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金字塔顶端的神鸟／王海燕/观鸟闲话08/20190817

李鹏琪

纸上结缘终觉浅，

绝知此约要躬行。

前去西藏访佛国，

终遇神鸟在神山。

对于一名观鸟爱好者来说，没去过西藏观鸟的人生无疑是不完整的。

之前总看到冬冬师兄和鹏琪发的西藏鸟类大片，黑颈鹤、红嘴山鸦、灰腹噪鹛、地山雀、棕眉山岩鹨、角百灵------一张张照片留住小生灵的剪影，一个个鸟种名称在脑海里留下印痕，羡慕之情油然而生，然而最令我难忘的是有着雪域神鸟之称的高山兀鹫。

高山兀鹫（赵冬冬 摄于西藏那曲）

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就已惊艳，稳如泰山的气势，从容起飞的姿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

高山兀鹫（Gyps himalayensis），隶属于鹰形目鹰科，属大型猛禽（116～150cm）。成年个体头颈裸露，略覆丝状绒羽，颈部基部有皮黄色领羽。翅下及腹部浅棕色或浅黄色，初级飞羽黑色。翅尖而长，略向上扬。栖息于海拔2500～4500m的高山、草原及河谷地区，多单个或结成小群翱翔。以腐肉、尸体为食。纪录片中报道高山兀鹫能飞越珠穆朗玛峰，常翱翔于6000m的高空。边地藏族同胞说“鸟丢了伴难过一世”，正是对高山兀鹫“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写照。自此，雪域神鸟的影像在我心中扎根，纸上结缘终觉浅，与高山兀鹫之约只待我相赴。

终于，盼望着，盼望着，在澎波曲流域规划生态调查中，我有幸来到西藏，并一睹雪域神鸟的风采。2018年3月23日，我们驱车前往拉萨市林周县北部的旁多水库。一路向北的路上，海拔由3600m逐渐上升，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窗外的植被愈发稀疏，由灌丛变为草甸和垫状植被；鸟类逐渐减少，红嘴山鸦、黑颈鹤、地山雀、黄嘴朱顶雀、棕胸岩鹨、灰眉岩鹀等鸟类此刻全都销声匿迹。空气渐渐稀薄，人烟更是稀少，显得天地愈发寂寥了起来。当我们到达海拔4300m左右时，映入眼帘的是略施粉黛的雪山，一个急弯过后，雪已经均匀地覆盖满整个山头，颇有一番“以天为庐，以雪为被”的豪迈。

很快，我们就收获了海拔4500m处记录的第一只猛禽——胡兀鹫，其嘴角下那一撮黑色刚毛胡显得异常喜感，当然胡兀鹫在空中展翅翱翔的姿态还是很拉风的。

车辆继续缓慢行进，《拉萨乱雪》的音乐在耳旁环绕——“拉萨雪纷乱了几千年，安静的堆积到红尘湮灭---前世种下的花会开在今生的路边---”，我默默念着最后一句歌词，神交已久的雪域神鸟是否会与我相遇呢？

突然，同行的小伙伴发出惊叹：快看！有只大鸟在吃牦牛尸体！我定睛一看，左前方的坡地旁，一只大型猛禽正在独自享用饕餮大餐。

我们立马下车，慢慢向猛禽靠近，警惕的它发现了我们这群外来者，迅速飞往上坡。

这时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大家伙的全貌，头部和头侧裸露在外，略被绒羽，颈侧长有黄色的“领羽”。再看那周身的土黄色，必是高山兀鹫无疑了。

得偿所愿见到高山兀鹫的心情满是激动，这一米多的庞然大物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啊！

它多像一个王者，俯视群雄，谁与争锋！这位高原上空的统治者飞起时翅展长达两米，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之一。传说高山兀鹫是雪域高原的神鸟，可以将人的灵魂带到神灵的身边。藏族同胞推崇天葬，认为拿“皮囊”来喂食“天葬鸟”高山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佛陀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妙法莲华经》中药王菩萨燃身供佛，无一不表明舍身布施乃是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天葬出自信仰，藏族同胞敬畏自然，从不杀生，他们死后也愿舍身布施，回归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而天葬鸟高山兀鹫，正是沟通生死的桥梁。自然界的高山兀鹫则处于食物链金字塔的顶端，作为最重要的食腐动物，是当地生态循环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高山兀鹫种群的兴衰，对这片高原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但是随着全球气候变暖，青藏高原正发生着很多变化，冰川在逐步缩减，雪线在升高，植被和动物的生存环境在慢慢改变。气候变暖虽使得动物的死亡率降低了许多，却导致高山兀鹫这种食腐动物的日子越来越难以为继。高山兀鹫一般不主动攻击活动物，其脚爪（足）多退化，主要依靠寒冬冻死的牦牛等大型兽类的尸体为食。西藏之行中高山兀鹫吃牦牛尸体的画面也成为维持生态系统平衡的重要一环，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雪域神鸟，期待下次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