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电视小说《房》二十四集《路边卡拉0K歌厅覆灭记》/郁志发
【剧介】路边卡拉OK歌厅从事色情服务业，触犯了中国的法律法规，使银水公司破了产。它说明人生的诱惑何其多，人应有定力，欲望与行为应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内啊。七年前，为换房之事郁海发陷入男女情爱泥潭而生发了对色情诱惑的免疫力，躲过今日路边卡拉OK歌厅之劫。一、1997年盛夏，广东深圳，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上。傍晚，暮色将临，在深圳通往中山市的马路上，一辆七座面包车向西南方向疾驶。面包车穿过珠江大桥，驶入中山地界，走出桥头不远的马路右侧旁，一座三层广式楼房，中间房的上方“路边卡拉OK歌厅”金色大字闪发红光。面包车戛然停在楼房之前，它的侧面印有“中山市银水电子有限公司”红色大字。销售部经理张辉年近三十岁，高个细长脖，陕西籍，打开车厢门走下来，把副驾座上郁海发扶下车。郁海发是常务副总经理，年近六十岁，国字脸微胖，江苏籍。第三位下车的是技术部经理杨陈，年近三十岁，圆脸小胖墩，四川籍。第四位是制造部经理雷震，年近三十岁，娃娃脸偏白，江西籍。第五位是制造部厂长黄声，司机，年近五十岁，精瘦偏黑，架白色眼镜，中山人士。二、银水公司从事楼宇可视对讲门铃的设计制造，是中山市横门镇私人承包的国营企业，它的管理干部大多是从各地招聘来的大学生，郁海发是北京电子高级工程师，在私人企业深圳奧迪无线电厂担任厂长两年，受聘于银水电子公司也近一年。今天是周日，该公司的部门经理从中山市开车赶到深圳宝安，接郁海发回橫门镇，周一上午要他主持公司员工大会。三、一行五人先后进入大楼底层宽敞的KTV歌厅内，五位小姐陪五位男士坐在沙发上。郁海发居中，陪唱的是汤姓小姐。张辉站起，优雅地对众人说：“诸位，今晩酒食郁总开销，其它费用学洋人AA制。各位先唱着歌，小弟去三楼炮台。”挽起自己的陪唱小姐往门外走。张辉刚出门又转过头，对着众人傻乐：“大家不要着急，我三十分钟足够唉。”黄声说：“郁总真是北京来的出土文物，连打炮都不知道！”雷震说：“全国统一价，打一炮一百元。”又补充：“陪唱一百，陪睡一百。郁总，你待会儿给这位妹妹准备两百大洋吧。”全场大笑。郁海发窘红了脸。四、30分钟后，张辉重入歌厅。杨陈与陪唱小姐出歌厅，上三楼。黄声进入歌厅。郁海发被张辉拉出门外。张辉说：“上去吧，你是最后一位上炮台啦。”郁海发无奈地跟在汤小姐后面，向三楼走去。三楼客房内。郁海发扫描环视，单间、单床、一卫，设施十分简陋。郁海发注视汤小姐，瓜子脸，皮肤白皙透红，确是一位十分婀娜美貌的妙龄女子。两人沉默无语。片刻，汤小姐往床上坐下，解开上衣，露出一双硕大乳房，两座馒头似的小山上两粒黑豆，引起郁海发一股原始冲动，也靠床边坐去，轻声问：“小姐姓啥？”汤小姐：“姓汤。我是国民党将军汤恩伯的后人，原籍苏州。”郁海发忽地站起，走向门口。转身，怒目注视汤小姐，进入深思之中……一、那是七年前的一幕，郁海发陷入往日的记忆之中——北京。东风电子总厂钢锉厂宿舍区，一位女子敏捷地爬上楼房。她是厂办副主任汤学静，虽身材短小，却面容白色姣好。年近四十，风韵犹存。拥有一对会说话的凤眼和令人羡慕的鹅蛋脸，用北京人的叫法是勾魂儿的角色。汤学静在三层停下，敲开西头的一套住房，开门的是厂长郁海发。汤学静直往里走，边说：“听说郁厂长在考虑分房名单，过来看看你呀。”