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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氏文化】自行车的记忆(文/范俊来)
郁氏文化

自行车的记忆

文/范俊来

自行车是人类的代步工具。
据载,18世纪末,法国人西夫拉克发明了最早的自行车。我认识自行车已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事了,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尝到了骑自行车的滋味。
父亲是个勤快人,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早晨天麻麻亮,他准时起床,不是拾粪,就是到野外拔猪菜或割兔草。到了冬天,他左胳膊㧟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筐,右手拿着粪叉子,走街串巷去拾粪。
大自然赋予人类的资源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拾粪、拔猪菜、割兔草的人开始增多,父亲早起的收获越来越少了。为了生计,父亲决定买一辆旧自行车。
那时,自行车是奢侈品。县城里拥有自行车的人很少,尤其是住在县城里的农民,没有一户拥有自行车。其实,父亲是把自行车当作生产资料购买的,不仅仅是代步工具。
我清楚地记得,父亲买的那辆二手自行车六成新,品牌是白山,当时有一句流行语,飞鸽快,永久耐,白山牌子也不赖。为了买这辆旧自行车,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骑自行车去拾粪拔猪菜,可以走到比较远的地方。父亲把两根木条绑在一个篓子上,在每个木条顶端分别固定两个铁钩子,再把铁钩子挂在自行车后载物架上,这样,在自行车的外侧就安装了一个大筐。这个大筐可容纳不少东西,停车时还可以当平衡支承点来用。这种偏载的自行车,没经过训练的人是不会骑的。
有了这辆可以载货的自行车,方圆70里的地方,父亲都要光顾。在那个把做买卖视为投机倒把的年代,父亲骑着它把县城里的小商品驮到乡下换鸡蛋,再把鸡蛋卖给县里的收购点。有几次,父亲从乡下买一些葱和蒜,骑车把它驮到牧区换羊下水和奶制品。父亲曾经把自家养的兔子驮到河北去卖,因为河北的价格比内蒙高。
因为家里有了这辆自行车,我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学会了骑自行车了。那时,我个头不高,跨不上大梁,只能先学“掏裆式”:左手握把,右手抓大梁,右脚从自行车三角架中穿过踏在脚蹬子上。
   
“掏裆式”的姿势虽然憋屈,但却是小孩骑车的唯一方式。左脚放在脚蹬上,右脚一下一下地蹬地,等自行车获得速度后,再把右脚慢慢收起,穿过三角架,放到右脚蹬上。开始只能蹬半圈,掌握平衡后就能蹬整圈了。俗话说,熟能生巧,局外人看到的是,自行车左摇右晃、骑车人高低起伏的景象,而骑车人收获的心情是,所向披靡、心花怒放。


父亲起初不让我碰自行车,因为自行车是他的心肝宝贝。我学自行车是背着父母的,一旦看到自行车在家闲置,我就悄悄推出外面去学。等我骑车技术相当熟练后,父亲就让我用自行车驮物。再后来,就派我骑车出去拔猪菜、割兔草和拾粪。
五年级的时候,我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于是就试着摒弃“掏裆式”,练习 “跨大梁”:两手扶车把,当自行车在右脚的助力下稳定前行时,左脚踩在中轴上,把右腿从胸前抬高,跨过大梁踩在右脚蹬上,腿不够长,只能蹬半圈。若想蹬整圈,只能身体向一侧倾斜,换脚时再向另一侧倾斜。
相比于“掏裆式”,“跨大梁”的优点在于人的重心与车处在同一个平面,更好掌握平衡;且身体直立,视野开阔。可有一个致命缺点,人不能坐在车坐上,骑行时总有一根横梁在裆下瞄着,心有戚戚。
记得有一次车轮被石子硌得颠了一下,脚一滑就结结实实地磕在大梁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我第一时间扔了车子,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时光磨去了许多年少往事,唯有这种凌驾于任何疼痛之上的感觉至今都不曾忘却。
每到星期日,父亲就安排我骑车去大梁后头的牧区拾粪,起初,因为捆绑不得法,驮两麻袋干粪,一路上要下车重新绑好几次。后来,我找到一个既巧妙又实用的绑扎方法:先将一个麻袋平放,再把自行车斜趟在麻袋上,使后载物架对准麻袋,然后再把另一个麻袋放在自行车的上面,并使上下两个麻袋对齐。此后,在麻袋的三分之二处,用绳子紧紧地把两个麻袋绑在一起。这些动作完成后,把自行车扶起来,让两个麻袋正好骑在后载物架上。这样,在骑车的颠簸过程中,麻袋在重力的作用下,与后载物架越夹越紧。
如果有同伴,直接把两个麻袋绑在一起,两人抬着一对麻袋,让它骑在后载物架上即可。有的时候,在那一对麻袋顶上再横放一麻袋,一次驮三麻袋。那个时候,我的个子还没长高,不能坐在车座上骑,当我站在脚蹬上屁股一扭一扭地来回蹬着一辆驮有三个麻袋的破自行车时,引得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家那辆旧自行车由于使用的频率太高、负重太大,经常需要维修。刚开始,到修车铺去修,去的次数多了,费用多得让人无法接受。后来父亲学着自己修,不舍得买修车工具,让我到邻居家去借。再后来,父亲干脆把修自行车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家那辆破自行车因为载重过大,三天两头就得补胎,补胎用的工具有:扳手、胶水、剪刀、补丁、木锉、钳子、打气筒,我家只有薄片扳手、胶水和剪刀。其他工具都是从邻居家借的。
让我最头疼的是三天两头去邻居家借打气筒,借得我不好意思开口,到后来,干脆就把打气筒放到自己家里不还。
打气筒使用频率如此之高,它的损坏也在情理之中,这就逼得我必须学会修理打气筒。打气筒的常见故障是,固定皮圈的那个锥体螺母脱落,只要拆开气筒,把那个螺母拧紧就成。打气筒被我拆装的次数多了,固定打气筒的两个铜螺母的六棱角很快就磨平了,不能用扳手,只能改用钳子,到最后连钳子也拧不紧了。
自行车的前后闸也是我常修理的项目,闸棍坏了,不舍得买零件,用粗细与闸棍差不多的铁丝代替,由于铁丝的直线度和长度的精度不高,刹车的效果往往不太好。
有一次,我驮着两麻袋的粪回家,下大梁后头那个大陡坡时,抱闸失灵,自行车像脱缰的野马从坡顶上飞驰下来,只觉得耳旁的风声呼呼做响,两侧的景物飞快地从眼前略过,幸亏路上没有其它车辆,否则不知会有多大后果。
父亲曾给我讲过一个事故:有人骑车下陡坡时因为速度太快,自行车前轮飞离前叉,人从前面摔下后,自行车的把直接插入人的胸膛。
父亲告诉我一个防止这种事故发生的预案,下长距离的陡坡时,把右脚放在后三角架的横梁处,一旦刹车失灵,就把脚尖塞入钢圈与横梁的夹缝里,塞得越紧,刹车效果越好。
为了节约成本,我曾去百货公司门前偷偷地卸别人自行车上的闸皮。闸皮用的数量多了以后,钢圈上的镀铬层很快就被磨没了,这种现象在别人的自行车上很少发生。
自行车上共有五根轴,除了前轴、中轴、后轴外,就是脚蹬上的两根轴。前轴、中轴、后轴是主要动力轴,我很重视,检修时,经常查看钢珠是否被点蚀,一旦有这种现象发生,就得更换新钢珠。
最头疼的是脚蹬子,隔三差五就得修一次,修得次数多了有点心烦,有时候干脆就留一根光轴,虽然脚踩上去不舒服,但总比踏板被卡好。


