人组织儿童孤独症患者或者精神病人从事绘画工作，画出了一些相当有意思的画面。
所以我们不能说智力和创造力完全没有关系，但并不是智力越高，创造力就越强。事实上二者之间经常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据说连爱因斯坦的大脑也只被开发使用了很小一部分。因此对于应付创造性的任务，你我这样的普通人----绝大多数人的智力是完全够用的。
我们平时所说的非常聪明的人，可能指的是记忆力很好，可能指的是思维的速度很快，也可能是指在人际关系的相处中非常具有灵活性，所谓情商很高。非常聪明的人，不见得会很有创造力。事实上高速的思考和反应，往往只是做出通常大家认为是正确的反应。而这种正确的反应，恰恰是符合常规的，称不上是创造力。“聪明人”有时候意味着灵活性，灵活性经常意味着妥协，而特立独行的创造恰恰是与通常的规范不相容、不妥协的结果。沉浸于问题当中的缓慢的思考者，也可能找到令人拍案叫绝的解决方案，甚至可能有更坚定的执行力去实现这个方案。缓慢的思考者不那么直接采用聪明而高效的解决方案，也有机会更多地发散思考，采用别出心裁的方式去行动。
我们以小说中的人物为例：《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记忆力很好，但并不能创造出武功招数。《射雕英雄传》里黄蓉的冰雪聪明精灵古怪，思维速度很快，学东西很快，段皇爷人情练达洞察人心，但都没什么创造力。周伯通童真浪漫，创出了双手互搏的武功。郭靖笨笨的，在书的结尾中看到华山上几段枯藤，心有所动，要不是他当时思想走岔觉得练武功没用故意不去想，差点创出一种武功。大反派欧阳锋不算很聪明，经常被黄蓉用诡计算计，但他却很有创造力。他不但发明了蛤蟆功，在经络逆转之后还神奇地处理好了。
我们再用电脑作比方：智力高，您只是拥有了很强大的运算速度很快的CPU和内存条。知识渊博生活经历丰富，相当于您有很大的硬盘。你思考问题的风格，相当于您的电脑里装载着什么样的操作系统。您处理具体问题时所用的方法，相当于各种各样的运用程序软件。很多人用双内核高速CPU和最强大的显卡在很快地、毫无创造性地完成无聊的工作，或者在玩别人设计的游戏。有的人用很慢的电脑做出了很有创造性的工作。
我倒不是在谈论勤奋，勤奋毫无疑问是必须的，但勤奋只不过相当于这台电脑永不关机，有决心的话谁都会。我们需要谈论的是如何勤奋，在什么地方下力气去勤奋，把算力用在哪里。创造力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智力通常是指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对现有的知识能学习能理解，不必然等于能在其基础上有所创造。很高的智力，不用来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只是以常规套路高效地解决问题，并不会开启创造。比如：智力高的人在用心学习怎么夯土墙，怎么用版筑法来把这堵土墙夯得更结实，他甚至颇有创造力地琢磨着怎么往粘土里面加稻草、麻绳和糯米来让土墙更结实。但真正的创造力可能是一个不怎么善于建造土墙的人，有一天突然说：我们何不把这些土方子烧成砖头呢？
所以，比智力更重要的是找到好的问题和好的思考问题的角度。当你把问题定义为“如何把土墙夯得更结实”，在上面拼命使用智力，不如退一步问另一个问题：“如何建造更结实的墙”。问出这另一个问题并不是依靠智力，而是更开阔的视角而已，是一种思维习惯。
所以创造力是一些思考的技术的结果。它以一定程度的智力为基础，但并非智力越高就越有创造性。要从事创造性的工作，中人之智即可。创造力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可以训练和培养的。要把自己训练成有创造力的人，除了基本的智力，需要的是这一整套思考的技术。过去的艺术学院在这方面的研究其实严重不足，一些零碎的思想散落在从幼儿创造力开发到设计学科的诸多角落中。纯艺术学科则更多地谈论和现实的关系，谈论真诚和表现力，更加疏于谈论创造力。实验艺术因为借鉴实验科学的方法，把技术史和艺术史混融思考，更加关注创新和创造的发生机制，应研发出自己的一套“创造力学”课程。
