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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氏文化】五六十年代农耕文明掠影(文/范俊来)
郁氏文化

五六十年代农耕文明掠影

文/范俊来

           



这几幅图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坝上春播的画面,春播使用的农具有:犁、耙、耱、耧及其砘子。其中犁的作用是把板结的土地翻松,翻土的过程叫耕(jing)地。当然,耕地这个动作不仅发生在春季,还发生在庄稼收割后的深秋。
在广种薄收的坝上地区,还有一种耕地动作是发生在夏末初秋,此时被耕的地叫压青地。所谓压青地就是当年不种,等地里的草长高后再耕,目的是将杂草翻在土壤下面,以增加土壤的肥力。一般情况下,种过三、四年的地必须轮歇一年隔年再种,这种地的粮食产量可翻倍。
耙的作用是将板结的土块划碎,而耱不仅有耙的功能,还有平整土地保墒的作用。经过耕、耙、耱三道工序,土壤颗粒均匀,土质松软,在这样的土地上进行播种,其出苗率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耧的作用是将种子播在土壤里,它每次能同时播三垄,耧的前面需要有牲畜牵引,其后面需要有个人一边扶一边摇,这个人叫摇耧的,耧前牵牲畜的人叫帮耧的,耧后牵拉砘子牲畜的人叫打砘子的。砘子的作用是将豁松的土壤压实,其目的是保墒。
每年一到播种季节,就能在一望无际的褐色田地里,看到一幅如诗如画的春耕画面: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不紧不慢地摇着耧,一位头罩沙巾的姑娘,牵着一匹拉耧的枣红马,后面跟着一个半大小子,牵着一头拉砘子的灰毛驴。这幅画面之所以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因为我曾经打过砘子,也曾帮过耧,可我唯独没有摇过耧。


这几幅图是夏季田间管理的画面,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坝上,田间管理只有夏锄,没有其它内容。夏锄使用的农具有小锄和大锄,不论是哪种锄,其主要作用是除草和松土。
当地里的幼苗长出五、六个叶子的时候,垄背上的杂草刚冒出个几个嫩芽,此时用小锄轻轻一锄,杂草立刻就被连根除掉。如果刚下过雨,就不能进行锄地操作,此时极易发生倒栽现象—一个地方的草被移到另一个地方成活了。
当秧苗长到一定高度后,需要进行第二次锄地操作,此次操作就需要用大锄来进行了。此后,当庄稼快要抽穗的时候,还需要进行第三次锄地操作,家乡人管使用大锄叫搂地。使用大锄因为站立操作,比使用小锄轻松多了,至少不受尘土的欺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只有亲自参加过锄地劳动的人,才能体会到这联名诗为什么会流传这么广。
坝上地区十年九旱,想当初我面对打了蔫的秧苗,不理解生产队长为什么督促社员加紧搂地,心想,此时搂地能让土壤变松软,把土壤里本来就很少的水分蒸发掉,得不偿失。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认知是错误的:家乡气候昼夜温差大,松软的土壤在白天可以吸收更多的热量,等到夜间温度变低的时候,空气里的水分就会冷凝到土壤里。那时的农人虽然不懂这个科学道里,但他们头脑里有祖辈传下来的“锄头自带三分水”的理念。

这几幅图是秋收的画面,坝上地区主要种植小麦和莜麦,秋收的程序是割或拔(小麦)、捆、码垛、运输。其中拔小麦是家乡特有的一种秋收方式。
家乡的小麦长势不高,只有小腿那么高。麦穗也不大,仅有小指那么大。小麦熟透后,其根系均已死亡,所以收割时只能连根拔起。若用镰刀来割,存在以下缺点:割不干净;有的连根拔起;撒落在地上的麦子较多;捆扎不方便;运输易掉落。所以拔小麦成了当地特有的麦收操作。

拔小麦需要人蹾下来一边拔一边行走,行走的样子类似于戏剧里矮子功的走法。在这一劳作过程中,且不说腿疼手疼,单单拔小麦所产生的扬尘就让你无法忍受,“女怕生孩子,男怕拔麦子”,这句在坝上一带流传甚广的顺口溜,见证了拔小麦的苦和累。

割莜麦尽管比拔小麦轻松些,却增加了腰疼的痛苦。割莜麦与拔麦子一样,也是五个人为一组,中间那个人叫“拉辕的”,不但要先行一步开路,还要控制好麦把与麦把之间的距离,后面的四个人紧跟其后如法炮制。

每组割莜麦的后面设置一个捆莜麦的人,这个人将若干把莜麦摞在一起,当达到一定量的时候,就在麦堆中抽取较长的莜麦拧成草腰子,将散装的莜麦堆捆为一捆,家乡管这种操作叫做捆“个子”。
当一块地全部割完后,在金色的麦茬上,到处都是横躺竖卧的莜麦“个子”。队长一声令下,全体社员一边走一边 把“个子”码成垛。其中搬运“个子”所走的步数,不但决定了垛里“个子”的多少,还决定了垛与垛之间的距离。