卧室的窗边，宽大的三屉桌上，铺着东风公寓的平面图，工作笔记本打开着，显然郁海发刚才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汤学静说：“我有一间平房，想请您换成厂里的两居室。”郁海发说：“你儿子只有五岁吧，不符合分房条件呀。”汤学静说：“现在的小孩性早熟，过一年就不能和我们睡一起了。”汤学静说：“还不是你大厂长一句话呀。东风酒店扩建时，我爸爸曾帮你贷了一百万元基建款。”郁海发说：“我考虑考虑……，不过换东风公寓不可能的，我和大北公司商量商量，在柳西里换一套吧，和这里只隔一条马路。”“一言为定，”汤学静抿嘴一笑：“事成之后定有重谢呐。”汤学静站起来说：“我先回去啦，去趟洗手间。”几分钟后汤学静从厕所出来，手里拿着两条裤衩，说：“尊夫人不在，我把这洗了。”快步走到阳台上晾好。郁海发送汤学静走出门口。汤学静回过头来，在郁海发的右颊上吻去：“老郁，你真好。”汤学静走了。郁海发呆立在门口，摸摸两颊；进屋后又返回头来，往楼道中看了一下。二、两个月后的午后，柳西里小区，郁海发和汤学静并肩而行。汤学静说：“老郁，我带你去新房看看。”某幢楼房四层，宽敞的向阳两居室。汤学静、郁海发进门，室内空空如也。郁海发问：“什么也没有搬过来？”汤学静勾住郁海发的脖子：“我说过，我要感谢你的。”迅即推开郁海发，走到壁橱前，拉开门，从里面取出一条席子、一条被、一个枕头，铺在房内一角的木地板上。汤学静躺下，一边褪下花裙子，一边气喘喘地呼唤：“老郁，来嘛，来呀！”郁海发迟疑了一下，向地铺走去，抱住了汤学静……三、几个月之后，东风电子总厂厂长办公室。郁海发与汤学静正在辩论，争论得面红耳赤。郁海发说：“我承认你为厂里贷到一百万元，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你要5%的回扣是断然不能给的。”郁海发说：“那也不行！我没有这个权利。前几年，贪污两百块纪委就要审查，现今两千元就可要成立专案组呀。”汤学静说：“我是做了贡献要奖励的。没有建行一百万元，西边大楼能开工吗？时今好处费价码5%是潜规则。”郁海发怒道：“真是世上蛇蝎子，最毒妇人心。你给我滚出去！”汤学静立身往外走，把门使劲拉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汤学靜没有拿到贷款的回扣，也未到总公司纪委闹事，他俩的关系跌至冰点。当雷永刚揭发信后纪委查询换房时，郁海发担心节外生枝而隠瞒了这一节实情。似乎，汤学静那声巨大的拉门声响使郁海发一愣，口中念念有词：“人的欲望与行为应该有距离的呀。”他是说自已行为不检点呢，还是说汤学静贪得无厌呢？郁海发呆若木鸡，口中仍在呢喃：“欲望与行为应该有距离的呀……”汤小姐从床上立起，光着上身向郁海发靠近。郁海发不敢正视，却果断地命令汤小姐：“快点，把衣服穿上！”汤小姐：“先生也是江南口音，阿拉是上海人，碰到老乡了。”又用吴语说：“性生活要勿啦？”郁海发说：“对不起，小姐，我不能跟你干这种事。”汤小姐显出一副失望之态。郁海发从身上掏出皮夹子，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扔给汤小姐，说：“钞票，我照样给你。”郁海发打断汤小姐说：“我们下去吧，在这里时间不能长啦。”二、底层KTV歌厅。众人起身，与小姐们打招呼后准备离开。在走廊里，张辉两手作点钞状问郁海发：“郁总，你给小姐几张？”张辉说：“他逗你呐，这里是黄声的老关系，陪唱的一百元就免了。”