我家那自行车的使用时间长了,别人不怎么坏的飞轮也出故障:蹬着蹬着就空转起来。这种故障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飞轮里的那个小舌头块被里面的油泥给糊死了,二是弹起小舌头块的那根钢丝的弹性失效了。前者用汽油把飞轮清洗一下就行,若是后者,只能把飞轮的端盖卸下来,更换一根新钢丝。
我家的那辆自行车,由于经常载重超负荷,辐条上的螺纹经常被拉得脱了扣,一旦有一到两根辐条损坏,整个轮圈就会变形。后果是,在行驶过程中忽高忽低或轮圈左右摇摆。
更换辐条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俗称“拿轮”,拧紧力的大小和先拧哪根后拧哪根都很有讲究,为此我去了修车铺好几次才把这项技术学到手。
那辆旧自行车为我家的生计立下了汗马功劳,除了三角车架,车上所有的零件没有一件是原装的,有的零件更换的次数多得无法统计。即使是那个三角车架,最后也有了裂缝,焊过一次后又裂了。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决定重新改装一辆自行车。

那时,我最羡慕邮递员骑的那种绿色永久牌自行车,可这种车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父亲从别人手里买了一辆永久牌旧自行车,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装:辐条换成加重型辐条;载物架是让铁匠专门打造的加长载物架,其上面增加了两根支承钢筋;两侧各增加了一个可折叠的支承架。这样全副武装的自行车承载能力大多了,载二、三百斤重物一点也不摇晃,不管是割草、楼柴、拾粪、拔猪菜,还是带人、驮粮食、驮砂土都不在话下。
1980年,我技校毕业被分配到二冶工作。从宿舍到厂区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自行车是必备的代步工具。那时自行车还是凭票供应,我用家里寄来的180元钱,托同学走后门在固阳买了一辆红旗牌自行车。第一次骑上了崭新自行车的我,心情难以言表。没过几年,我国就成了自行车的王国。

 | 作者简介



范俊来(15710169010),汉族,内蒙古化德县人。生于1955年,高级工程师,毕业于内蒙古电视大学,曾在《守望故乡》平台上发表三十万字的自传《复盘》。包钢设计院和上海梅山设计院工作,现退休定居上海。

《郁氏文化编审部成员组成

顾问:郁美兰  匪 石

审稿组主管 : 郁志发

审稿组组长 : 范俊来

审稿组成员:郁光涛

                   郁祖槃

审稿组成员:刘高田

编辑组主管 : 郁

审稿组组长 : 张爱梅

         组员:黄花梨

                  陈玉峰

推广组组长:陈玉峰

        组员:郁德忍 郁光涛 丁秀萍 郁秋萍 郁洪军 郁金波 郁家社 杜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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