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

     可怜的大姐       

-文/张垣-

大姐玉兰，生于1936年，今年87岁了。5年前得了抑郁症，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甚至痴呆，好可怜！

 大姐生不逢时。她生于饥寒交迫的年代。那时，母亲为了一家三代人的生活，在生下大姐后，同村一个富人家的女人生养后没乳汁喂孩子，请我母当奶妈。于是本应属大姐一人享受的乳汁一分为二，被母亲分给被奶养的孩子。大姐生下后就为这个穷困之家作出了贡献，这是母亲生前常常提及的。

有道是长姐为母，大姐的勤劳俭朴可圈可点。她自小随母亲学针线活，带我们弟妹几人长大，我们当弟妹的都穿过她做的布鞋，享受过她煮的饭菜。

 大姐还跟大姑采桑养蚕，不知大姑从哪里批发来的神呀鬼的迷信故事讲给她听，单纯的没文化的大姐潜移默化全盘接受过来，因此家中无论谁有点小毛小病，她首先想到的是鬼神的捣乱，千方百计去问仙算命，听那些神汉巫婆的指挥，冤枉钱化去了不少还自得其安。

 有一次，她的儿媳因积劳成疾得了病，浑身抽搐，双眼紧闭，其娘家人自作主张请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来捉鬼。巫婆狮子大开口要价三千，大姐将积蓄倾囊拿出，东拼西凑到二千五百元，跪着求巫婆减免五百。那女人东瞧瞧西望望指手画脚念念有词一番后，指使烧多少纸，囊中多了两千五百钱就扬长而去。明明骗走了大姐的血汗钱，大姐却千恩万谢巫婆。当然根本看不好毛病，还是送到医院对症下药后才脱离危险的。

 五年前，83岁的大姐夫因病长辞人间，这本是生老病死的客观规律，但对于大姐来讲，却是坍天的大事。因为大姐夫生前只管把工资交给大姐，从不管一日三餐，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他去阴间了，大姐担心无人给丈夫三餐就要挨饿，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就是阴司丈夫饿饭的事。有一次我去看望她时，她一把拉住我，说大姐夫饿得发慌在柴垛里觅食，要我把柴垛翻开。还有一次我到她家，她说丈夫出去讨饭跌在茅坑里，把我拉到茅坑边要我把粪水掏干去救人，我劝她回屋休息莫瞎想，陪她拉了一阵家常后，让她躺在床上休息。谁知等我回家后，她自个儿拿着粪轴把一坑本应给庄稼施肥的粪水全掏到坑外，正巧外甥下班见遍地狼籍，把她拉回了家，她哭闹着要儿子去茅坑救爹，令人啼笑皆非。

一旦大姐头脑清醒了，她推着小车去捡柴挑草忙不停。一见到娘家人就笑逐颜开，打开话匣子拉家常，我们总挑开心的往事与她拉呱，让她快乐一阵子。但是我们离开后，一旦迷信思想占上风后，她就糊涂起来，胡言乱语神鬼的故事。可以说大姐的抑郁症来自她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

封建迷信害人不浅，也害了我那善良朴实的大姐。列宁讲过，有迷信的地方是建不成社会主义的。同样，有赵树理小说《小二黑结婚》中三仙姑二诸葛那些早被扫进垃圾堆的巫婆神汉复活的地方，是难建成和谐社会的。可怜的大姐是被迷信害苦了的人，在同情她的同时，更呼吁有关方面把破除迷信的大事列入议事日程！

作者简介：张垣，江苏省海门天补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海门市8，9，10届政协委员，1985年创办补天戏曲社，35年如一日主编社刊《补天戏苑》，该报被评为全国中学生文学社团优秀报刊，已出千期，同时推出《戏苑女娲乐补天》《戏海拾贝勤补天》《美善天地》等五册戏曲校本读物，被中国戏剧家协会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