郁海发说：“那我亏了，找她算账去！”扭头疾步进入歌厅。郁海发走向汤小姐，汤小姐一脸惊异。郁海发捧起她的头，狠狠地对她的双唇吻去，2秒。离去。用此一吻，似乎抹去他心中“亏得慌”的感觉，再也不会为多付一百元懊悔不已。不，他可多付了两百大洋！三、面包车往横门镇方向开去。黄声说：“郁总比我只大几岁，刚才和小姐打炮，三分钟热度，只及我的十分之一。”郁海发说：“向毛主席保证。对上帝发誓，我没说谎。”郁海发说：“给你们说实话，第一，怕这种女人脏，得个性病还可医好，若是传上艾滋病，可没治了。”郁海说发：“此种路边歌厅，实际上是妓院，挂羊头卖狗肉。不对，是挂狗头卖羊肉，时今狗肉贵于羊肉。”杨陈说：“这有什么，你没听说，十亿人九亿炒股，还有一亿在嫖赌。”郁海发说：“这有点太夸张。你没看过前几天《深圳晩报》报道，一位嫖客和小姐正要入巷，小姐重重地敲打墙壁几下，外面立马冲进两个男子，勒索那位老兄一万元。这叫什么？”杨陈说：“谁碰上谁倒霉咯。郁总，还有第三个理由吗？”郁海发说：“有。等我想一下，先说第三点还是第四条。怎么说呢？”沉思片刻后说：“第三点，你听说过吗？民国一位总理叫徐世昌，拒绝朋友安排在妓院宿夜，说家有老妻，勿能为之。我也得打电话请示北京的老伴，要她点头同意才行。”说完，自个儿先笑了起来，后座的人也大笑。郁海发说：“是的。家族有遗传性。不怕你笑话，我的祖父、父亲都是怕老婆的，我的儿子可能也是这等角色。”又补充一句，“实不相瞒，我郁家全族男的都是气管炎。”众人大乐。黄声大笑。车戛然而止，前面有个黑影晃动一下。黑影是一条狗，有惊无险，面包车继续前行。一、翌日，邻近海边的中山橫门镇。站在镇口的四角亭上向东远眺，东北方向的海浪中，游艇、渔船连成一片片；东南方向的田野中，黑白镶红的厂房一爿爿；正前方向的七、八米官道，似白带子分隔左右两厢景色。片片厂房之中，中间一座的大门口，挂着“中山市银水电子有限公司”的牌子。从外向里望去，宽阔的广场尽头，一座厂房办公合一的平房，其左侧墙上刻有“严明纪律、严肃活泼、严格要求、严己厚人”16个红色大字。二、银水电子公司员工大会结束，人们从厂房门口涌出，向右侧的食堂跑去。常务副总经理郁海发，陪着橫门镇党委书记兼银水公司董事长何佛明、银水公司总经理吕振彪、副总经理吴大为走出厂房。郁海发的大哥大手机铃声极大，郁海发接听。大门口，张辉、杨陈、雷震向郁海发招手，黄声在打大哥大手机：“郁总，快过来，我请你吃中饭。”郁海发对吕振彪、吴大为说：“吕总，吴总，你们陪何书记去用餐吧，我有点事，”又对何佛明说：“何书记，抱歉，我不陪你吃饭啦。”何佛明说：“请便。”郁海发快步走向厂门口与众人会合。三、一家路边大排挡单间里，五人围四方桌坐定，服务员上冷菜上啤酒。黄声先开口：“咱哥们几个再来聚聚。郁总，有一事相告，一事相问。”郁海发说：“但说何妨，洗耳恭听。”举啤酒一饮而尽：“先干为敬！”黄声说：“郁总你没有说谎，昨晩确实没有打炮，”喝完杯中啤酒，从口袋中摸出两百元大钞道：“汤小姐把这钱退还给你。”张辉说：“黄厂长替朋友代管那个歌厅，汤小姐是黄声的老相好，他把最嫩最靓的小妞献给郁总，你怎么不懂得享受呐。”郁海发说：“啊，原来如此！”推回两百元，“这钱，待会儿埋单，不够黄厂长添上。”黄声说：“昨晩公路上那只大狗挡驾，差一点出了车祸。也把郁总你，不打炮的第四条原因缩了回去。今天能否继续发表高见呀？”郁海发想了想，道：“第四条嘛，我的观点，男女性爱是感情的交融，非肉体的结合。我与汤小姐素不相识，何来感情？情欲情欲，无情哪来欲望呀。”