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我被正式转入lCU病房，此刻我的神志始终是模糊的，完全没有知觉，中途发生了什么一慨不知。直到2月23日响午，我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醒过魂来，这也是恶梦的开始。
人在混沌状态下，一般其感觉视觉都会显得麻木或迟顿。可是一但知觉被喚醒，一切痛苦的无知便立即有了好孬的辨识。平常十分精贵的喉咙内此刻被插上了气管和胃管，口中还加装了一幅避免咬合的牙套。一阵阵嘶哑的喘息如野兽般的宣泄，呼吸显得越来越困难。尤其是在咳嗽的时候，那种歇斯底里，欲断肝肠的感觉大有一死为快的冲动。
如果说肉体上的折磨还可以勉强忍一忍，那么，精神上的幻觉却像一条条毒蛇，在脑海中时不时的横冲直撞，亦幻亦真：惨淡的灯光下，几个被拉长的身影，紧紧的盯着不断干嚎的病者脸上。在我的面前突然走过来几个麻医圣母雕刻人像，似笑非笑的向我的右前方望去，那是一个刚过世不久的新冠患者。我有些嗔怪对他们说，我的往生路还很长，这不是你们该指引的道路，我想活着还不想死，你们去别处引渡吧。果然，他们转身去了我隔壁病房的159房间，我分明看到一群庄严肃穆的医护人员不一会从我的房门口匆匆走过…
其实，从人得了某种病开始，与活着的痛苦相比，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因为是呼吸方面的疾病，自由呑吐便成了一件十分奢侈的欲望。决无所虚，因为每每受到呼吸障碍的折磨，几次都想悄悄抜掉吸气管，来一次彻底的自由呼吸，可是，不等我抜出三分之一，就被那双窒息的魔爪压得透不过气来。回头细想，如果就这样被活活憋死，也确实感觉对不起时刻关心关爱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与爷爷和父亲的生寿相比自己也显得差远了。潜意识的一番理智终于阻止了我的不智。（待续）
古寸水先生于20200101在本公众号上发表的诗作
樵——诗配画
憔声惊山望，摘薪惹蝶飞。
少时悠乐事，只在梦里随。
编者按：大仲马在长篇小说《基度山伯爵》中有一段对快乐与痛苦的理解：“世界上没有快乐或痛苦；只有一种状况与另一种状况的比较，只是如此而已。只有曾身受过最深切的悲哀的人，才最能体会最大的快乐。我们必须经历过死的痛苦，才能体会到生的快乐。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古寸水先生正经历着从未有过的痛苦，他的“等待”与“希望”是如何实现的呢？明天我们继续听古寸水先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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