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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鱼人”藏千部印谱,专注“授人以渔”!

卖鱼人

千部印谱藏家“授人以渔”


——访香港林章松先生

 葛芸生

教师节前夕,我去香港拜访印谱收藏大家林章松先生。

他常说自己是“卖鱼人”,但我总会从他的所言所行,联想到一句古训“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每次相见,他安排饮茶,我欣喜的不只是入口能解一时之馋的“鱼”,更多的是终生享用不尽的“渔”之道。

01

我与“卖鱼人”的邂逅



有幸结识林章松先生,是在中山大学图书馆、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共同主办的“2016古籍保护与修复国际学术研讨会”上。


共同与会的版本目录学家沈津先生、复旦大学古籍保护研究中心主任吴格先生,热情引荐我与林章松先生见了面,并当场约定香港再见。


松荫轩隐身在香港一座工业大厦之中,年逾花甲的林章松先生正埋首于千部相叠的印谱与堆满一地的古董之中,这些印谱有《黄牧甫印存》《超然楼印赏》《求古精舍印谱》《静怡居印存》《介石山房印粹》等,虽然对于印谱,我是门外汉,但能感觉到林先生在这里一定活得非常充实。


赴港前,我读到著名收藏家韦力对林先生的评价:“我叹服林先生的印谱,收藏从质量上讲已经很高,从数量上讲更是中国第一”。也获悉享誉海内外的版本目录学家沈津曾用了三个“字”来描述林章松先生的慷慨:您要用他的书,一个字“请”;您想拍几张照片,两个字“请便”。

印谱收藏家林章松

林章松,1950年生,字秉承,号松荫轩主。广东海丰人,生于香港。毕业于香港领海艺专,随曾荣光习书法及篆刻。随任真汉习画。作品参加第1、2、3届汉城国际篆刻展。曾参加全国印社联展,海峡两岸联展等。业界公认其为“中国印谱收藏第一人”。

篆刻在历史上常被列为“雕虫小技”,未得到应有的重视,连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亦未加收录,只编入寥寥无几的少量印谱存目而已。林章松先生面对自宋延续至近现代的印谱文化遗产,甚感可惜的是:缺乏专业团队进行系统集藏与整理。于是,“卖鱼人”不得不自己撒开了渔网。


记得数年前,与深圳友人谈及收藏文化,我说了“三善”,一要有善本,二要能善藏,三需持善心。拥有善本不易,能为之善藏难也,若始终以善心待之则难上难。


从进入松荫轩的那一刻起,令我关注的便是面前这位拥有千部印谱的“卖鱼人”,究竟持有一颗怎样的善心?

02

“卖鱼人”与恩师的故事



我浏览印谱时,好奇地询问林章松先生:您是如何进入印谱集藏与研究领域的呢?


林先生告诉我:香港是一个商业社会,每个人都会为名与利拼搏一生。一个人若不求名利则会被周围人视为“傻子”,或被认为神经有问题。其实在香港真有这种“傻子”存在,曾荣光师便算是其中之一。


曾荣光先生是林章松的恩师,他曾是香港艺文社及庚子画友会资深成员,负责大量艺文杂志编辑与会务接待。数十年间,与之交往的不乏内陆及港台书画界翘楚,但曾荣光先生从未为个人而去索求过什么。他授徒倡导“海纳百川”“薪火相传”,为此经常带徒弟去结识、拜访众多收藏名家,以观赏名家藏珍开拓学子眼界。有一次,师徒俩如约来到某位藏家的寓所,曾荣光先生提请出示一件藏品让林章松鉴赏,不料对方以藏品不在而婉拒了。而坐在一旁的林章松,明明见到眼前柜橱里,正放着恩师所提的那件藏品。

后来,曾荣光将他毕生所集藏之印谱,全部赠给林章松。林章松至今铭记恩师当时对自己说的话:“要搞好篆刻,必须多写字、多读谱、多刻印。”恩师希望林章松:“日后在能力所及时,再收集流落坊间之印谱,成立一间印谱资料室,以供有志于此道者共享。”如此质朴的几句话,成了林章松日后三十多年专注于集藏印谱的动力。