黄声说：“有位名作家说过，男女交媾是人之本性，先有肉欲，才能生情。你作何解释？”其实，黄声编造了有此等作家，他自已杜撰了这句话。郁海发尚未作答，杨陈抢先问：“照郁总之说，你只和自己的老婆有肌肤之亲咯？”郁海发道：“大哥不是柳下惠式坐怀不乱的君子。小权在握、一表人才的男人，总会有若干女性投怀送抱。”停了停，趁着酒兴，又说：“实不相瞒，我一生之中，在女人的主动诱惑之后，也有对不起你嫂子的时候。”郁海发说：“有一位心理学家，调查后得出结论：如果男女两人相处关系很好，必有一人爱着对方。本人认为，可以分三种情况，一是男的爱着女方；二是女方爱着男的；三是男女相互爱恋，但未捅破那层薄纸。”雷震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说的第三类现象中，双方捅破了那层薄紙。”张辉说：“那就是土名叫'相好’，学名叫'通奸’，洋名叫'婚外恋’。”郁海发说：“今天夫人不在，给你们坦白吧，曽经有过花边新闻。在我担任国营大厂厂长时，手捏福利分房大权。有一位下属女性，引我上床，我给她分了房。当她再次向我索要五万元时，我们大吵一通，决裂了。” 一想起往事，郁海发再次怒发：“我永远记住这个姓汤的！”一直未讲话的黄声开问：“她和昨晩的陪姐同姓？”郁海发说：“我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可以说是第五点原因吧。”郁海发说：“我认为，现今的男人，通奸可以，嫖娼不可以。”黄声大叫：“歪论！照你这么做，我的路边卡拉OK厅，小姐生意全没啦！”郁海发说：“别急呀，可以讨论嘛，”又补充道：“我已讲了不能嫖娼的几点理由了，你可亮出你的观点。”黄声说：“好！通奸，有性有情不可为；嫖娼，有性无情而可为也。”黄声语速极快地回答：“婚外恋易入感情泥潭，轻者造成双方家庭解体，重者，女方丈夫由爱生醋，由醋生恨，由恨铤而走险，用刀砍你！无论轻者、重者，都会搞得两个家庭鸡犬不宁，势必殃及子女；还有，碰到女方是贪图之人，向你索要财物，你为情所困，定会去满足她的私欲。贫困者，去偷去抢去杀人攒钱，有权者，去骗去敲去贪污敛财。无论贫困者、有权者，最后总会被捉，就会判刑，甚至杀头，那才得不偿失。而嫖娼呢，男女素不相识，打一炮，完成任务，摔下一百块，两不相欠，走人！”众人不语。黄声又添一句：“两厢自愿，货币两清，公平交易，不落下后遗之症！”众人大乐，唯郁海发低首沉思，再次钩起与汤学静那场争吵。心中默念：“黄声这小子说的是有点道理呢。”口中却说：“任何事情都有例外的啊。婚外恋也有真心相爱，互不干扰对方家庭，终生和平共处者。”一直不吭声的雷震，用江西声调反驳：“此种例子少而又少。老表呀，不要为你的通奸论辩解。实际上，男女之间一旦友情变质，那会招社会的唾弃。”杨陈用乡音补充：“格老子，还会产生家庭里的战争。婚外恋有啥子好。”郁海发不立即反驳他们，再次低头沉思那天场景：汤学静立身往外走，把门使劲拉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郁海发一愣。口中唸唸有词：“人的欲望与行为应该有距离的呀。”郁海发对众人说：“还有一种人叫灰色情种，一旦女方勒索过高，他有定力而不再去犯罪，毅然与她决绝。人生的诱惑何其多，但人应有定力，应克制欲望，欲望与行为应该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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