Roman Singer 《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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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力和决心有关
比起智力，我们去寻求创造力的决心本身，和创造力的关系更加密切。如果一个人有巨大的决心去拒绝常规的问题解决方案而谋求创造性解决，他/她就有更大的机会去得到创新性的解决方案。如果一个人的决心本身不足，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够寻求到创造性的解决方案，他就有更大的几率去采用惯常的套路解决问题。
决心要特立独行，决心要另辟蹊径。
这是一种决心，这是一种信念，这是一种决定。
这是人的基本态度和基本气质，它和知识量水平甚至和受到的训练的水平关系不大，而与一个人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成为有创造力的人这样一种道路选择有关。
多年来在教学中。我见过很多拥有相当不错条件的年轻人，最后由于自我怀疑和恐惧，而没能成为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他们总是借口先解决财务自由的问题，先设想采取一些常规的就业手段打好基础，等到条件允许的时候再来试着做作品。而不相信可以通过创造性的工作来获得生活资源和进一步研究和创作所需要的资源。最后慢慢就脱节了。我也见过很多本来条件较差或者资质平平的年轻人，由于有强大的决心和坚定的信念，一直持之以恒地只从事特立独行和另辟蹊径的工作，不肯向通俗解决方案妥协，他们最后倒是都能在艺术界获得一席之地，被人们普遍承认为具有相当的创造性。这些教学经验让我认识到，所谓创造力，与知识储备、智力、天生的资质等等关系实在不大。与这些要素相比，一个人有没有决心去成为一个有创造力的人，是更重要的。通常来说有决心成为艺术家的人，最后都能成为艺术家，不管他起点高低。
因为一旦人有了决心，他/她就会不放弃一切机会反复去训练自己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能力，那么他的能力也就会在这一过程中逐渐提高。他也会利用一切机会去反复的体现和表达自己的创造力，人们也就会越来越认同他是一个有创造力的人，进而总是把创造性的工作交付给他。他就会得到越来越多锻炼的机会和自我实现的机会。随着这些机会的增加，他在创造性解决问题方面不但越来越熟练了，而且也越来越自信。只有自信自己能够创造性解决问题的人，才会果断的采用创造性的方案，才会敢于试错。一个人越是有过创造性的解决问题的经历，越是尝过创造性解决问题的甜头，越是倾向于想要超越常规手法，他慢慢的就走上了良性循环的道路。
相反一个人如果总是心怀恐惧。总是觉得另辟蹊径和特立独行的解决方案会为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他/她总是想着先用常规的套路去对付掉一些常规的问题，确保安全感，先获得一些可以肯定的东西，然后再来为自己留一块自留地，只在小范围之内试着展开一点点创造性的工作。但在公开的层面上，他/她更愿意把自己表现得理性和循规蹈矩。久而久之，其实循规蹈矩的思维方式，就已经慢慢捆住了他想象力的翅膀，使他不可能飞得太远了。同时人们也越来越把他当做一个只能处理常规任务的人，从来不期待他能够特立独行。这样下来，慢慢的，即使他一开始是有相当好的条件的，他也就比不上那些一直在努力淬炼自己的创造能力的人了。
不满足于现有的解决方案，觉得目前的解决方案固然勉强可用，但是一定存在着更好的办法，因而决心成为创造者，或不打算费心思去找新办法，安分守己于旧的套路里面，有没有下这个决心，会过上非常不一样的生活。创造力这件事情，求仁得仁。一个人是否有创造力，并不是天生品质的概率分配问题，不是血型问题，而是一个存在主义的选择问题。你决心要有创造力，你就会变得有创造力。你决定要平庸，你就会平庸。
Roman Signer 火箭屋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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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为自己制造够大的困难