林章松在回忆文章中写道:“其实,随荣光老师这么多年,他一身本事真只学得一二而已,固然老师治学精神值得我去深研,于治学而言相信穷我一生难望其项背。但令我最为佩服是他那份执着及淡薄名利的精神,不管在生活上或事业上遇到任何困境,老师都会淡然处之的这种精神,是永远值得我去铭记及学习。这就是老师留给我最珍贵的遗产:海可枯,石可烂,铁可拆,玉可碎,不论生死,直节贯殊途,此就是老师一生的写照。”


在老师生前,林章松向恩师建议出一本书法及篆刻专集,荣光师回复他,“书法篆刻都是遣兴之事,只可自持阅,不可持赠君”,否决了林章松的建议。至今,林先生仍惋惜不已。

03

“卖鱼人”集藏印谱为了啥?



林先生搬出一摞又一摞印谱,不时给我介绍其间的心得与趣闻。我偶然见到林老师的双手不很利索,一问才知他被病痛折磨许久了。病情严重时,连敲击一下键盘或扫描一页印谱都会感到困难。即便病情如此,他在博客上先后以《莫愁前路无知己》为题,发布博文两百篇,涉及印人两百位(序跋者未计在内),字数达三十余万。可想而知,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倘若只是集藏,守住版本就可以了,何必献出如此巨大的心血投入繁杂的、未必有所得的劳碌之中呢?更何况他已是步入花甲岁月的老者了。


我在近期参与古籍保护项目时,不时感受到一种“重”物“轻”人的隐患。公藏单位古籍珍本的数量增长较快,但专门承担研究的人才明显不足,致使增量的珍本还不得不躺在书库里,静静守望着何时得以“活起来”?私人收藏有可能在考量价值时,各自对所藏进行若干研究,然而毕竟受专业学养或人才成本的掣肘,不可能做太多收藏鉴赏学科的基本理论与基本知识的储备、整理及数据库的平台建设并向公众公开提供服务援助。


对此,林章松先生早已对此有所体察且在博客上写下这样的文字:“今日不论古今典籍都能轻而易举弄到手,但在浩瀚书海中找寻一个人之资料,犹似问道于盲,此中苦处,真如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松荫轩印谱专藏一角


哲人言:浪费他人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换言之,能为他人省下光阴,岂不是为人造福的功德吗?林先生正是这么想且这么做的。


他在博客中坦言:“有鉴于资料难找,亦不想他人如我一样,不时在为这些失却记载之印人及序跋者而乱翻典籍,或进入虚拟世界里去寻寻觅觅,因此我将手头资料放在此小小平台(即博客),供大家所用。”


他以辛辛苦苦“卖鱼”所得,再辛辛苦苦敲打键盘,怀着无偿服务公众之心,连续公开数百万字的文字和海量印谱图像,为的不就是“授人以渔”么!


近日,继《莫愁前路无知己》之后,林先生又以《印谱学课程》为题,谋划了20章、著述达数十万字的授课稿(已接近完成)。他一面在香港免费为多位研究生、博士生亲自授课,一面又应国内图书馆、博物馆之邀,进行公益讲座,并不断地应港台及内陆专题展陈之需,无偿提供自己的印谱藏品。“三管齐下”,他乐此不疲。


原先他是多处拍卖行的常客,遇到因故不能前往时,对方往往会把印谱预留给他,在行内他的口碑甚佳。我问他,最近又有哪些新斩获?他笑言:“任何一个人不可能把天下印谱都收在自己手中。” 面对他心仪已久的印谱,眼睁睁地落入其他藏家之手,林先生说:“我觉得这些印谱能得一安身之所,亦是印坛之幸。”由此可见林先生之善心所在,能有更多人关注印谱,才是他真正的心愿。


后记

离开松荫轩,我总想着能为林先生分担些什么,《藏书报》的读者们若有爱“鱼”者,你最想得到的是“鱼”还是“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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