当码成垛的莜麦“个子”在地里风干后,就开始把它们运往场面,家乡把这一过程叫做拉“个子”。在我很小的时候,拉“个子”靠的是牛车,因为牛车在地里走的时候车辙很深,所以每次拉的“个子”并不多。自从七十年代以后,生产队里有了充气的胶轮马车,拉“个子”的效率提高了好多倍。

每年深秋拉“个子”的时候,生产队都要用椽檩把马车的车体加宽加长。改装后的马车一次拉的“个子”有一间房那么大。在装车的时候,一个人在地面将“个子”用铁叉挑到车上,另一个人在车上像垒砖一样码放,一层压一层码到一定高度后,用一个叫“绞锥”的农具将捆绳捆紧,使得整车“个子”与车身成为一体。

以上一组图是场收的画面。场收用的农具有:连枷、碌碡、木叉、刮板、木锨、扫帚、扇车,还有簸箕和筛子。连枷和碌碡的作用是脱粒,其中连枷因为用的是人力,其效率不如碌碡高。不过,当场地小到不足以使用碌碡的时候,连枷的优点就被凸显出来。此外,连枷还被用来在自家小院里脱粒的场合。
碌碡的用途不仅仅用于场面脱粒,还用来建造场面。在那个年月里,每个生产队都需要一个很大的场面,在秋收的同时,队里组织人力把场面上的杂草铲干净,如遇特别干旱的年景,还要把整个场面先用水洒湿,再用马拉着碌碡在场面不停地转动,目的是将表面碾实压光。
脱粒时,将干透的莜麦或小麦均匀地铺在场面上,然后用马拉着碌碡一圈挨一圈地在上面碾压,麦粒在石头滚子的挤压下脱离了麦壳。此后再用木叉将秸秆挑走,剩下的麦粒与壳的混合物再用刮板收集成堆,最后用扫帚清扫干净。
用木叉或木锨将混合物抛向空中,利用风力将粒与壳进行分离,这种操作叫扬场。当风大时,抛的高度低些,当风小时,抛的高度就高些。在扬场的过程中,另一个人手握一把扫帚,不时地在麦粒堆上掠扫,目的是将麦鱼子(粒与壳未分离)扫走。
扬场有讲究,根据当时风力的大小,先掂量一下多少,再控制好抛的高度和角度。当一木锨的东西迎着风抛向空中后,顺着风向看,落在地面的顺序分别是砂子、麦粒、尘土、壳。这种借助自然风力去除杂质的方法是农耕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说扬场是利用自然风力的粗加工,那么扇车就是利用人工风力的精加工。扇车是利用砂子、麦粒和秕子的比重不同,在相同风力的吹动下,分别流到了不同的三个溜槽。经过扇车这道工序获得的粮食就可以归仓了。
在被去除的杂质里,如果还有剩余的粮食,其数量也不会太大,此时就可以用簸箕和筛子进行二次回收,最终做到颗粒归仓。







以上这几幅图是加工粮食的画面。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场收让粮食虽然归了仓,但离人们直接食用还有一步之遥,只有把粮食变成面粉,才能最终解决吃饭问题。
在我的记忆中,尽管从生产队里分回来的粮食已经很干净了,但里面仍有少量杂质,它们是灰尘、砂粒和鱼子(带壳的麦粒)。在把粮食磨成面粉之前,必须将其清除掉。
将粮食倒入装满水的大锅里进行搅拌,此时灰尘溶于水里,鱼子漂浮在水面,砂粒沉入锅底。用笊篱先把鱼子撇走,再用笊篱在水里一边转动一边捞取粮食,家乡管这种操作叫淘粮。
需要说明的是,比重和体积与粮食相同的砂粒,是不能用淘粮的方法将其去除,所以在淘粮之前,就得用簸簸箕的方法将砂粒除掉。“簸”这个动作与正常使用簸箕的方法有很大不同,尽管父亲手把手地亲自教过我好几次,我还是没有学会。
经过淘粮后的粮食纯度尽管没有达到百分之百,但已经习惯了的农民根本吃不出来,可吃惯了国家供应面粉的市民,却仍然能感觉到牙碜。
在我小的时候,把莜麦变成面粉用的是碾子,把小麦变成面粉用的是石磨。石磨很大,必须由两匹马来拉才能转动它,那时的生产队建有专门的磨房,磨房里有专职的磨倌。
在漫长的冬季,生产队里的主要农事活动就是磨面,磨面的效率之低让人难以忍受,直到六十年代末,有了磨面设备后,农民才得以享受场收到春种之间的农闲。如今实现了农业机械化,奠定了现代化的农耕文明基础,农民不仅摆脱了繁重的体力劳动,还脱离了土地进城务工,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ND


作者简介

范俊来(15710169010),汉族,内蒙古化德县人。生于1955年,高级工程师,毕业于内蒙古电视大学,曾在《守望故乡》平台上发表三十万字的自传《复盘》。包钢设计院和上海梅山设计院工作,现退休定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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