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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观山沐心光 ——李晓松访谈录(上)

李晓松

1968年生于山东淄博。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研究院画家、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李晓松艺术工作室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李晓松 《心悟境自忘》 68cm×136cm 纸本水墨 2011 年

一片山水就是一片心灵的世界,

每个人的心灵世界都是不同的。

可能有些人能更好地表达在画上,

有些人能更好地表达在文字上。


孤独的镜中之象

张荣东:你是我最早认识的画家朋友。20 多年前的你就是一个深情的人, 玩世不恭的表面底下,做每一件事情、画每一张画,都一定要把自己放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保有着一片赤诚。那个时候我买了你两张画,你用的 是那种特别厚的、像纸板一样的宣纸。

李晓松:那是日本人做的,他们用这种厚宣纸来裱茶室的墙。我有一次到泾县正好碰到了,就买了一些。

张荣东:我一见那两张画就把它们收下了。画中万千笔,飘飘渺渺,很轻松,是慢慢流露出来的,而不是画出来的。像极了你的日常生活,那不只 是一幅画,更是你的一种生活状态。那种散淡的感觉我还是很怀念的。

李晓松:你收了那两张画我很感动。

张荣东:你那两张画有种孤独、自在的状态,就像你的人一样。

李晓松:你说得很有道理。在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心境之下,画出的作品也就不同。我不喜欢用一种办法、一种模式去套任何作品,这样看起来很乏味。艺术要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主张,要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眼中 的事物,将内心的感悟在宣纸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画中有我,我中有画,可谓快哉!

李晓松 《清月出岭光入扉》 183cm×143cm 纸本水墨 2011 年

张荣东:从你的画中,可以看到一个很寂寞的灵魂。那时你的生活看上去很热闹,但你的内心是寂寞的。你是用热闹来抵抗这种忧郁、清冷,有一 种凄凉萧瑟的味道。

李晓松:我是内心比较静的人,专心画画的时候,在家里一待就是半个月。但是一见到关系好、聊得来的朋友,我就特别兴奋,反之,对于聊不来的人 排斥感就比较强了。

张荣东:你那个时候的作息我很清楚。我还给你写过一篇文章——《早晨从午夜开始》。

李晓松:《早晨从午夜开始》,那篇文章的转发量还不少呢。

李晓松 《清梦》 136cm×136cm 纸本水墨 2011 年

李晓松 《断云天心流》 136cm×136cm 纸本水墨 2011 年

张荣东:那时我每次到淄博找你,你手机肯定是关机的。白天找不到你,只有晚上夜深了才能找到——你和别人的作 息时间是反着的——不愿意被约束,这也导致你看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

李晓松:我从小内心就是追求自由的,特别不喜欢条条框框的约束,比如“正常人”在社会中应该怎样做。我对这 种约束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感觉会失去自我。这种约束 如果是阶段性的,十天半个月还行,但是时间稍微一长我就 坚持不住了。

张荣东:所以淄博那群朋友之中,你是社会化完成最不好的一个,你没有形成一套与他们一样的待人接物的方式, 而是完全凭自己的才气,所以你的画有一种别人取代不了的 味道。

李晓松:我的画面不大热闹,比较单纯、质朴、安静,追求宋画中的寂静之感。主要以表达自己的情感为目的,只 有将这种情感融合在自己的画中,才能打动人、才能被人理解、 才能产生共鸣。这期间你写过一些文章,估计你的内心也是 这么一种感觉。我看过你的《镜中象》,特别好,对里面一 些论画的句子、理论特别有共鸣。

张荣东:我们的内心很一致。

李晓松:我们的内心是孤独的,这种孤独不是寂寞,是一种享受,我很愿意找这种感觉。平时我就在画室画画,家 人也不会打扰我。所以我很感恩她们对我的理解和支持。

李晓松 《画乃心印系列作品之一》 136cm×68cm 纸本水墨 2018 年

李晓松 《画乃心印系列作品之七》 136cm×68cm 纸本水墨 2018 年

张荣东:我们都是活在自己内心世界的人。从《镜中象》来看,我的文字和你的笔墨有类似的地方,它们都离我们的 精神很近,那应该是一种灵性,是很主观的。我的文字是别 人抄袭不了的,那是完全独属于我个人的体验。你的绘画也 是这样,它完全是个人寂寞的世界。就你这个年龄来说也属 于早熟——还不到寂寞的年龄看起来就很寂寞了。

李晓松:文笔也好、画画也好,其实一片山水就是一片心灵的世界,每个人的心灵世界都是不同的。可能有些人能 更好地表达在画上,有些人能更好地表达在文字上。我为什 么喜欢你的文字呢,因为我们是有共鸣的。外人抄袭不了你 的东西,因为他没有你的这种经历,即使有你这种经历,他 内心形不成这种孤独感也是没用的。

张荣东:其实反过来看,这也是一种享受。你让我天天都活得热闹,我真的就崩溃了。自己待着,不需要人来打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也成为彼此的镜中之象,见到对方, 也映照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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