一个人创造力的大小，其实和一个人面对的困难的大小是有关的，因为所谓有创造力，就是以另辟蹊径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的能力，大的创造力解决大的困难，小的创造力解决小困难。小小的困难和小小的问题，往往是常规思维方式可以轻松对付的。困难越是巨大，越是常规方法黔驴技穷的时候，也越是呼唤人们拿出最大的创造性去解决问题的时候。
所以有创造力的人，或者说愿意提升和激发自己的创造能量的人，要为自己制造更大的困难。有意选择困难的事情，有意选择难啃的骨头去啃，在没有困难的时候要加载自己的问题，把困难变大，放大自己要解决的问题的范围，迫使自己拿出更好的方案去解决之。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创造性也就一步步得到了放大。
每个人的天才只不过是被生活的过程所扼杀掉了，他们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挑战。他们有一些聪明劲，却回避了挑战和失败，小心翼翼的绕过了所有的困难。
问题是激发人们创造性的最好的机遇。创造者最重要的态度就是关心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会多管闲事地把所有的问题都认为是和自己有关的，而不是只关心自己身边和眼前的有限的问题。
对于特定任务而言，一定存在着更好的解决方案，这基本上是一种猜想，或者一种信念。对于任何语境中的人来说，现有的解决方案早已经过长期积累和公众认同，得到传统的支持，并且积淀出既得利益集团的权力，人们通常都是不加反思的。要超越这些常规模式另起炉灶，需要退出习惯的思维模式。关键在于视野的开阔，而一个人视野能够多么开阔他的关怀有多大直接有关。只有当他的胸襟大到连未来人类的生活品质都要纳入自己的关怀范畴，他才能提出一种属于未来的问题解决模式。
Roman Signer 办公椅 2006
Air cushion with chairs, installation by Roman Signer Kunstmuseum St.Gallen/Stefan Rohner
4
创造力和压力有关
我在中国美院带着学生们做过一个《贫困设计调查》。“贫困设计”指的是日常生活中因为资源稀缺，无法解决某些特殊问题，没有现成的或专门的产品，急中生智发明出来的种种有趣的解决办法。名字叫“贫困设计”，并不是说它只能由穷人们创造出来，但是通常来说这一类设计还真的就是比较频繁的出现在穷人们当中。常见的，例如用可乐罐做成电视天线。把汽油桶改造成烤地瓜的炉子。用各种泡沫包装箱来当花盆，在自行车旁边加个带轮子的小板凳组成偏三轮。用一个纸袋子当信箱，把大可乐罐切开来放筷子，等等。其中有一些才华横溢，令人拍案叫绝，表现出匪夷所思的创造力。比如用自行车网兜拦在水沟中，防止落叶堵住下水道。把柜子平放做成可以上锁的三轮车，等等。修自行车或开锁的人，用磁铁来收集各种零碎部件。有一些贫困设计，后来被聪明的商家采纳开发成量产的产品。比如固定在摩托车把手上的手套。
生活中有很多问题，如果市场上有相应的产品来解决，人们就懒得动脑筋去寻找其他的解决方案。但如果这个问题很特殊，并没有相应的产品可以解决，或者正规的产品对你来说过分昂贵，那你就会去想办法寻找新的解决方案。比如钢丝球并不贵，又比丝瓜瓤好用，它就会淘汰掉丝瓜瓤。抽油烟机处理收集下来的污油的能力不够强，就会有人想出用个饮料瓶子去收集这些废油。太阳伞总是会被风刮跑，太不稳定，又没有靠谱的产品，就有人想出把油漆桶灌上水泥做成它的底座。很多临时方案是急中生智。穷则变，变则通，通则巧。正是各种压力---缺钱的压力，缺资源缺材料的压力，就变成了寻找创造性解决方案的动力。
历史上伟大的发明创造，其实和这种贫困设计经常是很接近的。往往是遭遇了新问题，现有的材料和工具都解决不了的时候，人们才开始去寻求新的解决方案，才开始激发出创造力。贵族们打台球，工人阶级也想模仿，但是没办法有那么多象牙做的台球，人们就开始寻找象牙的替代物，最后搞出了赛璐璐这个替代品。这个赛璐璐既然可以替代象牙做台球，自然也可以用来做假牙，一不小心还成了乒乓球和电影胶片。当然，人们在脑子里没有压力的时候，无事生非地去进行发明创造的案例也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被一个难题所困扰，苦思冥想到劳累不堪，无计可施，暂时放下思考的时候。无意中遭遇某种现象，突然间得到了解决方案。
