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兰
局长刚吃完饭，胃就疼起来了。局长手按着腹部，唉哟唉哟地叫唤着，司机小李只得搀扶着他走出了餐厅大门。走着走着，突然，局长“哇”的一声在道边吐了。见了这架势，小李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局长说：“你把你口袋的那纸……给我。”
小李愣了一下。他不敢说没有，因为在办公室里，局长看见他慌忙往口袋里塞了两张纸。他从裤袋里掏出那两张纸，使劲揉搓了一会，再递给局长。局长擦拭了一会嘴巴，然后把它丢进那堆污秽物里。
胃疼刚好了一点，局长就要下乡。车子在路上奔驰，局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他递给小李几张，意味深长地说：“小李，你把嘴巴擦一下。”
小李愣了一下，他接过纸说：“原来你有纸呀？”
局长说：“我啥时候说过没纸？你好好把嘴巴擦一擦，再不要乱说话。”
小李诧异地说：“我没有乱说话呀？”
局长说：“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两张纸上写的是啥？”
小李嗫嚅着说：“我是想向你汇报一下情况。”
“你还在骗我！张副局长有问题你为啥不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你们这些人，看见领导跟女人在一起就想到了作风问题。你给纪委写匿名信，这不是君子所为。”
小李脸红了，他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局长说：“你道听途说地传小道消息会毁了人家，即使以后调查他们是清白的，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小李讨好地说：“局长，我是刚参加工作为您开车的司机，您给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我没机会报答您，就想了这个办法。我听说上边要提他当正局长，你要退居二线，想为您争取多搞一届，所以……”
局长爽朗一笑：“我年纪大了，赖在上面有啥意思？他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会支持他的。正因为他是一个人才，我才会如此爱护他的名声。我今天就是到各乡镇医院去，劝那些我的老下级院长们，支持他的工作。”
小李感叹一声：“我没想到这么有人情味。”
局长哈哈大笑说：“你以为我们这些当官的只会相互倾轧、尔虞我诈？”
正当小李准备夸局长时，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悟性太差，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再不要搞他了。我下了后，他答应将我儿子调到他手下当主任，他能倒吗？”
2013年11月26日《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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