说到无计可施的计，事实上，三十六计中的几乎所有妙计，都是压力的产物。妙计往往都很有创造力，但所谓妙计也往往都是为了以弱胜强。当你实力强大，武器和兵力都远远高出对方的时候，直接碾压就行了，并不需要想出妙计来。正因为你武器不行，兵力空虚，你才要想出空城计、增兵减灶之类的妙计。
因此当你要寻求创造性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尝试为自己制造压力，增加事情的难度，经常是一种有效的办法。
那就是故意不去使用寻常的解决办法。比如说，你要从北京去一趟天津，通常你要买张火车票，花个几十块钱，或者开车也得花个100块油钱。那么人们一定不会说你这么一个去天津的办法非常有创造性。但你可以要求自己只花两块钱去趟天津再回来。这时候你就要想办法了。或者更奇葩一点，你允许自己坐火车、汽车去天津。但是你要求自己必须端着满满的一碗水，去一趟天津再回到北京中途不能让水洒出来。这些具有更大难度的事情，就会逼着你想出奇怪的、好玩的，新奇的去天津的办法。
我们必须有意制造挑战，主动寻找挑战。
在日常生活中，创造力指的是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创造力。除非在实际应用中有用处和意义，否则无法判断创造力的价值。不以问题是否有效解决为衡量指标，我们就无法判定有创造力的想象和胡思乱想之间的差别。
例如：你的手机屏幕黑了，我们是可以通过理性的推理排查寻找常规的解决之道的。只是手机没电了？还是软件系统崩溃了？还是屏幕坏了？就是给它充电，或者拿到修理店去，请专家解决。这些问题通常会得到明晰的结论。
但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往往要复杂得多。一座山峰将要开发成旅游景区。如何设计其中的景点的分布？如何让进山的通道变成一出精彩纷呈的戏剧。需要为这些景点起什么样的名字，要不要安装缆车，要不要放进一些雕塑？是否允许有多个路口和多条通道？等等。这些问题往往没有明晰肯定的答案，在不同方案之间进行比较的时候，也很难确定优劣。即使在实施过程中以及后期的数据，勉强定出了高下和优劣，这些数据也很不稳定地随着时尚在发生变化。
似乎评价一件艺术品的时候，我们的指标要放宽得多。它要解决的问题的目标往往不那么明晰，但凡提出了新颖的看世界的方式、新颖的表现形式，我们就承认那时一种创新。面对艺术创作重点创造力，人们其实比日常生活中的创造性问题解决方案要求要更宽松一点，人们似乎认为它是“自由艺术”，所以即使没解决什么问题也没什么害处。它是一个风险很小的精神实验领域。但实际上这种自由艺术的想法，也就是艺术家不承担解决问题的任务的想法，只是最近两三百年来才流行起来的新想法。贡布里希就认为，在漫长的艺术史中，艺术家的探索同样是由任务驱动的。日常生活中的问题解决模式，和艺术创作中的问题解决模式，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贫困设计调查 2010
5
创造力和环境有关
创造力除了和个人的决心、外部的压力有关，也和社会文化环境是否鼓励创造与创新，是否给创造与创新提供良好的报酬是有直接关系的。
比较放松的环境有利于创造力的活跃。
研究人类发明创造的历史，就会发现伟大的创造者无不是敢想敢试敢犯错误的人，同时，也往往确实就是一些犯过很多错误的人。人们经常只记得创造者最终取得成功的那些实验，而容易忽略他们在达成最终的成功之前犯过多少错误。人们在离开常规道路展开创造的过程中，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他们总是会遭遇到很多错误。一个社会如果容错机制较小，对这些错误非常苛刻，一旦因为创新而犯错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个社会中的人，当然就不会很积极的投身于创新创造。自由和宽容的环境中，创造力得到鼓励和赞美，得到欣赏和收益，人们才会去积极创造，他们的创造力也会因此爆发出来。统计数据并不能证明没有哪个民族天生更具有创造力，但是不同的文明确实形成了对创造力不同的激励机制。
有的倾向于守旧的社会，甚至还会形成对标新立异和特立独行的人进行嘲笑的文化。严密进行思想控制的社会，不允许奇谈怪论和异端邪说，不鼓励人们胡思乱想和妙趣横生，这样的社会，就不是一个有利于创造的文化。比如柏拉图就建议将那些游手好闲、天天玩弄词藻的诗人们赶出他的理想国。幸好柏拉图自己并不是生活在一个这样的理想国之中。
资源丰富的环境，有利于创造力的活跃。
资源丰富，人们的基本需求容易得到满足，社会生活的复杂程度提高，人的感受和思维的细腻程度也随之提高。人们对高品质生活的需求出现，就会对富有创造力的思想充满激赏。资源富足的地方，人们更能宽容各种无功利的游戏心态，也更容易有幽默感。资源匮乏之处，人们忙于应对基本生存。虽然这些基本生存，也需要相当程度的创造，才能解决面对的诸多困难。但是可供选择的选项不多，能够折腾的空间，也不会太大。
在贫困设计那个例子中，涉及到某种特定资源的匮乏，但其他的资源作为可替代选项并不匮乏。
丰富的资源，更容易触发偶然的连接，资源越来越丰富，这种连接的机会就越来越多。因为创造经常是一种跨界连接，而人们生活世界的界别越多，世界的范围越大，这个跨界的幅度也就越大。这或许是我们看到技术史呈现加速度发展的一个原因。
构建一个创造力能够获得回报的社会
人们不敢积极地投身创造与改良，或者是担心遭到嘲笑，或者是担心带来麻烦，或者是没必要多此一举，因为创新并不带来更大的收益。
每个社会都有不同的价值观取向，有的社会推崇权力，有的社会推崇金钱。有的社会让自已受控于神秘莫测的巫术神棍。有的社会对古代经典的引用和背诵，成为上等人的标志。有的社会质朴务实讲求实效。这些社会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多种价值取向中不断转型。创造者在不同的社会形态中，是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尊重的。但给予创造着回报的丰厚程度，决定了这个社会创新速度的快慢和创新幅度的大小。
在一些社会中，创新创造和改良立刻能够带来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巨大收益，人们就会热衷于创新。例如在军事对抗频繁的地方，军事安全的需求导致出对新武器、新军事技术的强烈需求，君主们就会十分愿意投资研发新军事技术。
在文艺复兴以来欧洲的工商社会中，由于专利保护制度的设立，发明家经常可以通过出售专利，或者基于自己的专利启动生产，一夜暴富。所以就有无数的人纷纷投身于发明创造。在创造力能够获得极大回报的社会，人们的创造力就很容易爆发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的社会如此重视知识产权保护的原因，只有给投身发明创造的人以最大的收益，这个社会的创造力才可能爆发。在我看来，我们的社会对原始创新的激励还远远不够。一些原始创新的贡献者的收益远远比不上利用他们的创新，通过平台资源所汇集的财富。不管在科技领域还是艺术领域，我们都应该致力于构建一个创造者得到尊重的环境、创造力能够获得回报的社会。
既然创造力起源于一种决心创造的冲动，那么它是可以树立和强化的。但创造力和压力有关和面对的困难的大小有关，那么他是可以通过设置局面，来加以激发的。既然创造力，和环境有关，良好的环境生更容易出创造力，那么它是可以培育的。
再以做菜作比方，我们天生智力或知识储备相当于食材，我们的思维框架相当于从学习和训练中习得的烹饪方法和刀法。而我们的思想倾向相当于你要做川菜还是做西餐。当你决心要做一种中西结合的新川菜的时候，你才可能成为一个创新的厨师。你的饭馆开得风生水起，食客好评如潮，你的创新，获得了很好的收益，你就会越来越热衷于每星期推出一道新菜。而如果你旁边的同一条街上的饭馆也都投入了这么一种创新的竞争，你就有了压力，就会更进一步去寻找更厉害的做法。
实验艺术的目标，是通过艺术实验推出艺术实验产品，从而贡献于思想解放，带动整个社会创新。因此维护创新环境，构造创新压力，呼唤创造决心，研究创造性思维方法，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作业：创建一个基础结构性类比。例如：我的情感大厦，我的生命河流，中国文化河流，科学大厦等等。并将其画成示意图。
作业：河流的彼岸是人类的未来，河流的此岸是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世界。请画一张《九过河》，画出你从河流的此岸到达彼岸的9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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